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严的情人:最是缠绵无尽意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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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地下室,散发着常年不见天日的腐烂味道。

夕雪在看到萧默澶在枪口倒下的瞬间,她的心,骤然间揪得很紧。

纵然没有听到枪响,也没有看到鲜血溅出,只看着他倒下,揪得便是那么紧。

源于,他是为了给她买一杯埃及茶,是为了陪她早些回酒店休息,才会让保镖分散开来,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那份揪紧随着后颈被人用力一砸,在失去意识后,方暂时消散。

再醒来的此刻,她的手腕被一条粗粗的麻绳绑住,目可及处,放置着一些蔬菜和罐子,看来这里是用来储藏粮食的地下室。

稍稍侧了脸,在她的身边,萧默澶也被绑着,人还昏迷着。

她试着将身子挪过去,担心地先去看他的胸口,确定没有血迹时,揪紧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如果说,在被挟持时,她不知道这群人目的是什么,现在,被他们押到地下室后,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帮人要的,不是他们的命,求的,恐怕是财。

毕竟,这一次的蜜月行,使得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公众场合的萧默澶第一次去了闹市区,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思绪纷纷,头顶传来一些动静,紧跟着有人打开地下室的窖门,从上面放下一条绳梯,然后,是两名蒙着头巾的男子顺着绳梯爬了下来。

他们蒙面的方式和她蒙法不同,是把整张脸除了眼睛之外,都严严实实蒙了起来。

此时,为首那名男子见夕雪已经醒来,打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男子从旁边提起一桶水朝萧默澶浇去。

这一桶冰冷的水让萧默澶清醒过来,也让挨近萧默澶的夕雪浑身一并被浇湿。

华丽的衣裙被水淋得紧贴在她的身上,她再瘦削,这么紧贴,都是玲珑毕现的。

她下意识地缩了子,醒来的萧默澶很快意识到什么,将她挡到了身后:

“你们要什么?”

沉声问出这句话,换来那为首那名男子的阴笑:

“萧总果然是见过世面的,那我也不和萧总绕着弯说。萧总财大气粗,就权当赏我们弟兄一口饭吃吧。”

男子开口,说的是地道的中文。

果然是有蓄谋的。

哪怕,萧默澶此行往蜜月,没有事先公布,但,这帮人竟很快就尾随到了开罗。

很快就在部署好了这次的绑架。

是的,是绑架。

“要多少?”萧默澶的声音仍是平静的,这个男子,似乎从来就没有惊惶的时候。

不管多大的风浪冲击,他永是岿然不惊的。

“萧总这么财力雄厚,要少了,不是不给萧总面子?所以哥几个合计了一下,怎么着也得请萧总赏个五亿给弟兄们,当然,这些钱对萧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狮子大开口地说出这句话,原来他们要的是十亿,所以对夕雪手上的戒指,根本都是不在意的。

而萧默澶却并没有气急,他还是淡淡地道:

“可以。给我电话,我会吩咐人准备这些钱,但,这不是笔小数目,恐怕要筹两天。”

“好,痛快!只要萧总肯赏给兄弟几个,兄弟们无所谓多等两天,这两天内,兄弟们也保准伺候好萧总和萧夫人。但,如果萧总要使诈,那么就休怪我把丑话说再前头,到时候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可就不能怪我们了。”

说罢,为首的男子不坏好意地打量了一眼夕雪,接着,和后面那名男子一前一后走了上去。

隔了不多一会,后面那名男子下来,递给夕雪和萧默澶一份食物。

食物是一块大饼和一桶水。虽然很简陋,可,在这种环境下,不是挑剔的时候。

“嗳,”夕雪在他转身要上去前,喊了一声,“给我解开绳子,可以吗?不然,怎么吃呢,默澶已经答应了你们,你们也答应会善待我们,所以,给我解开吧,我这样一个女人不可能逃得掉。”

眼下,让他们替萧默澶松绑,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俩个人,总要有一个人松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好的。

“嘿嘿,这我可做不了主。”

那男子放下食物,吹了个哨子,先前为首的那名男子又从绳梯上爬下,这一次,他的手上多了一台手机,正是萧默澶的手机:

“萧总,饭菜简陋,还请见谅,现在,烦请您稍后和手机说句话,那么,一切都好商量。”

说罢,那男子看萧默澶颔首,旋即拨通号码,紧跟着对电话那端说道:

“萧小姐——啊,是皇甫先生,没关系,和您说也一样。萧总现在临时需要一些钱周转,还烦请皇甫先生配合,在两天将五亿元送到一个地址,为了证明不是我冒充萧总要钱,现在,让萧总和您说几句。”

那男子将手机递到萧默澶跟前:

“Ken,照他说的,让未央找大卫尽快筹五亿——是,对。”

萧默澶简单扼要地说完,那男子将手机拿了回去:

“好了,麻烦皇甫先生了,地址稍后我会再和你联系。”

说完,男子收了线,既然能做绑这么大一票的事,自然对反跟踪是具备一定能力的,电话控制的时间和号码都不会让对方顺藤模瓜找到这里。

而只绑了他们,没有在他们口中塞东西,也显然,这间地下室具备不错的隔音效果,并且位置偏远隐蔽,尖叫,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所以,那名男子在萧默澶配合地通完电话后,也十分‘大度’地将夕雪的手松开绑,但在这时,萧默澶却移到他们中间,除了夕雪的手伸出来之外,仍将夕雪的身体掩在他的身后。

“能否给她一套干净的衣服?”

在男子替夕雪解完绑住手的绳索,萧默澶开口问。

“萧总开口,当然有。不止萧夫人,萧总的衣服,都被我们刚才不小心弄湿了,我们一会就给您二位送下来。”

男子再次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夕雪,接着,拿出一副手铐,代替绳索铐上萧默澶的手:

“委屈一下萧总了。”

显然,是怕夕雪替萧默澶松绑。

做完这一切,两名男子又一起上去,这一次,过了十来分钟才扔下来两套衣服,一套男的一套女的,灰蒙蒙的布身,有些地方还磨破了,但,所幸是干净的。

在窖口的绳索收了上去,夕雪看着这件衣裙,却是有一丝踌躇的。

这地下室,虽然很隐蔽,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再下来,而且,毕竟地下室内,没有任何遮挡,还有萧默澶在。

“到我身后换。”萧默澶淡淡说出这五个字,身体挪动了一下,正好挡在夕雪和窖口当中。

“你呢?”

