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孤女 正文 第八章 試探

作者 ︰ 寶蠻蠻

燭光下,文漪望著手中的耳環發呆,連佩鸞走進來也沒有發現。

「小姐,在想什麼?」

文漪叫佩鸞取過首飾盒,拿出一只耳環,又把手中的耳環拿給佩鸞看。佩鸞一見便說道︰「這不是小姐落水那天戴的嗎?不是少了一只嗎?小姐是在哪里找到的?」

「你看看這耳環是不是我原來的那對?」

佩鸞仔細看過確定就是那對。文漪想了想又問道︰「今天見到的那位許公子你可認得,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那位許公子佩鸞也見過幾次,都是以前跟在小姐身邊見的。」

「我以前與他很熟嗎?他不是說是二哥的朋友嗎?。」

「佩鸞只知道小姐以前與許公子,二少爺出去游玩過,一起吟詩做對,至于是不是很談得來小姐沒說,大約是泛泛之交吧。不過許公子這一年多來與二少爺走得很勤,常在一起研究學問。許公子的學問又是極好的,不但是我們洛州城上屆科舉的解元公,又深得康王的賞識,人人都說他前途不可限量。連小姐以前也說過,許公子談吐不俗,詩詞上也是風雅不凡的。」

「這麼說這位許公子倒是位青年才俊了?」

「可不是嘛,小姐現在不記得了,所以不知道。這洛州城好多女子都想嫁給許凌峰,許公子呢。」

「莫非許公子還未娶親?我看他總也有二十出頭的樣子,難道他家中貧寒?」

「那到不是,這許公子家境雖不是豪富勛貴,祖上卻也曾做過官,家境十分殷實。听說是為人清高,對不那麼上心。不像一般的風流才子,富家公子一樣處處留情。家中既無妾室,連通房丫頭也沒有。在外也不流連秦樓楚館,實在是難得的好人。」

文漪听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以她前世活了二十六年的人生經驗,這男人怕是有點問題。如果說他是娶了親,因為夫妻恩愛才不納妾,那便是情深意重。不出去花天酒地是他潔身自愛。可是這許公子已經二十好幾,竟然還沒有女人,要說他是柳下惠在世,文漪覺得,不如說他不喜歡女人倒還說得通。

這許凌峰今天突然出現,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奇怪,還有小俏的話,讓文漪心里七上八下。最後只能斷定,這許公子與原主那天落水必有關聯,小俏那天看到的一定就是他。還有這只耳環,難道,原主那天也像自己今天一樣,無意間走到怪石叢,听到了不該听的話。只是不如自己幸運,最後被人發現。當時那里只有許公子和二少爺,他們在密謀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原主到底是如何落水的?如果真相就是這樣,那他們會不會擔心她說出來,自己是不是還會有危險?

文漪甩甩頭,暗嘆一聲,這些都還是自己的猜測。而且那個二少爺是個怎樣的人,自己也還沒見過。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陰謀,畢竟以現在知道的這些,一時還無法看出來。這幾天風平浪靜的,可能是那二少爺听下人說,自己對以前的事一無所知,于是就沒在意自己了。文漪現在也只能懷著這樣的僥幸心理了。

與此同時,品竹軒內二少爺洛承恩,也在思索著許凌峰今天說的話。這幾天他如坐針氈,也在擔心著文漪是不是真的失憶。下人的幾次回報讓他心下稍安。但許公子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此事萬不能出差錯。

下人打探回來,郁小姐從小到大的事一概不知道,連自己多大歲數,叫什麼名字也不記得。還有琴棋書畫也不會了,連針指刺繡也忘了。許兄卻說這些都可以偽裝,畢竟都是文漪自己說的。要試就試那些她沒法防備的,到時候是真是假一試就知。洛承恩此時心下已經有了主意,于是叫過貼身丫環月影,細細地囑咐了幾句。這月影與洛承恩的關系十分密切,只是在外人面前不露痕跡,所以月影對二少爺是死心塌地,絕無二心的。

第二天一早,文漪依舊去給老夫人請安。今天她對府中路徑都已知曉,便沒帶小丫頭。路上遇到了兩個不認識的丫環,自稱月影和寶雲。那月影自己說,她們是洛二少爺的丫環。兩人手上拿著兩個籠屜,說是剛蒸的蟹肉小籠包。遇到了文漪就請她嘗嘗。文漪前世十分喜歡吃蟹,這小籠包聞著便覺十分香甜。文漪正好還沒吃早飯,就不客氣地吃了三四只。誰知道回到落霞院臉就紅腫起來,身上也十分癢。佩鸞見了忙問文漪,「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文漪實話實說,「在路上吃了幾個蟹肉小籠包。」佩鸞忙一邊命人去請大夫,一邊命人去回老夫人。

