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大唐游记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高亚舟

又过数日,刘大牛双臂已能活动,他肩头不知为何突出一点,瞧来歪头拱肩,颇为不雅。|我|搜小|说网好在刘大牛容貌丑陋,也无伤大雅。他在牢中关押十余日,初时尚不适应,大喊大叫数次,狱卒几桶水泼将下来,他身上臭不可闻。双臂伤势渐愈,内力日盛,寻思:“住在这里也是不错,日子虽苦些,我又非没吃过苦,还是认真练功,待真正武功有成,也不必费神去寻黄绝念,出去便能找到,如此也是省力。”心念一定,他也不再心焦,安心练武,内力日厚一日。

这一日夏末冬来,在狱中,刘大牛整整十一个月。其时已是来年六月初,天气闷热,牢中阴暗潮湿,臭不可闻。这一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练功。他来自后世,明白武功有多重要,因此不敢有一刻倦怠。他内力颇厚,与再无迟滞仍相差甚远,是以他也不敢修习‘泣血十六掌’。不过太极拳法经过一年模索,练的极熟。

刘大牛长长呼一口气,起身走到牢门口,双手抓住门上铁条,默运真气,嘿的一声,双膀运力,那铁条登时分开两边。他一年多未修边幅,头发极长,披在肩上,身子长高不少,远远看去,脑袋往左边弯曲,背部拱起,便如驼子,想来定是因为臂膀断裂,没有及时医治,骨骼移位之故。

刘大牛走出牢门,门外四名狱卒把守,见他在狱中随意走动,吃了一惊,大声示警,飞步而来。刘大牛浑不在意,忽然一窜,从三名狱卒身边窜过。迎面一名黑脸狱卒单刀砍下,刘大牛侧身闪避,肩头顺势一撞,那狱卒狂喷鲜血,倒飞出去。他足下接着一顿,身后三名狱卒收势不及,他肘撞足踢,将三人打倒。体内真气运转如意,太极拳侵婬一年有余,内力颇为厚重,双掌翻飞,众狱卒那是敌手?不过片刻,他已冲出门外,运起身法,往城南奔去。众狱卒大声呼叫,刘大牛早去得远了。

便在此时,人影一闪,刘大牛双目痴痴的望着一人,那人是一个少女,看来十一二岁年纪,皮肤微黑,身子窈窕,双目明亮,面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她也不甚美丽,只是那眼角眉梢,像极一人,那人正是刘大牛前世女友,王晓君。众狱卒看他又回来,大吃一惊,纷纷围将上来,口中呼喝,却无人敢上前来。刘大牛目光被众人挡住,身子一冲,硬生生挤开众人,两名狱卒吃了一惊,双刀砍下。刘大牛浑不理会,噗噗两声,那两刀砍在他双肩肩头,他似不觉疼痛,双掌一推,那两名狱卒顿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主的倒飞而出。两柄单刀月兑手,仍砍在刘大牛肩头,他纵身来到那少女面前。

那少女见他神色可怖,尖叫一声,转身便逃。刘大牛愕然半晌,呆立一旁,只觉后心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传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想到王晓君,他又悲又痛,似乎看到二人一起骑着自行车,一路欢心笑语。想着想着,他泪水横流。这一哭,心情无法抑制,双目一睁,泪眼婆娑,兀自抽抽噎噎,他双肩剧痛,鼻中闻到臭味。忽听一人道:“你醒啦?”这人话声甜美,当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刘大牛转头看清那人面貌,惊喜交加,双臂一撑,便要跳起身来。不料双臂一动,剧痛传来,他啊的一声惊呼。那少女吓一大跳,问道:“你怎么啦?别动,你身上伤可没好。”刘大牛听出她语中关怀之意,喜的胸膛如欲炸开,笑道:“晓君,你……你认得我啦?你怎会来这里的?你……你不该在这里。”他心神激荡,话声不禁颤抖。

那少女奇道:“你在叫我?我可不叫什么晓君,恐怕你认错人啦。”刘大牛大急,说道:“不会的,你明明便是王晓君,我怎会认错人?快告诉我,你怎会在这里?你怎么来的?”那少女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你果然认错人,我从未见过你,你既死不了,那我走啦。”刘大牛忙道:“等等……等等……你去那里?回来。”那少女毫不理会,边走边道:“若非瞧你眼神,我才不会来找你。”原来这少女那日看到刘大牛目中又怜又爱,又痛又悔,极是复杂的眼神,心中惊疑,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一双眼睛,她知刘大牛定然认识自己,当下来到牢中,要问问他。刘大牛重伤昏迷,足五日有余,她每日均来,直到今日才明白,这人认错了人。想到这里,那少女暗暗恼怒:“原来他那种眼神却不是给我的,怪不得他被爹爹关在牢中,果然是个瞎子,又丑又臭的瞎子!”。

