克凡縮在貓先生懷里,此時即使只是片刻的安好寧靜,都讓她不願意回想起昨晚的種種。讀看看更新我們速度第一
貓先生低頭看了看她的表情,問道︰「怎麼又不說話了?」
克凡「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後只得反問道︰「你覺得年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貓先生思考半晌後,慢悠悠說道︰「最壞的打算不過是……」說到後頭,他自己卻停下了。
克凡追問道︰「不過是什麼?」
貓先生將克凡抱緊,笑道︰「沒什麼。」
克凡卻從貓先生懷里掙了出來,她仰著臉,表情糾結卻執著地看著貓先生,說道︰「最壞的打算不過是直面我最害怕的局面罷了。」
貓先生問道︰「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
克凡知道貓先生這是明知故問,心里揪心一樣的煩,卻也只能慢慢將這些事情抽絲剝繭,逐漸理出個頭緒來,她說︰「年看出來我和你關系匪淺,所以它拒絕告訴我們你的身份,按照它的原話,它不想充當一個揭穿真相的惡人。」
貓先生接道︰「這本來是一件樂于助人的好事,它卻認為將真相公諸于眾是壞事,只能說明,它考慮到的不僅僅是真相本身,還有你和我的關系,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就可以將年的意思理解為,這個真相一旦揭露,就會成為我們倆之間的磨難。」
克凡提醒道︰「你不要忘記我的家族淵源。」
貓先生說道︰「咒術師。」
克凡點點頭,說道︰「對,如果真如年所說,那麼,咒術師的能力是無可限量的,媽媽曾經說過,爸爸並不贊同這種邪惡能力的延續,所以才會一直對我隱瞞,希望我成為一個普通人,但是,能力它本身是事實存在著的,所以才會有小時候發生的那麼多事,媽媽也是因為這樣才會一直提心吊膽擔心著我。」
貓先生想了想,說道︰「年說過,你是天才,你姑姑的日記本里也提到過,你的能力是你們家族里百年難得一見的集大成者。」
克凡不以為然地說道︰「這能力太過邪乎,既然爸爸希望它消失,那麼不管它有多強大,我都不會再去使用它了。」
貓先生說︰「你知道如何使用這種能力嗎?」
克凡搖搖頭。
貓先生說︰「年提到過,咒術一旦施出,如果需要收回詛咒,咒術師本身需要承擔相當大的代價,你覺得這個代價具體指的是什麼?」
克凡又搖了搖頭。請記住
貓先生想,要不是之前逼得薛老太太露了口風,這倆夫妻對克凡的隱瞞,當真滴水不漏。
克凡猶猶豫豫說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貓先生問︰「什麼事?」
克凡說︰「媽媽說爸爸當年是為了阻止姑姑害人,才會死的,可是,姑姑明明沒有繼承這種能力,而當時,最有可能下詛咒害人的,應該是我才對,所以,爸爸當時要阻止的人,也該是我才對。」
貓先生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克凡果然和自己一樣,也是想到過這一層的,只是,她能把這晦澀難堪的心事藏得這樣深,倒真叫人不知道是該贊她一聲成熟,還是應該罵她一句笨蛋。
克凡得不到貓先生的回應,不耐煩地拉了拉他的手臂。
貓先生回過神,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這樣想,但事實可能就是這樣。」
克凡黯然失色,沉沉說道︰「果然……最後還是我害死了爸爸。」
貓先生忙勸慰道︰「未必,你想想十七年前你才幾歲?」
克凡一味沉默,貓先生只得試圖轉移話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也想不明白。」
克凡果然問道︰「什麼事?」
貓先生說︰「年認為一旦說出當年發生在我身上的真相,就會傷害到我和你的關系,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除了秋天的時候你把我撿回家外,我和你之間還存在著什麼聯系嗎?」
克凡剛剛瑟縮起身體,卻被貓先生一把撈了回來。
貓先生溫和地看著她,平靜說道︰「躲避永遠都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克凡,我說過的,我不允許你躲避。」
克凡垂頭喪氣地不肯說話。
貓先生捏捏她的臉,笑道︰「不把問題解決掉,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要有所覺悟。」
克凡苦著臉說道︰「即使這答案可能會非常非常非常糟糕?」
