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光年 第五節.求婚

作者 ︰ _潔琳

因為今天是程霧曦的生日,放學後約了程霧曦一起吃飯,所以顧銘森只能與林暮錦在教學樓前揮手告別。「對不起,今天因為…是她的生日,所以我得陪她吃飯。」顧銘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明天一定全程陪你,好麼?」

林暮錦在一瞬間便明白了他所說的那個「她「是誰,雖然內心會有些許的低落,但看著此刻他滿臉抱歉的樣子感覺有些發笑。

「恩,你快去吧。」林暮錦看了看四周「我也想自己再逛逛,熟悉熟悉琉大的環境。」

「那我先走了,明天一定奉陪到底,再見啊」顧銘森揮了揮手,于是便開著跑車離開了林暮錦的視線。

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顧銘森在視線里逐漸消失,最終還是有些沉重的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離開了教學樓。

這次她的回來完全沒有告訴任何家人,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已回到琉城。若是被顧銘森的爺爺知道的話,一定會馬上把她介紹給顧銘森,到那時她與顧銘森或許就不能坦然的走在一起聊天了。

她必須要等他足夠了解她後,她才放心自己以林暮錦的身份出現在顧銘森的面前。

雖然此刻她的喜歡只是一片寂靜,但這樣的寂靜,也一定可以長達數百個光年。

顧銘森開著車來到了一家很隱蔽的甜品屋前,這家甜品屋是程霧曦最愛來的地方,從他認識程霧曦開始,就知道她非常鐘愛于甜品,尤其是這家所做的榴蓮糕,深得程霧曦的喜歡。

因為與約定的時間還距離尚早,他獨自一人坐在了早已訂好的位置上,然後一個人等著程霧曦的到來。

「我告訴你啊,這家甜品屋的甜品超好吃。」張筱晴邊拉著林暮錦的手邊走進了甜品屋內,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然後便喊了聲「服務員」然後便看著服務員拿著甜品目錄走了過來,張筱晴翻著目錄一個人點著單,林暮錦卻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

「誒暮錦,你看看你有什麼想吃的。」張筱晴把目錄遞到她面前問道「想吃盡管點啊,今晚我請客。」

「不用了,你點就好。」林暮錦笑了笑,隨後轉過頭去環望一下四周,突然在遠處看見了正一個人坐著的顧銘森。

這麼巧?他難道在那里等程霧曦嗎?

因為自己坐的角落正好與他所坐的地方成了死角,所以他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

林暮錦趕緊收回視線,因為不想在張筱晴面前露出端倪,所以裝出一副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

「筱晴,你…經常來這麼麼?」林暮錦輕輕問道。

點單完畢,服務員拿著目錄離開,張筱晴看著林暮錦點了點頭。「是啊,我覺得這算是琉城最好吃的一家甜品店了,這里的甜品又便宜又好吃,真的超贊!」說完,張筱晴笑著擺出了一個大拇指。

但林暮錦卻再次看了遠處的顧銘森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那麼今晚,我就可以看見那個程霧曦的樣子了吧?

想著想著,竟也覺得心中出現了幾分失落。看來自己還是無法完全釋懷顧銘森已有女生的事,雖然知道未來她一定會與他走在一起,但在此時此刻,卻也無論如何無法做到淡然面對。

大概了過了半個小時,甜品屋的大門被打開,伴隨著服務員甜美的聲音「歡迎光臨」林暮錦抬起頭一看,一個看起來非常清秀靚麗的女生走進了甜品屋內,她雖然是一個老師,但樣子看起來依舊青春靚麗,年齡似乎也與林暮錦相差不了多少。林暮錦看著那個女生顧銘森所坐的方向甜甜一笑,然後便向顧銘森走去。

