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光年 第四節.再次相遇

作者 ︰ _潔琳

一年後——

初秋涼爽的風吹進了房間內,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落葉的香氣,窗外枯黃的梧桐樹葉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一片又一片的枯葉掉落在地,讓這個秋天變得更加寂寥。

顧銘森坐在了窗前,神色涼薄的看向窗外的梧桐樹,偌大的房間內沒有任何聲響,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聲。隨後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翻開了相冊,一直滑動著屏幕的手指忽然停了下來,一年前的在英國的照片還依舊存留在手機里,點開一看,林暮錦溫暖的微笑在屏幕上定格。

這才想起,與那個女生自從在英國分開後便再也沒有聯系過,這一年里,顧銘森有經常看到與那個女生相像的人,于是會經常的想起林暮錦,想起去年的那個聖誕,那個特別的夜晚。

思緒正在放空中,手機鈴聲忽然想了起來。收回思緒看向屏幕,程霧曦的名字映入眼簾,他沒再多猶豫便接通了電話。

「霧曦。」

兩人相約來到了琉城的正門廣場,程霧曦手挽著顧銘森的手臂,開心的笑了起來。「真好啊,這麼久了,似乎還沒有和你真正約會過一次。」她有些感嘆的看了看身旁的男生。「謝謝你,願意陪我出來。」

顧銘森看著程霧曦滿是興奮的臉,最終也不禁笑了笑。「對不起,一直沒能真正帶你出來過。明天不是你生日麼?想要什麼禮物?」

「當然是你決定啊,難道不想給我一個surpriese?」

顧銘森猶豫的點了點頭。「那好吧,但不要到時不喜歡啊。」

「不會的。」程霧曦開心的像個得了糖的小孩。「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會喜歡。」

兩人在後來來到了琉城一條有名的商業街,今天因為是周末,所以商業街非常的擁擠,但程霧曦似乎並沒有被擁擠的人群所影響到心情,看得出來今天的她是真的開心,顧銘森看了她一眼後便最終抿嘴微笑。

像這樣能夠牽著她的手隨意在街上走的機會並不多,很多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都只能隱瞞在心底。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只是各自心里的愛意似乎都只能假裝變成薄情。

顧銘森愜意的牽著她的手在街上走著,眼神散漫的看著周圍,但在突然一刻他感覺自己愣在了原地,向前邁動著的腳步也開始停了下來。程霧曦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問道︰「怎麼了麼?」

顧銘森沒有說話,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遠方的某一處,隨即立刻松開了程霧曦的手快速的向前方走去,似乎在焦急的尋找著什麼,這樣的他弄得程霧曦一頭霧水,她並不明白此刻的顧銘森到底怎麼了。

「銘森!銘森!」程霧曦一邊在後邊追著吶喊,她的眉頭在此刻緊皺,看著顧銘森一臉焦急的模樣,她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能讓一向冷靜的他變得如此慌張。

顧銘森根本沒顧程霧曦的吶喊,依舊一個人在人群中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剛才那一刻他清晰的看見牧錦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但在下一秒又徹底消失。最他漸漸停下了腳步,有些微喘著氣,他感覺頭腦開始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怎麼了麼?銘森?你在尋找什麼?「一直在後面的程霧曦終于追了上來,」為什麼感覺這麼緊張?你看到誰了嗎?「

顧銘森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程霧曦一眼,他最終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句。「沒什麼。」

程霧曦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懷疑。

「走吧,霧曦。」顧銘森牽著她的手便直接向前方走去。

一路上程霧曦依舊滿心疑惑,她看得出剛才的他有多焦急,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人的出現,在追尋著什麼人的身影。正因最後並未找到那個人,所以現在的顧銘森依舊滿臉失望。

「你剛才…到底是在找誰?」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是一個很熟悉的人嗎?為什麼就不肯告訴我呢?」

但顧銘森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的。」

「那是誰?」

「不要問了,霧曦。」他站在原地,有些沉重的嘆了口氣。「今天,我們先回去吧,好麼?明天我會在那家甜品店等你。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早點回去休息。」

但程霧曦只是微皺著眉頭看著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把心里的疑惑全都擱置在一邊,然後輕輕的說了聲「好。「

顧銘森有些落寞的回到家,沒想到顧銘森的爺爺顧城正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一個人安靜的看著報紙。他走近了幾步,靜靜的喊了聲「爺爺。「

顧城這才抬起頭來,他慢慢的取下老花鏡,然後看清了顧銘森的模樣,最終點點頭。「回來了?」

「恩。您早些休息,我先上樓了。」說完正欲轉身上樓,沒想到卻突然被顧城叫住。

「銘森。」因為是軍官出聲,所以顧城的聲音里一直透露著一種威嚴的語氣,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嚴厲。

