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大唐游记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作者 : 高亚舟

蓦地里刘大牛只觉丹田一股热气冲来,顺着督脉诸穴一路上行。[虫不知小说网]这股真气极是霸道,左冲右突,冲破督脉诸穴,忽而急转而下,往腰间“腰愈”冲去。刘大牛气脉不通,真气那能直冲而过?他穴道刺痛,浑身颤抖,偏偏神智清晰,身子便如撕裂一般,眼看大师兄撕下那少女衣衫,她雪白肌肤在月光之下,呜呜哭泣。刘大牛嘴张张合合,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忽觉身子一震,他想也不想,大步上前,抓住大师兄后颈,随手甩出,喝道:“快滚开!”大师兄哼也没哼一声,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撞在一棵大树之上,只撞的他骨头似欲断折。

原来这顷刻之间,刘大牛残阳真气已冲开被封穴道。残阳真气本来霸道,那少女强行封住刘大牛穴道,本有阻止血脉之功,时候一长,真气无法自行运转,越聚越多,自然而然的四处寻找出口。若是常人,穴道无法解开,自然身子麻痹,非有人解穴不可。但刘大牛残阳真气霸道无比,数次冲击穴道无果,反而越来越是猛烈,这么一来,强行冲开被封穴道,刘大牛反而因祸得福,脉络因此更加柔韧。他不敢稍有停留,适才亲眼看到大师兄剑法了得,料想打他不过,拉起那少女,疾奔而去。

二人逃出半里有余。足下愈加沉重,放眼望去,竟有一个小坡。刘大牛月兑下外衫,递给那少女。那少女满脸怒色,见衣衫已烂的不成模样,伸手接过。蓦地里悲从中来,鼻子一酸,滚下两行清泪。这时飘来一片乌云,微风吹拂,不过片刻遮住月亮。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刘大牛道:“不好,想必要下雨啦!我们快找个地方避雨。”四下漆黑一片,那少女转身往回走去,刘大牛听到声音,问道:“你去哪里?”那少女不答,刘大牛抢上两步拉住她道:“那人片刻便能追上来,咱们还是往前走罢。”那少女甩开他手,怒道:“滚开!姑娘的事不用你管!这婬贼好不可恨!我不杀他,那还有面目活着?”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

刘大牛听的心酸,说道:“姑娘,好在他并未得逞,这人武功厉害,我们二人联手,只怕也不是他对手,还是先找地方养好伤再说。”那少女尚未回答,一人笑道:“你们那有伤药?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圣药,小姑娘,来来来,哥哥给你疗伤,哈哈……”听声音正是大师兄,他适才被刘大牛一摔,只撞的背脊似欲断折,只道自己其时魂飞天外,毫无防备,才被敌人有了可乘之机,倒并不觉刘大牛武功如何厉害。刘大牛吓一大跳,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来,他情急之下,往那少女声音传来之处奔去,“碰”的一声,他脑袋火辣辣的疼痛,眼前金星乱冒。原来他眼前不能视物,撞上一棵大树。大师兄听到声音,心下更加确信刘大牛是一个草包,哈哈笑道:“小妞儿快说话,到哥哥这边来……”他话音甫落,“啊呦”大叫一声,喝道:“好丫头,老子弄死了你!”平碰声响,二人又斗一起。刘大牛耳听那少女喘息愈沉,大声道:“姑娘,快回答我,你在那里?”不听那少女回答,凝神细听呼吸之声。

便在此时,一道闪电映过,“哗啦啦”一声大响,刘大牛已看清他左首边站着那少女,二人双掌翻飞,斗的极是紧促。那少女口中不住呕血,显是伤势不轻。他急切间不及思索,冲过去拉住那少女,反身疾奔。大师兄忽觉左侧一股劲风扑来,他大吃一惊,闪身后退,见刘大牛已拉着那少女疾奔而去,他怒气上冲,喝道:“那里走!?”

