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严的情人:最是缠绵无尽意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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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雪被皇甫奕紧扣进怀里,在皇甫奕低哑地说完那句话后,是长久的沉默。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没有闭上,周围的一切陈设,依旧是以前的样子,落地玻璃窗外,黄浦江的江水也仍是滔滔不息地翻滚着,一如,谁的心,再难平静下来。

“够了吗,呃?”他的声音愈低地在她耳边传来,带着一丝暗哑。

原来,他已经知道?

知道她的一切部署,在她坦白,或者说奚落前,就已经知道。

皇甫奕的睿智是不逊色于萧默澶的,纵然她改了姓名,隐藏了身份,但,既然萧默澶能查到,即便萧默澶出于私心的协议,不会告诉皇甫奕,皇甫奕难道不能查到吗?

被皇甫奕察觉,对以前的她来说,无疑是最糟糕的局面。

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而她,竟是做不到坦白,也做不到以胜利者的姿态去奚落他,反是像懦弱的逃兵一样,选择了自杀。

其实,不过是为了逃避不想承认的孽缘吧。

这场孽缘,或许,只有死,才能终止。

活着,注定,会彼此纠缠下去。

“不论先前,我做过多少错事,这一次,是不是足够补偿了?”他的声音低缓地继续传来,呼出的气息暖暖萦绕在她耳畔。

难道说——

联系起刚才的念头,这一次,她隐隐觉到的不同,只是由于,皇甫奕本身就准备放弃了?

所以,这一次的部署前所有未有的顺利,顺利到,她其实也觉得不对劲,不是吗?

原来,是皇甫奕准备放弃,才会步步进入她布下的局,包括最后拱手让出皇甫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

她的心,瞬间攫紧般难耐。

可,这样做,够吗?

真的足够偿还他给她造成的伤害,给她最亲的人造成的伤害吗?

哪怕父亲的死,他并不会负担上直接责任,但,若不是他,父亲的公司又怎会如此败落,最后被多年的老对头,远亚集团逼上末路呢?

虽然,父亲对她是凉薄的,在她十六岁被人**后,就彻底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但,哥哥的死,皇甫奕是必须得负上责任的!哪怕,最主要的责任,是她。可,根源的起因,是皇甫奕!

所以,她无愧!

她咬紧嘴唇,倔强地从他的怀里挣开:

“不够,你给我造成的伤害,只付出这些代价,太轻太轻了,我要看到你身败名裂,那才是我要的!死不可怕,活得生不如死的滋味才最可怕。这些,都是我之前这七年,尝过的滋味!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很好笑,难道,你从一开始就能容忍仇家的女儿隐姓埋名重新出现在眼前?然后让她一步步实现自己报仇的目的吗?皇甫奕,你没那么仁慈,如果仁慈,就不会在七年前,摧毁一个无辜女孩所有的梦想!”

“七年,只是过了七年,即便,容貌会有所改变,但,并不会变得很多,我从夜总会带走你时,就知道你是谁,可我还是宁愿喊你雪,我以为——”

他以为还能怎样?!

十六岁那年,她是个叛逆的女孩,出入夜场,化最浓的妆容,喝最烈的酒。

让别人看不清真实的自己,也折腾了自己的胃。

只为了麻醉自己,逃避心底那不可触及的疼痛。

而这份疼痛,在十六岁那年,却演变成了撕裂的痛苦,也在那一夜,她被他强行从夜场带走,在那艘游轮上,在他的恨意下,蜕变成了女人。

哪怕,他自以为戴着万圣节的面具,自以为能遮去面容,可有些什么,却是遮不去的。

比如,那艘游艇。

而她呢?

本以为,那一夜,灯光迷暗,本以为再次出现,时过境迁,过了七年,她逐渐长大,而褪去浓妆的她,他再不会认得。

可,终究同样是自欺欺人。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在他身边这一年,他早看透她是谁,也早猜出,当年,她同样看透了他,只是,在玩一个猫捉耗子的游戏,在这个游戏中,稍有不慎,她便会粉身碎骨。

但,也唯有这场游戏,能让她再次接近他,完成那些部署。

只有那些部署,才能真正伤到他冰冷无情的心。

她当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她,在后来,也隐隐知道,他恨的,是夕正。

而很不幸,她是夕正的女儿。

还是不受待见的女儿。

因为,她的母亲,早和夕正离婚,抛下了他们兄妹,哥哥由于是夕正唯一的儿子,才得到了夕正稍微好一点的脸色。

这些,都是痛苦的过去,所以,他如果以为,她为的,只是替夕正报仇,那是错的。

她为的,是她的哥哥。

在她被他强暴后,他把她遗弃在了海边的沙滩,彼时,她是想寻死的,可,找了她一夜的哥哥及时出现,使得她没有死成。

但,正由于找了一夜,哥哥带她回家时,却发生了车祸。

那辆泥头车从正面直冲向车子的镜头,至今定格在了她的每个噩梦中。

漫天的血,温热热的从她的脸颊滑下,不是来自于她的,是来自于哥哥的。哥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切危险,给了她生的希望。

本来,哥哥应该能避免这场车祸,可因为寻找她耗费了一夜的时间,加上忧心忡忡,哥哥的精神状态是很差的,但,在最后关头,哥哥却是保护了她,让自己那侧被泥头车狠狠撞上。

被泥头车正面撞上的后果是惨烈的,她永远忘记不了,哥哥死去时候的惨状,也忘记不了,夕正因为这件事,对她的绝情。

她有什么错呢?

彼时的她,除了叛逆之外,有什么错呢!

可,说到底,都是她的错,这场孽缘带来的错!

现在,她轻轻笑出声,原来,笑,有时候比哭更加难听,带着粗噶的音质,是眼泪堵住的回响:

“你以为,我会健忘,或者冷漠到,忘记我哥哥的死吗?夕雪,我就是要吸干你所有的血,来祭奠我哥哥。”

他清楚她原来的名字,夕正唯一的女儿——夕亚。

可,那个名字,确实曾有一段时间,是他的梦魇,梦魇的源头,是罪恶感。

这七年来,不止她,连他都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罪恶感。

此刻,他站在那,语调愈发沧涩:

“我和你的孩子,都已经没有了,这,难道都不够吗?”

孩子?

又提起了那个孩子。

他真的就以为,她冷血到如此吗?

“你不配提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才没有的,不是因为我。”

这是实话,是她目前唯一能说的实话。

如果不是因为他,萧未央何至于要推她下去呢?

可更多的实话,她说出口,恐怕只会沦为别有用心的谎言。

“如果这些都不够,我用再尽我所能来补偿你。”用那残存的情分,说出这一句。

在放下曾经难以放下的东西后,他一直是希望能挽回什么,就如同百里楠所说的那样,因为珍视,所以放弃其他。

而如果她愿意,一切是能够从头开始的。

“你怎么补偿?你能够补偿的东西,只有钱,你现在还有钱吗?况且,不是任何东西,都能用钱来补偿的,命,就不能!”

