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笔记 第一百零五章 :又一次逃出生天

作者 : 亚赫头人

我赶紧从防水背包里想掏出那荧光棒来,可四下倒腾间,哪里还有?“喂胖爷,你包里还有什么可以用来照明的吗?”面对这无边的黑暗,平素大大咧咧的胖子这下也慌了神,一言不发使劲在他的包里淘腾,那“木棍”却像是完全融进了这漆黑一片的背景中,悄无声息!

过了半响也不见胖子模出什么东西来,我记得我包里面还有镁棒,于是拿出镁棒,一手拿着“卡巴刀”,一刀狠狠的刮在那镁棒上,顿时飞溅出的惨白的火星将整个山洞给映亮了,虽然只是那短短的一刹那,也足以让我看清楚我们所处这段洞内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是我眼花,我清楚的看到在胖子的肩头坐着一个人,但是为了不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惶恐,我也没有声张,继续刮擦着镁棒,一颗燃烧着的大粒的镁粒,拖着明亮的光线飞向远方,也将整个山洞再次映照的通透起来,我也再次紧盯着胖子肩上的那个人。

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骷髅更为合适,只见那骷髅状的人身形瘦小,手臂跟两腿特别长,齐刷刷的耷拉在胖子的胸前,全身像是被埋进了土里而再次盘出来的死尸一般,没有丝毫鲜活的气象,死灰色的脸上带着来自地狱般的恶寒,此刻不怀好意的望着我阴恻恻的笑着,我心下大骇

“棍爷,你你肩上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我心里一惊,什么我肩上,不明明是蹲在你的肩上么?难道难道我肩上也有,我心下涌上一阵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索,可我丝毫没有觉察到什么呀,这玩意也像是恶鬼一般有形无质吗?如果真的是被僵尸什么的缠上了,那还好说,作为正一传人本道爷也不是吃素的,怕就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一直跟随你,非得要你剜骨剔肉才能摆月兑

我从包里掏出先前本来用于封印罗汉的辰州符来,窝在掌心,然后默默念动了杀鬼咒: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念完便反手一掌向自己的后背拍去,却没有人听的任何的动静,如果是平素一定会有一阵噼里啪啦之声,可现在却是万籁俱寂,黑暗中也看不清胖子脸上惊恐的神情是否已经退却,娘希匹,不知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冤魂厉鬼了?既然是有形无质,也先不去理会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打着火赶退这无尽的黑暗!

地底下的潮气非常之大,而周身上下几乎都被打湿了,防水包也没有卫生纸之类的东西了,对了,胖子不是还有剩下半截熄灭了的火折子么?赶紧问胖子要了过来,火折子一般都是用很粗糙的土制纸卷成紧密的纸卷,我将那纸卷拆散开来,用手搓成了一团团毛茸茸的纸球,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即便这些纸媒被引燃了,那又用什么东西来做火把呢?

我抓了抓我身上半干的衣服,感觉十分的为难,在这下水道般洞底,尸气冲天,要是被那些什么浓汁飞溅到身上,不死也得月兑层皮,虽然这葛布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不怎么舒服,但是还能够起到一点遮挡作用,况且这半干的衣服是否能够引燃还是两说,正在犹豫之间,黑暗中胖子似乎递过来了什么物件,我顺手一接。

像是一根火把,我心下大喜,将那火把放在脚边,用“卡巴刀”在镁棒上反复刮擦起来,转眼间几个闪耀着白色光芒的镁粒溅落在那纸茸之上,冒出黄黄的火苗来,我赶紧用胖子递过来的火把凑上前去,显然火把不够干燥。

听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后,便开始缓慢燃烧起来,火把越烧越旺,一股松香的味道钻进了鼻孔,我才逐渐看清楚,我手里拽着的是根死人胫骨,上边还有些风干了的人肉,渗出了些黑乎乎的油来,所以能够点燃。

待我看清楚原来那是一截人的腿胫骨,吓得手一抖索差点拿捏不稳,胖子赶紧上前将那火把抓住了才不至于掉落地下,“你从哪儿弄得这玩意?”我差点干呕起来,“我也不知道,只是随手一扯就扯到了!”听到这里,我不由借助火光抬眼朝洞顶上望了望。