“你换完,再想办法帮我换。”

夕雪背靠着萧默澶,面对着墙壁,没有再犹豫,解开头巾,月兑下了湿漉漉的裙子,但,在身体的刹那,萧默澶的身子稍稍移动了一下,她忙将衣服换上。

始终,还是心里存着芥蒂。

但,其实,萧默澶只是挪动了一子,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却从她的动作里,洞悉分明。

她拿起衣服替萧默澶换时,因为他的手被反铐着,十分难。

但,幸好,地下室的温度并不是很低,男式的那件也是这里特有的长袍款式。

这使得,夕雪把湿的那件衣服替他月兑下来后,干净的衣服只除去手臂,在身上绕了几绕,倒也能御寒。

也因为这一绕,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萧默澶胸口那道疤痕触目惊心地在那,她刻意别过脸去不瞧,萧默澶的目光却在她侧过脸去时,睨了她一眼。

换完衣服,将大饼和着开水用下,接下来的一天,伙食有所改善。

晚上的时候,那名男子放了一条毯子下来,俩人合盖一条毯子,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以前虽然同床,可,总归是各盖各的被子。

但是,入夜的地下室是比较阴凉的,如果不想着凉,只能合盖。

毕竟,在别人眼里,她是他的太太。

“睡吧。”他见她合盖在毯子的一侧,却浑身僵滞,低声说道,“昨晚,是我喝多了。以后,都不会再那样。”

“嗯。”她应了一声,背朝着他,闭上眼睛。

昨晚在他的强行停止之后,他只是替她擦拭眼泪,却没有说一句话。可,彼时,他的举止,已经告诉了她这句话。

没有想到,今天,他还是说了。

嫁给他,起初是协议,然后是胁迫,但,倘若不是他爱那名女子太深,恐怕根本没有必要在她身上耗费这么多功夫吧。

她长了一张像那名女子的脸,是幸,也或许是不幸。

只单从哪个角度看罢了。

可,这一晚,她仍没有办法睡熟,毕竟,现在的他们,是被人绑架,哪怕没有经历过,电视上,新闻中看到的,是让人没有办法放松入睡的。

即便他把她周全地挡在里侧休息,她还是睡得时断时续。

第二天下午,那两名绑匪男子在萧默澶的跟前,发了一条信息去萧未央的手机,约明天见面交钱的地点。

随后,留下一名男子看着他们,为首的那名去了交钱的地点。

那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在那里,钱会被放到指定的车内,而车的地毯下有一个洞,洞的下面是一个窨井盖,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钱运走。

这是绑匪的设想,也并不避讳地在萧默澶和夕雪跟前炫耀出来。

毕竟,在绑匪眼中,他们俩人目前是被禁锢的,身上的通讯工具也被搜走。

但,这个设想,在五个小时后,变成了为首那名男子穷凶极恶地回来:

“妈的,耍老子!”

那名男子气冲冲地从窖口的绳梯上爬下来,恶狠狠一巴掌打翻夕雪手里的水:

“老子在那差点被警察抓了!”

萧默澶的眉心蹙起,那名男子朝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看来,你要和老子玩阴的,那老子奉陪!”

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男子:

“二鹰,来,把那女的给老子拉过来,让你们知道耍老子的下场!”

唤做二鹰的男子立刻上来,要拽夕雪,夕雪的手虽然恢复了自由,可她的力气怎么抵得过一名男子。

“放开他!”萧默澶哪怕手被反铐,仍用肩膀撞开二鹰。

“妈的,还真以为你还是萧总!在老子这,没钱,你就是个屁!你还不上钱,那只能委屈你的女人代你还了!”为首那名男子继续骂道。

“是啊,萧总,既然你还不上,用你的女人肉偿,相信很多人会十分喜欢的。”二鹰被萧默澶撞了一下,他顺势避过萧默澶再次撞来,只用力狠抓住夕雪,将夕雪拖了过去。

这一狠抓,夕雪长袍的袖子随着‘撕拉’一声被拉扯了一半下来,雪白的胳膊露出来时,只让二鹰露在外面的眼中闪过精光一抹,将夕雪顺势摁倒在地上。

“二鹰,你太心急了。但,反正这女人早晚是要肉偿,你就尝个鲜吧。”为首的那名男子不再骂,换了一种不怀好意的语调说道。

“大鹰,那我就先开荤了。”那唤作二鹰的男子用力要撕开夕雪的衣袍,此时的夕雪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尖叫一声,却流不出任何泪水,只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牙齿咬向二鹰要非礼她的手。

挣扎的强行场景是最香艳的。

这份香艳只让萧默澶被反铐的手握得咯咯作响,他奋力站起来,朝夕雪那挪去:

“放开她!不就是五亿?我出十个亿,但现在,你们最好放开她,你们要清楚一点,不管我活或者死,你们这样做,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

二鹰的手稍停了一下,夕雪奋力挣扎的手往他的手背抓出一道血痕,随后,她捂住身子,狼狈地爬了出来,萧默澶已挪到她跟前,将她继续护到身后。

“喔唷,萧总发怒了呢。”二鹰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声音是阴冷的,“只是,萧总已经让我们失望了一次,这一次,我们怎么相信萧总呢?或者说,萧总所谓身边的人,是否真的想萧总平安回去,还是就巴望着我们做些什么,替他们铲除障碍呢?”

这句话阴冷至极地说出,让萧默澶眸底一黯,也让神经几欲崩溃的夕雪听进了耳中。

无论怎样,萧默澶身边的人,萧未央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萧默澶出事而在乎那些钱的。

但,当时,绑匪的电话是皇甫奕接的,如果说,皇甫奕根本没有告诉萧未央,那么,自然不会有人带赎款过去,绑匪恼羞成怒下,撕票是最有可能的。

这么做,倘若说,别人不知道皇甫奕图的是什么,可,夕雪心里却能想明白。

或许,正是另一场报复。

不光是基于她的报复,而是报复萧默澶背后的谋算,使得他的位置不保。

因为,这,也是她怀疑的。

怀疑,萧默澶除了要她嫁给他之外,在商场上要的,除了拓展市场之外,无疑就是钱财,只要将她抛盘一事作为筹码,自然对皇甫集团执行总裁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是愿意支付一笔钱财获得这个情报的。

所以——

夕雪的身子不自禁的瑟瑟发抖起来,在这层瑟瑟发抖中,她听到萧默澶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你们要什么才能放心?”

“譬如,委屈萧总牺牲一体的某个部件,我想,真的有在乎你的家人看到,一定会很紧张,然后这件事才会顺利吧。”二鹰阴笑着道。

部件——

“可以,其他部件,恐怕她们也认不出来,我的大拇指受过伤,有一处疤痕,我妹妹萧未央是清楚的。你们要,就拿去,但拿去之前,我要你们放了她,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用他的拇指换她走?

这个男子,这个在她心里一直和可怕挂钩的男子竟然说出这句话?

刚才崩溃的思绪渐渐归拢,她清楚地听到,他说出这句话。

她停止瑟瑟地发抖,用手捂住自己的肩膀,抬起眼睛瞧向萧默澶时,他凝向她的目光,有的,只是从前不会外露的温柔。

这样的萧默澶,让她更加怕起来。只是这份怕,不是先前那种怕的意味。

“好,萧总爽快。二鹰,砍下萧总的拇指,放他的女人走。”

二鹰从腰际取出一把匕首,走上前来时,夕雪却突然道:

“我不走。”

紧跟着,她转身,望向两只鹰:

“即便你们拿了他的手指,正如你们所担心的,万一人家不认账,怎么办呢?”

夕雪平静地说完这句:

“反正,你们只是求财,你们要的钱,我就可以给你们。”

“哟,我们怎么忘记萧夫人也是有身家的人呢?”