“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但,你不必要依靠萧默澶,再让我输得更惨,除了你之外,没有什么是我输不起的。”缓慢地说出这句,他看到,夕雪站在那,仿似在笑,可那笑意是虚浮的。

“真好听,我不要再听了,你把我带到这,你说,萧默澶会怎么想呢?不用我倚靠他,他都容不下你了。而我在报仇后,为什么要拒绝嫁给他呢?”

这句话,有多少口是心非,只有她自己清楚,而她不会让他知道。

报仇过后,心境的荒芜,是她始料未及的。

原来,在那一年的朝夕相对,在那些步步攻心的谋算中,她的心,却早失落在了谁的温柔中,背弃了最初自以为最坚硬的冷漠。

“原来,无论我再怎样做,你始终不会有所改变。”皇甫奕的脸色从黯淡瞬间变得冷峻起来,“夕雪,如果说我欠你人命,那,你也欠我一条人命,我为我做的错事赎罪,你也要为你做的付出代价。包括,你欠我的,我会让你一一偿还给我。萧默澶做不了你永远的靠山,他若挡我,我连他都铲除!”

决然地说完这句话,他的薄唇微扬,唇角的弧度是犀冷的。

她是否真该去尝试解释,这个孩子是萧未央把她推下去才没有的?

可,以前没有说,现在说,难道,他会信?

只是觉得不甘吧?

自以为为她付出这么多,理该会得到她的宽恕,可却被她拒绝,对皇甫奕这样曾经为了得到皇甫集团更高位置,在商场不择手段的男子来说,怎么能容忍呢?

所以,孩子,只是个借口,用这个借口,名正言顺地,开始他对她的报复。

也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皇甫奕望了一眼房门,转身,并不避讳地打开,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萧默澶:

“快到时间了。”

萧默澶全然没有在意皇甫奕带走夕雪,并且共处一室,只伸出手递给夕雪。

身着婚纱的夕雪,缓缓朝萧默澶走去,在她经过皇甫奕身旁时,能听到他鼻端的嗤笑。

“Ken,你也总算赶在我婚礼前回来了,未央很担心你。”

萧默澶牵紧夕雪的手,语音依旧是淡淡的。

“这几天,我想通了一些事,不会再让未央担心。”

“那就好,一起走吧。”

只当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萧默澶牵着夕雪朝电梯走去,皇甫奕也跟了上来。

俩个男子,站在她的身旁,在不算大的电梯空间内,气氛是压抑的。

每个人,都能通过电梯前的镜子,瞧到自己,也可以瞧到身旁的人。

只是,在这一刻,除了萧默澶直视镜子之外,夕雪却是将目光投注在别处,皇甫奕的视线则是游离的。

走出电梯,萧默澶结着大红喜绸的车已停在门外,但,没有司机,显然是他亲自开来。

而皇甫奕径直走向自己的越野车:

“默澶,婚礼见。”

萧默澶颔首,带夕雪走上自己的车。

关上车门的刹那,萧默澶的声音悠悠地弥漫在车内不大的空间:

“你似乎忘记了我和你之间的第一次协议,我不容许,你再和他私下有更多的往来。”

“既然,我曾经做到过从他身边消失,从那时开始,我对你妹妹就不会造成更多的伤害。”

或许,无论她怎么做,在别人的眼底,始终是带了别样的目的。

一如,曾经,她的报复,间接伤害到萧未央。

可现在,萧未央其实也早还给她最有力的一次伤害。

但,却没有人会察觉到她的疼痛。

“是吗?但愿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皇甫奕一个人的难以放下。我的容忍度有限,假如你不希望他输得更惨,最好记着我当时的话。”

皇甫奕这次大败,表面上看,皇甫诺是最大的赢家。

实际呢?

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

“他输得更惨,不正是我要的吗?萧总,这一次,你似乎找错了软肋。”

“小雪,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萧默澶说完,发动汽车,朝前驶去。

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下意识地抬起眼睛,望向前面的后视镜,在镜中,却看到萧默澶极冷极厉的目光。

从她这一抬眼,果然,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她在意皇甫奕输得更惨?

难道,这才是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透过后视镜,皇甫奕的车早已不见踪影。

而他们在去酒店前,得先去预约好的民政局注册。

也在民政局那,等候着隆重的车队。

签下名字时,分明是艰难的,当然,这份艰难仅对于她一人而言,萧默澶很快签了字,她再难,可,当镁光灯亮起时,哪怕是婚礼的司仪人员在拍摄,她还是必须在一秒钟内签上她的名字——夕雪。

这是她身份证上的名字,从十六岁那年,和夕正月兑离父女关系后,她的名字就不再是夕亚了。

当然,夕雪这个名字,最初的本意,是她喜欢雪。

干净洁白的雪,也是能遮盖一切丑恶的雪。

只是,却惟独没有办法,遮去自己的错。

从民政局往帝景酒店仅用了十五分钟。

整座酒店今日被萧默澶悉数包了下来,虽然是最传统的婚礼形式,但,隆重的程度,宾客的贵胄,是不逊于早前萧未央的婚礼。

陈盈迎上前来,带夕雪往新娘的更衣室稍做休息和补妆。

萧默澶下车,已经看到,萧未央挽着皇甫奕站在酒店的大堂里。

夕雪经过酒店大堂时,她披落下的头纱,使她不用去看皇甫奕的脸,但,却避不过另外一人迎面走来。

是百里楠。

是他!

她下意识地将脸埋低,擦肩而过的刹那,百里楠的眼底掠过一片惆怅,这份惆怅随着身旁女子雀跃的声音不得不暂时消散:

“新娘真漂亮呢。”

明蓝赞美地说出这句话,歪了小脸,瞧向百里楠:

“你说,是不是?”

今天,百里楠带她出席这个婚宴,她是开心的,其实也是前晚,百里楠接她下班,她无意中在车上发现请帖,透露自己想来时,百里楠便满足了她。

现在,百里楠不置可否,只朝前走去:

“阿奕。”

“楠少。”皇甫奕的神色是平静的,这份平静让人窥不透他在想什么。

“未央不介意的话,在婚礼前,让阿奕陪我到桌球房打两局?”

“怎么会介意,只是Ken这几天很累——”

“我也很久没打桌球了。”皇甫奕欣然应允。

“未央?”一旁的明蓝喊出这两个字,“我最喜欢你主持的节目了,呵呵,你真人可比节目更漂亮。”

“那你们聊,我和阿奕先去桌球房。”百里楠和皇甫奕朝电梯走去,帝景的桌球房设施是一流的,当然,也未必仅有打桌球这一个用途。

萧未央被明蓝阻在前面,只能应酬似地陪她说话。

刚刚,在萧默澶到来前,她就独自应酬了那些出席的宾客,现在,又得应付这个看上去没见过多大市面的女孩。

而明蓝无疑是个话匣子,也是自来熟,不过一会,便和萧未央聊得十分熟络。

午宴很快开始。

是的,今天的婚宴安排在了中午,源于,下午,萧默澶是另有安排的。

在众宾客签到后,婚宴便正式拉开帷幕。

整个晚宴厅,共容纳了一百桌,呈木棉花花朵造型摆放,四周都饰以红色的台布,惟独正中的主桌是金色台布。

在司仪嘹亮的声音宣布新娘新郎入场,伴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夕雪披着头纱出现在用木棉花搭成的花形拱门那端。