只见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原来我们所处这片区域的洞顶上全部都悬吊着密密麻麻的死人,都说空穴不会来风,这时却见那些吊死鬼的宽袍大袖无风自动,像是风铃一样来回摆动着,这实在有些古怪,是不是历代的修罗人首领死了之后的殉葬者呢?在火把的照射的范围之内全部都是用松香处理成的“人俑”,难不成刚刚我跟胖子背上的异象就是这些的鬼魂作祟。

谁把你们拉来殉葬,你就找谁去,我跟你平日无冤素日无仇的,可不带这样的,胖子这人有时候有点犯浑,刚刚被那鬼魂给戏弄了,这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见他举着个人腿火把,将那些“琥珀人俑”一一点燃,想必之前在苗疆见到的那些“琥珀人俑”也就是从这里带出去的!

那些殉葬者在上边吊的久了,在加上外边涂裹的松香,极容易燃烧的,所在一下子整个山洞便火光冲天,一些残肢断臂经不住烧,便纷纷掉落,像是下了一场尸雨,我拉着还在呆口欣赏的胖子就往前边跑了过去

随着熊熊的火光的蔓延也让我的视觉范围更加开阔起来了,这个山洞煞是古怪,步步凶险,我们不敢也不愿做过多的停留,几乎是脚不点地一路小跑前行的!

渐渐的,我们听到了有流水的声音,是淙淙的涓流之声,后边的火光也一时没有跟上来,跑到前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更大广阔的大洞,约莫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一条小溪横贯其间,却突然发现,前头有好几个洞口,细数之下有五六个之多,洞口形状也大小不一。

看着四通八达的洞口,所以我跟胖子商议还是先稍作喘息,那“木棍”此刻已经不知去向了,我们不再做计较,此刻不用火把,后边山洞里的火光也将前路映照的通明,所以暂时不担心黑暗带来的恐慌了

待我们坐了下来后,我不禁犯晕起来,也不知眼前这些洞里边有些什么蹊跷,万一不慎踏空,届时定将万劫不复,借着火光,我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细沙土往半空中一扬手,只见沙土顿时纷纷扬扬飘散开来,我仔细辨别这些被吹散沙土飞扬的方向。

虽然是在地下的地下,显然空气还是流通着的,要不然这也不会这般火光冲天的,我看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细沙朝着东边的一个洞口飘散过去,我想这一定就是逃出生天的路口了,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为之一振,虽然已经根据沙土判别了大致方向,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想上前挪动半步,眼见火光就要迫近,再不决断,定要在这地府深处平白无故的再添两个冤魂!

跟着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着,须臾就见到了亮光,我跟胖子站了起来,才看清楚我们的所在,原来这里就是我们先前在后山远眺的地方,当时还说这里肯定是一个神仙洞府,没成想我们就是从这洞府里游历了一圈,再转头看时,此刻那深渊之中乌云霭霭,有隐隐的雷声从中传出,有谁会料到下边有如此的景象!听“木棍”说,这里还是通往东瀛神州必经之途,看样子,还得来上一趟!

那八面合围的峭壁之上均为殉葬洞,洞里的“琥珀”人俑就是用来喂养蟒蛇的所谓人牲,而那洞口的水是与外边的无际的大海想连通的,而这里的海水不似东瀛神州那边咸的发苦,而全部都是淡水,每月几次的潮汐,将那些“琥珀”人俑从峭壁上的瀑布里冲落下来,被蛰伏在水底的八岐大蛇吞噬,而之前的那条巨蟒可能是被八岐大蛇吸引过来的同伴,再加之这里是龙气蕴结的所在,犹如神仙府邸,只不过被我们这样一闹腾,龙气尽破,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我们确定好方位之后,就往北忘川的方向走去,但是沿途满目疮痍,可能是龙气已逐渐破去,山上的草木很多都连根拨起,像是历经了一场可怕的龙卷风,就连那些以坚韧著称的茅草也东倒西伏,这样也省却了不少的麻烦!我们踏着茅草前行,最恼火的是那些倒伏的大树,横在路中央,这里是原始森林,树一般都很粗,我们艰难的爬上爬下,闷头一路走到天黑

