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長生 第二卷 少年慕仙山 258 恐懼深藏

作者 ︰ 一笑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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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毀滅就在一瞬,或許心未察覺,也並無此意,可那麼那麼痛苦的動蕩卻不允許整個世界仍然安好。

談笑有時候會想,師父是不是真的真的那麼重要。

而這個重要是她永遠不想去印證的。

與鬼嬰同去枉生城發生的種種還像是在昨天,可實際上現在已是第二年的春融之時了。

談笑卻失去了最後在枉生城寒潭邊的記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醉醒忘生,已經在丹餮身邊了。

去的時候那麼艱難,回來仿佛只用了一瞬。

談笑不去問,也不去想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她的靈魂和骨骼中深刻記憶了那時腐朽的絕望和瘋狂的毀滅情緒。

談笑相信,那時的她一定失控了。不止是身體,她的靈魂也被不知名的存在掌控。她有時候會想,那時候那個叫做項九的人是不是要回來。

可是,她醒來後依然是項昭寧,不是某些人期盼的項九。

談笑回到醉醒忘生後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閉門不出,只與丹餮一起。丹餮陪著她,又陪她度過了反噬期,然後談笑開始下冰窟修煉。

丹餮自然是陪著談笑。

比較奇怪的是鬼嬰的態度。

鬼嬰總是很心急,很心急。而實際上,太心急了總是容易壞事的。枉生城一行在鬼嬰看來是絕佳的契機,可在不動看來就像一個笑話。唯一的收獲在最後的最後。

項昭寧終會成為項九。

這個信念在鬼嬰和不動的心中變得堅不可摧。

那時鬼嬰心中打著小算盤,總想著教談笑生氣,教她情緒失控,失控的靈魂才會讓另一個靈魂有縫可插,有生存的空間和余地。而這個思路確實很妙。

鬼嬰如願以償看到了失控的談笑,看到那個他信仰的靈魂似要回歸的跡象,他在那一刻忘記了談笑的安危,忘記了這個裝載靈魂的容器殘缺不全,他是歡喜的,甚至歡喜得想要落淚。可他腦子讓漿糊給灌了,不動卻沒有。

在殘缺不全的容器中強行覺醒不是件美妙的事情,這件事情一旦進行得徹底便會毀滅之前他們所做過的所有努力。與鬼嬰的歡喜和放松相反,不動是憂慮而警惕的,他要做的是壓制要覺醒的項九,讓項昭寧的意識回來。

鬼嬰一時腦子糊涂了,可到底不傻。不動一邊施法一邊怒吼之時,他便醒了。

是的,時機尚不到,只要確定了是這個人,後面的事情還有什麼進行不下去的?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失控的談笑毀滅力驚人,很快他們就驚動了枉生城的魂,驚動了這座城的主人鬼王。

鬼王或許小看項昭寧,卻不會小看項九。項九那個女人,在鬼王看來雖然是個女人,卻更多地被稱為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枉生城是鬼族的領域,是鬼族賴以生存的生命來源,可不能讓一個瘋子毀了。

于是鬼王也顧不上什麼神器通天鉞,幫著自己兒子壓制起那洶涌失控的力量起來。

好在,項九那個女人或許並不想覺醒。

不過,鬼王覺得大約也只有自己會有這個想法。

項昭寧昏昏沉沉倒下去的時候,不動接住了她橫抱在身前轉身就走,鬼嬰自然也不停留。

鬼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家小王子決然離去的背影,眼珠子轉了又轉,不知在想些什麼心思。

「趕緊回忘生,怕是瞞不住了。」鬼嬰在前開路。

不動冷冷看他,「自作孽。」

鬼嬰臉上顏色變了變,道︰「若不這麼做,你我怎知她就是主人。」

鼓動諷然道︰「這時便是主人了。你怎不說項昭寧鳩佔鵲巢。」

鬼嬰沒心情跟他斗嘴,他和不動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就不是一個靈魂排斥另一個靈魂的狀態,那是一種加速的蛻變,蛻變的過程實在驚人。

唯一的解釋便是,項昭寧這個人類或許並不是容器,她比容器高級一點,她的內在本身就是項九。

這個發現讓冷靜後的鬼嬰喜憂參半。

枉生城這麼一鬧,項九要覺醒的事情怕是藏不住了,既然子翼神君都走出了雲翼居,到底有多少人得到了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他們要做的是趕快回去醉醒忘生,封鎖結界,隱藏醉醒忘生,開始閉關修煉,至少要讓項昭寧能夠有能力獨自去南方沼澤。當然,真的要去當然不會讓她一個人去的。

