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長生 第二卷 少年慕仙山 259 吾來踐約

作者 ︰ 一笑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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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四季更替。

談笑沉下心來修煉,拋卻心中煩雜,兩耳不聞外事,接著醉醒忘生固有的修行優勢不斷讓自己變得強大。

她和丹餮常駐冰窟之中,九轉和煉器術是她必習的功課。

丹餮是凶獸,修煉方法雖與人間修士不同,可在這冰窟之中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昔日朽戈坦言丹餮雖是饕餮之王,是饕餮族最強大的饕餮,可到底重傷,如今實力不過當年十之一二,這話真心不假。

饕餮嗜吃貪婪,只有再談笑身邊,丹餮才能克制住這種與生俱來的毀滅沖動。比起天性,它開始享受溫軟的平靜,這種平靜只有它認同的阿九才能給予。

談笑在冰窟中修行,饕餮便化作獸形趴在她身邊閉目養神,神態安詳平和。曾經它那麼在意自己作為人的形態。可慢慢的,它發現在阿九面前,這些並不是那麼重要。它喜歡這樣的阿九,它現在很少會花心思去想什麼,只貪戀歲月靜好。

而伴隨著談笑成長強大的是朽戈、鬼嬰、不動和邪予四人功力的漸漸恢復。雖然這過程在他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迅速,可到底是開始了。

鬼嬰心中蠢蠢欲動,總覺得太慢,太慢。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完全獲取力量重生的主人項九,也迫不及待地想完全恢復自己的力量。

邪予是單純的高興,不動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大約只有朽戈更關注的不是項九的重生,而是如今這個尚不「成熟」的項九如何成長。

朽戈為談笑提供一切便利和可能的捷徑,讓她的修行比平常人要快許多,而他的努力顯然收到了成效。

洪荒歷三千四百年,談笑養丹成嬰修成神通,九轉至四轉深沉若海,真氣磅礡無涯,一出冰窟便如月兌胎換骨,淡然大氣卻不冷酷,外形氣質也開始有幾分上界修士的氣息。

這個時候,談笑才開始真正理解到結丹和元嬰雖比鄰卻被稱為天地之別的原因。尤其談笑這樣修習上古九轉之法的人,真元混沌無屬,便比常人更能體會到自然中天人合一的妙處。

而得益于饕餮的指點,談笑原本因為修習五氣偏頗而加劇的反噬期痛苦在這近三十年里得到了緩解,雖然這個過程不可避免,但談笑獨處亦能度過,不再需要丹餮相助。

丹餮雖為談笑高興,卻曾戲言如此一來,自己便毫無用處了。

談笑只笑,伸過手臂摟住獸形饕餮毛茸茸的脖子,將臉埋進去,恍惚中仿佛還是那些年,還在天華山中,師父遠遠疏冷,清微師兄微笑凝望。

丹餮存在的意義並不是一開始她以為的反噬期,因為在這個陌生的上界,她身邊信任依賴不離不棄的只有一個丹餮。

都說饕餮是凶獸,欲貪不識人情道德,可在談笑看來,丹餮卻再真實性情不過。

丹餮任談笑親近,只覺千言萬語也不及她那時真心的依偎。許多情緒或者決心都盡在不言中了。

談笑出了冰窟,朽戈四人哪有不能感應之理?

所以看到冰窟外單膝跪地的四人,談笑並沒有多少意外。

只是……

「是我,不必跪。」談笑淡淡一笑,與他們擦身而過,身旁自有饕餮相伴。

鬼嬰猛然抬頭,像是想說什麼,可朽戈已經站起來跟上去,溫和喚道︰「恭喜昭寧,可要……」話未說完,一個黑影躥出來跪在他面前,低著頭道︰「有人闖陣,攔截不住。」聲音里已經有了明顯的慌亂。

朽戈皺眉,鬼嬰等人立刻形移過來。

自談笑在枉生城現身以來,上界被遺忘的歷史開始像雨後發芽的種子散播各界。好在眾人皆知項九,卻不知醉醒忘生的存在和位置。朽戈等人一直小心防範,布陣設禁每日巡查,把醉醒忘生藏匿得隱蔽,包裹得堅固,所以雖然外界沸沸揚揚,他們身處醉醒忘生之中卻並沒有多麼危險。