“给我通一个电话,我会让人把钱转到你们要的账户。”

“好。爽快!”

“小雪——”萧默澶唤了她一声,她已接过大鹰递给她的手机,很快接通,她看着二鹰临时写在掌心的一串数字,对着电话报过去。

痛击了皇甫奕,她的私募组织自然吸进了一笔钱,可,这笔钱说到底,大部分属于投资合伙人,作为操盘手的她,能有的,只是一小部分。

这一小部分,不仅付不完十亿,还会倒欠合伙人六个亿,但她的合伙人是愿意借出的,因为相信她会有能力偿还。

哪怕,她不愿意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但现在,她要的,只是和萧默澶的不相欠。

萧默澶若断了指,她就会欠他的。

她宁愿欠合伙人的钱,也不愿意欠他的。

报完数字,挂断电话,那两只鹰使了个眼色,暂时离开了地下室。

“何必呢?如果能出去,哪怕我出事,你至少还有这些钱可以傍身。”萧默澶在旁边悠悠地点出这句话。

“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放了我。”

“是不认为,还是不想欠我什么呢?”萧默澶望了一眼地下室的窖口,“他们拿到你这笔钱,恐怕更不会轻易放了我们。”

是,这点她也想过,拿到这笔钱后,只会吊起他们更多的胃口。

但,他们去确定这笔钱的这段时间,能让她做一些事。

她取下颈部的项链,这条在汗-哈利里市场,萧默澶送给她的项链,因为其造型很细很硬,此时,有着其他的用处,她弯子,尝试把萧默澶的手铐打开。

现在,正如萧默澶所说的一样,如果绑匪拿到这笔钱,还不肯放过他们,那么,再多的钱都填补不了绑匪的胃口。

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死亡。

如果不想死,不管怎样,要想法子离开。

一个人离开,显然不是她能要的。

她叛逆的那段时间,为了从被反锁的房间里出去,自己找锁匠学过开锁,纵然这么多年没有再用过这种技术,但,技术还是过硬的,只反复了几次,那手铐随着‘咔’地一声,被开启。

一个晚上的铐着,萧默澶的手腕上有明显的红印,她替他稍稍活了下血,抬头望向地窖口,如果不放下绳梯,仅凭他们,是没有办法利用现有的东西爬出去的。

但,当绳梯放下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将是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或许,上面还有其他的绑匪。

毕竟,那天车上除了两名绑匪外,还有一名司机。

而他们身上能用来做武器的,只有一枚夕雪头巾下的扣子。

夕雪将那枚扣子打开,把那枚细细的针取了出来,此时,上面突然响起开启窖门的声音。

萧默澶立刻将手铐握在手里,转身,继续扮作被铐住的样子。

随着绳梯放下,下来的大鹰满脸含笑:

“萧夫人果然痛快。钱到账了,我让二鹰去取出来。但,这笔钱,怎么说是萧夫人给的,萧总,你堂堂一男子汉,总不见得,让夫人出钱,自己却一毛不拔吧?”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夕雪质问出这句,那枚细细的针,此时,她就放在手心,贴在地上。

“不是我出尔反尔,是为了萧总的颜面着想,我想萧总或许还是该意思一下的。”大鹰目露贼光,继续盯向萧默澶。

也在这时,夕雪起身,朝他走去:

“好,念在我给了你十亿的份上,我希望你不要伤害默澶。”

“萧夫人放心,我也不想见——”

话没有说完,夕雪的手心捏住那枚针直朝大鹰的眼睛刺去,她不想这么狠毒,但这枚针那么细,要给人造成晕厥的伤害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或许,如果她速度够快,能刺瞎大鹰一只眼睛,或者转移大鹰的注意力,萧默澶应该就能用手铐击晕大鹰吧。

至于上面是否还有其他人,二鹰是否立刻会回来,都不是现在,她能去顾及的。

因为,一个顾及,一个犹豫,错失的,就是先机。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大鹰的反应是这样的迅猛,劈手夺过她的针,一个巴掌将她掀翻在地,紧跟着,在萧默澶起身时,已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刀。

“妈的,想刺老子?老子这就让你见红。”

那柄刀眼看要砍到夕雪的身上,而夕雪被他扇到墙壁那,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再退。

眼看那刀就要砍来,她避无可避,可,没有意想中的疼痛,却能听到刀劈入身体的声音。

她的眼前一暗,能看到的,是萧默澶挡在了她的身前,那刀,深深地劈入了萧默澶的身体。

萧默澶?

萧默澶!

而下一秒钟,萧默澶反手握住那把刀刃,赤手从大鹰手中夺过刀,只见银光一闪,大鹰闷吭一声,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萧默澶看了一眼怀里的夕雪,夕雪的眼睛能看到的,是此刻,萧默澶眼底,真真切切对她的关切。

她摇头,除了摇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下意识手环住萧默澶,他的身子却在这时稍避了一避,而她的指尖已能觉到一手的黏腻。

是鲜血。

她不知道那一刀砍得有多深,只知道萧默澶把她的手拉开,她的手上都沾满了他手心的鲜血。

现在,素来淡定自若的他,语音是急促的:

“快走。”

是,必须得快走,虽然大鹰暂时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可,离开的二鹰却可能随时会回来。

“我扶你。”夕雪不再去碰触他背上的伤口,只用力扶起他,朝绳梯上走去。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绳梯上未必有人,否则,下面刚才那些动静,不可能不惊动上面的人,所以,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上去。

但即便是这样,夕雪还是提起那把刀,像大鹰那样,围在腰际,抢先爬上绳梯。

上面是一间贫瘠的民居,一如先前预料的那样,民居内是空无一人的,只放着简陋的床和桌子,但,门紧锁着,四面也没有一扇窗,只有屋顶有一个类似通风的口子。

此刻,并没有多少时间再让她打量周围的环境,她迅速弯子,想去拉萧默澶,他却已经扶着绳梯爬了上来,瞧见她伸在半空有些尴尬的手,他的唇边,这一次清晰地映现出一抹弧度:

“我没那么虚弱。”

话这么说,可,从他爬上来后,地上淌下的鲜血来看,怎么会不虚弱呢?

她没有犹豫,撕开自己的一条裙摆,在他将长袍复穿好时,简单快速地包扎了一下他的背部的伤口和手上的伤口,他没有拒绝,只是神情有些焦灼,毕竟,如果不包扎离开,一路行去,地上留下的血无疑就会泄露他们的行踪。

而包扎的这段时间内,万一二鹰或者其他绑匪进来,形式是不妙的。

幸好,包扎完,小屋周围还是安静的。

因为形式紧迫,如果从屋顶的出口出去,无疑是费时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锁着的门出去。

夕雪拿出项链,没几下,这扇门锁就被她挑开了,屋舍外面,围了零落的篱笆,显然是废弃很久的民居,因为地处在沙漠。

是的,沙漠。

从这里望出去,只能看到旁边有些许的绿荫,其余,则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黄土弥漫的沙漠,却是绑匪选择的最好绑架地。

因为,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骆驼的话,以他们俩人的体力,或许根本逃不远,就会被捉回去。

也在这时,突然旁边响起一阵窸窣声,循声望去,是当地一名妇女惊恐地望着他们,接着慌乱地逃离。

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现在,既然被她发现,他们逃了出来,或许,二鹰很快就会回来。

所以,容不得他们犹豫迟疑,便必须朝沙漠走去。

但夕雪还是朝妇女出来的地方奔去,没一会,拿了一小罐子的水,没有水进沙漠,是拿命去赌,有了水,至少还有希望,哪怕,眼下,仅有一丁点的水。

走进沙漠,眼前除了不远处有些小山丘外,满眼的,都是黄沙,不见有人的踪迹。

萧默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实际是瞧了一眼表盘上附着的指南针: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你说我们朝哪个方向走?”

