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霧曦的雙眼逐漸變紅，她有些不可置信般的看著面前的凌冽，眼神開始變得閃爍不定。
「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按現在的你來說，根本就配不上顧銘森你知道麼？就算顧銘森再喜歡你，他的爺爺顧城也不會同意。我身為顧銘森的兄弟，只是希望勸告老師你一句，不要打學生的主意，也更加不要打顧銘森的主意。「
「凌冽你夠了！」程霧曦帶著哭腔有些激動的向面前的凌冽大聲呼喊道「我再怎樣低微下賤，也不關你的事。我再怎樣配不上顧銘森，也用不著你來告訴我！」程霧曦抹去臉上的眼淚，嘲諷般的笑了笑「你以為，你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子弟就有多了不起麼？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和銘森在一起，不是因為他的錢。而是，「程霧曦走近凌冽，深呼吸了一口
「他與你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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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林暮錦小心翼翼的看著顧銘森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時光像是再次變得緩慢，以至于林暮錦覺得等待他回答的時間是那麼長，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好似過了幾百個光年。
她的喉嚨開始覺得發緊，雙手也逐漸握拳，心跳開始加速，一切都感覺月兌離原本的軌道了。
「有。」顧銘森輕輕的吐出了這一個字。
林暮錦抬起頭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開始感覺自己有些窒息。
「有……嗎？」她勉強般的笑了笑「她是誰？是一個怎樣的人？」
「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但不知為何，在我的眼里再看，她卻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說道這里，林暮錦有些痴痴的看著顧銘森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樣啊。」她好似有些難過的回答道。「那你……是真心的喜歡她嗎？喜歡多久了？」
「我愛她。」顧銘森的嘴角上揚，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似乎有些無奈。
愛。
這個字刻印在林暮錦的心里，開始成為了不可觸及的領域。
以至于後來的很多年，再次回想到今天她與顧銘森的對話，听到這個「愛「字，她都仍然記得自己心中的復雜滋味。
有一種還未得到，卻像是徹徹底底的失去的感覺。
程霧曦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臉上的淚水早已干卻。她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想起今天與凌冽的爭吵，就讓她感覺全身已遍體鱗傷了般。
「…銘森。」她哽咽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但在她的周圍卻是空無一人。
手機鈴突然想起，顧銘森拿出手機，看著「霧曦」兩個字正在屏幕上閃爍著。
他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猶豫，但過了幾秒後，最終還是按下了接听鍵。
——霧曦？
林暮錦看著顧銘森精致的側臉，回響起剛才他說的話，更覺得心如刀絞。
——其實我與她吵架了，所以這個聖誕，就更加不想回去。
——只是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但卻吵得比以往的每一次厲害。
——但無論如何，我很清楚的是，自己心里依舊深愛那個人。
她拿著手中燃放的煙火漸漸走遠，看著遠方來來往往的人群，眼眶在昏黃的燈光下開始變紅。
感覺自己還未做出任何努力，卻在今晚就喪失了努力的機會。
林暮錦有些諷刺般的笑了笑，她微嘆出一口氣，面色沉重的閉上了眼楮。
「我錯了，銘森…。」那邊的聲音听起來帶著哭腔
「你怎麼了霧曦？」顧銘森瞬間緊張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哭了？」
「回來，回來好不好？」程霧曦一個人蜷縮在角落里「我感覺好冷，我好害怕，我…。」
「霧曦？」顧銘森心疼的看了一聲她的名字「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幫你解決的，恩？」
林暮錦站在顧銘森的身後，听著他因緊張而變得顫抖的聲音，心里更像是被到刺到了一般。
原來，他那麼愛那個女生啊。
林暮錦有些難過的笑了笑，眼眶邊的眼淚浮起來又被自己逼了回去。
自己還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她轉過身去，開始握緊拳頭閉住雙眼。「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她只能這樣輕聲安慰著自己「要相信自己不是麼？」