刘大牛呼喊一会,那少女早已不见人影,他喊到后来,声音转悲,大声哭号。一名狱卒走来,手中提着一个木桶,刘大牛挣扎着爬起身来,叫道:“晓君呢?晓君去那了?快叫她过来!”那狱卒嘿嘿笑道:“好,我这便给你!”扬手泼进一桶水,刘大牛鼻中闻着骚臭之味。那狱卒哈哈大笑道:“你是什么东西?白小姐会看上你?老子给你一桶尿,你好好照照!”刘大牛伤口被尿水一刺激,登时又疼又痒,他喘息着爬起身子,查看肩头伤口。这一看他魂飞天外,原来肩头伤口处白色小虫蠕动,竟是蛆虫!他惊惧之极,但觉身子似乎已四分五裂,叫道:“来人!救我!快救我……”

喊到后来,刘大牛声音沙哑,无法出声,又哭又叫。狱卒冲进牢房,被他喊的心烦,要揍他安静些,待看到他肩头蛆虫,那狱卒嘿嘿一笑,转身离去。刘大牛伤口感染,已然腐烂,此时应剜去腐肉,才有活命希望。他左右一张,并无锋利物事可用。他咬一咬牙,双手使力,从肩头撕下一块皮肉。那皮肉腐烂,他撕下来毫无痛感,求生之念大增,一抓一把,深及见骨。刘大牛又是难过,又是害怕,但觉双肩奇痛入骨,他一边抓下腐肉,一边泪水滚滚而下,强自支撑。

这一把一把的皮肉抓将下来,刘大牛身子虚弱,眼看肩头似乎两个小洞,触目惊心。衣衫已被他撕的一条一条,再无可用之物,无法包扎,鲜血汩汩而流。他双手按在肩头,不让鲜血流出来。过了一会,肩头血流仍是不止,他又惊又怕,心道:“再这么流血下去,我迟早还是一命呜呼。”想起前世儿时若有何处受到小伤,用一撮黄土便能止血,幸而牢中土地虽硬,尚能挖动。他在地上挖出一大块土,看准伤口,要将黄土堵上,手臂在空中数次举起,他便是无法按下去,只觉害怕已极,忍不住又大哭起来。但知不止血只有死路一条,双目一闭,双手按上肩头。霎时间一股刺痛传来,这股刺痛极是奇特,伤口处便如千万条小虫拍来爬去一般,他转头看去,却看不到一条虫子。

过了一会,刘大牛慢慢适应麻痒,血也慢慢止住,寻思:“内功也能疗伤,现下腐肉抓下来了,当防止再次复发,这里既无酒精,不能消毒,我用内力试试。”原来黄土颇具黏性,虽无疗伤之功,但堆积在伤口处,也能阻止血液外流。刘大牛无法盘膝,只得躺在地上,内力运行一会,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大牛伤口已非疼痛难忍,他睁开双目,面前一人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脸色黝黑,三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却生了个蒜头鼻,这么一来,让人觉得极是突兀,瞧来丑陋不堪。那人身穿狱卒服饰,刘大牛认得,正是先前给他泼尿的狱卒。他见刘大牛醒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焦黄牙齿,说道:“我生平从未佩服过谁,你是第一个。”刘大牛背靠墙壁,说道:“你佩服我?”那狱卒道:“你这人是条汉子,我从未见过谁敢将自己身上之肉一块块撕将下来。”

刘大牛头脑慢慢清醒,心想:“我现下是在古代,王晓君怎会来这?那女孩儿仅是与她相貌相似罢了,我怎如此糊涂?”然看到那少女容颜,便如王晓君当真在面前一般,心想自己应放下执念,却那里能够?他鼻子一酸,哽咽道:“那姑娘是谁?”狱卒哈哈大笑,说道:“你还想着白小姐?你这么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刘大牛颤声道:“她……她姓白?”那狱卒道:“她是狱丞大人的千金,我只知她姓白。”

刘大牛心道:“那日我去的不就是狱承大人府上?原来我在荷花池畔看到的少女是她,王晓君啊王晓君,你即弃我而去,为何又能在另一个世界碰到?”他叹道:“原来如此,我真的认错人啦。”语气低落,心中极是失望。那狱卒道:“白小姐算不上貌美如花,不过姿色还是有些。嘿嘿,你对她痴心一片,可得小心些,哈哈,哈哈。”刘大牛道:“你误会啦,她像我以前的一个友人,并非你所想的那样。”那狱卒道:“我叫丁飞国,你叫什么名字?”刘大牛不愿再跟他多做交谈,懒懒的道:“我困啦,想歇息一会。”他躺去,丁飞国一怔,气往上冲,道:“**的臭小子,老子跟你说话,你居然去睡觉,岂不是看不起老子吗?快起来!”刘大牛含糊道:“我身在牢狱,岂敢瞧不起官差大哥?实在是困的狠了,得罪莫怪。”