二人奔的不快,足下跌跌撞撞。|我|搜小|说网大师兄循声追来,一阵微风吹过,“哗啦啦”豆大雨点落将下来,夹杂电闪雷鸣,声势可怖。四下里哗哗作响,正好遮住二人足音。奔出里余,刘大牛蓦地里一脚踏空,惊呼一声,身子直堕而下。他反应奇速,一觉身子下落,左掌一挥,内力吐出,将那少女推了上去,他下堕之势更急。忽听那少女惊呼一声,跟着身旁一团大物落下,兀自手足挥舞,尖声长叫。头顶一人叫道:“啊哟,连小妞儿也推下去啦!”原来大师兄自后赶到,模糊中看到一团黑影,在此密林之中,他丝毫不敢大意,知左右树木甚密,不敢用剑。挥掌拍出,触手温腻软滑,他心知不妙,匆忙间内力急收,已是不及,登时将那少女打了下来。

那少女先前中了一掌,后又强自运力,伤势慢慢沉重,其时处于半昏迷状态,浑无闪避余地。刘大牛“咕噜噜”一路滚下,他心胆俱裂,又惊又怕,身旁那少女没有声息。他挂念那少女,急道:“你怎么啦?快说话!”身子往下滚的这当儿,他全然身不由主,腰间蓦然剧痛,撞上一物,几乎撞断他脊骨,因此改变方向。他本是往下直滚,这么一来,翻身往右,离那少女更加近了。刘大牛伸手一抓,也不知抓住她身上何处,手足并用,模到那少女面颊,护住她头顶要害,一路滚下。他身上磕磕碰碰,已不知撞断多少物事,轰隆隆雷声响鸣,朦胧中似乎听到水声,浑身剧痛之下,神智渐失。

这一日,刘大牛浑身酸软无力,一缕阳光透窗而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极是舒服。他仔细打量四周,见睡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床花布棉被,这么醒来一会,颇觉燥热。想起那少女,心道:“我既未死,她应无事才对。”院中似乎有人,刘大牛大声道:“有人在么?”门外一人道:“来啦!你醒啦?”一个少女抢进房中,她面色蜡黄,鼻子挺直,瘦瘦弱弱,身子单薄,十四五岁年纪。她神情甚是腼腆,想起适才疾步入房,低头道:“你昏睡三日有余,总算醒啦,爹爹说你伤得极重,一个劲儿的夸你身子结实。”刘大牛道:“我在什么地方?我那同伴呢?”

这少女道:“你说的是程姐姐么?她在隔壁,爹爹说她受了内伤,要好生调养一阵才成。”刘大牛放下心来,心想:“她说的程姐姐定是那少女,她打我一顿,我还理会她生死干什么?”想是这么想,又想到那少女曾被大师兄侮辱,只怕她想不开,就此轻生,说道:“你能扶我去看看她么?”这少女脸上一红,低头道:“程姐姐刚刚睡下,她伤势慢慢痊愈,你还是待爹爹回来,再去看她罢。”她说到这里,脸色更红,慌忙退出门外。刘大牛暗暗称奇,心想:“这小姑娘没事害羞什么?不会第一眼就爱上我了罢?”自觉这念头荒诞,苦笑摇头。不料这一摇头,浑身剧痛,他登时晕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刘大牛睁开双目,门外漆黑,足音响动,一条大汉走进房来。他看到刘大牛已醒,微笑道:“你昏迷三日有余,总算醒来啦。”这大汉身材魁伟,膀阔腰粗,国字脸型,浓眉大眼,双目不怒自威,直如天神一般。刘大牛在心中暗暗喝一声彩,说道:“多谢大叔救命之恩。”那大汉笑道:“客套什么?你重伤初愈,当多多歇息才是。不是谁都能从山上滚下,而不丧命的。”他肩上扛着一直狍子,手中提着两只野兔,看来才打猎归来。