纵然这个季节,并非是木棉花盛开的季节,可今晚,在这喜庆的婚宴上,却到处摆满了盛开的木棉花。

这种花很少出现在婚宴上,只是,今天,不仅代替了传统的婚庆花束,还以一种磅礴的姿态出现,也让每一处,都让这份红沾染得更加喜庆。

这一刻,花童拖着夕雪的婚纱拖尾,铺着大红地毯的甬道两侧,另有花童洒着木棉花花瓣,包括,夕雪的捧花,都是一束鲜红欲滴的木棉花。

她不喜欢这种花,但现在,由不得她不喜欢,也由不得她说不。

就在刚刚补妆时,她见到了哥哥的女儿,不过八岁的孩子,眉眼却长得很像哥哥。

只见到女孩的刹那,不用任何科学手段去验证,她就知道,那一定是哥哥的女儿。

可,小女孩显然是怕生的,一直跟在保姆的身后,不敢朝她走近。

在那时,保姆告诉她,女孩的名字叫惠妍,夕惠妍。

现在,惠妍就是她身后拖着裙摆其中一名花童,只要她回身,就能看到,那小小的模样上,烙着哥哥的影子。

可,现在,她并不能回身,甚至目光都必须始终保持一条水平线的,在场宾客站起,抱以热烈的掌声中,在甬道两旁播放着她和萧默澶婚纱照的MV中,走到萧默澶身旁。

他没有将手递给她,只是和她并排站立在今晚司仪的跟前,听着司仪用最嘹亮激亢的嗓音说着祝福赞美的言辞。

司仪不同于神父,所以这些言辞和庄重无关,仅和商业气息有关。

在这样的商业气息下,开始互戴婚戒,婚戒,她事先并没有试戴过,可,这枚戒指,从萧默澶的手中戴到她左手无名指时,却是契合的。

简单的款式,正中镶嵌的硕大红色鸽子蛋,璀璨得就要迷乱人的眼。

套上的瞬间,莫名,很疼痛。

她的手甚至在指环全部套上时,下意识地朝后缩了一缩,但,萧默澶却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将指环牢牢地套进她无名指的底部。

那紧紧的指环套住的,不止是手,还有自由。

她机械地拿起另外一枚男戒,一样的款式,只是少了那夺目的鸽子蛋,象征性地戴到他左手无名指上。

“虽然我不是牧师,但,此刻,我还是希望,能以西式的方式,请箫先生亲吻一下萧夫人,用这个吻来表达你们的爱意。”

司仪清晰地说出这句话,在场的宾客报以更热烈的掌声。

在这片掌声中,主桌的萧未央只微微笑着凝向台上的新人。

站在她身边的皇甫奕也瞧着台上,但这一次,他的眼底不会再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

百里楠在相邻的一桌,他的眉心不自禁地蹙紧,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明蓝清澈的大眼睛也望着台上,并且一眨不眨地专注望着,直到,萧默澶揽过夕雪纤细腰际,掀开她的头纱,俯低脸时,明蓝突然发出低低一声‘啊呀’,接着,弯去,原来是她手上的小包掉了。

当然,没有人会注意到明蓝弯身,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百里楠,都关注在台上。

此刻,在萧默澶掀开夕雪头纱时,他俯低脸的刹那,清楚地看到,夕雪的小脸向手指一样朝后一缩,这一次,他同样不容许她避开,揽住她腰际的手微微用力,他第一次,吻了除去那一人之外,另一名女子。

夕雪的唇是冰冷的,这份冰冷出乎他的意料,在那瞬间,会有种错觉,好像他吻的,只是一个精美的女圭女圭,却不是一个真人。

所幸,他吻她也只是走个形式,很快,松开她的腰际,示意陈盈带她回去换宴席的礼服。

在掌声中,夕雪由陈盈陪着往宴厅旁边的更衣室走去。

除了主婚纱,另外还备有一套礼服,这套礼服,她同样没有试穿过,是中式的褂裙,换上去,不修身的款式,尺寸自然是合身的。

大红面子,上面用金银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肤色都染上红意。

“把这些都要戴上。”陈盈让化妆师端来一个红色的丝绒盒,里面摆放着全套的金器,甚至连新娘的头花都是真金打造,“这是萧先生特意让最好的金匠师父赶做的,配这套褂裙很好看。”

陈盈拿起其中一个金项圈,在夕雪颈部比对着,她的唇边与其说满是笑意,不如说,这笑映不进她的眼底,也不能让夕雪有丝毫的动容。

这些金器,固然贵重,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无法和感情等同的。

任金器堆砌在身上,走起来,是沉重的,这份沉重只如今晚的婚礼仪式一样,重重地压在心口。

幸好,不需要像传统的婚礼一样,挨桌去敬酒,坐在主桌,她可以随意享用珍馐佳肴,但,在皇甫奕漠然的视线下,再怎样的珍馐,经过上午那番对话后,都是没有味道的。

“哥哥——”明显的停顿后,萧未央才说出下一句话,“嫂子,我敬你们一杯,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只希望哥哥和嫂子能夫妻恩爱,嫂子要替我多多照顾哥哥哦。”

“未央,谢谢。”萧默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夕雪拿起酒杯,和未央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接,唇边浮起浅浅的弧度:

“我身体不太好,这杯酒,就不干了。”

委曲求全做的事,已经够多了,只是,对着萧未央,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继续委屈下去。

或者该说,她演累了戏,不想再多演。

第一次,萧默澶用她另一个身份是阻击手C胁迫她,离开皇甫奕,她做到了。

第二次,萧默澶出手干预,用协助她完成目的胁迫她,让她嫁给他,她也只能答应。

但,这些,不包括要继续讨好萧未央。

皇甫奕认为她欠他一条孩子的命,那萧未央呢?

即便她伤害过萧未央,可这一次报复的伤害却是太大了!

在这扮做无辜的始作俑者前,她做不到陪着演下去。

“未央,作为伴娘,我来代新娘和你干了这一杯吧。”陈盈在旁边打圆场。

“那更好。”萧未央没有因夕雪这句话有任何的不悦显现出来,依旧保持着最得体的笑容,迎向陈盈。

一杯干完,萧默澶望向皇甫奕:

“Ken,目前,何不放自己一个大假,也算是补上你和未央的蜜月。”

“哥哥这么说,当然好。”

“蜜月?哥,我都没想好去哪呢。哥哥下午准备带嫂子去哪?我听大卫刚提起,宴席结束后,哥哥就会离开,并且,在这之前,哥哥第一次放了自己十天长假哦。”

“去埃及。”

“埃及?哈,我也一直很想去那呢,不知道哥哥介意不介意,带上我和Ken一起?”

“你愿意去的话,飞机上多的是座位。”萧默澶唇边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份笑却让萧未央靠近皇甫奕:

“Ken,你说我们去埃及,好不好?”