丁飞国大怒,喝道:“我瞧你手段狠辣,这才折节下交,你狗眼看人低,居然瞧不起我!”转眼看到刘大牛肩头伤口,心想:“他肩头伤势这般沉重,换做旁人,早昏晕一旁,迟早送命。()他能支持这么长时候,已属难得,这会儿怕是支持不住,是以才说困的紧了。”他想到这里,转身离去,牢门也不锁,合闭起来了事。

刘大牛思潮起伏,想起那少女,怔怔流泪。也不知多久,丁飞国又回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老者。那老者胡子花白,背上负着一个药箱,想来是个郎中。丁飞国道:“给他治治。”那老者但觉气味冲鼻,不敢得罪丁飞国,待看清刘大牛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人伤势如此严重,换做常人,只怕早已身亡。”问刘大牛道:“小兄弟,你伤口这些黑色之物是什么?谁替你医治过吗?”丁飞国哈哈笑道:“还有什么?那是地上泥土,这小子用泥土来止血,效果非常。”原来刘大牛挖土止血,他已看在眼中。那老者皱眉沉思:“地上泥土可以止血?这等偏方是从何处而来?古往今来医书我看过那么多,却从未听过此方,瞧来这泥土之功甚大,若非止血及时,这人此刻已然死了。”他想不明白,当下道:“小兄弟,这泥土止血之方是谁教你的?”丁飞国听他这当儿还在问些废话,怒道:“少他妈废话,快点治伤!”

那老者吓了一跳,不敢迟疑,道:“先取来一桶清水,洗去他伤口泥土,然后刮下伤口腐肉。”丁飞国当即提来清水,那老者洗去刘大牛伤口泥土,一边清洗,一边啧啧赞叹,说道:“这泥土止血之法,居然极是灵验,小兄弟,你得遇高人指点,这一生都后福无穷啊。”泥土已然颇硬,便如硬痂一般,水泡良久,才慢慢揭去。那老者从药箱中取出小刀,放火上烤一会,说道:“小哥忍着点,会很痛。”刘大牛心中发怵,又怕疼,又想快些医治,尚未说话,丁飞国笑道:“你放胆子干便是,这小子不怕疼。”刘大牛已知他诚心医治自己,暗暗感激,说道:“丁大哥果然是小弟的知己。”他口气一变,丁飞国那能听不出来?他道:“嘿嘿,我若不找大夫来,你小子只怕仍是不肯说好话。”刘大牛摇摇头道:“丁大哥活命之恩,小弟永不敢忘,岂敢言语稍有半点不敬?”丁飞国斜眼看他,说道:“**的,不识好歹的浑小子,今日我教你一个乖,倘若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多疑,否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刘大牛暗笑,心道:“我那还有下次?”丁飞国心中欢畅,搬来一坛酒,猛灌一口,给刘大牛倒上一杯。

刘大牛坐在地上,那老者挖割腐肉,他并未感觉到剧痛,放心不少,苦笑道:“丁大哥不急,待小弟身上伤愈,你我二人再好好地把酒问青天。”丁飞国咧嘴大笑,说道:“好,好一个‘把酒问青天’,不过你在狱中,如何问青天?”他跟着笑道:“你若有命出去,与白小姐成婚之日,倒可问问贼老天。哈哈”刘大牛脸上一红,道:“大哥怎又转到这话上面?我说过她像我一个友人而已。”丁飞国嘿嘿直笑,也不辩解。

挖去腐肉,那老者敷上生肌药膏,好生包扎一番,叮嘱换药事宜。刘大牛内力浑厚,痊愈起来速度甚快,不几日,已能走动。药膏新敷,他无法洗澡,身上臭不可闻,丁飞国时常来看他,总会带些酒肉。刘大牛前世不会喝酒,但丁飞国与他有救命大恩,所敬之酒岂能不喝?他酒量极浅,一杯倒地,从无意外。丁飞国见他醉倒几次,明知他不会喝酒,总还逼迫刘大牛强喝,存心要瞧他醉酒之态。如此一来,刘大牛日日醉倒,时日过得也快些。狱中生活枯燥无比,丁飞国有了一个可玩弄的小兄弟,倒打发不少寂寞日子。

丁飞国心性耿直,如此之人反而并无机心,他快人快语,刘大牛欣喜不已,二人相互聊得投机,大叹相见恨晚。他不愿承认对白小姐有何情意,丁飞国旁观者清,暗笑不已,说道:“实话说,兄弟什么都好,便是太过倔强,白小姐自那日吓一大跳,从此再不来啦,你想见也见不上。”刘大牛讪讪的不知如何回答,他伤神之余,偷偷潜入白府,倒不想做出什么举动,而是想看着白小姐身形,廖遣愁思,以慰心中仅存的一点思念。丁飞国替他换间牢房,靠着门口,刘大牛暗暗感激,身子慢慢痊愈,他从未学过轻功,然内力为轻功之本,他内力愈厚,身子越是轻盈。六年来他深夜离去,狱卒竟从未发觉。

