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甘撒手

作者 ︰ 貓膩

四月中春意已然明媚濃郁的無以復加整個江南都被籠罩在暖風之中街上行走的人們已經開始只穿夾衣了。而在離蘇州千里之地的京都城外隔著很遠的距離還能看到蒼山頭頂的那一抹白雪宛若死尸臉上覆著的白由一般冰冷。

那個戴著笠帽的高大漢子收回了投注在蒼山頂上白雪的目光沉默地喝盡杯中殘茶要了一碗素面開始沒滋沒味地吃著。

這個地方在京都之外三十里地叫做石牌村。

而這個戴著笠帽的高大漢子則是千辛萬苦從江南趕到京都的慶廟二祭祀——三石大師。三石大師入京不為論道不為折一折御道外的垂柳他是來殺人的他是來……刺駕的!

雖然範閑在江南有意無意間放了他離開但是監察院查緝嚴密縱算西北路未放重兵但是三石要繞過監察院及黑騎的封鎖來到京都仍然花了他不少時間。

君山會確實是一個松散的組織但當這個組織擁有了一個異常神聖及重要的任務後它的重要性就突顯了出來而這個神秘的組織究竟集合了天下多少勢力的重要人物也沒有幾個人能清楚。

三石大師雖然貴為慶廟二祭祀但在君山會中也沒有多少說話的力量而且他個人是相當反對君山會在江南的安排。在嘗試著對範閑地施政進行干擾而沒有成功之後這位三石大師將自己作了棄子月兌離了君山會的安排單身一人壯志在胸如心藏一輪紅日就這般傲然遠赴京都。

赴京都殺人殺那不可能殺之人。

他一面想著一面沉默地吃著面條依照大師兄當年的諄諄教導。把每一根面條都細嚼慢咽成為面糊糊這才心滿意足地吞下月復中。

不知怎的三石大師吃的悲從心來難以自抑兩滴渾濁的淚水從他蒼老的眼眶里滑落滴入面湯之中。

他要入京去問問那個皇帝為什麼!

……

……

吃完了面條他戴正了笠帽。遮住自己的容顏拾起桌邊的一人高木杖。離開了面鋪沿著石牌村山腳下的那條小路開始往京都地方向走去。

前方是那座黑暗的皇城後方那座潔白的山苦修士走在當中。

林子越來越深路也越來越窄。天時尚早沒有什麼樵夫勤勉地早起砍柴荒郊野外也不可能有什麼行人經過山路上一片安靜安靜的甚至有些詭異起來。連鳥叫蟲鳴的聲音都沒有。

三石大師畢竟不是一位精于暗殺的武者只是一位有極高修為的苦修士所以心里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並沒有如何在意。

朝廷與君山會都應該不知道自己從江南來了京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北齊聖女海棠姑娘。而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海棠都不可能將自己地行蹤透露出去。三石大師很相信這一點。他不認為有人會事先掌握到自己的路線從而提前進行埋伏。

所以當那淒厲絕殺地一箭從密密的林子里射了出來想狠狠地扎進他的眼眶里時三石大師感到十分意外。

那一枝箭飛行的模樣十分詭異最開始的時候悄無聲息如鬼如魅直到離他的面門只有三尺之時才驟作厲嘯箭嘯勾魂奪魄令人無比恐懼!

嘶……吼!

黑色地長箭仿佛喊出了一聲殺字。

……

……

三石大師悶哼一聲長長的木杖往地面上狠狠地戳雕成鳥的木杖頭在極短的時間內向前一伸擋住了那一枝宛若天外飛來的羽箭。

釘的一聲悶響那枝箭狠狠地射進了木杖之箭上蘊著地無窮力量震得三石大師手腕微微一抖杖頭刻著的鳥在一瞬之間炸裂開來!

三石大師眯起了雙眼心中生起一股寒意——如此迅雷一般的箭技似乎只有征北大都督燕小乙才有這種水平而燕小乙這時候應該在滄州城離京都應有數千里地。

隔著林子里的葉子三石大師那雙清明的雙眼看清楚了箭手地面容那是一張年輕而又陌生的臉但他知道自己親手接地那一箭一定是得了燕小乙的真傳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定是燕小乙的徒弟!

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三石大師早已借著那一杖的反震之力整個人飛向了空中像一只大鳥一般展開了身姿手持木杖狀若瘋魔一般向著那邊砸了過去!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來殺自己但在自己進入京都、問皇帝那句話之前他不允許自己死去。

三石大師身材魁梧頭戴笠帽杖意殺伐十足整個人翔于空中像只凶狠的大鳥充滿了一去無回的氣勢。

與神箭手交鋒最關鍵的就是要拉近與對方之間的距離但是……此時躍至空中將自己的空門全部展現給對方而且人在空中無處借力更不容易躲開那些鬼魅至極的箭羽……

三石大師掠了過去看著那名箭手寧靜的面容知道對方要借機箭。

果吧其然那名箭手也不知道

如何動作雙手一花已自身後取出一枝箭羽上弦瞄準射擊!