“你决定吧。”她担忧地看了一眼伤口,没有伤药,果然伤口处又开始渗出血来。

萧默澶玩味地瞧了一眼她,旋即决定了一个方位,径直朝那走去。

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那间屋舍,待到翻过一个山丘,再也看不到屋舍时,才恢复大步朝前走。

在沙漠上走久了,就能觉到鞋底的烫灼,这种烫灼随着每一步走下去,让脚底生疼生疼,可,不趁着有体力多走几步,等到没有体力的时候,就只剩下被动的等待救援了。

可是她的力气正在慢慢消逝,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后面,他哪怕受了伤,却都比她走得快,即便他后背包扎的那条带子已经被血逐渐渗透。

“要休息一下吗?”他稍停了一下步子,转身望向夕雪,她的小脸现在因为行走加上太阳炙晒的关系,终于不是苍白的脸色,甚至带了潮红,嘴唇却是干燥得起皮,是月兑水的症状。

他解开她系在腰间的水罐:

“先喝口水。”

她接过,却是只用水润了下嘴唇,便递给他:

“继续走吧,一会天黑更加看不清路。”

是的,沙漠一到晚上,没有月亮,则看不清路,气温也会降到很低。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她性子里的倔强,所以这一次,他接过水壶,只系在他的腰际,继续朝设定的那个方向走去。

那是往东的方向,金字塔位于开罗的西南面,所以往东,不管怎样,理论上,或许能发现绿洲。

“你不喝一口?”

她在他的身后问出这一句,他没有停下步子,只淡淡道:

“不渴。”

她不再说话,跟着他朝前走去,虽然她知道,他不可能不渴,只是在节省水,可她更清楚他说一二不二的脾气,倘若现在为了喝不喝水继续说下去,耗费的,还是自己身体里的水分。

虽然走得很艰难,但幸好,二鹰没有出现,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是幸运的。

爬过一座座小山丘,每次在爬上山丘前,总期待着山丘的那一端会看见绿洲,或是巍峨的金字塔身影,可,每次爬上山丘后,一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希望,和失望交替。

在这黄沙遍野中,生命的迹象,都开始摇曳不定起来。

随着日头渐西,风越来越大,眼见得夜晚即将到来,他再走了几步,行到一个小山丘下,却停住了步子:

“你还行吗?如果可以,我们晚上多赶一段路。”

晚上虽然看不清路,但由于气温下来,对在沙漠里行走,确实比白天要好。

“我可以。”她擦了一下眼睛,又有沙子被吹了进去,点头。

他解下水罐,递到她跟前:

“多喝些,万一月兑水,再补就更加费水了。”

她很渴,可这一小罐水,她还是不太舍得喝,虽然这一次,她做不到润下嘴唇,也只喝了一小口。

接着递回给他:

“你也是。”

他接过,喝了一口,将水系回,转身的时候,夕雪轻声问道:

“伤口再包扎一下吧。”

那条布染成了深褐色,虽然没有药物止血,可由于布条包扎的作用,血会渐渐流少,等到干了,再换下来,反而会牵动原来的伤口。

他半蹲子,背对着她,她才要再撕开一条裙摆,他却从自己的外袍上撕下一条步,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指尖相触,她避开,只将他身上原来的绷带解开。

这时,越刮越大的风,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站稳,他蹙眉,环顾了一下四周,西北方遮天蔽日的沙尘横空席卷过来,势不可当。咆哮的风沙像千万匹月兑缰的野马,顷刻间把之前平静的沙漠,笼罩在极其恐怖的黑暗之中。

沙子打在脸上针扎一般,她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应该是让人害怕的一种自然灾难。

“快趴下。”萧默澶喊出这句话,不避嫌地将她扑倒在地上。

他的身子压着她,但并不重:

“闭眼,捂住鼻子和嘴。”

他说完这句话,将自己的长袍解开,兜在他和她的上面。

这一小隅的空间,使得她可以稍稍呼进一口气,可,刚才取下他的绷带,加上这样剧烈的动作,他的伤口情况是不妙的,或许又会再次裂开。

她的手想环上他的背部,可,他的手却很快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身侧。

她模不到他的伤口,却是知道,一定是有问题。

“你的伤口——”

“没事。”他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吃疼声音,似乎,那伤口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她的鼻子发酸,偏要用力克制着,不让那些酸意流出来。

有时候,不想去亏欠,却往往更加亏欠那一人。

比如现在。

“是沙尘暴。但愿,尽快过去……”

他的声音是虚弱的,在说完最后两个字后,声音几乎便要听不到,她紧张起来:

“默澶,默澶……”

相对于沙尘暴的可怕,她更担心他的伤势。

“我没事,现在没法赶路,先休息一会。”

他将她的手放在身侧,自己的手下意识地用手肘撑在地上,使得他的体重不会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她清楚他的意思,可这样做,无疑更会耗费他的体力:

“我有点冷……”

她低低说出这句,哪怕衣物是单薄的,但,现在的气温并非是难以抵御的寒冷。

只说出这句话,意味不过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这样撑着。

果然,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放松了撑在地上的手,将身体覆压到她身上:

“这样呢?”

“嗯,不太冷了。”她低低应出这句,这样的姿势是暧昧的,有些什么,在这暧昧中却让她下意识将目光回避。

纵然,被长袍覆着的一隅空间内,其实看不清彼此。

纵然,她和他的唇离得很近,很近……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OASIS酒店。

“什么?还是没有我哥哥的音讯?”萧未央坐在书桌后,望着一室的保镖,距离萧默澶被人劫走已经一天,可,却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哪怕托了黑道上的人去盘查谁下的手,依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在国内时,不是没有人觊觎着萧默澶,但,素来萧默澶的行踪很是保密,并且随身也都有保镖护着,这一次,却是疏忽了。

或者该说,是她执意要往金字塔来,才会导致萧默澶的出事吧。

是她的错?

她的手无措的抱着自己的肩膀,突然觉得心口很闷。

事态的发展,让她越来越看不清方向,眼下,她该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呢?