北忘川就历历在望了,可胖子却一不小心给崴了脚,我用胖子的乌金刀给削了一根临时拐杖,一瘸一跛的,我们的行进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根据我的直觉,我们进去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可从我的手表上的显示看来,我们在里边似乎花了将近十几天的时间,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要不就是我的手表坏掉了,要不是就是深渊下的磁场改变了这一切,到了北忘川,届时就可以验证一切了

远远就看见北忘川里有堆堆的篝火,似乎也看到了鼎沸的人群了,我们心下一振,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翻过了后山,再走了几盏茶的功夫,我们才发现先前看到的都是错觉,只见整个村落里一片狼藉,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着火的营帐,有几处的民房也着火了,大火熊熊烧个不停,远远看来还真的像是篝火呢!看样子这里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兵火,如果是兵火,怎么不见有横陈的尸首,莫不是那龙气一破,这里像是刮起了龙卷风,我们看到的不是兵火而是天灾

我担心鸣镝跟牛依依的安全,寻遍偌大的村落愣是不见一个人影,于是挨门踹将过去,胖子在一家村民的家里拖出来一个正躲在米窖里瑟瑟发抖的青壮过来,我仔细打量这人,好生面熟,这不就是当日我们落难北忘川的时候,站在村口槐树下,被村民围攻之时,这货不就在其中么?

之所以如此有印象是因为他奇特的长相,那青壮约莫二十来岁,不可谓不身强体壮,只是面部特征十分的有特色,只见那人面色白净,鼻梁奇高,双目深陷,咋一看去像是欧美人,而非我华夏族类,但从此人神情看来却是十分的老实,见到我们三个,像是见了恶鬼,浑身筛糠般哆嗦不已

胖子一把将那人给拉了出来,佐声佐气道:“你的这些人地哪里去了的干活?”“不老实死啦死啦的干活”这胖子是学着鬼子进村呢,“木棍”在一边听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看胖子这货玩笑开的有点过分了,上前拉了一把,和蔼的对那人说:“你知道村民都上哪儿去了吗?里正爷呢?”那人可能被吓得不轻,半天没有比划出什么来,只是反复囔着:“打仗打仗”。

在这混乱的形式之下,莫说是鸣镝就是我跟胖子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当下之急是先赶往军营,再做计较想到这里我们便向着先前的军营进发!

一路都是急行军,那不争气的肚子又是咕咕作响了,沿途虽然有些野莓浆果之类,但也仅仅是塞塞牙缝而已,要填饱肚子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当中个个都是大胃王!

我们从那深渊上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是子夜时分,我们沿路走来,天色已经逐渐亮堂起来,时近深秋,景色分外不同,天际就像被淡墨晕染过的宣纸似的,乌云把天压的很低,使得远方的群山彷佛连着天际一般。

多情的芦苇在江边随风摇曳,江中心泛着白色的浪花像鱼儿跃出水面,沙洲上是一排排被秋风吹红的挺拔的山枫,层林尽染,美丽的让人眩晕,几叶舢板小舟被风处聚在沙洲旁,舟上的渔人驾着鱼鹰显得野趣盎然,真是一人独占一江秋呀,整个一副李可染的水墨山水。

突然我对跋涉中的人生有了另外的一种解读,我们爬山涉水不就是为了找寻如此的美景吗?尽管山的一面还是山,也许还会有别人从来未曾见过的风景呢?从而也可以体验别人从未体验的喜悦呢?

我们一行来到原来军营的驻扎地,军队早就已经拔营了,先前的军帐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旗帜兵械,还有一滩滩尚未干涸鲜红的血迹,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忘川城防,此刻早就成了一堆瓦砾,那先前用来泼黑狗血的木桶还赫然其间,海面上到处四散着浮木以及桅杆之类,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

如果真的是双方在交战,那么即便是修罗人战胜也得留人驻守才是,可眼下的情形却颇为奇怪,莫说是留守的军士就连伤兵残马都了无痕迹,秋风横扫战场,煞是萧瑟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面对不明朗的形势,是回到禺南岛修罗人的老巢还是回到越前岛宋人的皇都呢?在没有任何航海用的大船的前提下,这两者都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动手能力强,将海上的浮木收集起来拼凑成一艘大船出海,那也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要知道,这海里全部都是淡水,密度没有盐水大,所以这里海面的风浪自然就比起我们平素见到的风浪要大上好几倍,海面上无风也有三尺浪,再加上现在是风急浪高的秋季,其凶险的程度不言自明!