一時間老夫人也來看文漪,知道是因為下人亂給東西吃所至,便要責打下人。還是文漪攔著,說是忘了自己不能吃蟹,下人也是好心。或許是不知道,又或許是一時忘了才給她吃的。以後自己會凡事小心,要吃什麼都會問過佩鸞才吃。老夫人听了方才罷了,卻還是吩咐下去,下人不可以亂給文漪東西吃。大夫來看過只是一般的過敏之癥,開了些清熱發散的藥便回去了。那二少爺听說後,雖然沒有親自來看,也讓他院中管事的送來些補品藥材等物。又讓那月影親自來領罪道歉,文漪只說不知者不罪。那二少爺還讓人傳話,說︰「改日要親自登門給妹妹陪罪」。一時落霞院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此時已是下午,文漪的屋里並沒有別人,老夫人以經回去,佩鸞親自去看她的藥了。文漪面色有些陰沉。自從昨天知道,原主可能是因為听到什麼,才遭遇橫禍,文漪便想到那二少爺可能會不放心自己,也許還會試探自己。今天一早那個叫月影的丫環,一臉殷切地讓自己吃小籠包,文漪便心知有異。不過當下,文漪心念急轉,這月影既然是二少爺的人,原主落水時,人人都知二少爺在旁邊,此時自己要是出事,二少爺一定月兌不了干系。那這小籠包里一定沒有毒藥,最有可能的便是試探。至于是怎麼用這小籠包試探,文漪雖然一起還沒有想到,不過應該沒什麼大危險才對。自己現在要是遲疑不肯吃,反倒會惹那二少爺疑心,如果那樣,自己可能真會有危險,到時候就真是防不勝防了,不如此時放手一博。于是十分坦然地吃了幾個包子。

回到院子里,文漪一看臉上的紅腫,就知道自己過敏了。如此一來文漪反倒安心了不少,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原主是過敏體質,那二少爺果然是在試她。如今的文漪雖然知道那二少爺的確不是好人,卻還無力還擊。听說他改天會來看自己,心中不由一聲冷哼。既然如此,文漪也想看看,這原主的情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到底是怎樣的狠心冷血。而且來日方長,到底鹿死誰手還不知道,文漪此時卻已存了與他周旋到底的心思。

品竹軒中,臉色有些蒼白的洛二少爺,此時看起來心情不錯。多日來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又回復了昔日俊秀、溫柔的模樣,與前幾日慘白陰沉的樣子判若兩人。今天發生的事,他一直在暗處看著,那郁文漪毫不遲疑,歡歡喜喜吃包子的樣子,絲毫不像偽裝。畢竟文漪並不知道有人看著,要是她沒有失憶,完全可以推辭不吃。如今看來,表妹的失魂癥竟是真的。這樣最好。畢竟他還真有些舍不得這個表妹,洛承恩不禁想起文漪那楚楚可憐的小臉兒。

與此同時,許凌峰也收到了洛二少爺的信。看完了信,許凌峰俊俏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按照信中說的,那郁小姐應該是真的失憶了。在許凌峰的記憶里,郁小姐是個極單純天真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失憶,以那郁小姐的資質,今天絕對無法過關的。而且,那天自己遇到她,她的眼神十分真誠,應該是真的不記得他了。既然這樣,許凌峰也不願意,再在這個郁小姐身上多做文章,畢竟那天的事也是個意外,如果可以,他還不想讓洛二少爺這麼快就暴露。畢竟,二少爺對他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想到這里,許凌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嘲笑。

「小姐,該吃藥了。」佩鸞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文漪乖乖地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小姐,慢點喝,別嗆著。」佩鸞有些憂心忡忡地望著文漪,說道︰「小姐,以後不論去哪都要讓人跟著才好。」

「佩鸞,不要擔心,以後我會小心的。听你的,以後我去哪兒都讓人跟著,好不好?」

「這樣就好,別的太太小姐都有轎子,小姐卻要天天走來走去,要是沒人跟著,佩鸞真的不放心。」頓了一頓,佩鸞又道︰「那月影是二少爺身邊最得意的人,小姐以前與二少爺常來常往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小姐不能吃蟹,今日定是故意的。「

文漪忙道︰「這件事已後不要提了,你我心中有數就好。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對二哥不能忘情,現在你也該放心了吧。不如把那二少爺的事說些給我听,你也听到了,改天他還要來看我呢。我如今卻還對他一無所知呢。」

佩鸞細細一想,也覺得應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合盤托出,也好讓自家小姐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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