很簡單的三個動作但完成的是如此自然如此和諧如此快就像本身就是無法割裂的一個動作而已很美麗。

這種簡單地美感。來自于平日刻苦的練習與對箭術的天賦。

嗖的一聲!第二枝箭又以射向了三石大師的咽喉此時他人在空中根本無法躲避如此迅疾的箭!

但三石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悶哼一聲不躲不避將真氣運至胸月復以自己最愚蠢也是最厲害的鐵布衫硬撐了這一箭!

箭枝射中他的咽喉出咯的一聲怪響。

三石大師眼中異芒一閃整個人已經殺至那名箭手地身前一杖劈了過去!

此時兩人間只有三尺距離。那名箭手如何能避?

……

……

箭手依然面色寧靜對著那如瘋魔般的一杖整個人極為穩定地往後退了兩步長弓護于身前口中吐出一個字︰「封!」

四把金刀不知從何而來化作四道流光封住了三石大師那絕殺的一杖!

一道巨響炸開刀碎。杖勢亂林間一片灰塵彌漫。

而在漫天灰塵之中。箭聲再作一枝奪魂箭穿灰越林在極短的距離內再次射向三石大師的咽喉。

距離太近了三石大師不及避也不敢讓自己最脆弱的咽喉不停接受燕門箭術的考驗。于是他豎掌擺了個禮敬神廟的姿式。

對方用四刀封己一杖自己便用一掌封這一箭。

那枝細細而噬魂地箭釘在他三石大師寬厚有老繭的掌緣就像是蚊子一般盯住了可憐人們地肉。搖晃了兩下才落下地去。

只是很輕微地一叮一釘。三石大師的身體卻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他被這一箭震的往後退了一步……又一箭至三石大師再舉掌。封再退。

灰塵之中射出來的箭越來越快。就像是沒有中斷一般不知道灰塵後方那名箭手究竟擁有怎樣可怕的手!

如是者九箭。

三石大師被硬生生震退了九步被那些可怕的箭羽逼回了山路之邊他悶哼一聲真勁直貫雙臂長杖一揮震飛最後那枝箭……然後現腳下一緊一個恐怖無比地獸夾咯的一聲血腥無比地夾住了他的右腳!

這只獸夾這麼大應該是用來夾老虎的縱使三石大師有鐵布衫不壞之功但驟遇陷井小腿上依然血肉一開鮮血迸流。

三石大師一聲痛苦的暴喝!皺緊了不甘的那雙眉他地咽喉上也有一個小血點握著木杖的手上也有許多小血點正緩慢地向外滲著血。

這麼多枝鬼神難測的厲箭如果是換成別的人早就被射成了刺蝟也只有他才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只是可惜最後依然是被這些箭逼入了陷井之中。

灰塵漸落對面地林子里再次出現了那名年輕箭手的臉還有四個手握殘刀地刀客。

三石大師冷漠地看著對方開口說道︰「沒想到是你們殺……」

話還沒有說完那名年輕箭手是來殺人滅口的也沒有與三石大師對話的興趣雖然他知道三石大師也是位傳奇人物但年輕一代的成長裊雄並沒有多余的敬畏心。

年輕人用穩定的右手手指將焠了毒的黑箭擱在弦上再次瞄準了無法行動的三石大師咽喉。

「射。」

他說了一聲而自己手中的箭卻沒有月兌弦而去。

林子里一片嘈亂不知道從四面八方涌出來了多少箭手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將三石圍在了正中手中都拿著弓箭依照這聲射字無數枝長箭月兌弦而出化作奪魂的筆直線條狠狠地扎向正中的三石大師身體!

三石瞳孔微縮看對方這安排……知道自己今天或許真的活不下去了能夠在山中安排如此多的箭手這一定是軍方的人手再如何強大的高手在面對著軍隊無情而冷血的連番攻勢後也無法存活下來更何況自己的右腳已經被那可惡的獸夾夾住了!

