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逍遙狂妃 第067章 一輩子,守護你

作者 ︰ 重樓夜雨

「服毒自盡了。」濮陽栩的目光在輕歌臉上一掃而過,便對上那病弱公子,淡言道︰「就在城外兩里處,你們的人可自己去尋找。」

丟下這話,他轉身看著輕歌,柔聲道︰「還要去別的地方走走嗎?」

「自然要。」

談話間,兩人已邁步往大街熱鬧處走去。

身後那病弱公子追了兩步,溫言問道︰「可否請教姑娘芳名?改日在下再登門拜訪,親自去道謝。」

「不必了。」輕歌擺了擺手,不再理會他,邁著看似緩慢的步子,卻是轉眼與濮陽栩融入到人群中,很快便消失在各種視線里。

依然站在原處的病公子伸手握拳到唇邊,忍不住又淺咳了兩下。

身旁的男子上前一步,急道︰「王爺,你身體不好,我們還是盡快上路吧。」

剛才那刺客還不知道有沒有同伙埋伏在四周,王爺才剛回皇城,竟就踫到這種事情,前方等待他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凶險。

那病弱王爺依然看著輕歌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听到身旁的男子再次呼喚,他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在他的攙扶下回到車上。

馬兒已經被毒死,隨行的男子命人在附近的馬槽里買來另一匹馬兒拴在車上,便又急急忙忙趕路去了。

由始至終,赫連謹和鳳蘭幽甚至鳳如畫也都在二樓的雅座上,一直看著下頭所發生的一切。

等到那病弱王爺也離開,馬車消失在大街一頭,鳳如畫才像是反應過來,驚呼道︰「她什麼時候武功變得這麼好?」

赫連謹和鳳蘭幽互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或許心中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

輕歌的武功為何忽然這麼厲害?就算是吃了什麼神丹妙藥,也不可能一下子變得過去完全不一樣,過去的鳳家四小姐,何時練過武?

「阿謹,我們還是先去鳳氏把事情處理完再說吧。」鳳蘭幽看著赫連謹,柔聲道。

赫連謹微微頷了頷首,要離開的時候,依然不自覺往下方望去。

看著輕歌和濮陽栩消失的方向,一絲失神。

她還是他過去認識的那個鳳輕歌嗎?為何自那夜重遇,總覺得她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輕歌這一逛,直接拉著濮陽栩在外頭逛了一整日,直到入夜用過晚膳後才回到北王府。

回去時寢房里沒有戰傾城的影蹤,見不到他,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那麼點失落。

起初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把他趕出去,他不屑回來,後來沐浴更衣時才听伺候的婢女說,南王今日到王府做客,王爺陪客去了。

能讓北王爺陪客的人自然是重要的人物,輕歌沒有多問。

沐浴更衣過後,也把伺候的婢女趕出門後,她從書架上取來一本小書冊,隨意翻看了起來。

是戰朝的歷史札記,一個游人寫的,描述的是戰朝兩百多年來的變故,只是當中添了不少個人情感色彩。

所以輕歌在看書冊的時候也帶著一份看故事的心態,許多事情看過,只能信其五成,不能完全把它當成是真理。

據這本札記所說,戰朝建朝已兩百多年,起初只是數個小國里頭一支比較強悍的部落,後來,戰朝皇族的祖先平定了這一方,便開始日夜征討,不斷開疆擴土,戰朝才一步一步發展到現在這般繁榮的景象。

一朝功成萬骨灰,要建立一個皇朝,得要留多少血,丟掉多少人的性命?

輕歌微微嘆息著,其實一直好奇自己背後有著怎樣的血海深仇,她會不會也是某個部落里的一位公主,或是族長的女兒?

那天凰會不會就是他們部落里的象征,爾後他們部落被滅,自己便成了一個落難的金枝?

末了,又開始嘲笑起自己的多慮。

戰朝平定下來已經有兩百年,就算她真是這附近什麼部落的後人,那些事情也都已成雲煙了,難道過了兩百年後,還要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後人去推翻整個戰朝,光復自己的部落嗎?

戰爭一旦爆發,得要造成多少生靈涂炭?就算真那樣,她也絕不會一手挑起戰爭。

既然戰朝如今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安居樂業,她為何要造成動亂引起大規模的掠殺?

只要百姓生活過得好,誰當皇帝有什麼區別?

斂去心里多余的思緒,她又翻著書冊,一頁一頁翻閱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明顯听到門外長廊上傳來一陣這些日子漸漸熟悉起的腳步聲,她心頭緊了緊,不由得把書冊合上,目光下意識往房門飄去。

知道是誰到來,卻不知道今日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昨夜把他趕出去是一時沖動,也虧得他北王爺沉得住氣,居然沒有與她一般見識。

若是人家再蠻橫一點點,這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只需隨手一扔就可以把她從千城閣扔到北王府門外去,她才是那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憑什麼把人家高高在上的王爺趕出去?

只是,當房門被打開,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心里又頓時被一股悶氣堵了起來,她別過臉不理會他,繼續翻閱著手里的書冊。

只是紙上的文字再也無法入眼,看了那麼久,連一個字眼都看不進去。

分明感覺到他在向自己靠近,每靠近一步,便讓她多緊張幾分,就連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不斷擴張,哪怕明知道他已經來到跟前,她也還是不願意去理會他。

今日濮陽栩問她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他,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或許連自己都沒有答案,心會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一團亂,甚至亂糟糟的,卻是事實。

「輕兒。」這次戰傾城來到她跟前,主動開口道︰「回來了?」

輕歌抬頭白了他一眼,冷哼︰「白痴。」

她若是沒回來,他現在見到的是鬼不成?