如今刘大牛身子长高,身材极瘦,武功日进,少的只是与人交手的经验而已。他内力厚重,却未臻“随心所欲,毫无迟滞”八字,‘泣血十六掌’仍是无法修炼。六年来他从未去看过李雪玲。仔细算来,如今他已是十六岁年纪,李雪玲想必也长高不少,他心里年龄三十四岁,总觉李雪玲不过一个小女圭女圭而已,是以也不敢去探望她们。刘大牛来自后世,法律观念极强,也不敢随意杀人,杀父大仇他不甚看重,初时悲伤一阵,日子渐久,仇恨淡然。心想:“仇恨带来的只有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一直执着不放干什么?”想到这里,他放弃报仇,心道:“你作恶多端,自有老天来惩罚你,我私自报仇,那是草菅人命之举,法理不容,我就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其时月明如镜,刘大牛立在窗边,心道:“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又想:“不知她在干么?天气闷热,古人并无空调等物,她是如何避暑的?”思绪到了这里,他再也忍耐不住,闪身出门,纵身离去。白小姐闺名芷灵,刘大牛探听四年有余,偶尔听及。白芷灵从不知有人窥探她六年之久,每日里尽情欢闹,好不悠闲。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不像极王晓君,刘大牛惊异之余,大叹天意弄人。

夜风轻抚,刘大牛衣袂飘飘,来到白芷灵所住之处。四下虫鸣不住,平添燥热之气,白芷灵坐在院中,旁边几上放着一个盘子,她轻巧的从盘中取出葡萄,怔怔不语。刘大牛见她失神模样,心下又爱又怜,忽听一人闷哼一声,声音清脆,显是让人强行按下。他心中一动,听声音在右侧不远,当下循声而去。走出数丈,更无半点声息,刘大牛暗暗奇怪,心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念头尚未转过,远处人影一闪,一个黑影跃下,刘大牛心中一跳。他怔怔不知该当追上去,还是回去看着白芷灵。正犹豫间,那黑影扛着一袋物事,往南奔去。他肩上所扛物事颇大,远远看来,似乎是一个人。刘大牛看到这等怪事,那能忍耐的住?足下一点,直追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那人转下大路,往右侧密林中奔去。刘大牛紧随身后。此刻月明如昼,他仔细瞧去,见那人身材瘦小,背影颇似一个男子。足下如风,肩上扛着一个大袋子,兀自奔行如飞。

那人行动鬼祟,奔入林中,将肩上袋子放下,解开布袋,刘大牛远远看清,袋中那人发丝飞舞,定是一名少女。他悄悄走近细看,见那少女身穿月白中衣,仍自昏迷。他怒气上冲,心道:“又是一个犯!”他前世今生,均恨极犯,胸中怒火一起,呼吸不免沉重起来。那人极是警觉,喝道:“是谁!?”刘大牛那敢停留?挥手一掌直拍而出。他离那人颇远,掌力那能及体?那人远远看到一人挥掌拍来,从怀中掏出兵刃,直刺刘大牛胸口。

这人兵刃奇特,长约尺余,一端有钩,黑黝黝的如棍子一般,说是判官笔,却也不是,又似后世镰刀。这人兵刃之到,疾如星火,便只一霎之间,他镰头钩已然刺到,刘大牛心中一凛,侧身闪避,伸手去抓敌人兵刃。那人见他空手来夺兵刃,狂妄之极,心下不怒反喜,手腕一沉,钩刘大牛肋下,招数诡奇。刘大牛一抓抓出,肋下露出空门,那人看得极准,这一钩刘大牛势难闪避,他正自大喜。忽见刘大牛左拳下击,击在兵刃之上,他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巨震,噗的一声闷响,镰头钩落在地下。刘大牛双手迎面抓来,那人吃了一惊,匆忙间后跃尺余,足下连点,逃出数丈。他心下大是惊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五回故人重逢下终南

刘大牛拾起兵刃,入手沉重,笑道:“你是什么人?婬贼么?乖乖过来领死罢!”那人大怒,他数招丢失兵刃,心下暗自惴惴,道:“你跟这丫头什么关系?你带她回去也无用,嘿嘿,咱们各取所需,你去寻你的黑瘦丫头,她是我的,岂不美哉?”刘大牛愕然道:“什么黑瘦丫头?”他这时已看清,那人额宽嘴大,尽显阳刚之气,约莫三十余岁年纪,唇下留着一瞥小胡子,身穿黑色紧身衣。那人道:“你适才躲在何处?难道当我是瞎子?那姑娘果然美貌,不过我可没兴趣,你喜欢自去劫她出来便是。”刘大牛听到这里,恍然道:“你适才便看到我了?”顿了一顿,怒道:“我跟你不一样,少废话!”他急冲两步,足上踢起一块石子,劲风呼啸,直扑那人。