「是。」他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顧城。

「你和那個女人,我現在不阻止,不代表我以後不會阻止。」

「爺爺?」顧銘森的眉頭再次皺在了一起。

「你以為,我真的會好心到讓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麼?「顧城有些戲謔的看向顧銘森」一個老師和學生在一起,我不會怪那個學生。因為我可以說那個學生太不懂事,但老師畢竟是前輩,作為老師,又怎能和學生一起幼稚?「他尖銳的眉目緊皺在一起,語氣里充滿責備。

「爺爺,這不能怪霧曦,是我先愛上的她。「顧銘森努力保持聲音的沉穩。」她是一個好女人,並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呵,好女人?「顧城滿是嘲諷的抬起眼眸,暗黑的雙眼中滿是懷疑」你以為你真的足夠了解她?程霧曦是什麼身份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像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配的起你?「

「爺爺!「顧銘森終于有些忍無可忍,「不要這麼說她。」

「銘森,我對你沒有什麼太大的期望。我對你的唯一期望,是你可以盡快成熟起來。」顧城柱起拐杖開始慢慢的向臥室走去。「還有,你和她的時間不多了。你的未婚妻馬上就會從英國回來,到那時,你休想再與那個女生繼續糾纏。」冰冷的聲音被關門的聲音所覆蓋,顧銘森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琉城大學。琉城的對外名牌大學,一直以來不管是琉城人,或是琉城以外的人,都把琉城大學作為夢寐以求的學校。因為其嚴謹的校風校紀,還有作為許多名人出身的背景,讓更多人開始把琉城大學作為執著的追求。

而顧銘森,正是琉城大學工程系的一名學生。

在校早已大有名氣,因起殷實的家境,還有精致的面貌,深得女生的喜歡,優秀的學科成績更是得到眾多老師的親睞。但不得不說的是,因為他全身上下總是散發著一種不可靠近的氣息,讓更多的女生為之著迷。

「顧男神」「高富帥」「顧公子」等許多稱號從此掛在了顧銘森身上,只要他的出現似乎都可以吸引周圍所有的視線。這一點也理所當然讓顧銘森成為了眾多男生的公敵,但凌冽除外。

凌冽因同樣有一張邪魅的臉,又經常與顧銘森在學校並肩而走,這讓原本腐女的女生變得更加的不可救藥,都瘋狂的拍下其兩人的照片發上貼吧進行yy。

總之,顧銘森的存在對于琉城而言便是一場黑色風暴。這個人的存在有時可以安靜得讓人忘記,有時又會強大得令他人震撼。

「好了,給你搜集的資料就這麼多。「張筱晴把整理好的資料都整理好放在了一邊,然後轉過頭看向林暮錦問道」怎麼樣?對琉城,還有顧銘森什麼的,已經有了一些了解了吧?「

她抬起頭看向張筱晴清澈的眼眸,最終揚了揚嘴角,然後點點頭「是的。「

「不過,你為什麼想要關于他的消息?「張筱晴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你要去琉大麼?「

她有些慌亂的笑了笑,「或許吧,只是有些好奇,關于那個顧銘森…似乎還挺出名的。「

因為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或許就只能說出這樣的一個謊。

「當然啊,他可是琉大的一張閃亮名片!是真的有超多女生迷戀他。「張筱晴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不過我對他那種男生還真的沒什麼興趣,不是我的style呢。「張筱晴邊說著邊擺了擺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不過暮錦,如果你真的去琉大,得和我說一說,听見沒?「

她笑著點點頭。「知道的。」

于是便站在門口揮手和張筱晴說再見。

張筱晴是林暮錦回到琉城後新認識的朋友,因為在一家書店里偶遇,張筱晴與林暮錦都踫巧想借同一本書,但那本書在書店內只有一本,而且在外面很難借到,所以兩人爭執了許久,但再最後林暮錦決定把它讓給張筱晴,停止爭吵。雖然張筱晴有些被林暮錦的大方所打動到,但還是好不推辭的借下了那本書。

不過兩人的緣分便從那時開始。

所以兩人都後來發展成了好朋友關系,會經常相約到那家書店看書,還會一起去琉城的街道上逛街。但有一天在逛街的時候,林暮錦似乎在人群中看見了顧銘森的身影,她很清晰的看到了他依舊英氣逼人的面容,剛想上前去尋找,卻還是被張筱晴叫住然後拉著她去到了別處。

她以為只是想念他過度所以才出現了幻影,但誰也不知道那其實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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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張筱晴離開,林暮錦有些疲倦的呼出一口氣,腳步沉重的回到了房間,便一頭栽進了柔軟的被窩里。片刻過後,她再次睜開了雙眼,忽然想到了什麼,便拿起自己的手機翻看了相冊,然後找到了過去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和顧銘森開心的笑著,煙花依舊燃放得絢麗,夜色在燈光的映照下也顯得十分明媚。