当务之急就是留下来休整,不管是哪方胜负,这忘川岛是必经之途,而“木棍”可以算得上是双面间谍,修罗人跟宋人都对其礼遇有加,不至于这么早就痛下杀手

深秋的季节早晚温差实在太大,第一天仗着我们几个年富力强,咬咬牙硬挺着,第二天就有点吃不消了,胖子由于吃了不少不干净的浆果,连拉带泻,整个人一下子就瘦下去了一圈,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我逐渐知道了那长得酷似色目人的少年,名字叫蒋涂胜,与瞎眼的外婆住在一块。

据其自己介绍说,他自己也并非土生土长的忘川人,是若干年前,外婆在忘川河边浆洗衣物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漂浮水面的木盆,木盆中有一襁褓,里边裹着一婴儿,而这婴儿便是蒋涂胜,随着岁月的流逝,蒋涂胜的长相也越发与众不同起来,首先是其眼膜呈现蓝色,而体表遍布了黄褐色的茸毛,皮肤白净,不仅与当地的宋人长相相差甚远,就连修罗人中也不见这等长相之人

蒋涂胜因其殊异的容貌而倍受村人歧视,村里的萨满祭司宣称蒋涂胜一家为不祥人,说蒋涂胜是妖魔附体,凡是见到他们的村民基本上都是绕道而行,被正面遇上都被视之不祥,实在无法避开就当面唾之。

所以蒋涂胜的童年以及少年时代都是在别人的白眼和唾弃中成长起来,在村里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饱受人间冷暖,看尽世态炎凉的蒋涂胜似乎也习以为常,过早成熟的心智使他看起来有着异于年龄的郁郁寡欢!

其实,按照我的猜测,这个蒋涂胜应该是修罗人在出海寻仙到达外界的时,带回来的异族的小孩,莫不是他们是到了如今的欧美地区,看到当地的婴儿漂亮,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原因带了回来,结果迫于部族人的压力,只好丢弃,被一个瞎眼的老太婆给捡了,就是这个蒋涂胜。

看到他那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要知道他这般长相要是在我们如今的东瀛神州是多么的受人待见!看来,这人不仅要生逢其时,还得要生逢其地才对,不然就像这眼前的蒋涂胜一样,活月兑月兑的杯具

从蒋涂胜那里得知果真如我们所料,不久前,修罗人为了惩罚崔陵的背信弃义,大举来攻,宋人败北,当时修罗人为了报复大肆洗劫了沿途的村镇,北忘川也在劫难逃,当时村落里还有从其他各个郡县逃难而来的随军家属之类,而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家都是携妻弃子落荒而逃,这蒋涂胜一家本来就是村里的破落户,平素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现如今大家都自顾不暇,哪里还关照他们的?

是夜,修罗人裹挟着大批战俘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兵荒马乱,生灵涂炭,那些村民事先得知风声的逃到了深山老林,来不及躲避的,大多数就在睡梦中命丧黄泉了,蒋涂胜一家住在村尾,所以待到荼图之时,瞎眼的外婆将其藏在了米窖里躲过了一劫,而被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那可怜的瞎眼外婆早就不知所踪,可能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

杀了人的修罗军士,为了抢战功,到处劫掠,如同当年的秦军一样,修罗人也采用了军功爵制,与秦人不同,他们不是仅仅割下敌人的首级,而是要全尸,谁收集的尸体越多,回去的封赏也就越丰厚,这就是我们一路来没有看到一具尸首的原因所在!

经过“木棍”的介绍,修罗人收集人尸体,炼制“琥珀人俑”供奉那深渊中的巨蟒,我跟胖子恍然大悟,才知道那洞内有那么多的“琥珀”人俑的原由,此外,修罗人善于冶炼,人骨一般用来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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