程霧曦。原來程霧曦就是她啊。

林暮錦低下頭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張筱晴看著面前的林暮錦感到了幾絲疑惑。

「怎麼了麼暮錦?你在想什麼?」

「沒有。」林暮錦抬起頭來扯了扯嘴角。不想讓張筱晴發現什麼只好假裝說道「甜品怎麼還不上啊,感覺等了好久。」說完有些抱怨般的努了努嘴。

「應該就快了。」張筱晴拿出手機打開了相機功能。「暮錦,看著我。」

「 擦」一聲,一張燦爛的笑臉瞬時定格在了屏幕上。

「抱歉,等很久了吧。」程霧曦笑著看向面前英氣逼人的顧銘森。「路上有些堵車,所以遲到了。」

「沒關系的,霧曦。」看到程霧曦的到來,顧銘森顯得很高興。「我已經點了你最愛的甜品呢。服務員,可以上了。「

各種各樣的西式甜品開始出現在了程霧曦的面前,她一臉興奮的看著桌子上的甜品,像小孩子般的笑了笑。「好開心,果真都是我愛吃的。謝謝你銘森。」

「生日快樂,親愛的。」他靜靜的說出這一句話。「希望你,在以後的每一天,都能保持這樣的笑容。「

程霧曦听著顧銘森所說的話,有些感動的看著他。「謝謝你,謝謝。「

坐在遠處的林暮錦有些失神的看著顧銘森和程霧曦臉上所露出的笑容,心中的苦澀變得加重了幾分。

面前的張筱晴依舊開心的吃著甜品,但她每吃一口,卻都會覺得苦澀不已。

看著他們,可真覺得幸福啊。林暮錦有些失落的扯了扯嘴角。

如果現在在他面前的那個女生,是我該多好。

鼻子似乎都變得有些酸澀了,到最終根本無法再咽下一口,林暮錦看向張筱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筱晴,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為什麼,你都還沒吃什麼。「張筱晴一臉茫然。

「我…其實不是怎麼喜歡吃甜品。「此刻的林暮錦只想快點逃離這里。」我想回家。

「你怎麼了暮錦?剛才不還是好好的麼?「張筱晴緊皺眉頭問道。

看著張筱晴似乎還不太想離開的樣子,林暮錦只好努力使自己安定下來,不再去看遠處的那一對。

「我沒事。那…我們吃完再走吧。「

到最終甜品被逐一消滅掉,張筱晴滿足的笑了笑「太棒了,每次來這里吃甜品都感覺自己超幸福!「

林暮錦看著她臉上滿足的笑容,自己也不禁的微笑了起來,只是那樣的笑容在下一秒便凝固,最終消失。

她看到顧銘森在程霧曦面前打開了一個精致的盒子,然後清清楚楚的看見盒子里放著一枚閃亮的鑽戒。

坐在顧銘森面前的程霧曦一臉的驚訝,但臉上隨之被幸福和感動所代替。

這時林暮錦的身體卻開始變得顫抖了起來。

難道…他是要向她求婚麼?

但出乎所料的是,程霧曦似乎並沒有接受顧銘森的戒指。

「對不起,銘森。「程霧曦有些抱歉的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的男生。」我現在還不能收下這份禮物。「

「為什麼?「顧銘森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理解。」我覺得這算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它代表了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明白嗎?「

「我明白。」程霧曦的臉上開始覆上沉重。「就是因為我明白,我才不能收下。銘森,再等等好麼?等到以後,你的家人都可以接受我,而我也已經變得更加優秀,到那時再給我也不遲啊。」

顧銘森靜靜的看著程霧曦開始變得混濁的雙眸,片刻過後,他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慢慢的收回了鑽戒。「不管怎樣,你都要知道。這枚鑽戒只屬于你。」

程霧曦感動的點了點頭。「謝謝你,銘森。」

林暮錦坐在座位上,此時卻感覺椅子已變得一片冰冷,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大腦快要處于停滯狀態。

有些緩慢的站起身來,她看向張筱晴說道︰「對不起筱晴,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說完,便獨自一人快速離開了甜品屋。留下張筱晴一臉疑惑的坐在了原位,有些失措的看著林暮錦快速離開的背影。

林暮錦一個人坐在出租車上,雙眼中的淚水感覺就快要掉了下來。她看清楚了剛才的一切,她也明白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顧銘森想要和程霧曦結婚的事實。

這樣的事實也在提醒著她,想要和顧銘森在一起,似乎都會比登天還難。

而她又並不願意讓家族里的人強迫顧銘森與她在一起,她之所以這樣悄悄回到琉城,回到顧銘森身邊,也只是希望顧銘森帶著一種普通的心態去認識她,了解她,若是從一開始就讓顧銘森知道她就是他的未婚妻,那麼此刻她或許就無法再走近他了。