自己不是葉流雲不是苦荷三石大師在心頭嘆息了一聲。揮舞著手中地長杖抵擋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箭雨。

當當當當無數聲碎響在他的身周響起不過片刻功夫已經足足有上百枝飛箭被他的木杖擊碎殘箭堆積在他的身周看上去異常悲涼。

也有些箭射穿了他的防御圈扎在他的身上只不過這些箭手不如先前那位年輕人無法射穿三石大師的鐵布衫。

那名領頭的年輕射手並不著急。只是冷冷看著像垂死野獸掙扎一般的三石大師看著這位苦修士與漫天地箭雨無助搏斗著他知道對方的真氣雄厚如果想要遠距離射死就需要耐心要一直耗下去只要三石的真氣稍有不濟之象。一身硬扎本領再也無法維持……箭矢入體那就是三石的死期。

所以他只是瞄準著三石的咽喉。冷漠地等著那一刻。

而林子里的幾十名箭手也只是冷漠地不停射著箭。

三石大聲嚎叫著不停揮舞著木杖在箭雨之中掙扎。

終有力竭的那一時。

所以此時三石的勇猛威武看上去竟是那樣地悲哀。

面對著強大的軍隊機器武道高手……又有什麼用?

這是一個何等樣冷酷地場景。

無情的輪射仍然在持續。堆積在三石大師身中的斷箭越積越高漸漸沒過了他的小腿將那獸夾與受傷的腿全數淹在了箭羽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的修士正在不停劈著即將點燃自己地柴堆。

三石大師的衣裳已經被打濕了汗濕。他揮動木杖的度也緩慢了下來顯然真氣已經不如當初充裕。

就是這個機會一直等了許久的那名領頭箭手輕輕松開自己的中指弦上的箭射了出去!

嗖地一聲。釘的一聲整個林子。整個天地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三石大師握著咽喉上的箭羽口中  作響卻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鮮血順著他的手掌往外流著。

四周的箭手也停止了射擊。

那名年輕地箭手皺了皺眉冷漠無情說道︰「繼續。」

箭勢再起一瞬間三石的身上就被射進了十幾枝羽箭鮮血染紅了他地全身。

三石緩緩閉眼在心頭再次嘆了口氣知道示弱誘敵也是不可行那名燕小乙的徒弟做起事情來果然有乃師冷酷無情之風。

他一揮手大袖疾拂拂走箭羽數枝雙目一睜暴芒大現暴喝一聲一直持在手中的木杖被這道精純的真氣震的從外裂開木片橫飛露出里面那把刀……那把大刀!

在蘇州城中三石曾經一刀斬斷長街而此時他這一刀卻……只能斬向自己。

斜劃而下刀鋒入肉無聲他狠狠地將自己的右小腿砍斷!

再也不會被獸夾困住三石如斷翅的大鳥一般再次戾橫起飛如蒼鷹搏兔一般殺入對方陣中刀光潑雪令人潑血一個照面便砍掉了三個人頭破開數人胸月復林間一片血殺!

好霸道的刀!

……

……

當三石出刀的時候那名冷漠的年輕箭手已經轉身離開悄無聲息地上了樹開始一箭一箭的射出他知道對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又自斷一腿血這般不要錢的流著對方支持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刀光在驚艷一瞬之後依然是逐漸黯淡下來。

在殺死了一地箭手之後三石大師體內毒傷血盡頓長刀長柄于地悶哼一聲吐出了最後一口濁氣。

慶廟二祭祀死。

確認了三石的死亡箭手們圍了過來他們都是軍中的精英今日前來圍殺……甚至是無恥地謀殺慶廟的二祭祀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表面的平靜尤其是先前對方中計之後。還能自斷一腿殺了自己這麼多兄弟這些人此時回相起來都不禁心生寒意。

「收拾干淨你們回營。」那名年輕箭手冷漠說道︰「丁寒你負責清理。」

一名軍人低聲行禮應下。

林子里再次回復了平靜這些軍中善射者月兌去了自己地偽裝另尋隱秘地換裝回營。

出林之後那名年輕的箭手已經換成了一身普通的百姓服裝。並沒有隨著大隊回營而是東拐西轉出了山林找到了回京的官道路上搭了一個順風馬車一路與那名商人說笑著就這樣入了京都。

入了京都城這名箭手先是去吃了兩碗青菜粥又在街邊買了一架紙風車。穿過南城大街行過僻靜小巷。在一家說書堂的門口看了看似乎沒有經受住今日話本的誘惑進樓要了碗茶一碟瓜子開始听書。

听了一陣他似有些尿急。去了茅房。

在茅房後出了院牆確認沒有人跟蹤之後進入了一座府邸。這座府邸不知是誰家的他走的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輕松自在。

入了書房他拜倒于書桌之前對著桌下那雙小巧的腳。稟報道︰「殿下已經除了。」

「辛苦了。」慶國長公主殿下李雲睿微微一笑這位美麗的不似凡人地女子一笑起來更是平添幾分媚惑之意。

那名年輕箭手在射殺三石大師之時。顯得那般冷酷無情此時卻不敢直視長公主的雙眼。起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三石……真是可惜了。」長公主惋惜無比嘆息道︰「不听本宮的話非要效匹夫之勇在如今這時節怎能讓陛下對咱們動疑?一切都沒有準備好如今不是動手的時機像這樣不听話的人只好讓他去了。」