“未央,哥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皇甫奕站在一旁,宽慰地对萧未央说。

他的神色晦暗莫名,只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外面,能见度很低,有不小的沙尘暴在肆虐。

“Ken,已经一天了,可对方很反常,虽然看上去是绑架,但,如果是普通的绑匪,那总该给个电话或者其他,告诉我,他们要的,但,一天了,却什么都没有,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绑匪,可以用钱打发,如果不是呢?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萧未央的手捂住脸,第一次,她在人前是脆弱的,再没有办法保持素来一贯有的仪态。

“未央,或者,报警吧。”皇甫奕思忖了一下,终说出这一句。

“报警——”萧未央对这句话是踌躇的,只对那数名保镖吩咐道,“你们先出去,继续想办法找,另外告诉这里道的人,谁能给出我哥哥的下落,或者找出我哥哥,都有重奖,多少金额,你们和他们协商了定。”

在保镖们应声退出室内时,萧未央才缓缓说:

“不可以报警,因为,如果要的不是钱,是我哥的命,警方介入,也不会找到。我——”

“你害怕警方的介入,即便能有斩获,斩获的也是噩耗,对吗?”

皇甫奕一语点穿萧未央的心思,她怕的,正是这。

警方采取地毯式的搜索,不论萧默澶是否还活着,对方肯定在风吹草动后迫不及待地撕票,而现在,虽然没有任何音讯传来,至少还有一丝绑票勒索的侥幸。

是的,她就是这样明知不理智,仍心存侥幸。

从小,就是萧默澶照顾她长大,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萧默澶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她的依赖,如果萧默澶出事,她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坚强到能去面对。

所以,宁愿选择这样的自欺欺人。

“Ken,再多等一天,好吗?然后,如果不行,再报警?”她就这样坐着,稍移了子,带着恳求的语气,无助地揽住皇甫奕的腰际。

皇甫奕抚模着她的发丝,不再坚持:

“未央,哥哥会没事的,你一天都没用东西,先用点东西,好吗?”

“嗯,其他的,都听你的。”

窗外的沙尘暴越来越厉害,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景物,也包括那条静谧的尼罗河,皇甫奕拉下窗帘,眉心蹙紧,不自觉地,竟会有一丝喟叹从胸腔溢出。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萧默澶就这样抱着夕雪,不知过了多久,耳旁,透过那件长袍,仍能听到沙尘暴在不停地肆虐,夕雪的手虽不能触到他的后背,却知道眼前的形式并不容乐观,或许,情况正在逐渐糟糕。

“默澶……”

他似乎好久没有动过了,适应黑暗的眼睛,她能看到,他的脸不知何时已枕在她的肩膀处,哪里,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她担心起来,轻轻地唤他。

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纵然还能觉到身体的温度,她仍是担心到无以复加。

“默澶,默澶……”

以往和他相处那大半月,她都没有今天这样唤他名字唤得这么频繁。

仍旧没有反应,从担心到焦虑,只短短一秒,她的一只手不再傻傻地去放在旁边,虽然不能触到他的后背,但却是能抚到他的脸上,试图按他的人中来唤醒他。

萧默澶的脸,她第一次触碰,平时坚毅到不苟言笑的男子,在她模索到他的人中时,忽然嗤笑起来:

“别按,还没死……”

嗤笑的声音,却遮掩不住他虚弱的语调: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改嫁,我的财产,按照法律,也会得到一半……”

在这当口突然提起这个,他不提,她倒是从没想过,做为他的妻子,在婚前没有法律公证财产的基础上,是能分得他一半家产的。

“是弥补我的十亿?”她顺着他难得诙谐的语调反问出这句,没有等他回答,接着道,“如果你不行了,我也走不出这沙漠,到头来,还是得不到啊。”

她的手想要移开他的脸颊,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那只手:

“小雪,这次,如果能平安出去,安心做我的妻子,好吗?”

声音轻缓地说出这句让她意外的话,让她被他覆在掌心的手,怔滞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这句话,或者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萧默澶会问出这句话。

当一个男人,即便再可怕,却用生命去保护过她,再如何,她做不到开口拒绝。,

当然,应诺,也是难的。

而他没有再追问这一句话,只是覆着她的手,继续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次,他的手,是紧紧地覆住她的,让她能觉到,那脉搏跳动的有力,让她暂时按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呼啸的风沙声渐渐停止,沙尘暴停止了吗?

她动了一动,却能觉到他掌心的冰冷。

“默澶……默澶……”

这一次,他没有回应她,她试着从他的掌心抽出手来,他的手却像失去力气一样,滑落了下去。

“默澶……”

她的手想去按他的人中,可他的头重重地沉了下去,让她的心也跟着一并沉了下去。

现在,她的手终于能继续捂住他的后背,能觉到他后背的血不停地在涌出,她费力将他抱起,掀开上面盖着的长袍,却发现,他的身上重重压着一层黄沙,他们竟几乎被黄沙掩埋了,而彼时,他不让她的手覆在他的后背,何尝不是因为,黄沙压得那么重,他不想她更担心呢?

一面承受着黄沙的重量,一面还要怕压到她,加上后背流血,他就这么撑住,直到现在,再撑不住了吗?

掀开了长袍,四周是沙尘暴侵袭过的荒芜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她扶起他:

“默澶……”

她更急得唤他,可不论怎么唤,怎么掐他的人中,都显然无济于事。

能看到,他脸色灰白灰白的,嘴唇干裂地渗出血来,她的手急忙到他的腰际模索,模索到那个水罐,解开,将水罐里的水才要给他喝下,却想起来,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灌水的速度是必须要慢的,否则万一呛咳到,情况会变得危急。

好不容易喂他喝下些水,再替他将伤口重新包扎,周围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

她努力站起身,扶起他,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就这样扶着他,根据指南针指示的方向,朝前走去。

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并不是二鹰的出现。

而是,以她的力气是否能撑下去,一直到,有人发现他们,或者,发现绿洲。

日头很快就晒了起来,他的重量压在她的羸弱的肩膀上,她每一步走得,都和灌了铅一般。

可,不管怎样,她不能撇下他不管。

只靠着毅力支撑着微薄的体力,但,毅力再如何坚强,体力却是渐渐地消耗殆尽。

脚步再也跨不出去,每一次的呼吸都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一般,她站定,想喘口气,突然间,看到远处出现骆驼的模糊身影。

她以为是幻觉,似乎是在她已经没力气支撑下去前,出现了幻觉。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继续朝前望去时,却是真真切切看到骑骆驼的人,影子越来越清晰了,她想大声呼喊,但,她的喉口仿佛被什么堵着,只能喊出很低哑的声音。

可,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能得到救援的机会。

她用力喊着,试图冲破喉口的淤堵,只觉到喉口有一阵血腥气涌上,随着这血腥气涌上,那声音终究冲破了出来。

或许,骑骆驼的人循声发现了她们,也或许没有。

在意识失去前,她扶着萧默澶,尽量缓冲跌倒的速度,最终,仍倒在一片黄沙中,脸颊最后的感觉,是黄沙炙热,身体,却好似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力气……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萧未央走在酒店的走廊中,高跟鞋发出很清脆的声音,她尽量减低高跟鞋的回声,再往前,推开一扇古朴的木门,正中的床上,趴躺着的,是背部缠着厚厚白色绷带的萧默澶。