如果有人闖陣卻又攔截不住,那麼這個人……

四人一個對眼,迅速地攔在談笑身前,談笑只看得到衣角翻飛,然後听到一個溫涼清澈如泉的聲音︰「長生。」

朽戈等人如臨大敵,饕餮瞬間毛發倒豎,而毫無防備的談笑則突然間感受一種深沉的空洞——發生在心髒被毫不留情地重擊而狂亂之後。

深不見底的幽冥之中似有一聲嘆——子翼。

「本座孤身而來,諸位可不必如此。」那人不緊不慢地溫言道,可談笑身前四人一獸沒有一個真的放松下來。

一瞬詭異的失控之後,談笑依然還是談笑。她隱隱覺得這個人一定與自己有關系,或者說與項九有關系,可現在的她畢竟不是項九。她想,身前這些人和丹餮一定知道她想要的答案。

「你來做什麼?」邪予沉不住氣怒目道。

來人似是懶得分神,只自在前行,明明平常無比,也不曾攜著殺氣壓力等等,可四人卻同時道︰「饕餮,帶她走」

丹餮甩頭,轉身拱了談笑馱起她就走,半點廢話也無。

這個時候,他們倒是配合相當默契。

來人微微斂眉,也不去追,只立在原地抬頭望去,一雙溫和多情的眼卻看不見底。

談笑似有感應驟然回頭,正好瞧見那人一身白衣微微勾笑,右手輕輕抬起,手背向上,張開的五指下吊著的是一個酒壇。

忘生。

不知怎的,談笑腦子里閃過這兩個字,她不知道怎麼形容,但她就是知道那酒壇子里一定裝著上好的忘生酒。

那人儒雅如仙,高潔獨立,他的溫和藏著距離,他的距離有如此恰到好處。

談笑突然想到起很多年很多年以前,自家師父在玉華山中崖上一閃而過的背影。

頭疼。談笑轉頭,背部挺直。

男人收回目光,垂下右臂道︰「不過是與故友淺酌,諸位未免太過緊張了吧。」

鬼嬰冷笑道︰「我等污濁之人難容于天地,不敢與神君高攀,好怕糊里糊涂就尸骨無存魂飛魄散了呢。」

「鬼嬰。」朽戈輕喝,上前一步道︰「神君與我家主人雖是舊識,然我家主人早已不在,怕是要讓神君失望了。」

男人涵養很好地微笑道︰「哦,依你之言,方才離去之人卻不是長生?」

朽戈也微笑道︰「雖不是我家主人,卻是我家主人的後代,我等心念主人,既然偶得機緣遇著主人的後人,便難免存了照拂之心,所以才留在身邊,不求她有主人的成就,只要平安一生便好。」

邪予猛點頭,「就是這樣你不要亂認人這里也不歡迎你」

男人並不理他,只與朽戈對視良久,突然笑道︰「昔**在天庭,可不如現在伶牙俐齒。」

朽戈笑道︰「朽戈是個健忘的人,神君的記性卻是一如既往的好。」

男人意味不明地輕輕勾了下嘴唇,「本座還會來的。」說完身形在瞬間消失,徒留空氣中淡淡的酒香。

朽戈立在那里眼中陰晴明滅,不知是在與其他人說話還是自言自語。

「主人釀酒名忘生,平生卻只釀兩壇,其一在當年與我等痛飲而盡,其二不知所蹤,原本,我以為……」朽戈聲音漸低,邪予突然隔空揮出一掌在地上砸了個大洞,氣呼呼地跑了。

項九當年因何機緣釀成忘生已不可知,只是她這手藝自傳授給邪予後,便再沒親自出手釀過忘生酒。

忘生酒不同尋常,項九當時開了一壇眾人同飲,一壇便收藏起來。邪予多年鑽研,討了個善酒的名頭,自認釀出的忘生在味道上與項九的已是十分接近,于是總誘著纏著項九能拿出那另一壇來比較比較。

項九卻笑道︰「早進了我肚子里了,你這手藝已是十分地道,有什麼可比的。」

那時他們還並不恭恭敬敬地稱項九為主人,那時的項九雖狂妄灑月兌,卻似乎並沒有多少野心。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遠到四人幾乎就要忘記。後來的上天入地腥風血雨刺激精彩,他們血液中征戰的因子瘋狂而炙燙,他們熱血沸騰,他們充滿希望,他們仰望那個總是站在前面的身影,漸漸習慣了她的背影,習慣了她的面具,習慣了她野心勃勃的眼神,嘴角冷酷的微笑,習慣了她指掌沾染了血紅的顏色,于是很自然地忘記了最初的最初,山水天地間笑得颯然爽氣的項家阿九曾經甚至不能忍受袖口一星泥點。

項九與這個人若有似無的糾葛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早,早很多。

朽戈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鬼嬰沉著臉,「我們錯過了什麼嗎?」。

不動大步離去,沒有人回答鬼嬰的問題。

而被稱作神君的男人在兩顆交纏生長的老樹前停下了腳步,完美的笑容從唇邊漸漸消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測的雙瞳。

「比翼連枝。長生,你果真重諾,還敢回來這不能容你的天地……」

風輕揚,葉搖飄墜處,哪里還有那個人的身影?便是只字片語也零碎不可再聞,夢中一般。

如果忽略那纏枝老樹上掛著的酒壇,如果忽略那酒壇上四個整整齊齊的小字︰吾來踐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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