貓先生笑道︰「能有多糟糕呢?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沒有歸宿的孤魂野鬼,然後再過幾年,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結婚生子,或者連讓我看著的機會都沒有,老太太大概會請出各路神仙,把我從這里強制趕出去。」
克凡嘆了口氣,片刻之後,終于屈服了,她說︰「我們早該想到的,十七年前我爸爸為了阻止我害人而去世,十七年前你離奇出事,年已經給了我們足夠的提示,你我在十七年前,必然有所聯系。」
貓先生說︰「還有魚怪,它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克凡邊回想邊說︰「魚怪倒是知道很多事,它對我好像是知根知底的,對你也是比較清楚的,見到你和我在一起時,它明顯很驚訝……」
貓先生冷笑道︰「驚訝之後就是幸災樂禍。」
克凡也想到了魚怪那尖酸刻薄的笑聲,忍不住皺眉,說道︰「它顯然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天大的笑話。」
貓先生問︰「為什麼呢?」
克凡說︰「你不覺得,不管是魚怪還是年,它們都把我們倆設定成了兩種身份。」
貓先生的眼神逐漸深沉,他問道︰「什麼身份?」
克凡的眉越皺越深,她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凶、手、和、被、害、人。」
貓先生沉默不語。
克凡繼續說道︰「這是唯一能把它們倆給的線索串聯而起的解釋,十七年前,我和你曾經接觸過,可能,我用我的能力傷害過你,我是導致你現在魂不附體的罪魁禍首,爸爸當時為了阻止我,因為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而去世了,你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然後,我很無恥的失憶了,就這樣心安理得地過了十七年,現在,同樣失憶的你因為另外一種神秘力量找上門來,受害人來尋求凶手的幫助,凶手居然要幫助受害人找出凶手……」
難怪魚怪會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熱鬧好笑的一出戲。
難怪年會覺得這是不能揭穿開來的傷人秘密。
一切只因為,是她害了他。
他們的相遇,果然是一場孽緣。
貓先生說︰「我並沒有死,只是靈魂被強制從里剝離出來,年並沒有提到過咒術師有這樣的本事,你的假設沒有充分的理論依據。」頓了頓,貓先生又說︰「還有一件事,十七年前你才七歲,我卻已經二十好幾了,我自信我不會無緣無故去招惹一個七歲的小丫頭,引得她惱怒到不得不詛咒我,假設你的猜想是成立的,那麼,你為什麼要詛咒我?」
他們都在思考,頃刻後,倆人同時急急開口。
貓先生說︰「你記不記得……」
克凡說︰「你記不記得……」
兩人互看一眼,貓先生說︰「你先說。」
克凡說︰「你記不記得魚怪曾經說過,你是被近親之人所害,那麼,我會不會就是那個近親之人?」
貓先生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克凡,搖頭道︰「不知道,我想不起來我有你這麼一個親戚。」
克凡撅了撅嘴,說道︰「我也想不起來我有你這麼一個親戚。」
貓先生笑道︰「我的記憶不可靠,以你的為準。」
克凡突然「嘿嘿」一笑,賊賊笑道︰「我會不會是你的私生女?」
「……」
「……」
克凡急忙調整表情,嚴肅問道︰「你剛才要說什麼?」
貓先生說︰「你記不記得你姑姑日記里面提過,她有一個愛人?」
克凡問︰「誰?」
貓先生說︰「不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沒寫過那個人的名字。」
克凡恍然大悟︰「你會不會就是姑姑的戀人?」
貓先生深深皺眉,說道︰「不知道,我記不清楚日記的具體內容,但我覺得應該不是的。」
克凡努力回想那本神秘的日記,說道︰「日記里,姑姑好像提到過要我幫她害一個人……」
貓先生點點頭,說︰「是有這麼一件事。」
「是哥哥!」克凡瞪大眼叫嚷道︰「是那個戀人的哥哥!她要我害的人是他!」
貓先生驚道︰「說不定我就是那個人的哥哥!弟弟!我有一個弟弟!近親之人指的是他!他的戀人是你姑姑,你姑姑讓你幫他!我和你的聯系在這里!一切都聯上了!」
克凡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貓先生急道︰「日記!」
克凡恍然初醒,嚷道︰「被媽媽燒了!」
這唯一的一個線索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