从今天再见到皇甫奕开始,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哪怕,萧默澶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仍是从陈盈口中问出了,皇甫奕出现在绵园,并带走了夕雪。

原本以为,他会这样抛下她,带着夕雪一走了之。

毕竟,从皇甫奕没有接受萧家的帮助,任由皇甫集团大权旁落开始,她就有这种担心。

不是她不美,不是她性格不好,更不是她配不上皇甫奕。

只是,有人比她更会抓住男人的心,一如,家花总没有野花来得香吧。

但,她能做的,绝不是去盘问,也绝不是去闹,那样,不仅得不回男人的心,反是会亲手将男人推离。

现在,哥哥娶了夕雪,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至少,皇甫奕今天没带走夕雪,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带走夕雪了。

所以,她该要趁皇甫奕暂时没有再回到商场去之前,重新培养夫妻的感情。

是的,像他这样的男人,哪怕一时失利,终究没有什么会阻碍他回到商场去的斗志。

或许,每一次的挫折,只会换来他更高的奋起。

而和哥哥一起去埃及蜜月,哪怕,夕雪也在,但,或许对皇甫奕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死心。

“大哥,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大嫂的提议不错啊,去埃及,我想大哥会喜欢那地方的。”没有等皇甫奕应声,皇甫诺的声音旋即响起。

今日,邀请的宾客包括最具影响力上市公司的老总,自然,皇甫诺也在邀请行列。

即便,他和皇甫奕的关系十分僵化,自顺利夺位后,更是剑拔弩张,此刻,在诸人跟前,话语带笑,只背后却是含刺的。

“我也觉得不错,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皇甫奕薄唇含笑,转身望向皇甫诺。

“大哥就放心去吧,集团有我坐镇,很快便会扭转如今的劣势。”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谢谢今晚来参加我哥哥的婚宴,但我们这么聊,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呢。”萧未央在皇甫奕再次开口前,率先说道。

“我怎么会本末倒置,过来,正是准备给萧总敬酒。”皇甫诺端着酒杯,绕过皇甫奕,走到萧默澶跟前,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过绿油油的光芒,顺带扫了一眼明艳动人的夕雪。

“谢谢。”萧默澶举杯,照例一饮而尽。

皇甫诺的杯子递到夕雪那,夕雪却语意淡淡: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这杯酒,默澶替我喝,是一样的。”

“哦,萧夫人果然率性,连一杯薄酒都让萧先生代劳。”

皇甫诺收回杯子,夕雪干脆起身:

“失陪一下。”

既然对萧未央她都不假颜色,对皇甫家的人,她更没有必要去应酬。

或许,这份没有必要还掺杂着其他因素,比如,皇甫诺也是击败皇甫奕的人之一。

不,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该去想的。

陈盈要跟上来时,被她摇头制止,至少在人前,在这宴席的人前,她不用被人看着,朝洗手间走去。

快走到洗手间时,百里楠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她看着他,想起曾经他对她说的那句话,而彼时,她的信誓旦旦。

终究,只成了假话。

但,她能怎么做?

见识了萧默澶的可怕,她不愿意再多一个人败在萧默澶的可怕下。

此刻,百里楠停了脚步,等她走到跟前,脸上绽开灿烂的微笑:

“不管怎样,我都会祝福你。”

她想说谢谢,可,这最简单的两个字,她都没有办法说出来,仅看着,百里楠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然后语音压低在她耳边响起:

“不管任何时候,那个手机的承诺不变。”

语音落下,他瞧得真切,夕雪的眼底有淡淡的雾气湮起,那瞬间,他很想替她擦去,但,他知道,他不能。

被萧默澶看上的女子,果然都逃不月兑。

他清楚萧默澶的手段,而他没有一次能阻止萧默澶。

强行阻止的结果,已经经历过一次,那样的惨痛,至今仍历历在目,成为心中永远的一道伤口。

所以,如果在一开始没有办法阻止,那么,在她成为萧默澶妻子的时候,或许,他能做的,仅是祝福,而不再是继续的阻止。

原来,看似风流不羁的他,始终,陷入了心魔。

夕雪握住那个盒子,这一次,她能用很轻的声音说出那两个字,甚至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唇边还能带着笑意:

“谢谢。”

然后,朝洗手间走去。

在洗手间的格子间打开礼物,里面是一张求来的平安符。

她看着那张平安符,唇微微的哆嗦,抬起脸,将眼底的雾气悉数的咽下。

再次回到主桌上,皇甫诺早不见踪影,宴席也过了大半。

萧默澶淡淡品着佳肴,在大卫附于他的耳旁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后,才放下筷子:

“未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发,大卫已经准备好一应的物品。”

“哥哥,谢谢。”未央吃得很少,现在是喜出望外的。

今天中午这场喜宴,其实谁都知道,不过是走个形式,不仅宴请了各位同僚,也等于向媒体宣布,萧默澶的大婚。

至于结束的时间,则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一如现在,酒过半晌,宾客也都尽兴,在萧默澶起身,朝众人说了几句冠冕的话后,从透明的玻璃幕墙看出去,是七彩的气球放飞到空中。

在这些气球中,萧默澶牵着夕雪的手走过,这样的景致是旖旎的,四周除了放满一坛坛的木棉花之外,漫天还有无数的花瓣飘落。

可,不是每个女孩都喜欢花瓣,譬如夕雪,哪怕对木棉花并不过敏,当这些花瓣洒落在她红色的褂裙上,只让她觉得可笑无比。

她的人生,本来就很可笑。不是吗?

在随萧默澶上私家飞机前,她的小侄女惠妍仍站在那,萧默澶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

“这几天,她会被接到绵园,等你回来后,就能随时看到她。”

这算是对她配合的恩赏吗?

她借着他的相拉,上得飞机。

这是一架奢华无比的私人飞机,说它奢华,是因为,整个机舱内,被分成单独的套间,每间套间,都媲美五星级酒店的陈设。

萧默澶和夕雪的套间特意装饰成红色喜庆的氛围,这份喜庆中,终于没用那木棉花作为点缀。

当飞机直冲天际,夕雪坐到床旁的椅子上,萧默澶让乘服人员送来一杯牛女乃和一杯咖啡,在乘服人员退出去后,萧默澶将那杯牛女乃递给她:

“到开罗还有十个小时,先休息一下。”

她接过牛女乃,接过的刹那,他的指尖和她的碰触在一起,这一次,他很快收手,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桌,打开笔记本,慢慢啜着咖啡。

这个男子,不可否认,是商界的传奇,他的手段狠辣,也超过了常人的承受和理解范围。

但,嫁给这样的男子,哪怕是协议婚姻,恐怕都是一般女子梦寐以求的。

可,却不包括她。

“在看什么?”仿似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停下敲打键盘的手,却没有望向她,依旧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屏幕,薄唇轻启,问道。

她意识到失神,收回目光,身上的金饰加上褂裙,沉重地连坐着都不舒服。

“衣橱里有替换的衣裙。”他没有看向她,她所想的,却都逃不过他洞悉,包括接下来一句,“好好陪在我身边,你要的,我都给得起。”

她要的,真的都是他给得起吗?

那自由呢?