刘大牛说打便打,那人料知不是他对手,足下疾退,远远逃出十余丈,喝道:“好小子!当真跟我干上啦!”刘大牛轻功不如他,进退趋避之间,与那人相差甚远。见他逃远,便欲追去。那人当机立断,转身飞奔而去,兵刃也不要了,叫道:“我记下你了!”,一句话未说完,身子已在数丈之外,身法之快,疾如闪电。刘大牛无法追上,伸手扶起地上少女。那少女皮肤雪白,嘴唇薄削,确是美貌非常,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想是被那人点了穴道。

刘大牛不会解穴,他抱起那少女,辨明方向,往城中奔来。奔出不足里余,只听右侧“嚓嚓”轻响,他头皮发麻,在此静夜之中,又是荒郊野外,蓦地里听到这几声轻响,他只道见鬼,双腿发软,险些便跪下去。

“嚓嚓”声响越来越大,刘大牛惊惧已极,几欲哭出声来。忽然想起声音极熟,颇似铁锹挖地之声,他想到这里,惊魂稍定,又忍不住好奇,慢慢走向声音传来之处。转过一个小山包,声音更响,一人忽然说道:“杀便杀了,干么还要葬了他们?”语音清脆温柔,乃是一个年轻少女。另一人低声道:“我们好歹同门一场,学艺数年之久,岂能让他们暴尸荒野?他们纵要杀我,也是师命难为。”听声音却是一个少年。他们二人心神不宁,刘大牛又极是小心,竟而未被发觉。他藏身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之后。

那少女颤声道:“师兄,这次他们倾巢而出,看来胡志是铁了心要追我们回去,我们以后怎办才好?”那少年沉默一会,“嚓嚓”声响,却不言语,那少女接着道:“不如将雪参送回去吧,今日追来二人,明日又追来几人,这样的日子,何时才算是头?”那少年语气温柔,说道:“那你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你日日老去?”他说到“日日老去。”这四字时,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少女凄然道:“我们二人漂泊江湖,过足神仙般的生活,何等的逍遥快活?谁能不老?谁能不死?师兄,这些日子以来,小妹已极是快活,咱们足迹也算是踏遍天下,有这么些日子,小妹已然知足,那雪参什么的,便送回去罢。”刘大牛心道:“难倒他们是偷跑出来的?他们刚刚杀了两个人?”那少年柔声道:“你我同门五年,却到如今才幡然醒悟,往日时光纵意挥霍,全然不知珍惜,此刻我知道错了,但你却……却……”他却过半晌,沉默一会,才道:“此事再也休提,纵然人生不过百年,总要我比你先死。”

那少女甚喜,但想终是不了之局,幽幽的道:“我这伤未必仅雪参能治,你何苦冒此大险?”刘大牛凑眼望去,但见一个少女坐在一旁,身子娇弱,穿着一身火红衣衫,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另一个少年身穿青衣,眉目俊秀,身材修长。他足边放着一柄长剑,借着月色,刘大牛看清,剑刃兀自有血迹。他面前一个土包,显是已将人埋入土中。

青衣少年双手按在地上,身子微微抖动,道:“不论什么法子,总要试过才知,赵维欢‘医不死人’名传西北,岂会欺骗我们?何况他又是师娘引荐的人,难道你还信不过师娘吗?”刘大牛心道:“原来你们还是从西北来的,这时的西北,应该是大草原吧?还没有新疆这地方吧?我们算是老乡啦。”红衣少女道:“胡志自幼极是疼你,你这么一来……”青衣少年长身而起,面色狰狞无比,他道:“他如何疼我!?他竟对你做出如此恶行,我……我岂能再认他做师父!?”红衣少女垂下头去,低声道:“不论如何,他对我们总有养育之恩。师娘包庇你我逃出来,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青衣少年沉思半晌,说道:“不必多说,咱们快点去西北就是。”忽听两声枭鸣传来,声音短促,两声过后,又是三声响起,二人面面相觑,住口不语。

刘大牛登时明白,这是有人互通讯息。青衣少年身子伏下,打手势让红衣少女躲起来,红衣少女连日奔逃,早已不耐,听到又有人追来,浑不理会青衣少年手势,身子一闪,纵身跃出树丛,喝道:“何人鬼鬼祟祟?出来相见罢!”她说话细声细气,不想脾气竟而如此急躁。青衣少年跺足跟上,但听“铮铮”声响,与来人交上了手。刘大牛怀中抱人,知左近有人恶斗,此时若离去,恐怕难逃几人耳目,躲在一丛杂草之后。转眼看到地上一个包袱,他随手捡起。其实几人恶斗正疾,无人能奈何刘大牛,他便是堂而皇之的走将出去,青衣少年等人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刘大牛江湖阅历为零,自然不知。他刚躲好身子,只听“叮叮叮叮”,极是紧促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跟着二人且战且退。