再次看著顧銘森的面容,她的鼻子開始變得酸澀。

自從上次與他分開,整整一年他們彼此都沒有再聯系,似乎只是曇花一現的出現一般,又如煙花般的絢麗綻放最終消失。但顧銘森終究不是個夢,他的的確確有真實的來到林暮錦的世界里,然後從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你說過,會等我的,對吧?」林暮錦微微的揚起嘴角「那麼,顧銘森,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清晨淡淡的陽光射進窗戶,帶給床上正熟睡中的人一種刺痛感,顧銘森用力的睜開眼楮,眼神放空的看向了明亮的窗外。陽光明媚得正好,梧桐樹昏黃的葉子被陽光籠罩呈現出了一種不同的味道。

他緩緩的坐起身,然後有些呆愣的坐在了床沿邊,心中一直記著今天便是程霧曦的生日,便迅速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她。

——生日快樂,霧曦。

那邊很快便回復了「謝謝「二字,後面還加有一個微笑的表情。

顧銘森看完短信後也有些不自禁的揚起嘴角,他撇過頭去看向床頭櫃上精致的盒子,內心的勇氣感覺正在被緊張一點一點吞噬,但最終所換來的依舊是無可替代的幸福感。

顧銘森開著車回到了學校,因為第一節課是主修課,所以必須不能遲到。當他來到教室時沒想到教室早已坐滿了人,他有些微微的皺起了眉,最終還是在最後一排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

教室里再次出現了喧嘩聲。

每次只要顧銘森的出現,似乎那個地方都會打破原有的寂靜,這些雖然早已讓顧銘森感到習慣,但卻也一直反感。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通常會帶著耳機听著歌直到老師到來。

過了一會後主修課的老師來到了教室,顧銘森摘下了耳機後放進書包里,然後便打開了課本,這時忽然听到前方又一次響起了喧嘩聲,他抬起頭一看發現一個女生走進了教室內。

因為那個女生一直背對著後面的同學在和主修課的老師交談,顧銘森只看清了她的背影便沒再注意她,繼續低下頭去看著上課的內容。但最終當那個女生轉過身來時,他不斷的听到周圍的同學在感嘆「好漂亮「」是新同學嗎「」哪里人啊「。種種聲音開始傳入耳朵,這些讓他感到了一絲好奇,于是便抬起頭來看向那個女生,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筆突然一下掉落在地。

她慢慢的來到顧銘森的面前,對他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然後便彎下腰去撿起了他的筆遞給他。「是你的吧?「

顧銘森卻一直呆愣的看著他,俊美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牧錦?「他訝異的問道」你…。「

「噓!「林暮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看了看周圍,然後調皮的眨了眨眼「有什麼事下課說。我坐你旁邊可以嗎?」

顧銘森二話沒說便讓開了座位,這讓前面的同學頓時傻眼。

這麼久以來顧銘森從沒讓一個女生上課坐到他身邊過,永遠看到的都是他一個人坐在了後面的位置上,沒有人敢向他提出同桌的請求,因為即使提出最終也只會被拒絕。

但那個女生卻二話沒說的讓顧銘森給她讓了座位?!

她到底是什麼人?

前面的同學看到這樣的場景開始滿臉的不可思議,但因為還要繼續上課所以便迅速的恢復了安靜。林暮錦隨後坐到了顧銘森的身邊,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嚇到了麼?」她輕輕的問道。

「當然。」顧銘森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這真的讓我感到很意外。」

林暮錦看著他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揚了幾分,隨後便保持了沉默。

下課後兩人二話沒說便走出了教室來到了操場上,顧銘森依舊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林暮錦,最終只能無話可說般的笑了笑。

「你真的有讓我驚訝道,牧錦。」他的臉上寫滿無奈「回到琉城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因為…想給你一個’surprise!」林暮錦笑著回答。

「那這的確是一個surprise了。」顧銘森聳了聳肩。「我以為,還要等很久才會再次見到你。你在英國的學業已經全部完成了麼?」

「恩,全部完成了。」林暮錦微嘆了口氣,似乎是釋懷一般「在那邊其實也有些累了,想暫時會琉城生活一段時間。」

顧銘森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深入了解了,對不對?」

他的話音落下,林暮錦看著他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暗光,隨後笑笑點點頭。

「是啊。」

雖然我對你早已足夠了解,但我對你而言或許還只是一團霧吧。

林暮錦邊走著邊想到,身旁的顧銘森依舊淡淡的微笑著看著自己,對于林暮錦的出現似乎感到由衷的高興。

她覺得自己特別的享受此刻。靜靜的呆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也會覺得此刻的時光變得更加美好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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