此刻,他就这样睡在那,看上去,安静平和。

可,他的背部在之前被砍了很深的一刀,倘若在沙漠里,再晚一步被采苁蓉的牧民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源于,失血太多,已经引起了休克。

不过幸好,老天保佑,不仅让牧民发现了他,牧民根据夕雪的意思,也很快到OASIS酒店,找到了她。

起初她是不信的,因为,这道喜讯来得太过突然。

但,当她的车子抵达牧民的住所,看到脸色灰白的萧默澶时,那些不信只化成没有办法止住的眼泪。

彼时,没有离开OASIS酒店,是正确的,至少,比在四季酒店,更快让牧民找到。

现在,她坐到萧默澶的身旁,她从来都坚毅的哥哥,又一次受了伤。

她本来以为,自从那个女人不在了以后,再没有人能让萧默澶受伤,但,显然,她的以为只成了自以为是。

自从遇到夕雪以后,她有太多的自以为是了。

不过,至少,夕雪不会再和她争皇甫奕了。

因为,她看得出,萧默澶的刀伤和夕雪月兑不开关系,毕竟,夕雪毫发无损,只是体力透支,如今,暂时休息在另外一间房中,吊两瓶葡萄糖,也就恢复了。

思绪纷纷中,床上趴躺的萧默澶动了一动,接着,他睁开眼睛,侧了下脸,即便失了那么多血,他的神色仍没有丝毫的萎靡:

“未央——”

语调低缓地唤出这句话。

她半蹲子,这样,能使她看得更清楚萧默澶的气色。

“哥哥,好点了吗?”

对于前因后果,牧民是说不出所以然来的,她也还没有去问夕雪。

对她来说,只要哥哥安然无恙就好。剩下的,萧默澶要她知道,自然会告诉她。

她愿意听的,或者,不带任何保留去相信的,也仅是萧默澶口中说出的话。

“没事了——”萧默澶的手试着抬起,宠溺地抚了一下她的脸颊,顺便把她眼底强忍的泪水彻底擦去,“傻孩子,只是小伤。”

那么一道刀伤,比之前胸前的那道伤口都要长,都要深,怎么算是小伤呢?

萧默澶的安慰,除了让她更加难受外,别无其他。

不过,再难受,她都不想让情绪表露出来,让身体虚弱到极度的萧默澶分心:

“哥哥,想用点什么?医生给你处理了伤口,说失了很多血,要好好补血气。”

“你给我准备的,我都会用完。”

“好。”萧未央露出甜甜的笑容,将那些忍住的眼泪,再强行咽下去。

她早吩咐厨师特意按照医生的嘱咐,准备了一些滋补的食材,只是没想到,萧默澶这么快就醒来,她现在需要让他们立刻去做,再端上来。

只是,才打开房门,就看到夕雪站在门口。

她看上去,面色是苍白的,但,此刻,眼底,却不再像以往般清冷,反是添了其他的意味。

“嫂子。”她站在门口,却并不让开,“哥哥刚醒来,我要去厨房给哥哥准备餐点,嫂子和我一起去吗?”

“好。”她应声。

萧未央的唇边浮起一抹笑靥,和夕雪一起下楼。

楼下,单独在厨房内劈出一个小间,里面是专职的厨师为萧默澶准备滋补的食物。

萧未央简单吩咐了大厨几句,大厨即开始张罗忙碌。

站在旁边的萧未央,没有望向夕雪,只专注在厨师那,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向着她的:

“哥哥这次受伤,是为了你?”

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话,源于,刚才在夕雪眼底看到的那种东西,叫做动容。

能让一个在她跟前从那件事后,就清冷以对的人露出动容的眼神,除非是被什么事感动。

而夕雪的默认,没有等萧默澶告诉她受伤的由来,便证实了她的这个猜测。

“嫂子,那一刀有多深,你该清楚,我哥哥为了你几乎不顾自己的性命,不管这一次的意外是什么原因,可,有一个男子对你这样,难道你不该去珍惜吗?”

只‘嫂子’两个字,这时说出,分明是刺耳的。

夕雪依旧沉默。

倘若说,先前对萧未央,因着那次芥蒂,她能浑身带刺地去说话,现在,她仅能沉默。

“其他的话我不说了,希望嫂子好好珍惜,我先回房,这里的食物,由嫂子亲自端给哥哥,想必哥哥会更加开心。”

即便,看着萧默澶对夕雪越来越关怀,她心里会酸。

只是,既然夕雪已经嫁给了萧默澶,这份酸是她要去适应的,毕竟,从另外一方面来想,对她和皇甫奕的关系是好的。

“好,我会端给默澶的。”夕雪应出这句话。

在萧未央离开厨房后,很快,厨师就准备好了滋补的食物。

“萧夫人,我们端上去吧?”大厨请示了一下,毕竟装上食物的托盘,并不算轻。

“不用,我可以。”夕雪将托盘端起,大厨替她按好电梯,没多一会,便上到萧默澶所在的楼层。

沿着走廊过去,除了能看见保镖在拐角处守护的身影之外,连护士都只在监控的小房间内待着,并不会打扰到,萧默澶素来喜欢的安静。

她叩了下门,听到里面传来萧默澶低沉的声音:

“进来。”

她推开门,这是在被救援后,再一次见到萧默澶,他趴在那,气色看不太真切,直到她端着托盘走到他跟前,他才微微侧过脸:

“是你。”

“是,这些刚做出来,趁热用吧。”她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这一放,却发现,以他现在的姿势,恐怕用餐都是困难的。

他果然没有伸手,只瞧着她,她的脸被他瞧得略低下去,声音也轻了下去:

“我喂你?”

“身体好些了?”他没有应她前面一句话,只兀自问出这一句。

“我没什么事,就是你的伤势——”她顿了一顿,伸手将托盘里的血燕粥端起,再拌上旁边的佐菜,舀起一小勺,递到他的唇前。

这是她第一次喂人,有些生疏的手势,但,随着他凑近,用下那勺饭后,第二勺时,她调整了角度,以便于让他更好地用下。

其实,这样的拌菜饭习惯,是她以前生病时说喜欢的,没想到,下意识这么做了,萧默澶并没有拒绝。

她喂得很仔细,不时用餐纸为他擦拭一下唇角,每用五勺饭,再舀一小勺汤给他。

一餐饭用完,虽只用了半个小时,可,对她来说,却好像过了两个小时,因为紧张,也因为不习惯。

“还要再添些粥吗?”见他用完最后一口粥,她轻声问。

“不用了,你用过了吗?”他让她为他用餐纸拭唇,问出这句话。

“我起来的时候,用了些,现在不饿。”她回得很快。

替她拭完唇的手,才要收回,他的手却在这时覆上了她的手腕,她想挣开,可又怕牵动他的伤口,一时停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问你的问题,考虑好了吗?”

他还是提了那一句话,在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彼时,她可以不去回答,现在呢?