突然之間，顧銘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牧錦？」
林暮錦睜開眼楮，雙眼在此刻早已是一片通紅。她慢慢的轉過身來，有些驚恐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顧銘森。
「我明早就會回去，她似乎出了什麼事，我必須回到她身邊。「這時的顧銘森臉上滿是焦急」今晚謝謝你，我很開心，在英國的第一個聖誕。「
林暮錦有些呆滯的看著他，最終點了點頭，她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說了聲「沒關系的。「
「希望，以後還可以見到你。」顧銘森的面容滿是沉重「我會在琉城等你的。」
「等我麼？」她有些訝異的問道
「你不已經是我的朋友了麼？」顧銘森輕輕一笑「等你回來，有機會的話我們還可以一起過聖誕。」
林暮錦也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她咬了咬唇，「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
「如果以後有一天，我們都在英國，如果，也是在這樣的時刻。就一起過聖誕吧。」林暮錦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起來「只要在英國，就一定要打電話給對方，好嗎？」
顧銘森直直的看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好。」
「其實…。我還有一個禮物給你。」林暮錦咽了咽喉嚨，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顧銘森，然後拿過他的右手，把一串掛墜放在了他的手中。
「是我親手做的，但一直沒有送出去。這就當做…。聖誕禮物吧。」林暮錦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他。
似乎已進入了倒數時刻，周圍的人群開始沸騰起來，煙火的綻放聲似乎也變得更加熱烈，每個人都異口同聲的喊著倒計時。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merrychristmas！」
暴沸的祝福聲開始響徹在廣場。
林暮錦慢慢的把顧銘森的右手合攏，然後笑著說了聲︰「聖誕快樂，顧銘森。」
他在此刻也歡心一笑，然後側過頭去看向人群，看向天空中依舊在綻放的煙火，臉上的沉重也散去了幾分。
「我得回去了。」林暮錦握緊了雙手「你不是明早就要回中國麼，也快些回去休息吧。今晚…謝謝你了。真的「
顧銘森看著她，保持了沉默。
「相信只要有機會，我們一定還會再見……「她笑著說完這句話，便揮了揮手，轉過身去快步向前走去。
「牧錦！「他在身後叫住了她。」我會聯系你的。我也會等你。「顧銘森的聲音在此刻听起來變得有些沙啞。
她站在了原地，什麼也沒說便繼續向前走去。
顧銘森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悲哀的垂下了眼眸。
右手再次攤開，一串美麗的吊墜正躺在手心里，顧銘森拿近一看，那顆吊墜的形狀，正是一顆藍色的淚滴。
這便是他們的告別。
林暮錦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不禁的裹緊了外套，忽然感覺氣溫降低了很多，自己感覺很是寒冷。
為什麼與顧銘森告別後，自己的心里會變得如此的沉重不堪？
原本以為只是輕松的一晚，但在知道了他有喜歡的人後，心里卻變得如何也無法輕松起來。
霧曦。程霧曦。
顧銘森剛才這樣叫她。
用他溫柔似水的聲音，像是在對著心愛的寶物一般呵護和愛惜。讓人也不禁心生愛憐。
但那樣的聲音在林暮錦听來，只會變成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傷著自己。
想到這里，她有些難受的蹲去。夜晚昏暗的路燈照在她身上，帶給人一種悲傷寂寥感。
「呵，顧銘森。顧銘森。」她難過的抹去了眼角旁的淚。
凌冽獨自一人回到了包廂，此時包廂內的人已變得寥寥無幾，許多人在喝醉後便回去了，只剩下幾個人還留在了包廂里
凌冽有些疲憊的坐在了沙發上，雙眼迷離的看著前方的屏幕，這時他突然側過頭去，發現簡繪純坐在不遠處，一個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啤酒，看得出來，此時的她也已經醉了。
「喂，簡繪純。」凌冽冷冷的喊了一聲。
簡繪純轉過頭來，美麗精致的面容刻印進了凌冽的瞳孔里，她看著凌冽嘴角邊掛起了一絲鬼魅的笑容。
「你過來。」
簡繪純放下酒杯，什麼也沒說的坐到了凌冽的身旁。
「我知道你剛才听到了一切。」凌冽湊近她的耳旁說道。
「那又怎樣？」簡繪純不屑的笑了笑，她的笑容在一秒過後便凝固消失。
「不怎樣。」凌冽垂下眼眸，再次喝下了一杯威士忌。「只是簡繪純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敢把你听到的一個字透露出去，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得要下跪求我。」說完，他只是諷刺般的笑了笑，便站起身來離開了包廂。
而簡繪純依然波瀾不驚的看著他離去，面容依舊冷淡如冰。
顧銘森一出機場，便馬上撥打了程霧曦的電話，但出乎意料的是電話在無法接通狀態，這時他俊美的眉目開始緊皺在了一起，毫不猶豫的再次撥打了凌冽的電話。