在这种束缚下,一次次的协议交换,在报完所谓的仇后,失去的,是自由。

连死都无法换回的自由。

但,既然没有办法死,既然,换成那一人所谓的报复。

她就好好活。

因为,在那些之后,有些什么已不容她回避。

她起身,打开衣橱,取出一件湖水绿的裙子,走到洗手间。

飞机上的温度容许她穿上这件裙子,抵达埃及后的温度,应该同样容许。

月兑下繁重的金饰和褂裙,指尖的重量,还是让她在换上湖水绿的裙子之后,想把戒指取下,可,那戒指是那样紧,根本褪不下,想了下,在手指上打了一圈肥皂,这样,总算是把戒指褪了下来。

褪下地瞬间,是如释重负的,她把戒指和金饰用洗手间的收纳盒收好,才出来。

但,刚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旁书报架上的杂志翻看时,本来专心致志对着笔记本处理公事的萧默澶却忽然起身,径直走进洗手间。

很快,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那枚戒指,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薄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么迫不及待月兑下?”

淡淡一句话,让夕雪合上了书。

面对萧默澶,她的表情和语言都会没有办法自然,一如现在,她从他的淡笑背后,能看出他的愠意,可她却没有识相地从他的手中接过戒指,再乖乖戴上。

“戴上——”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见她仍没有照做,只用手优雅地捉起她的手,在她用力挣月兑时,更紧地握住其中的无名指,将戒指戴上:

“我不喜欢不顺从的人,你也没有不顺从的资格。”

说完这句话,他才松开她的手,白皙的中指,因为她的挣扎,他的用力,一圈都泛起了红色的印子。

他从来都是情绪不外露的男子,可,或许夕雪在独处时的沉默,终究让他失去了优雅的耐心。

做完这一切,他走回书桌,继续刚才没有处理完的事宜,她坐在椅子上,这,是不是就叫自作自受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对这枚戒指,会这么看重。

一枚偌大的戒指,犹如盛开的木棉花,又是木棉花,这种花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充斥进她的生活,是萧默澶要的。

而对他的这种安排,她不能做任何反抗,包括取下这枚戒指。

好,不就是演戏吗?

她同样能继续演下去,为了惠妍,也为了不再自作自受,她为何不继续演呢?

放下杂志,起身,走到他身旁:

“喝咖啡对胃不好,喝茶同样能提神。”

她端起他的咖啡,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的手停在键盘上,曾经,也有一名女子温温柔柔地说过这句话,可,他却还是忽略了这句话。

“那就换杯茶。”

“好。”她端起茶杯,朝外走去时,萧默澶有一丝的神恍,好像,那女子又回来了,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话语,除了失去那女子后的十天,他从来不会有神恍,可今天呢——

舱窗外,是白云片片,有刺眼的阳光射入,他下意识地拉下舱帘,在另外一间舱室,萧未央同样也拉下了舱帘。

在婚礼前,皇甫奕匆匆赶回,她除了惊喜之外,没有和他有过独处的时间,毕竟,作为萧默澶的妹妹,那么多的宾客要她去应酬。

现在,却是没有人会来打扰到她和他了。

“Ken——”她依旧没有提这几天,皇甫奕去了哪,也没有问皇甫奕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是半蹲子,将脸枕在皇甫奕的腿上,语音低柔。“谢谢陪我去埃及。”

“这是我欠你的蜜月。”他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却觉到腿部一凉。

是她的眼泪。

女人的眼泪虽然不是灵丹妙药,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对特定的人,是最有效的。

一如现在,他的手从轻抚她的头发,转成将她扶起来,指尖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Ken,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没能帮上你,对不起……”

“未央,这些是我自己该去面对的事,我娶的是你的人,并不是娶萧家的背景。”

“但,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有责任尽我的所能去帮你啊。”

“我明白你的心意,现在不是很好,总算能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然,在那个位置上,恐怕我欠你的蜜月,要继续欠下去。”

“Ken,只要你开心,我宁愿继续欠下去,再说,这样一直让你欠着我也好,这样,你就永远会记着我了。”

“傻瓜,你是我妻子,我怎么会不记着你呢?”他拭去她泪水的手,因着她的这句话,不自禁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随着他这一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流着眼泪笑,其实也不错啊。

她稍稍抬起脸,主动吻他,这样的时刻,不需话语,动作,往往更能诠释一切。

她的唇很甜美,并且,在登入机舱后,她就洗去了粉底和口红,她的底子是好的,不需要浓妆都很妩媚动人,所以,更多的时候,在和皇甫奕相处时,她喜欢用不化妆的样子呈现,谁说男人喜欢的,都是加了装饰的样子呢?

至少,皇甫奕不是。

皇甫奕并非是看重的,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一次意外的出轨,相较于其他的世家子弟来说,是好的。

她有信心,能让他的人,和他的心,从今以后都只念着她一个人。

吻,逐渐缠绵,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的手不自禁地勾住皇甫奕的宽阔的肩膀,将纤细的身体熨帖近他,多么美好。

只是,这份美好,却被气流打断,飞机剧烈地上下颠簸着,今天,看来并不是一个适合飞行的日子。

此刻,夕雪在乘服人员的带领下,亲自在后面的小厨房间煮好一杯阿特姆红茶,深褐的茶汤,带着淡淡麦芽和玫瑰的清香,滋味是浓烈的,也是冬季最佳的选择。

她端着金色杯盏的茶走回舱室,才打开舱室的门,飞机一个颠簸,她端着茶的身子失去平衡,眼看要撞到一旁的架子,在即将要撞上的那一刻,是踉跄地跌进萧默澶怀中,滚烫的茶汤倾翻在他的衬衫上,他却丝毫不介意,只拥紧她,另一只手接过她的杯盏,放到一旁的置物架里,在下一个颠簸到来前,他抱着她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给她系上安全带。

“不过是气流,一会就好。”他淡淡地说出这句明显带着安慰性质的话,难道,他以为她怕吗?

接着,在他准备起身时,却在这刹那,因为很近地望着夕雪,除了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她真的和那名女子的容貌完全一样。

于是,他发现他的神恍还在继续。

“对不起,弄湿你的衬衫。”她略低了目光,看向他的胸前。

上好的精梳棉衬衫,被茶汤弄得很狼狈。

他没有说话,反是仓促回身,朝洗手间走去。

在颠簸的机舱内,他还能走得十分平稳,这些,只有专业的乘服人员能做到。

可,他却能。

关阖上洗手间的门,他才发现,即便再平稳,还是在仓促间发现,忘记拿干净的衣服。

这样的疏漏对以往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犯的。

但,今天,却是犯了。

月兑下湿掉的衬衫,拿着干的大浴巾擦了一下上身,才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也是这样走出去,夕雪正抬起头来,不可避免地,她看到了萧默澶精壮的胸膛,不仅精壮,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的胸前横切而过。

纵然这道疤痕已经愈合,却仍旧触目惊心地在那,让人无法忽略。

他转过身,他的背部是光洁的,就像富家子弟那样,古铜色的肤色,没有一丝瑕疵。

她意识到目光停驻了太久,去看不该看的东西,忙低下脸,他已换好了衣服。

白色的衬衫,似乎是他不变的标记,他回身,在颠簸中走向笔记本,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安然地处理起公务来。

书桌是特制的,再怎样颠簸,笔记本都被牢牢的固定在,不会四处移动,这份特制,也体现在舱室的其他地方,只是,再如何,颠簸的强烈不会因为特制有丝毫减缓。

而,乘服人员没有进来打扰过一次,显然,是他的不允许。

因为,在同一时刻,乘服人员叩响萧未央的舱室门:

“萧小姐,飞机遇上了强烈气流,可能会颠簸一段时间,您需要帮助吗?”