看到剛才因程霧曦沒有接受戒指,顧銘森一臉失落的模樣,她似乎也可以感受到顧銘森對程霧曦的感情。

那種深刻的,刻骨銘心的。讓她會在一瞬之間也覺得痛苦的感情。

顧銘森送程霧曦回家後,便獨自一人來到了琉城最高級的一家酒吧內。他慢慢的走進酒吧里,卻驚訝的發現凌冽正坐在不遠處的吧台上,正端著一杯酒一飲而盡。

看到顧銘森的到來凌冽卻沒有表現出訝異的神色,「服務員,兩杯威士忌。」說完便有些鬼魅的笑了笑看向顧銘森。「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那個人生日麼?」

「我已經送她回家了。」此刻的顧銘森滿臉冰冷,他什麼也沒說的坐到了凌冽的身邊,端著一杯威士忌快速的喝盡。

「怎麼?不開心?」凌冽眯了眯眼,他一眼便似乎洞察顧銘森的心理。

顧銘森轉過頭看向凌冽扯了扯嘴角。「也沒有。」

「她有收下你的鑽戒麼?」

「沒有。」

「哈,有些出乎所料呢。」凌冽的語氣逐漸變得諷刺。「我以為,她會馬上收下的。」

「她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顧銘森一字一句的向凌冽說道,他的神情開始變得憤怒。

「我想的那種女人?」凌冽好笑般的看著顧銘森「你說的哪種?」

「凌冽,我拜托你,你可以反對我們,但不要去傷害程霧曦。」顧銘森一臉嚴肅的看向他「要是有錯,也是我的錯。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凌冽有些諷刺般的笑了笑「你確定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麼?你也確定,她和你在一起,和錢一點關系也沒有?」

顧銘森滿臉怒氣的看著凌冽,沒有說話。

「顧銘森,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想得這麼簡單好麼?「凌冽的神情也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我也拜托你,她是你的老師,即使年齡大你不了多少她和你也不在同一個輩分!你確定你顧家能夠接受你們的師生戀?還有,程霧曦當初不是拒絕了你很多次麼?那為什麼在突然之間又答應和你在一起?你確定她之所以和你交往難道就沒有一點目的?顧銘森你醒醒吧!「說完,凌冽冷冷的離開了酒吧,剩下顧銘森獨自一人,滿心疲倦的趴在了吧台上。

他其實完全能夠理解凌冽所說的話,但卻怎樣也不肯去想程霧曦和他在一起是為了錢。或是抱有其他目的。在他心里程霧曦並不是一個為了錢就可以什麼也不顧的人,他能夠真切的感受到程霧曦對他的感情。

只是因為有時候因為許多人的反對,他會變得脆弱。再加上程霧曦本就很敏感,所以有時候會容易在兩人之間產生間隙。

但他卻真的有很努力在使兩人更貼近一些。

只是今晚程霧曦的拒絕,的確有讓他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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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錦快速的回到了臨時租住的家,一個人慢慢的走回了房間。看向窗外的萬千燈火,卻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感到莫名的酸澀。

有些疲倦的躺在了床上,然後一個人呆呆的看向天花板。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林暮錦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顧銘森打來的電話。

她皺了皺眉,有些訝異來電人竟是顧銘森。「這時候他不是應該陪在程霧曦身邊麼?」林暮錦隨後便按下了接听鍵。

「顧銘森?」

「牧錦。」那頭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慵懶,但听得出他有些醉了。

「你喝酒了麼?」林暮錦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能來麼?凱德酒吧。」他在那邊似乎在極力維持聲音的淡定。「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當林暮錦趕到凱德酒吧時,發現顧銘森已經醉倒在了吧台上,她走過去用力的拍打了幾下他的肩。「顧銘森,顧銘森?」

趴著的顧銘森有些微醒了過來,他慢慢看清楚了面前的林暮錦,然後燦爛一笑。「你來了啊。」

「為什麼喝這麼多酒?」林暮錦有些抱怨的看向他。「今天不是她的生日麼?你怎麼會一個人呆在酒吧里?」

「呵,呵呵。「他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一個人呆在酒吧里。

林暮錦看著他有些紅潤的雙眼,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只好把他扶起來,隨後兩人離開了凱德酒吧。