青衣少年二人联手,兀自不敌,他身后跟着三人。与他对敌三人均使长剑,招式间配合巧妙,与青衣少年似乎使得同一路剑法,五人剑光闪烁,招招指向要害,浴血奋战。青衣少年连连后退,左臂低垂,兀自有鲜血滴下,伤得不轻。

红衣少女从旁侧击,忽见包袱不在,她惊怒之下,喝道:“好啊大师哥,原来你们还伏有人手!是谁?七师兄么?”她不等那三人回答,抢上几步,长剑疾刺,直指右首长脸汉子。青衣少年后退一步,问道:“怎么?”红衣少女怒道:“包袱不见啦,被他们拿走啦!”青衣少年大吃一惊,挡开面前一人长剑,剑尖斜挥,转刺左首圆脸胖子,说道:“怎会不见?你仔细找过没?”红衣少女刷刷刷三剑连出,叫道:“不是他们还有谁?”

那三人武功高强,数十招一过,红衣少女“啊”的一声惊呼,左腿中剑,圆脸胖子长剑直刺,取她右肩,要伤得她无法还手。青衣少年情急之下,剑光点点,直挑圆脸胖子肋下,这一剑去势快疾。圆脸胖子侧身闪避,手腕一抖,转刺青衣少年肩头。红衣少女身子半蹲,举剑上撩,当当两声大响,和另外两人兵刃相碰,她长剑嗡嗡直响,险些月兑手,暗惊那二人内力深厚。不待她起身,矮胖汉子长剑一抖,刺向青衣少年胸口。青衣少年长剑刺出,无法回转,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红衣少女眼看势危,不及细想,也不知从那来的一股力气,窜到青衣少年身前,噗的一声,矮胖汉子一剑刺入她胸口。矮胖汉子本并无取二人性命之意,是以这一剑入肉不深,红衣少女却不知道,只道自己性命不保,咳嗽连声。青衣少年大悲之下,左手抓起她手中长剑,顺手刺出,哧的一响,矮胖汉子小月复中剑,大喝一声:“你……你……你们……”这“你们”之后究竟想说什么,他已无法吐气出声,身子软到,便即毙命。另外二人齐声怒喝,合身扑上。青衣少年神色凄苦,不闪不避,与那少女双双对视,目中竟有喜色。

刘大牛看到二人浑不畏死,竟是一对苦命鸳鸯,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替二人叹息,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替他们挡下长剑。长脸汉子长剑一转,当的一响,格开圆脸胖子长剑,说道:“且慢!”圆脸胖子喝道:“方华死啦!你还要干什么?”长脸汉子看一眼地上矮胖汉子,低声道:“难道你不怕师傅责罚?雪参还未找回,杀了他们,我们如何对师傅交代?”圆脸胖子知他所言有理,伸手模矮胖汉子胸口,已无心跳,他跳起来道:“刘克海,你我同门学艺数年之久,难道彼此间一丝情分也无?”

刘克海仍是看着那少女,淡淡的道:“四师哥何出此言?难道你们不是来杀我们的?”圆脸胖子四师哥道:“若非你们偷去师傅雪参,岂会惹来杀身之祸?你们二人不知检点,还要累得师兄弟们跟着你们拼命流血?”长脸汉子道:“闲话少说,他决意偷雪参出来,早已不顾念同门之宜。”红衣少女道:“今日我们终于死在一起啦!师兄,这些日子以来,是我此生最快活的日子。”她两次说出此话,其中所含浓情,岂是笔墨足以形容?她脸上神色恬淡,仿佛情到浓处,自然淳朴,便如武功境界,返璞归真,仅能用心去体会那一份柔情。刘克海不禁望的痴了,他柔声道:“我也一样,我只恨为何不早些与你同心,白白浪费数年光阴。”

红衣少女胸口受伤,咳嗽几声,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大漠看日出么?现下我们去不了啦。不过那日在泰山顶上,太阳一般的漂亮。”刘克海道:“我们去了那边,我仍带你去大漠,便看他数十年的日出,我日日陪着你。”红衣少女心中极喜,说道:“你没骗我罢?”四师哥越听越怒,骂道:“不知廉耻!”刘克海心下极是不悦,不愿在红衣少女面前呵斥,低声道:“你若不愿听,尽可离去,我们逃不掉。”长脸汉子道:“雪参在那里?你该知道师父动了真怒,他老人家亲自来寻你。”刘克海一惊,道:“他……他亲自来了?”长脸汉子道:“前日六师弟说查到你们踪迹,师父想必已在路上。”红衣少女道:“雪参不是你们取走的么?”长脸汉子怒道:“小师妹,临到此时你还要欺我?”红衣少女道:“大师兄此话怎讲?包袱难道不是你们取走的?”四师哥道:“除了我们三人,那还有人?”刘克海道:“这便奇了,包袱不见了,不是你们,能有何人?”