在第一个剧烈颠簸后,萧未央不得不结束缠绵的吻,随皇甫奕坐到固定的椅子上。

现在,她的脸仍微微有着红晕,声音却是平静的:

“没事,有需要我会喊你。”

“是。”乘服人员脚步声远去。

萧未央的头靠在皇甫奕肩上:

“Ken,你说,如果飞机忽然被气流颠下去,你会不会还这样抱紧我?”

“今天你说的话,都很傻气,在飞行中遇到气流导致失事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

“是很傻,突然想知道嘛。”她的手绕过安全带,环住他的身子哦,“其实,人不需要活得太长,太长了,等到鹤发鸡皮那样,多难看啊。我要求不高,只要求如果死的话,也死在你的怀里就好。”

“未央——”

“好了,我不说了。我有些困,你抱着我睡一会,好吗?”

皇甫奕应了一声,他的手温柔地拥住萧未央,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飞机的颠簸中,相互倚靠着休息。

纵然气流比较颠簸,飞机还是安然降落在了开罗。

到开罗的时候,由于时差的关系,才晚上六点,正是灯火初上的时分。

开罗的气温是适宜的,并不像沪城那样寒冷,而是和鹏城的气候比较接近。

一行四人分坐了两部专车,从机场径直去往下榻的酒店,位于尼罗河旁边的四季酒店。

一路行去,整个城市是灰蒙蒙的,路上很拥挤,几乎很少见红绿灯,夕雪将目光投注在窗外,这座城市,是她叛逆的年代,曾想来的城市。

源于,这里有金字塔,也有最古老悠远的文化。

真正到了这里时,却发现,和书上画册里描绘的,还是有着区别。

但这些区别,并不会影响她对这座城市的好奇。

是的,好奇。

在过去沉闷的年月里,逐渐失去的好奇。

很快抵达了四季酒店,萧默澶定了两间最豪华的套房。每间套房,都可以从落地玻璃窗那,看到美丽的尼罗河,在夜色下,犹如璀璨的蓝宝石一般静卧在那。

当然,由于现在是二月份,尼罗河的水位是很低的,可,这并不妨碍它的美丽,也不妨碍当地情侣们对它的依赖。

从落地窗前望下去,能看到一对对情侣分布在尼罗河畔的大道上,去的早的占了路边乘凉的亭子,晚点的就坐在路边的长凳,再晚点的便倚在道边的石栏,虽然看上去艰苦朴素,谁又能说,没有站在豪华明亮的套房内,就能一览无余尼罗河美景的她幸福呢?

萧默澶冲了凉走出来时,夕雪仍站在落地窗前,他没有向她走去,只站在离她较远的位置,淡淡道:

“换件裙子,一会下去用晚餐。”

现在,按照她们正常的生物钟来说,已是半夜,在飞机上虽然用过一点点心,可现在,既然萧默澶开口,她还是顺从地跟他走下楼去。

这份顺从,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惠妍的关系。

更多的,她又一次回避地,不让自己去想得太过明白。

这一次,打开衣橱,里面放的,都是埃及风情的衣裙,不再是单调的颜色,并且,这些衣裙上,终于可以暂时不用看见木棉花。

她选了一件蟹青的裙子,他走到她身旁,拿下一条同色的头巾,她接过头巾,他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她便会意,将头巾围在脸上。

这是埃及的风俗,艳丽的头巾,滟进她的眼底,使得她苍白的小脸都生动起来。

他伸出手,手心是一枚精致的别针,他用这枚别针,在她的下颔处将头巾固定住,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温柔无比。

这样的温柔,出现在萧默澶的身上,是一种例外,但,在埃及,这种例外,将只是个开始。

从电梯下去,在萧默澶定好的饭厅内,皇甫奕和萧未央却没有来,只有萧未央的一条短讯响起,说是太累,提前休息,就不下楼了。

于是,变成俩人共用晚餐,点着蜡烛,优雅的小提琴萦绕,这样的氛围,是萧默澶为萧未央准备的吧。

正如同,她和萧默澶的蜜月,谁能说不是为了萧未央和皇甫奕准备的呢?

毕竟,她和萧默澶之间,关于蜜月的定义是苍白的。

这里的菜肴味道十分浓郁的,偏辣的浓郁,放了很多葱和蒜,素来口味清淡的夕雪来说,无疑是不对胃口的。

尤其,这些菜肴都按着当地的特色端上来,除了鱼、羊肉等,甚至还有羊脑,羊髓,对于动物内脏,夕雪是不喜欢的,不过,幸好有‘罗泽特’,这是埃及的叫法,其实就是米饭。

大麦米配着特制的植物油焖出来的‘罗泽特’味道是绝佳的,使得夕雪竟用下满满一碗。

萧默澶默默用了几口,便用餐纸拭唇,他望了一眼窗外,月色如水,曾经,那名女子告诉他,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埃及,源于,她觉得那里拥有世界最美的湖泊和最沧桑的建筑。

但,他真的来了这,却已彻底失去她。

收了思绪,看向眼前的女子,她低头用餐的样子,是和那名女子类似的,至少在他跟前,是类似的。

而他也曾看到过,那名女子在另一个男人跟前,确是从来不会这样拘谨,率性为之的。

只是,不会在他面前展露。

不自禁地蹙紧眉头,夕雪用完最后一勺饭,抬起脸来,正看到他蹙眉,他掩饰地起身:

“你先回房。”

说完,他独自,在她之前离开饭厅。

她没有关心他去了哪,只回到房间,在他没回来之前,冲了凉,却没有换上酒店的浴袍,反是选了一件裙子穿上,随后走到落地窗前,继续凝望下面的尼罗河,也在这瞬间,纵然,底下,人来人往,在那群人中间,她仍能注意到了那一个在四周缠绵的情侣中,略显落寞的身影。

是萧默澶。

此刻,他就站在尼罗河前的一隅,默默的站着,在他的周围,分散着几名保镖,即便在异国他乡,其实属于他这样男子独处的时间都是根本不会有的。

现在是国内的除夕吧,这样的节日,守着岁,全家一起度过,对她来说,也不会有。

她收回目光,拉上窗帘,已经是晚上九点,时差的关系,让她觉得很困,虽然房内只有一张大床,她如果要好好地睡到天亮,还是只能选择睡到上面。

将被子裹紧自己,她蜷缩在床靠窗的一半,渐渐睡去。

这一次,她没有被噩梦惊醒,却是被一种极其霸道地钳住她腰际的力气惊醒。

骤然惊醒时,发现,她的身上压着一名男子,确切地说,是带着醺醺醉意的男子。

哪怕房间内这时黑暗一片,可,她适应黑暗的眼睛还是很快辨认出,男子是萧默澶。

他用力地钳住她的腰,身子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这一刻的他,全然没有往日的冷静疏离,有的只是一种让她恐惧的暴戾。

“绵……绵……”

她听到他口中反复念着这个字:

“别离开我……”