在他复提出了的时候,她再不能保持缄默:

“我们有协议的,不是吗?我会安心做你的妻子,况且,我连钱都没了,不安心也不行啊。”

她试着让话语听起来轻松些,可说出口,却还是生涩得很。

他覆在她手腕上的手用了些许的力: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忘记协议,真正的做我的妻子,这可能需要一段过程,但,我愿意等。”

“默澶……”她抿了下唇。

她不知道,他竟会说出这句话,或许,她早该知道,这句话,他迟早会说出。

从那晚的失态,以及被绑架后的舍身相护。

仅说明了,有的人,如果用情太深,那么,哪怕她只是替身,若陪在他身边,若愿意付出心给他,对他来说,都会是种慰藉,并且会付出对等,甚至还要多的感情。

只是,这种感情,从替身开始,或许,永远到不了更深的程度。

“好吗?”他的手依旧握住她的手腕。

哪怕她要说不,有意义吗?

成为这样男子的妻子,即便一开始因为协议,即便他娶她的初衷,不是因为爱。

可,既然协议约定,除非他同意,否则她无权提出离婚。

既然,她的心里,并没有住着另外的人。

他的提议,其实也具备尝试的可能性,不是吗?

在她微微点头的刹那,她明白,促使她点头的理由,或许,都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仅是,她的逃避。

也在她点头的刹那,他松开她的手腕,但,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仅是淡淡地道:

“你再休息会,晚餐,陪我一起用。”

得到她的应允后,他恢复素来淡寡的样子,只闭上眼睛,趴躺在床上。

她起身,替他拉上厚重的窗帘,室内陷入一片漆黑后,他背部白色的绷带却是不容忽视的。

是为了她,所受的伤。

所以,即便是还,也好。

走出门去,萧未央却是站在门外,见她出来,微微一笑:

“不管我先前对你有多少成见,你对我有多少成见,谢谢你安下心来照顾我哥哥。”

又是安心,当然萧未央言辞里指的什么,她听得明白。

“这些,交给他们就行了。”萧未央吩咐出这一句,早有侍应生上来,将夕雪手上的托盘接走。

“我看你气色也不好,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

“嗯。”夕雪终是应了一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的房间和萧默澶之间隔了一间,现在,中间的那扇房门忽然打开,出来的,正是皇甫奕。

看到皇甫奕,想起曾经绑匪的那个电话,她的步子做不到镇定自若地走过去。

因为,脑海中的思绪被勾起。

难道,真的是皇甫奕接了电话,故意不给赎金?

毕竟,在婚礼那日,皇甫奕说的话,犹在耳。

仇恨,能令她做出那样发指的报复,皇甫奕是否也会因为仇恨去做出那些事呢?

是他?是他?

她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倘若真是他,那么,萧默澶会做出处理,而不再是她。

避似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关阖上房门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是厉害。

是为了那一人吗?

哪怕,萧默澶那样,她的心,除了担心,都过于平静了。

反咬了嘴唇,她不让自己多想,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强迫入眠。

晚上的时候,是侍应生的电话让她醒来,说萧先生在等她用晚餐。

她匆匆起来,简单洗漱,走出门去的刹那,却是烦乱地看了一眼当中那扇门,所幸,并没有打开。

她很快地走过去,萧默澶的房门是开着的。

此刻,在他的床边,特意放了一张圆桌。

圆桌旁,插着盛开的白色玫瑰花。

是因为埃及没有木棉花的缘故,所以换了这些花吗?

她收了思绪,走进去的时候,萧默澶微侧了脸,他的气色,经过一天的休息,看上去好了很多。

“坐。”甫启唇,他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似乎,下午他对她说的话,不过是场幻觉。

如果真是幻觉,那该多好呢?

她坐到圆桌旁,按照中午一样,才要端起一碗饭,喂他用下,他却略摇了下头:

“你也一起。”

简单的四个字,她并不把手收回去,只将佐菜拌在饭里,递到他唇边:

“你用一口,我再用。”

“呵,当哄小孩呢。”语音听上去,他是在笑,可他的薄唇边却是一点弧度都没有的。

依旧,是那无可名状的压迫感。

“就当是吧。”她见他张开口,小心地把饭喂进去,放下勺子,自己才用了一口粥。

“不喜欢喝这种粥?”

只从她的脸部表情,他似乎就瞧了出来。

以前,皇甫奕见她胃不好,总会让徐妈给她煮虾子粥,她是爱用的,于是,用这些素淡的燕窝粥,反倒是没了胃口。

“侍应生。”他按了串换铃。

当侍应生在门口应声时,他淡淡地吩咐:

“立刻煮一碗虾子粥。”

虾子粥,那天在西餐厅,他怎么会听不进去呢?

她才要开口,他却对她又道:

“虾子粥,我也挺喜欢用,比这血燕粥入味。”

不经意的一句话,确是撇开了什么。

她默然,厨师很快就送来了立刻煮成的虾子粥,细细的香米,配上鲜美的虾米,是美味的。

在等粥的过程中,他也不再吃燕窝粥,现在,等她给他换了虾子粥,他便用了一口,示意她一起用。

她和他,就俩个人,一起共进晚餐,是第一次。

也在这时,传来了萧未央的叩门声,门其实是开着的,但,萧未央站在门口,等到萧默澶点头,才走进门来,并回身关上房门。

“哥,有嫂子给你喂粥,味道是不是特别好呢?”

揶揄地说出这句话,夕雪将手里的粥不由得放下,萧未央却继续笑着说:

“一会用完粥,哥就该休息了,正好嫂子在这,有件事,我想,不如现在问哥哥一个意思,我也好去办。”

“关于这次绑架的事,我并不希望外界知道。”萧默澶仿似已洞悉萧未央要说的话,率先开口道。

“哥,可我担心,这批人还会对你继续不利。”

“我自有分寸。目前这里的保镖,应该足够保护我的安全,那些人,只是乌合之众,不值得一提。”

萧未央望着萧默澶,沉默了片刻,转望向夕雪:

“嫂子,你也这么认为?”

这句话很清晰地落进夕雪的耳中,夕雪看了一眼萧默澶,才回答萧未央的话:

“我支持默澶的决定。”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再坚持,好像就反而添烦了。”

萧未央轻快地说完这句话:

“那不打扰哥和嫂子一起用餐了。我先出去。”

从房间出去,再关上门,萧未央终是抒出一口气,从夕雪的脸上,她刚才没有捕捉到任何惊惶,从夕雪喂萧默澶喝粥的动作上,她能看到的,也只有关切。

所以,对夕雪,暂时,她能放下心。

哪怕,夕雪对她,再不会放下心。

可,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浓的,则会是人的感情。

皇甫奕在电梯口等她:

“你哥同意了吗?”

“我哥不同意报警,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算了,这件事,传出去,也未必对萧氏好。至少现在,这里这些保镖足够保护哥哥的安全,整个楼层也被包了下来,应该没事。”

“嗯。”皇甫奕应了一声,在萧未央勾上他的胳膊回身朝电梯走去时,他的目光有片刻,落在了身后那扇紧闭的门上。

不过,只是片刻罢了。

门内,夕雪喂萧默澶用完晚餐,起身收拾餐具时,萧默澶的声音淡淡响起:

“不问我为什么?”

“你是不想让未央难受,不管结果怎样,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她会难受,对吗?”