于是他們回去了。

朽戈溫和而了然的目光讓鬼嬰微微生怒,不過他心里倒是嘀咕了一句︰天仙到底還是有些本事。

邪予最近十分刻苦,所以錯過了鬼嬰和不動帶著項昭寧回來的一幕。而等他終于知道消息的時候,項昭寧已經沉默地將自己關起來,閉門不出了。

這個時候,鬼嬰的態度開始慢慢變得奇怪。

開始幾天,他每天都要去找項昭寧,可是項昭寧不願意出去,也不願意讓人進來。丹餮忠實地執行了她的心願,鬼嬰沒能得逞。

後來鬼嬰會在項昭寧門外等著,一等就是一天,日升日落,可項昭寧絲毫沒有反應,單體也沒有。他就像是一團空氣,不,或許連空氣都不如。

于是鬼嬰知道,他預想中即便搞砸了也還能重來的假設不復成立了。

反而是朽戈這個站得遠遠的人看清了項昭寧,也看清了鬼嬰。

「她在害怕。」朽戈站在鬼嬰身邊凝視項昭寧所在的屋子。

鬼嬰抿了抿嘴,沒說話。

「你這麼逼她看清真相,如今她真的看清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朽戈微微斂眉,後面的路該怎麼走誰也不知道,他甚至隱隱有了期待。

項昭寧就是項九,項九就是項昭寧。為什麼轉生後的項九會是項昭寧這個樣子,當年項九魂飛魄散到底求的是什麼?如果換一種人生,換一種活法,項九會不會還是當年的項九?

與鬼嬰執著于當年的項九的心情不同,朽戈態度包容了許多。他更在乎的是項九這個人,而不是某種形態或者狀態的項九。這一點說不得與丹餮倒有幾分相似。

原本朽戈那麼期盼項昭寧快點成為項九,可是現在,他卻不急了。他像是一個長期疾步走在花海中的趕路人,因為急著趕路而忽略了那些美麗的花兒,也忘記了那些花兒還可以有怎樣的美麗。現在,他放滿了腳步,他開始欣賞,開始觀望,開始思考各種各樣的可能。

沒有人可以操控項九的想法和人生軌跡。哪怕是讓她變成她本來應有的樣子。

鬼嬰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即便做對了,最終也還是錯了。

朽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選擇等待,選擇順其自然。

唯一不能順其自然的是有關項昭寧修行和力量提升的問題。

下界是打打鬧鬧過家家,上界是腥風血雨危機伏。各種種族混居也帶來了各種各樣的矛盾,力量至上的崇拜心理讓上界的爭斗變得理所當然。

不要以為修仙的都是清心寡欲的道士,真做到這些的人早就被殘酷的生命法則淘汰了,毫無力量的長生是危險而脆弱的,軀殼的長生也要伴著力量的長生才行。

所以為了項昭寧的安全問題,為了她有自保的能力,修行這種事情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過了反噬期,項昭寧自動自發地下去了冰窟,朽戈似是神機妙算,在冰窟中不知等了多久,

封閉以來首次見到的人是朽戈,項昭寧的心情很平靜。

朽戈帶來了有益于項昭寧修行的書籍和丹藥,簡單講解了一些便要離去,談笑卻道︰「你們不會放棄是不是?」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可朽戈懂了。

他點頭,「我們都不曾也不會放棄伴隨主人左右的殊榮。」

「那麼,讓你們失望了。」談笑與他擦肩而過。

朽戈沒有回頭,卻看著隨後跟進來的丹餮道︰「不,並沒有。」

丹餮徑直走向談笑,即便他失去了雙眼,可雙腳依然有力,對方向辨位的本事大約還比原來高了。

丹餮冷靜而漠然地看著朽戈等人從他們入醉醒忘生以來做過的種種事情,想到這段時間以來阿九的靜默,突然無比慶幸自己的記憶並不是完整了。他本也不想去尋找那殘缺的部分,這時候更沒那心思了。

作繭自縛說的就是這種人,記憶太沉重有時候是一種累贅,很要命的累贅。偏偏有的人格外喜歡它們的分量。

當然這些談笑並不想知道。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變強。

變強才能掌控自己的生命,她想師父或許還活著,雖然不知道他活得怎麼樣,可只要他活著,她便心滿意足了。她想師父大約是不想見到她所以才沒有現身。既然這是師父的意思,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談笑突然生出了無窮的動力,她要變強,她要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師父面前,她永遠也不會違背師父的期待。

于是,她一步步走下冰窟,一階階下去,她想她首先是要活下來,清醒地完整地活下來,她想快點變強,想快點找到她的師父,因為她開始不確定自己能「清醒」多久。

丹餮靜靜地靠近她,感覺得到她微微的顫抖。這是她最近才有的習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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