刚刚的暴戾钳制,交杂着这低低的四字,却是将那暴戾抵去,化为了柔情。

可,这样的柔情,更让她恐惧起来。

没有等她做出任何推搡的举止,下一秒,他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吻,霸道地落在她的颈部,她能觉到颈部的疼痛,但,没有等她喊出口,他的吻堵在了她的唇上。

措不及防的吻,和温柔无关,只是一种掠夺,是的,从这个吻中,她能体味到的只是掠夺。

生怕谁再次离开的,彻底掠夺。

她慌乱起来,在她的手想要抬起时,他已洞察到,将她的两只手一并抓住,扣在她的头顶,她的腿也被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分毫,而他抚她的手,一径往下,移到她的胸前,虽然那是一件套头的裙子,可,只要他起了那种念头,撕开这条裙子同样不需要费多少的力气。

在寂寥的夜里,撕开衣裙的声音变得分外刺耳,也是这份刺耳,让她下意识在他的吻愈渐迷乱之际,反咬住他的唇。

血腥气萦绕在齿际,她在他停顿的瞬间,挣月兑他的吻,声音嘶哑:

“不要……”

简单的两个字,让他扣住她手的力气竟开始放松。

“我只是你找的替身,你说过,不会……”

莫名地,她的眼泪夺眶流出。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拨开她心底最初的那道伤痛。

而那时,她同样没有力气反抗。

那时,她才十六岁!

“不要……”

哪怕再坚强,她心底这道伤口,只要被触及,便能轻易摧毁表面伪装的坚强。

她的泪水,让萧默澶用强的动作停了下来,唇上还留有被她咬伤的痕迹,可,他的手却彻底放开对她的钳制,反以最温柔的力度替她拭干那些泪水,但,她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流泪。

第一次,只是淡淡的一颗眼泪。

这一次,却是没有办法止住的崩溃泪水。

拭不干的泪水,一如谁心里,永远没有办法拭去的痕迹一样……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当萧未央洗完澡出来,却看到,大床上,皇甫奕已然睡熟。

他发出轻微的鼾声,是累极的表现。

本来以为,今晚,在尼罗河畔,会和浪漫有关。

可,现在,他的提前睡去,让她只能,将对浪漫的期盼继续往后推移。

不过,没有关系,在这要待十天,十天中,她想,她和他的关系总会有质的突破。

想到这,她轻轻上了床,蜷缩在他身边,许是他觉到有人躺到了床上,下一秒,她的身子突然被他拥住,这个动作,让她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接着,是他的脸往下,枕在她的肩胛处,这个动作让她觉得很痒,她的身体动了一动,也在这瞬间,她听到他梦呓的声音传来:

“雪,别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的身体僵化在那,不过,僵化只是很短的一秒钟。

下一秒钟,她的唇边浮起笑弧,没关系,谁让以前,陪他在床上的,是那个女人呢?

她不会输的,抓住男人的心,以她的智商和样貌,不会很难的,不是吗?

更何况,他和夕雪之间一定已经有着深到化不开的误解。

若说在皇甫奕失踪的那三天,她会担心,现在,却是不会了。

安然地闭上眼睛,很快,她让自己在他这种姿势的相拥下入眠。

晨曦的光芒透过窗纱,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身边,皇甫奕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睡到了天亮。

除了那一声梦呓外,这一晚,他在萧未央偶尔梦醒的刹那,没有发出其他的梦呓,呼吸在此刻也是均匀的。

在她的注视下,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在长长的睫毛略微颤抖了一下,醒来时,他的样子是平常看不到的懵懂。

或许,这份懵懂还在于,他没有想到,这一晚,他枕在的,是她的肩胛处吧。

但,昨晚她不介意,现在,就更加不会介意。

“早安!”

初升的太阳在尼罗河上洒上片片金彩,这份金彩自然落进下意识移开目光的他的眼底:

“早,未央。不好意思,昨晚——”

“你这样睡,我同样睡得很好,不过这一次倒时差看来会很顺利。”

萧未央微笑着说出这句话,低下脸,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在他抬起脸来时,她也迅速起身:

“我们要快点下去哦,不然哥哥会等急了呢,今天,要出去玩几个景点,你也要多擦点防晒霜。”

碎碎念的女人,尤其是妻子,是在早上,会给男人以温馨的感觉。

这一点,萧未央把握得很好,当她换上埃及风格的艳绿色衣裙,戴上面巾,特地在眉心点上朱砂的她,是亮丽动人的。

这份亮丽动人一直到了楼下饭厅,夕雪身上玫红色的衣裙却是将她的亮丽动人比了下去。

因为,今天破天荒的,夕雪化了不算浅的妆,浓妆使素来脸色苍白的她添了一份平时没有的妩媚。

当然,这份妩媚在外人看来,只为萧默澶绽放。

而今天早上的萧默澶有些不对劲,这些不对劲在于,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冷酷疏离,反是呵护着夕雪,这份呵护如果说在饭厅还不算很明显,当他们到汗-哈利里市场则变得十分明显起来。

汗-哈利里市场由分布在几十条小街巷里的几千家个体小店组成,街道两旁挤满了店面古朴的小店铺,出售着金银首饰、铜盘、石雕、皮货及其他埃及传统手工艺品,由于市场道路狭窄,游客又多,使得哪怕萧默澶特意带多了保镖开路,都走得极为不易,而至始至终,萧默澶都小心翼翼呵护着夕雪,生怕她被人撞到碰到。

这样的体贴着实让萧未央心里有些酸起来,以前,萧默澶这样的好,只会对她一人,可现在呢?

当夕雪被路旁一间店铺出售的项链吸引,多看了一眼,萧默澶马上停下步子,紧跟着,有保镖将那间铺子围了起来,店铺的老板一见这阵势,有些不习惯,夕雪只走到店铺,拿起一个古典的项链,把玩了一会,恰好吹起一阵风,掀开半边她的头巾,从萧未央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夕雪颈部有一个不算浅的痕迹。

那痕迹是什么,她想她很清楚。

果然,哥哥昨晚要了这个女子吧。

而从哥哥今天的表现来看,不得不说,这个女子或许独到的地方正是在床上,使得所有得到过她的男人都没有办法忘却。

她不自然的移开目光的同时,发现,皇甫奕也收回了目光,若有似无的移向别处。

离开这家店的时候,凡是夕雪看过一眼,或者把玩过的,萧默澶都买了下来,其中包括一条绘着孔雀翎的头巾。

原本这条头巾是和萧未央的衣裙相配的,萧未央的目光也看到了这块头巾,但却因为夕雪先拿起,使得,这条头巾戴到了夕雪的头上。

华丽的孔雀绿配上夕雪的玫红衣裙,这样绝对的色彩冲撞,也唯有夕雪白皙到透明的肤色能衬得起来。

萧默澶帮夕雪戴上固定头巾的扣子时,再戴上最初夕雪看中的那条项链时,那样温柔的举止,只让萧未央微微笑着开口:

“哥哥什么时候会帮人扣扣子,戴项链了。”

