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孤女 正文 第七章 平地生波

作者 ︰ 寶蠻蠻

石墩邊掉落著一枚小巧的耳環,文漪看見覺得十分眼熟,便撿了起來。仔細看竟是原主落水,而自己穿越而來的那天戴的。當天晚上卸妝時,佩鸞見少了一只耳環,也只當是落水時掉的。現在竟在這里讓文漪撿到,莫不是那天原主也來過這里?

文漪正思量著,听到外面一陣說笑的聲音自亭中傳來,說話聲並不算大,但在此處听去聲音竟十分清晰。文漪剛要起身出來,卻听到三小姐的聲音傳來︰「真沒想到,那郁文漪竟還有臉出來見大家,還裝得和沒事兒人一樣,真當自己失憶了。如今倒弄得二哥躲著不肯見她,真是不要臉。」

「雲慈,你怎麼這麼說,文漪妹妹現在得了這個失魂癥實在可憐。以前的事她既然忘了便算了,何況我們這些未出閨閣的姑娘家,這些事本就不應該談論的。」文漪听出是大姐洛玉慈的聲音,只是不知道還有什麼人,于是便不肯出來,只听她們還要怎麼說自己。

「我知道大姐素來是個賢人,不是我們這種市井小民可比的,我若有大姐的胸懷,便連那一品的誥命夫人也做得。」這三小姐洛雲慈見一語不合,竟連大姐也要酸上幾句,真真讓文漪無語了。

那洛玉慈卻是氣量非凡、涵養極好的,听了她的酸話也並不與她生氣,依舊只是勸說。文漪暗嘆︰「好肚量,且不論她是真情還是假意,單是這份寵辱不驚,自己亦有所不及。少不得也要多加學習,多多磨練。」

听了一會,文漪听出來只有大姐,三姐,四妹三人和各自的丫環。正想著要不要出來時,忽听到三小姐雲慈對四小姐念慈說道︰「四妹妹,我听我的丫環鳴鸞說,你的丫環小俏那天還看到了些別的,妹妹可知道?」

念慈小聲回話道︰「妹妹不知,或許是小俏亂說的,姐姐不要當真才好。」

「四妹你不用瞞我,也無須如此怕事,我又不是要去說給祖母和母親听。」

那大小姐听了這話竟也對念慈說道︰「三妹既然如此說了,四妹說說倒也無妨,不如姐姐也給四妹妹保密,四妹就讓小俏把那天的事說來听听吧。」

念慈無法,便叫過小俏講與眾人听。文漪也在怪石後面留心听著。這怪石叢說來設計得十分奇怪,不知道是怎麼個原理,在這里听亭子里的聲音,比在亭子邊听還清楚。只因亭子那邊瀑布水聲極大,反倒听不清了。若不是發現這邊怪石的奇處,文漪先前也覺得那亭中是個密談的好所在,只因四下視野空闊,水聲又大,稍遠便無法听到。想來三人也是以為在此說話最是機密,便把平日里不說的話一齊說出了。

據小俏講,那日她在附近路過,先是仿佛听到「撲通「一聲落水聲,只是瀑布水聲太大,听得不太清楚,正要細听卻被人撞倒在地。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走出來的一個人,撞了人也沒停留一下,依舊快步走掉了,小俏坐在地上看那人的背影,倒很像平日里常來找二少爺的許公子。只是那許公子平日里總是斯斯文文,何曾見過這樣落荒而逃的樣子。于是小俏也不敢亂認,爬起來時听到瀑布那邊,隱約有呼救的聲音。小俏忙跑了過去,遠遠地就看到二少爺直愣愣地望著水面,水中有一人載沉載浮。小俏見果然有人落水,于是大叫起來。後面的事大家便都知道了。

眾人听了小俏的話,都不出聲。連文漪也糊涂了,這許公子又是什麼人,怎麼這事听起來還與這位許公子也有關系的樣子。還有這只耳環,怎麼會掉到這里,文漪心里重又生起重重疑團。正在這時文漪听到了佩鸞的聲音。

「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好,可看見我家小姐嗎?。」

「怎麼,你家小姐又不見了?」是三小姐在些幸災樂禍的聲音。大小姐一听忙接口道︰「佩鸞,你且不用著急,你家小姐有說去哪嗎,身邊有沒有丫頭跟著?