长脸汉子大师兄道:“这里四下具静,那有人在?你们别扯东拉西,乖乖把雪参交出来,我看在大家同门一场,定会为你们求情。”红衣少女道:“能与师兄死在一处,我已心满意足,还骗你们干什么?”大师兄惊疑不定,双目灼灼,瞪着二人,一字一顿的道:“你们当真不愿交出雪参?非要我动手不可么?”他神色可怖,刘克海搂住那少女,长剑一摆,冷笑道:“嘿嘿,若要动手,咱们未必便弱了你!”四师哥心念一动,左右查看,身法灵便,来去如风。

刘大牛暗道不好,正欲逃走,只听大师兄道:“四师弟,这里哪有半个人影?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雪参定是他们藏起来的,不必查看了。”语中透着一股狂傲之气,他显是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四师哥身子一顿,说道:“那怎办才好?师父不日便至,我们如何交代?”大师兄不住冷笑,说道:“刘克海,你知道么,我实不愿与你为敌,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雪参到底给,还是不给?”刘克海怒道:“不信随你,要杀便来罢!”

刘大牛怀中少女微微一动,申吟一声,他全神听着几人说话,浑没料到这少女竟醒了过来。这一声嘤咛一出,他暗呼糟糕,果听四人齐声道:“是谁?”呼声未停,头顶风声悚然,刘大牛随手扔出包袱,喝道:“雪参还给你们!”他头也不抬,足下发力,往左奔去,“嚓”的一响,适才立足之处,一柄长剑斜插而下。幸而他动念的快,否则那一剑决计无法闪避。身后四人听到“雪参”二字,伸手抓住包袱,翻开查看,趁这当儿,刘大牛抢出数丈,没命的往南奔去。

奔出不足里余,怀中少女但觉身子在一个陌生男子怀中,魂飞天外,接连尖叫。刘大牛心知她这般叫下去,那几人顺着声音,追上来岂非片刻之事?偏生他不会点穴,否则先制住她哑穴,让她别再叫喊。怀中少女又哭又叫,直道:“你是谁?为何捉我?快放我下来!你……你若敢……还有郑捕头是我好朋友……你放了我罢!你要多少钱都成……”刘大牛道:“你别哭啦,有人正追杀我们,你哭一会,将他们引来,我们俩都有死无生。”

月色下那少女满是骇然之色,眼角泪珠横流,惹人怜爱。刘大牛想起前世王晓君,只觉心中剧痛,心道:“那日晓君不也是如此流泪?想必她早已伤心透顶。我刘大牛也算得无用之极,如今还要欺悔她么?”他想到这里,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那里再有半分违逆?说道:“我送你回去,但你不可再乱叫,那几人追上来,我可保不住你。”怀中少女慢慢止住哭声,呜咽道:“你说话算话,否则我定杀你全家,鸡犬不留!”这句话大有威胁之意,刘大牛心中不快,他不知怀中少女性格,对她这几句话极是反感,说道:“放心吧,便是你想跟着我,我还未必肯呢。”他披头散发,在深夜中看来,仿若厉鬼,怀中少女虽然胆大,当此情形,却也不敢辩驳,心道:“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待你放下我,定然先杀了你。”刘大牛足下不停,默运真气,胸口烦闷起来,一口气转不上来,登时弯腰剧烈咳嗽。树木参天,四周洒下点点月光,奔到此刻,他已不辨方向。

怀中少女身子一扭,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刘大牛神困力乏,放下她道:“你跟着我,千万别跟丢了。”怀中少女哼一声,却不说话,忽然一指点出,刘大牛腰间一麻,登时动弹不得。他又是吃惊,又是意外,问道:“你点了我穴道?”那少女一招制服刘大牛,惧意一去,怒气陡生,随手“噼噼啪啪”数掌打来,怒道:“你这婬贼!好大的狗胆!说,谁让你来的?”刘大牛浑身酸软无力,暗骂自己白痴,道:“没人让我来,我看到你被人劫走,这才追上去,打跑那人……”他尚未说完,那少女怒道:“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婬贼,抱我这么些时候,可舒服的紧吗?”她越说越怒,挥拳乱打。刘大牛惨叫连声,不住求饶,说道:“我说的全是真的,那人劫你出来,我半夜碰上的,我以前都不认识你!哎呦,别打了,你不累么?”