是的,在萧默澶不允许萧未央将此事进一步扩大时,她已知道萧默澶的选择。

从常规角度来说,他不会不希望抓到绑匪,但,倘若因绑匪入案,最终,牵扯出那个电话,无疑,会使萧未央和皇甫奕的关系僵化——处在当中的萧未央会十分为难,一边是她的哥哥,一边是她的爱人。

这样两难的抉择,疼爱萧未央的萧默澶,是不会让她陷入其中的。

这些,她都清楚。

曾经,她也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哥哥啊。

可惜——

每每想起哥哥,心里会很难受,现在,想起哥哥时,眼底有些湿润浮上。

她下意识转了身,听到趴躺在床上的他,声音低低地从胸腔内,传到她的耳中:

“是,我不想让未央难受,也不想你——”

剩下的两个字,他没有说,她却知道是哪两个字。

他竟会顾及到她的感受?

而不是再用任何她的软肋来胁迫她?

是的,如果说她有软肋,或许,如今的皇甫奕,也成了一处最不明显,却真实存在的软肋。

“我不会难受。”

她代替他说完,他的手朝她招了一招,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她半蹲子,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他手上的绷带,有些硬,他摩挲着她精致的小脸,一字一句道:

“你笑起来很美,我希望待在我身边,以后你能多笑一些,代替我多笑一些。”

代替他多笑一些?

他的脸上,确实很少能见笑意,哪怕有,都是极淡的闪过。

他很快收回摩挲着的手,恢复素来的淡然:

“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睡,要帮你盖毯子吗?”

室内开了空调,温度是适宜的,这份适宜,让他的背部能在空气中,而不会觉得冷。

但,既然要休息了,总归,盖上毯子,更不容易着凉吧。

“不用。”淡淡说出这两个字,他把脸转了回去,不再瞧她。

“晚安。”她说出这两个字,这个男人,其实有时候真的很固执。

“晚安,明天——”他想了下,还是没有说完,只朝她挥了下手,“去吧。”

她打开室门走出去,看了一下空旷的走廊,两边依旧能看到有保镖的身影,也能看到,中间那间房门是紧闭的。

不知为什么,怕见到皇甫奕,却又有一个念头,是与之相反的。

她摇了下头,迅速走回自己的房间。这一夜,睡得很浅,半夜时分,不知是不是曾在沙漠中走得太久,她觉得很口渴,起身,房内的水杯里,却没有水。

她不习惯按召唤铃,况且,在她的房间对过,就有一简单的吧台。

或许,她需要一点酒,在这样的时刻,心里荒芜地,很想要些许酒精的刺激。

很快走到吧台,在她正准备找些低度数的酒时,从吧台里面,忽然站起一个人,只开着夜灯的吧台,那个人,哪怕仅是身着睡衣的背影,仍能让她辨认出是谁。

是皇甫奕。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却仅是冷冷的侧过脸来,目光根本没有凝向她,只是专注在不小心掉落到地上的一瓶酒,现在,他把酒捡起来,所幸,酒瓶安然无恙,他开了瓶塞,自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只当她是透明的。

这样的局面,是不是比以往,他暴戾地钳制住她,做出那些让她没有办法反抗的事要好呢?

可,为什么,心里,会怅然若失?

是为了,他的冷漠,还是为了,他对萧默澶的冷血呢?

是,一定是因为,他的冷血,她才会这样怅然若失。

这一刻,她避开他,走到另一侧的酒柜,随便取了一瓶酒出来。没有看是什么酒,只打开瓶塞,丝毫不优雅地,灌了一口。

以前,在十六岁的时候,她也这样率性的喝酒,胃就在那个时候给喝坏的。

现在呢?

一口喝下去,才发现,这瓶是很烈的伏特加,喉口呛得想要咳嗽,可,却因为皇甫奕就站在那,生生地把咳嗽咽了下去,后背憋出一身冷汗时,萧未央悦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Ken,这么晚还在这喝酒?”

随着那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夕雪的身子选择顺势弯下去,就像先前的皇甫奕一样,所不同的是,他的弯身是为了把酒瓶拿起来,她是放回去。

也是这一弯身,脑海中浮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他刚刚的弯身,是为了避开她,还是——

“未央,要来一杯吗?”皇甫奕又倒了半杯酒。

“不要,我也不要你再喝了。两个晚上都没睡好,今晚,早点?”萧未央柔柔地说出这句。

在皇甫奕面前的柔软,是以往在其他人眼前,所看不到的。

“听你的。”皇甫奕将酒瓶放回酒柜,没有再瞧一眼旁边的夕雪,而夕雪的手捂住自己的唇,才能让越来越辛辣的喉口不至于呛咳出声。

幸好,他们没有停留,脚步声渐远,很快消失在外面的走廊。

‘咳,咳……”她仓促起身,呛咳出喉口辛辣的同时,眼泪却有些许涌到了眸底。

措不及防,或许,仅是因为,那烈酒的刺激。

“这么晚,别偷酒喝了。”淡淡的声音,忽然在吧台旁响起。

她的手背此刻,才拭上眼角,因为这一拭,眸底,能清晰地看到,萧默澶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皇甫奕先前站过的地方。

他仍是那样淡然,却显出她的狼狈不堪,这份狼狈在于她真的像极了一个偷酒的孩子。

“哪怕,他要我的命,总归对你,不会心狠。”

一语点出,她不敢去想的念头,她怔在那,夜灯,将她和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Ken,瞧你,好浓的酒味啊。”回到房中,萧未央月兑了外面的睡袍,里面穿的,是镂空的吊带裙,真丝的质地,上面渲染着绚烂的花朵,这层花朵,一直蔓延到她的胸际,渐渐变淡,也衬托出,那一片雪色的肌肤,透着若隐若现的诱惑。

刚才,本来是要入睡了,皇甫奕却说想去喝点东西,她等了半天,这一次,终于忍不住寻到了吧台。

却瞧到他再喝酒。

或者,该称为酗酒。

那瓶酒在这么短时间内被喝完了半瓶,如果她不去,或者,很快,就酒瓶就见了底。

此刻,说完这句话,她伸手,解开皇甫奕睡袍上的带子,好像是要把那酒意月兑走,而轻轻一拉,睡袍月兑去的同时,他精壮的胸膛便了出现。

是健康的小麦光泽。

是的,他的肤色比萧默澶的要淡上些许,但,同样充满了阳刚的味道。

萧未央将他的睡袍,放到一旁的床凳上,双手勾上他的颈部,微微踮起脚,唇边漾起妩媚的笑靥,她的指尖在他的后背转着圈圈,红润的嘴唇纠缠上他的唇……

作者题外话:萧大小姐还是很勇敢的,相比夕雪来说,有时候主动点,或许,就会不同,比如,主动去问一些怀疑的事情。

以后每天的更新,尽量会在早上六点半更出,大家可以一早来看,这样的话,避免你们熬夜。因为以前一直是晚上12点更新,然后,大家就会下意识等到12点,长此以往,看完一本书,真很累啊,所以现在改进,早上更新哦。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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