佩鸞低聲回道︰「我家小姐剛才走到這亭子,因為忽然想喝茶,便叫跟著的丫頭回來取。奴婢知道了便親自送來這里,卻沒見著我家小姐。因想問問各位小姐,有沒有看到我家小姐,還是小姐去了別處,好心告訴奴婢,也好讓奴婢去找。」

洛玉慈听了便道︰「我們到這里也有一會兒了,並沒看到你家小姐,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回老夫人,讓老夫人下令全府下人一齊找。畢竟文漪現在一則不記得這府里的路,也許是走到哪里迷了路出走不出來。二則又在這水邊走失的,我們此時瞞下,若真出了事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眾人听了皆覺得有道理,正要相約去回老夫人,文漪一听卻有些急了。要是滿府鬧騰地找她卻叫她如何是好?于是只好硬著頭皮從怪石後走了出來。

「大姐,三姐,四妹不用找了,文漪在這里。」

眾人猛然見她出現都嚇了一跳,洛玉慈忙問到︰「妹妹去了哪里,怎麼在那怪石後面出來?」

文漪只好胡編道︰「妹妹因在亭中坐得無聊便四下里走走,誰知竟迷了路,後來又走入這片怪石叢中,好不容易才繞出來,就听到眾姐妹要去尋我。」

那大小姐本來面色還有些不自然,疑心文漪早就在那怪石後面了。此時听她這樣講雖不全信,可轉念一想,那瀑布水聲極大,縱然文漪早就在那里,應該也都听不到什麼的。怎料到她們幾個千金小姐,誰也不曾去過怪石叢,倒還以為自己所說的話極為機密呢。

文漪自然也不會點破。此時見佩鸞送來茶水點心等物,便邀眾姐妹一起在這亭中喝茶聊天。眾人閑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去了。文漪與佩鸞也向自己住的「落霞院」走去。走沒多遠,便見一個雅致秀氣的院落。房前約有數百竿翠竹,牆邊兩株青松,竟十分的清雅月兌俗。文漪見這院落如此清雅,又與剛才的瀑布遙遙相望,甚覺有趣心生喜歡,便問佩鸞︰「此處是誰的院子?」

佩鸞忙回道︰「這‘品竹軒’是二少爺的院子,小姐我們還是快走吧。」

文漪知道佩鸞是要自己避嫌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說,準備離去。誰知才一轉頭便見一位青年公子走到自己面前。只見此人一襲青衣,全身上下無半點華貴裝飾。如此打扮在此人身上卻全無寒酸之氣,倒顯出一股風流瀟灑的氣度,很有點竹林七賢的韻味。只見他長身玉立,一雙聰慧、狡黠的眼楮此時正閃著探尋的光。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算得上好看,可是文漪此時被她如此看著卻渾身不自在,那目光倒像是想把她全身都看穿一樣。

「文漪小姐,這麼匆忙要去哪里?」青衣男子一開口就叫出了文漪的名字。

「這位公子想必認識文漪?文漪前些時生了一場病,如今許多事都不記得了,還望公子見諒。」

「小姐貴人事忙,不記得在下也不是什麼大事。小生姓許,是貴府二少爺的好友,與小姐有過幾面之緣。」

「許公子既然是來找家兄的,文漪便不耽誤了,許公子請先行。」說著便讓開一條路。

「怎好讓小姐給在下讓路,還是小姐先行。」文漪便不再推辭帶佩鸞徑自去了。原地只剩下那位許公子,此時他正望著文漪的背影,一臉玩味的的表情。

「許兄,你怎麼敢這時候來找我?」品竹軒中,一位身著翠羅衫的清秀少年有些焦急地問道。

「二少爺,你遲遲不送消息給我,為兄擔心你自然要來看看。」原來剛才說話的翠衣少年,便是洛府的二少爺洛承恩。這二少爺本是個容貌清俊的少年郎,只是此時心情煩燥便有些失了風度。

「許兄,我這幾日都躲著不敢見人,只听說我那表妹自那日落水後就失憶了。我又擔心消息不確實,便沒讓人告訴你。想等再過幾天查清再說。」

「二少爺,稍安勿躁。在下剛才在你的院門口遇到你那位表妹了。一開始她並沒看到我,只听她問丫環這院子是誰住的。當時四下里並無別人,她問話時的樣子,倒還真像什麼都不知道。于是在下就想大膽一試,突然走出來到她面前,沒想到她竟好像真的不認識我一樣。要知道,人的眼神是最不能作偽的。」

「許兄未免也太大膽了,如果她認出你來怎麼辦?」

「認出又如何呢?二少爺,要做大事就不能這樣畏首畏尾。」

「我這幾日也讓人打探,都說文漪真的失憶了,如今許兄也這麼看我就放心了,如此也不用非要她的命了。」

「你這表妹的確是個絕代佳人,也難怪二少爺心軟。如果她是真失憶倒也罷了,只怕她是有心作偽,雖然以前看你表妹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還是不得不防,畢竟要是事情敗漏,二少爺可就……」許公子沒有繼續說下去。二少爺默然不語,過了片刻許公子又說道︰「還要再試一試方可安心,須知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二少爺萬不可有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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