那少女浑不理会,听他骂的越来越凶,气往上冲,拳下力道慢慢大了。刘大牛浑身酸痛,再也不敢犟嘴,叫道:“饶命啊!姑女乃女乃!我真的错了,下次再看到你被人劫走,我一定绕路走,决计不敢打扰你!女乃女乃啊!我疼死啦……”那少女听到他说:“饶命啊,姑女乃女乃。”六字,忍不住微笑,后来又听到他说“决计不敢打扰你。”这句话,怒道:“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她仔细辨认,瞧刘大牛确非适才偷袭自己之人,已知误会了他,心想打都打了,还客气什么?这么发泄一会,胸中那口恶气也算出了,当即住手,站在一旁,上下打量刘大牛。

刘大牛不住申吟,身上痛的厉害,见她终于住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敢说话。那少女见他模样丑陋,不愿碰他身子,心想穴道过得几个时辰自解,索性不再理会他。忽听一人嘿嘿笑道:“小姑娘,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半夜不回家去,私会情郎么?”这人声音就在左近,刘大牛吓了一跳,数丈外站着一个汉子,正是适才那大师兄。

那少女听他不怀好意,没好气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与你何干?快快走开,莫打扰姑娘兴致!”大师兄笑道:“好个泼辣的小娘子,不知道你月兑光了衣衫,是不是还能如此泼辣?”他足下一点,刷的一声抽出长剑,疾刺那少女。他见刘大牛身子僵直,知他被点中穴道,是以这一剑才刺那少女而去。

那少女只气的胸膛不住起伏,随手捡起一条枯枝,猛砍而下。她竟以枯枝使刀法,劲风激荡,刀法巧妙,造诣极是不凡。大师兄心中一凛,知不能硬碰,心道:“小姑娘手底下倒是了得。”他丝毫不惧,一剑刺出,次剑紧随而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剑剑快捷,剑剑狠辣,剑尖所指,却非那少女身上要害,显是手下留情。那少女使开“五虎断门刀”法,老练狠辣,兼而有之。

五虎断门刀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仅大江南北,便有数十家以此刀法闻名的门派,各派招数大同小异,其中包含无数先人心血结晶,是否同一鼻祖,已然无从考证。那少女使的刀法颇似岭南彭家,大师兄心中暗笑,心想:“彭宇刀法差劲之极,居然还教授徒弟,可不让人笑歪了嘴巴?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学了一套半吊子刀法,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么?”他想到这里,见那少女一招“铁马翻腾”推来。大师兄心中一喜,此招单刀横推,双臂齐举,刃锋向外,叫人退无可退,只有硬架一途。然那少女手中并非单刀,而是枯枝,她这么推来,大师兄只需剑刃平举,便能削断她手中枯枝。他长剑斜挥,并不平举,自下挑上,疾刺那少女手腕。

那少女“啊呦”一声,眼看这一招势难闪避,她枯枝掷出,势携劲风。大师兄侧头闪避,那少女手掌挥过,“啪”的一声在他脸上打了一记。这一掌清脆响亮,大师兄又惊又怒,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痛,他羞恼之下,疾刺六剑。那少女手中没了兵刃,步步后退,已然落在下风。她趁大师兄不备,在他脸上击了一掌,此刻大师兄反而沉住了气,稳扎稳打,不过数招,那少女已险象环生,落败已在顷刻。

刘大牛看的大急,叫道:“姑娘,你快解开我穴道。”那少女怒道:“你是信不过姑娘么?他凤林派的小混蛋,胡子一把,怎么斗得过我?”原来她从大师兄剑法中已看出他门派来历。她一说话分神,大师兄瞧出便宜,刺她咽喉。他听那少女叫出“凤林派”三字,又惊又怒,打定主意灭口,手下已不容情。那少女后退一步,大师兄剑尖一转,刺她左颊,跟着一剑刺她右眼。这三剑一剑快似一剑,那少女连连后退,眼看背后一株大树,已无可退避,大师兄忽然一掌拍出,正中那少女胸口。

那少女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大师兄哈哈一笑,说道:“臭小娘皮,小小年纪这等狂妄,若再让你学几年武功,岂不飞上天去?今儿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人上有人!嘿嘿!”他嘿嘿数声,语气中满是婬邪之意。那少女“噗”的一声吐口鲜血,脸色惨然,颤声道:“你敢!”大师兄哈哈大笑,更不答话,大踏步走到那少女面前,一把提起那少女,伸手撕扯她衣衫。那少女一惊,挥掌打去,大师兄右手一探,已抓住她手臂,笑道:“还敢反抗?等下你就舒服了!”刘大牛只瞧得胸口如欲裂开,喝道:“你妈的犯,快住手!滚过来!”大师兄毫不理会,双手抱住那少女,大嘴便印了下去。那少女一急,一口咬住大师兄脸颊。大师兄吃痛,“啊呦”一声大叫,扬起手掌,“啪啪”两掌击过,那少女嘴角流血,有气无力,骂道:“婬贼,你敢动姑娘一根指头儿……”大师兄道:“我亲都亲了,还不敢动你?”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逍遥大唐游记最新章节 | 逍遥大唐游记全文阅读 | 逍遥大唐游记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