次日一早,刘大牛身子能动,支撑着爬起身来,走到那少女门外,叫道:“程姑娘,你怎样?可醒了吗?”屋中并无人声,昨日脸色蜡黄那少女走来道:“大哥醒来啦!要洗把脸么?我去打水。”刘大牛忙道:“不敢打扰姑娘,我自己去便是。”那少女不住侧目观看刘大牛,忽然道:“请问大哥尊姓大名?”刘大牛据实相告,那少女听到“刘大牛”三字时,身子一震,面现错愕之色,呆呆怔住。刘大牛心下大奇,问道:“姑娘认得刘某?”那少女一惊,忽然神色凄苦,低下头去,伸手扶住刘大牛,说道:“大牛哥,你先回去歇息,我去打水。”她昨日还极是害羞,今日却落落大方,刘大牛不疑有他,也觉神困力乏,当即回到房中。

刘大牛躺到床上,那少女随后跟来,服侍他洗完脸,又给他端来一碗面条,说道:“大牛哥,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她“大牛哥”三字出口,没有半分迟疑,竟而极是熟悉。刘大牛心下疑惑,不便询问,三两口吃完面条,道:“多谢姑娘。”那少女心下甚喜,低头道:“我叫周素兰,大牛哥,你叫我兰儿便是。”刘大牛蓦地里听到“兰儿”二字,心中一跳,问道:“你是兰儿?”周素兰道:“我是兰儿,大牛哥,你认识我吗?”刘大牛怔怔瞪视,过了片刻,叹道:“姑娘和我一个妹子名字一样,我认错人了。”周素兰身子微微颤抖,神色极是激动,她不敢留在房中,说道:“我……我去看看程姐姐……”匆匆走出房去。

刘大牛瞧她背影,心想:“她叫周素兰,不是周兰,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也多了去,那有这般巧法?周兰六年前被那大汉带走,至今不知生死,未必便是这位姑娘。”他转念想到六年前那大汉,“啊呦”轻呼一声,心道:“那大汉身形魁伟,威猛无双,天下怎会有如此相近的两个人?这位周姑娘十四五岁年纪,岂非和周兰差不多大小?难道她真的是周兰?”他想到这里,再也无法忍耐,下床而来,出门寻找周素兰。

来到门外,鸟语花香,景色极是幽美。此房建在山腰,门外密林处处,左边一道泉水“叮咚”而下,溪边大石上坐着一人,身穿花布衣衫,身材娇小,乌丝垂肩,瞧背影正是周素兰。刘大牛轻咳一声,说道:“周姑娘。”周素兰并未听到声音,兀自怔怔望着泉水发呆。刘大牛走到她身旁,又道:“周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周素兰“啊”的一声,站起身来,见是刘大牛,登时退了一步,一脚踏入溪中。刘大牛伸手扶住她,低声道:“你怎么啦?”周素兰手臂被刘大牛握着,只觉身子发烫,便连脖子也红了,说道:“我……我没事……”刘大牛越看越觉她便是周兰,说道:“你真的不认我么?你还记得余爷爷吗?”周兰脸上大现惊惧之色,忙抽回手臂,退开几步,说道:“我是叫兰儿,可我不认得你,大牛哥定是认错了人,你别来寻我。”她说完匆匆而去。

刘大牛至此更无怀疑,心道:“你若不是兰儿,何必如此慌乱?只怕你早已认出了我,你为何不肯相认?”他疾步追上,足下一软,跌倒在地。周素兰听到声音,身子一顿,却不回头,疾步而去。刘大牛叹息一声,心道:“兰儿不认我,自有不认的道理,她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这大汉将她掳来,究竟对她怎样?”