「凌冽，我已經回到琉城。你知不知道程霧曦在哪？」他少有的焦急語氣讓正在俱樂部打桌球的凌冽有些嘲諷一笑。
「怎麼？銘森。你一從英國回來未必就只關心程霧曦的去處？在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兄弟？「
但電話那頭卻意外的沉默了。隨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只用告訴我，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凌冽的聲音十分冷淡，」很抱歉，作為一個學生，我並不關心老師的去處。「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銘森站在了原地，有些無奈的閉了閉雙眼。其實在他心里一直清楚，對于他和程霧曦的戀情，凌冽是一直都無法接受的。所以只要他向凌冽問起程霧曦的情況，似乎都不會有答案。
坐上顧氏集團的車，顧銘森直接要司機一人離開，然後便獨自開著車駛離了機場。
什麼也沒說便來到了程霧曦的住處，是一個已經有些陳舊的小區，四周的房子都散發出一種破舊的味道。顧銘森走上樓梯，來到了程霧曦家門前，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霧曦？霧曦？」他在門外有些焦急的吶喊「你在家麼？」
敲了許久的門也沒有人的應答聲，他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沉默了許久後正欲轉身離開，卻忽然听到身後的鐵門「 擦」一聲打開，他有些訝異的轉過身去，看見程霧曦正站在門口，神色淡漠的看著他。
顧銘森坐在了沙發上，程霧曦遞給了他一杯熱茶，依舊保持沉默坐在了他對面。「霧曦？「顧銘森輕輕的喊了一聲」你還好麼？「
但她卻依舊不說話。
「我在英國接到你的電話後便立馬趕了回來，你發生什麼事了嗎？」顧銘森的神色顯得有些急切。
「銘森。「此時的她微微抬起頭來」你覺得，我們真的適合麼？「
听到這個問題後顧銘森顯得有些愣住，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程霧曦，有些不明思議的眨了眨眼楮「霧曦？「
「我們，我們真的不被人看好，你知道的吧？「程霧曦的聲音有些哽咽」從一開始，就有很多非議的聲音，你的朋友凌冽，你的父母，都反對的不是嗎？「
「你想說什麼？「顧銘森的聲音漸漸冷淡了下來，他把手中的熱茶放在了茶幾上，然後直直的看向程霧曦問道。
「我真的，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樣應對。「她有些難過的看著顧銘森黯淡的眼眸，雙眼在此刻變得通紅。」銘森，雖然我們在一起兩年，但這中間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我們…。「
「你是想說分手嗎？「他直接打斷了程霧曦的話」是想說這句話，對不對？「
她的瞳孔不斷的伸縮，有些惶恐的看向顧銘森。
「我以為，過了這麼久，你早已就有了對那些流言蜚語免疫的能力。但在今日看來，是我想錯了。「顧銘森有些失望的站起身來，雙眼冷淡的看著程霧曦」半個月前我們也是因為這種事爭吵，我想讓我們彼此都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我才去到了英國。但我沒想到半個月我從英國回來後，依舊要應對的是這種局面。「他有些諷刺般的扯了扯嘴角。」霧曦，我對你的感情你應該很清楚。我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麼愛一個女生，我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也知道。但是我沒想到換來的是今天的分手。「
「銘森，我…。「
「如果你真的覺得煎熬，那就分手吧。「他有些涼薄的看向窗外」既然已經覺得疲倦，那麼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先走了。「說完後他便冷冷的轉過身向門口走去，沒想到程霧曦在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對不起。「她輕輕的說道，聲音听起來沙啞不已」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銘森，原諒我。「她柔弱的聲音讓顧銘森听起來更覺得心里一顫。
「是我不該想那麼多，是我不該那麼脆弱。我不能與你分手，我做不到。」她說著說著便低聲嗚咽了起來「我知道你的付出和努力，是我沒有珍惜。不要和我分開好不好？銘森？」
他在這時才緩緩轉過身來，雙眼通紅的看著程霧曦已被淚水肆掠的臉，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她。似乎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般。
「不要怕，霧曦。有我在，相信再大的風浪我們也會挺過去，只要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無論多大的困難我們都能夠克服。」
被抱在懷里的人微微點了點頭，她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抱著他的力道更加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