“你若喜欢,我也可以帮你扣。”没有等萧默澶开口,皇甫奕率先应上这句话。

简单的一句话,对萧未央来说,是足够了。

在帮夕雪戴完项链,萧默澶本要说些什么,因为萧未央的打断,他没有说出口,只继续朝前走去。

最著名的清真寺就在汗-哈利里市场附近。

埃及的清真寺不像中国佛寺那样香火缭绕,但是在一片看上去灰蒙蒙的城区中,清真寺却是显得恢宏大气,清幽肃穆的。

侯赛因清真寺门口的庙祝给了没有包头巾的女子一张头巾,比比划划的意思是包住头发才可以进去,而夕雪和萧未央都戴了头巾,自然被允许进入寺庙的。

侯赛因清真寺的广场光亮如镜,一路走去,明晃晃地,只将每个人的经过都映现出来。

今天,正好赶上周五,是穆斯林最重要的祈祷日,因为真主安拉会聆听信徒的祈祷。

人们站成几排,面朝麦加的方向,跟随主持祷告的老者念念有词,然后开始跪拜,很多人边说边流泪。

或许这样的行径会让一些人不可思议,但夕雪看着那些流泪的人,却知道,这种流泪,因为信仰而流,一个人,若没了信仰,就像她一样,连流泪,都只带着噩梦的回忆才会留下。

那样,是可悲的。

就在昨天,百里楠给了她一道平安符,可,对于她这样没有信仰的人来说,对平安符的感动,也仅在于,百里楠的用心。

不自禁又想起那个有着灿烂笑容,洒月兑不羁的男子,可惜,她始终没有办法像他说的那样,去过那种纯粹的日子。

从侯赛因清真寺出来,去往更为庄严肃穆的爱资哈尔清真寺,但那里的主殿根本不容女子踏足,于是,在萧默澶和皇甫奕进入后,夕雪和萧未央只能去偏殿祷告。

但,在这样的时刻,对缺乏信仰的夕雪来说,就像刚刚那样,没有什么可以祷告,或者说能祷告的。

所以,她没有进偏殿,而是站在寺庙的院子中,看着不知名的树掉光了叶子,突厄的着伤口。

开罗的城市纵然灰蒙蒙,阳光是大片大片的,很温暖的光芒。她喜欢这份温暖,干脆坐在台阶上看着过往的人,合着檀香的香味,淡淡的,让心继续沉下去。

有一个年轻的男人长跪不起,不知道跪了多久,头沉沉的低着,双肩微微颤抖,那样让人悲伤的姿势。

可,他至少还有祈祷的信仰,她呢?

萧默澶和皇甫奕现在都在主殿,萧未央也在偏殿祈祷。

惟独她,坐在这,姿势闲适,目光游离。

游离在这一众有信仰的人之外。

“这么坐,不冷?”

身后传来的,是萧默澶悠缓的声音。

昨晚发生那件事后,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只知道,萧默澶一直无措地替她去拭那些好像永远拭不干的泪水。

那个时候,他的怀抱是温暖的。

但,并不是每个温暖的怀抱都是她该去迷恋的。

一如现在,她收回游离的神思,起身:

“有点累了,所以在这坐一会。”

或许,昨晚的事,对其他人来说,会尴尬。

可对她来说,除了当时没有办法克制的崩溃,事后,她却不会有任何的尴尬。

她本来就不是贞洁烈女,昨晚的反应,如果要延续,确是矫情了。

身后传来萧未央的声音:

“Ken,你向真主许了什么愿?”

“未央,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萧默澶代皇甫奕回了这句话。

“哦。”萧未央不再问,只取出两根红色的丝绳,“Ken,我们一人一条戴上这个,好吗?”

红色的丝绳,是红线的象征,据说,男女双方各戴上一根就不会分离。

曾几何时,她,萧未央,也相信这个。

“好。”皇甫奕应出一个好字,萧未央和他就站在那棵落光树叶的树下,彼此为对方系上那根红线。

“等会是去金字塔吗?然后晚上就住在那?”系完红线,萧未央是兴致勃勃的。

金字塔离这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太远,但,萧默澶看了一眼夕雪的气色,淡淡道:

“我有些累,你和Ken先去,明天一早我们再和你们会合。”

“呃,好啊,那我们就不做电灯泡,影响哥哥和嫂子的蜜月了,明早见。”萧未央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夕雪,欣然应下。

夕雪的身子其实是有些乏力的,失态痛哭的后遗症,就是乏力。

所以,萧默澶说出这句话,明显是为了她吧。

毕竟,金字塔不比在开罗城内,纵然气势恢宏,却也黄沙漫天,登上金字塔,更是绝对的体力活。

于是,四人在这里分道扬镳。

萧默澶让其中一辆专车并四个保镖,护送萧未央和皇甫奕去金字塔的OASIS酒店,剩下的两名保镖则护送萧默澶和夕雪回酒店。

但在上车前,萧默澶看到夕雪的嘴因为干裂微微起皮,遂没有立刻上车,反是环顾了一下广场,牵着她朝最近的饮料店走去。

那是一家埃及茶店,但这类店却是禁止女子进入的,萧默澶只让一名保镖进店去买茶,他陪着夕雪站在店外等。

埃及茶店前,人来人往的道路很是熙攘,但,就在这片熙攘中,突然响起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循声望去,一部很老旧的车子疯了一样从人群里撕开一条路,驰骋了过来。

萧默澶才想拉着夕雪的手避开,一拉下,夕雪正好朝另外一个方向避开,这一避,使得萧默澶拉着她的手不禁错过。

而剩下的一名保镖忙快速地挡到萧默澶跟前,那名保镖却被这辆车撞倒,接着那车一个急刹车,接急转头,从保镖身上碾过,形势十分不妙,萧默澶不顾自己的安全,急奔几步,拉住夕雪,将她护到身后。

在埃及茶店的保镖出来前,车上跳下来俩个人,目标正对向萧默澶,萧默澶虽会一点防身术,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取出一把微型手枪,不算响的‘噗’一声后,子弹径直射入萧默澶前胸,萧默澶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夕雪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倒下,她的手想去扶住萧默澶,但,车上下来的俩人一人拖起倒地的萧默澶,塞进车内,一人迅速在她后颈用力一击,将她一并拖进车内。

从埃及茶店奔出来的保镖仅看到小车扬长而去的车尾,他想开车去追,专车的司机却跑了过来,示意车的轮胎已被戳瘪。

再要拦车去追时,熙熙攘攘的街头,哪里还能见那车子的影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周围的群众在避让后,议论纷纷。

只是,谁都没有看清楚那部汽车的车号,因为,那部车本来就没有车号。

上面下来的人也都蒙着头巾,看不清面容。

而那部车从喧哗的市场横冲直撞地穿出去,一直驰往开罗郊区的某个地方……

作者题外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劫走了。下一次更新是6月17日早上,六点半。

埃及之行,会是个突破。本章,皇甫奕的话很绝情,但,也因为夕雪原本的处心积虑,让她失去了最初的信任。一个孩子,其实对双方都是伤,这种伤被人利用,感情越深则会越疼。皇甫奕为了夕雪放弃所有能放弃的,却换不来她的原谅,只换来那一场不堪的误解。至于夕雪,她在回避的东西,越来越清晰,谁说她没有感情呢?谁能说她不懂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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