泉水中倒影着刘大牛脸庞,他长发盘起,一条树枝直插而过,将头发箍住,想来定是周素兰所为。他脸上擦痕处处,面容憔悴,眉目长开,比之幼年,更加丑陋许多。忽听开门之声,他回头望去,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女,正是程姑娘。程姑娘左臂挂着一条白布,右颊乌青,想是手臂断了,她面色苍白,朝阳映在面上,红彤彤的。刘大牛仔细打量她神色,也看不出她想些什么,道:“程姑娘,你伤势好点了吗?”程姑娘想起二人滚落山崖之时,刘大牛拼命相互,暗暗感激,道:“我没事,就是浑身无力,那婬贼掌力倒是了得。”刘大牛一凛,心道:“她记得清清楚楚,此时淡淡说来,更无半丝情感波动,难道她真的可以毫不在意?”道:“是啊,那人武功高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程姑娘慢慢走过来,坐在刘大牛身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刘大牛直言说了,程姑娘微笑道:“我先前误会你,你可别往心里去。”刘大牛双手乱摇,说道:“没事没事。”程姑娘道:“我叫程云燕,你叫我燕儿罢。”刘大牛见她果然毫不在意那夜之事,心下大大舒了一口气,道:“那婬贼的武功,程姑娘能看出来吗?”程云燕低头沉思一会,说道:“他的剑法我认得,是凤林派摩云剑法。这人练的并不到家,定是凤林派三四代小弟子。”刘大牛暗暗佩服,说道:“既然知道他门派,要找他报仇就简单的多啦。”

程云燕道:“凤林派掌门胡志最是护短,这个仇不报也罢。”她说着恨恨不已。刘大牛听到胡志二字,微觉耳熟,道:“你先前被人劫走,可认得那人吗?”程云燕目光一闪,说道:“你说的那人叫吴德胜,江湖上大大有名,人称‘势若临风’。”刘大牛道:“嗯,这人名叫势若临风,怪不得轻功如此厉害。”程云燕道:“这人为李林甫办事,卑鄙无耻,武功虽强,为人亦正亦邪。”刘大牛心道:“他武功很厉害?怎么都不敢和我打,名气很大么?”听她提起李林甫,心中一凛,问道:“李林甫?”程云燕此话冲口而出,索性直言不讳,说道:“昨夜我打探到小勇关在‘有朋客栈’,想去救他出来,谁知还未走近,便被吴德胜擒来。”刘大牛道:“吴德胜也在‘有朋客栈’?那小勇是谁?”

程云燕尚未说话,远处慢慢走来一人,身形魁梧,却是那大汉。她当即住口,那大汉远远便道:“你们二人怎地都起来了?”待他走近,刘大牛细细打量,登时认出,那人正是掳走周兰的大汉。他心中存了敌意,便不敢胡乱说话。那大汉见他不答,说道:“走罢,进去再说。”他当先而去,刘大牛跟在身后,程云燕站着不动。

来到房中,刘大牛道:“小子刘大牛,多谢前辈救命大恩,不敢请问前辈尊姓大名?”那大汉道:“小兄弟不必客气。”他顿了一顿,说道:“我姓木,叫木百弓。”刘大牛心道:“木百弓,岂有这样的名字?你八成跟我说的假名字。”他道:“前辈救命之恩,小子怎能不提?现下无以为报,只好为前辈做些跑腿小事,若有什么吩咐,小子定然赴汤蹈火。”木百弓一怔,见他神色诚恳,不似作伪,在一旁坐下,挥手道:“你也坐。”他淡淡的望着刘大牛,然只这一眼,刘大牛只觉此人气势凛然,大非常人,他不敢与之对视,在凳子上坐下。

木百弓道:“小兄弟,你们怎会从山崖上滚下来?可遇上强人么?”刘大牛将遇到大师兄一事说了一遍,只说路上碰到的婬贼,并未提起刘克海等人。木百弓听的唏嘘不已,说道:“我女儿昨日去山上玩耍,半路上看到你们跌了下来,其实倒没我什么事。”周素兰此时进来,见木百弓已回来,跟刘大牛坐在一起,低声道:“爹爹。”木百弓哈哈一笑,说道:“兰儿,来来来,和这位小兄弟多亲近亲近。”刘大牛起身道:“兰儿姑娘,你好。”周素兰眼神微见慌乱,她不敢让二人看到,垂下头道:“刘公子。”转向木百弓道:“爹爹,我去烧饭。”匆匆离去。木百弓笑道:“我这女儿生来胆小,小兄弟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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