年輕箭手依然沉默著一言不知道對于這些大事應該是長輩們關心的問題自己

只需要執行就好。

長公主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你不能隨燕都督在北方征戰可有怨言?」

年輕箭手笑著說道︰「父親在北邊也只是成日喝酒哪里有京里來的刺激。」

又略說了兩句長公主便讓他出了書房。

這座府邸無名無姓沒有人知道長公主偶爾會來到這里。她最喜歡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個書房里想些事情往往都會將自己想的痴了起來。

君山會?……她地唇角泛起一絲自嘲的笑容在自己還小地時候自己組君山會的目的是什麼?是想替慶國做些事情是想自己可以幫皇帝哥哥做些皇帝哥哥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殺殺哪位大臣搶搶誰家的家產。

雖然皇帝哥哥一直不知道君山會的存在可是這君山會在暗中可是幫了他不少地忙比如與北齊間的戰事比如對東夷城的暗中影響。

只是這事情什麼時候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君山會的宗旨竟然在自己的手中生了一個天大地變化!

長公主的臉上閃過一絲淒楚想到了遠在江南的範閑想到了內庫想到了監察院想到了皇帝這兩年來所表現出的疑忌與傾向……我贈君明珠君賜我何物?

她閉了雙眼復又睜開雙眼眼中已然回復平靜微笑想著既然君不容我自己總要愛惜一下自己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不是不可以的袁先生說地話確實有他的道理。

還是那片山林除了有淡淡地血腥味道之外已經找不到半點先前曾經有過一場狙殺的痕跡軍方處理現場的水平看來並不比監察院要差。

所有的人都已經撤走了那名被燕小乙兒子留下來負責處理後事的丁寒最後一個離開山林。

很奇怪的他離開之後不久又悄無聲息地轉回了林中在一堆泥屑之下找到一根自己先前故意遮留下來的斷箭小心翼翼地揣入了懷中。

接著他又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開始很辛苦地挖起地來不知道挖了多久終于挖到了很深的地方挖出那幾具已經被燒的不成形狀的尸確認了三石的尸他從靴中抽出匕插入了尸的頸骨處十分細致地將三石大師的頭顱砍了下來。

重新填土灑葉布青蘚確認沒有一點問題之後這名叫做丁寒的人物才滿足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山林。

他不用進京都因為他要去的地方本來就在京都外面。

……

……

陳園後山後門木拱門老僕人。

老僕人從他手中接過一個盒子一個包裹丁寒無聲行了一禮開始回營。

在一個陰寒的房間之中陳萍萍坐在輪椅上微笑看著布上的那個焦黑人頭問道︰「你說……都燒成這樣了陛下還能不能認出來是三石那個蠢貨?」

老僕人呵呵著說不出來什麼只是看著老爺似乎有些高興他也跟著高興。

陳萍萍又從盒子里取出那枝斷箭眯著眼楮看了半天後忽然尖著聲音說道︰「三石是蠢貨你說長公主是不是也是蠢貨?用誰不好用燕小乙的兒子固然是可以把燕小乙綁的更緊些……但也容易敗露不是?」

很明顯這位監察院的院長大人對于年輕一代的陰謀水準有些看不上眼。

他用枯瘦的雙手輕輕撫磨著膝上的羊毛毯子搖頭說道︰「這世上總有些人以為有些事情是永遠沒有人知道的……比如那個狗屁不是的君山會。」

老僕人輕聲說道︰「要進宮嗎?」

「嗯。」

「提司大人那邊似乎有些難以下手。」老僕人是陳萍萍二十年的親信心月復管家知道這位院長大部分的想法小意提醒道。

陳萍萍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後說道︰「範閑可能還會動手太早……不過就讓他做吧讓他做他所認為正確的事情至于那些他可能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來做就好。」

有很多事情陳萍萍永遠不會告訴範閑因為他知道範閑的心遠遠沒有自己堅硬與堅強。他推著輪椅來到窗邊遠處隱隱傳來那些老人收集的美女們嘻笑之聲。

他看著外邊想到一直在長公主身邊的袁某人忍不住像孩子一樣天真微笑道︰「往往敵人們不想我知道的事情其實我都知道不過……」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自嘲嘆息說道︰「做一個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人其實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老僕人輕輕給他捏著肩頭知道明天院長大人帶著頭顱與斷箭入宮君山會就會第一次顯露在陛下的面前而陛下也終于要下決心了。

而院長大人所需要的就是陛下下決心。

陳萍萍緩緩低下了頭不鬧出一些大事出來不死幾個宮中貴人自己怎麼甘心撒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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