坐在顧銘森的車上,林暮錦看著面前有些難過的他,心里感覺產生了絲絲疼痛。

「你怎麼了?「

「沒有,沒怎麼。「顧銘森躺在座椅上,聲音沙啞的回答道。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麼?不能告訴我?「林暮錦輕輕問道。

「今晚,我想送一枚戒指給她,當做生日禮物。但卻被拒絕。「顧銘森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聰明的人都會知道我的心意,當然包括她。但我沒想到她卻不願收下。「

「她似乎對我,還沒有十足的信心呢。」

有些意料之中,因為林暮錦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但她也只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淡然的笑了笑。「或許她還覺得你們之間需要時間吧,等你…更加成熟了,她也更優秀了,說不定…「說道這里,林暮錦感覺自己難以再說下去。

「說不定…到時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呢。「

「我知道,我家里人,還有我的朋友,都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壓力。「顧銘森有些無奈的看向前方。」但我真的有盡力在調和,我也在盡力在勸服我的家人接受她。但你知道麼牧錦,很可笑的是,我爺爺竟堅持要我和一個連面也沒見過的女人結婚?說是什麼家族聯姻但他卻從沒為我的幸福考慮過!「顧銘森說道這里開始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

而林暮錦只是呆愣的坐在座位上,保持了沉默。

「雖然從小到大我都不敢違背爺爺的意思,但這一次我必須要反對這門聯姻。你知道麼牧錦,我不想成為所謂的犧牲品。我這輩子只會愛程霧曦一個人,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的女人。我…。「

後面的一切在林暮錦听來都變成了靜音。

她眼神空洞的看著面前十分憤慨的男生,心里感覺在變得慢慢撕裂。

他不會知道的是,他現在嘴中所說的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陌生的女人」其實就坐在他面前,滿臉悲哀的看著他。

他也更加不會知道此刻的林暮錦心里有多難過。因為現在他的心里只有程霧曦的存在,他根本無法顧及他人的感受。

因為他說他只愛她一個人。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

雙眼似乎再次變得酸澀,然後眼淚迅速浮上眼眶,但林暮錦並不想讓眼淚掉下,因為這樣只會讓顧銘森引起疑惑。所以她迅速的轉過頭去看向窗外,想要極力把眼淚給逼回去。

「牧錦?」顧銘森輕輕的喊了她一聲。

她瞬間回過頭來看向他。「恩?」

「呼。」呆呆的看著林暮錦精致的面容,他有些疲憊的呼出一口氣。「我送你回家。,」

顧銘森把車駛進了一片洋房區,車停到了樓下,林暮錦看著顧銘森微微一笑。「謝謝你,送我回家。」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顧銘森的眼神中包含著感激。「謝謝你能來找我。「

「我們…不是朋友麼?「林暮錦笑著說道」既然是朋友的話,也會有這樣的義務吧。「

「那我下次請你吃飯?「

「好啊。「說完便打開了車門,她站在車窗前看著顧銘森,」真高興,以後能有更多的時間與你相處了。「

顧銘森帶著微醺的臉上開始出現俊美無比的笑容。「我也很高興。至少…讓我一直在等待的朋友,終于再次出現在了我面前。「

這句話卻足以讓林暮錦愣住。

「一直…在等待的朋友?「

「是啊,其實自從上次從英國回來,我就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夠回到琉城。「顧銘森清澈的眼眸中似乎散發著明媚的亮光。」一直想要好好的認識你,結果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呵。「林暮錦低下頭去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顧銘森。「

「那,明天見。「

「明天見。「

林暮錦快速的轉過身去,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她的眼眶在逐漸的變紅,身體也開始變得冰冷。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害怕。很害怕。

此刻的顧銘森似乎十分相信她,他好像真的有用真心在對待她這個「朋友」,。但林暮錦很清楚的知道,這種「朋友」關系很快就會被打破。她注定不能成為他所謂的朋友,她最終的身份只有可能成為他身邊的那個人。

只是這時的林暮錦並不知道,在往後的很多年里,她為了和顧銘森在一起,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她和他之間又經歷了多大的磨難,還有人世間最不願面對的生離死別。

她永遠也想不到顧銘森有一天會為了她願意去赴湯蹈火,願意放棄一切。

就正如她從未想象過,未來的顧銘森愛她勝過愛自己,愛她勝過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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