戰傾城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句話問得太多余,只是心里有那麼點緊張,不,不是那麼點,是很多點,明明已經想好了台詞,可當看到她的時候,卻莫名緊張了起來,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在她低頭想要繼續翻閱書冊的時候,他又道︰「今日過得可好?去哪里了?」

「向你匯報行蹤算是和你呆在一起的其中一項任務嗎?我若是不匯報,你是不是就要驅動蠱蟲讓我難受?」她緊了緊`小手,其實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可是,一開口,出口的話就變成這樣。

她也曾想過不如好好與他相處,反正他不喜歡自己就不喜歡吧,她總得要在這個皇城待下去,但分明想好的應對方式,在看到他的時候徹底奔潰了。

她放下書冊站了起來,瞅了他一眼,淡言道︰「和濮陽栩出去走了一轉,看看皇城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有何特別的發現?」听說她和濮陽栩一道出門,心里總是有那麼點不樂意,不過,她身份特殊,有濮陽栩在身邊守護著也是一件好事,所以那一點不樂意也被他極力壓下去了。

見她舉步往門外走去,他追了過去,訝異道︰「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

「只是出去走走。」她腳步一頓,回眸看著他,一絲怨念︰「是不是這樣都不可以?」

態度,還真是不怎麼友好。

換了過去,又或者說換了別的人,誰敢如此對他?

但,為了今夜能睡個安穩覺,北王爺忍了。

見她真要出門,他腳步一錯,轉眼間堵在她跟前。

「做什麼?」這忽然出現堵在那里,弄得她差點撞到他身上,一個小小的舉動,竟又讓她頓時心跳飛快了起來。

她沒忘記一日之前她和這個男人還滾在軟榻上差點擦槍走火,可他們現在分明是在吵架,如果他要硬來……

藏于袖中的小手不斷在收緊,她咬著唇,別過臉不看他。

若他真要硬來她也反抗不了,可是,這男人要不要這麼無恥?他要是敢亂來,她就算無能為力也會拼死反抗的,今日,說什麼也不能從了他。

「如果沒事,請讓開,我要出去。」她冷聲道。

「留下來,陪本王。」想給她點好臉色的,可她一直這麼倔,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頓時又飆了起來,「哪都不許去。」

「要你管!」又是這樣!又要用強硬的手段欺負她!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打不過他,她一定已經動手了。

「你可以硬闖試試,本王不介意直接把你扔到床`上去。」

「你……」試試!她該死的不敢!

粉粉的薄唇被她咬出了一道淺淺的紅印,一張小臉氣得漲紅了起來,卻只是抬眼瞪著他,敢怒而不敢言。

戰傾城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著她,其實不想惹她生氣,只是這女人真的太不听話,而他……想要哄,卻不知該從何入手。

想了她一整日,莫名的想,想得揪心揪肺的。

一想到她昨夜還在生氣,心里便亂糟糟的,做什麼都不順暢,就連六皇兄與他談話時也時常會走神,這是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如果她再繼續生自己的氣,他今夜是不是還要徹夜無眠?明日會不會又一整日里心不在焉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這種感覺太糟糕,可他無能為力。

他微微嘆息著,輕喚了一聲︰「輕兒,我們不要鬧了。」

「我說了我要出……」

話尚未說完,便被眼前憑空出現的一朵玫瑰給打斷了。

輕歌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朵送到她面前的深紅玫瑰,震撼得完全說不出半句話。

嬌`女敕的花兒被一只粗礪而又修長的大掌緊握著,這麼寬厚的掌,捏著一朵小小的玫瑰,說不出的怪異,可卻說不出的誘`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誘`人」這兩個字,只是看到這畫面的時候,兩個字便出現在腦海里。

她不自覺退了半步,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

見她瞪大眼眸看著自己,戰傾城一張臉完全不知道該往哪里擱,在她的注意下,俊顏漸漸蒙上絲絲緋色,捏著花枝的大掌也在不斷滲著熱汗。

緊張,尷尬,極不自然。

「拿著。」他道,態度有那麼點強硬,似乎她再不把花兒接過去,下一刻他不僅會把花兒捏碎,還會一把捏碎她那般。

「什麼意思?」輕歌薄唇輕`顫,目光閃爍,連呼吸都有點亂了。

北王爺……這是在給她送花,她有沒有眼花?這是高高在上的北王爺會做的事情嗎?

戰傾城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在她滿懷疑惑的目光下一點一滴散去,在自己所有勇氣散盡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氣,迅速道︰「本王娶你不是因為想利用你,本王是……」

負在身後的另一只大掌握緊又松開,松開後又用力緊握,俊顏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肉麻話越漲越紅,熱得如同被烈火在焚燒。

用力呼吸,努力把話說完︰「嫁給本王,讓本王一輩子守護你,可……好?」

炙熱而略帶不安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對方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死死盯著被他捏在手中的那朵玫瑰。

他已經耗費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跟她說出這些連自己都不屑的話語,她竟連一個回應都不給他!

看到她那副呆愣的模樣,完全沒有天師所說半點女子羞澀而喜悅的姿態,他臉色慢慢沉了下去,胸臆間那股氣也漸漸凝聚了起來。

說什麼只要說一句喜歡她、守護她一輩子的話,她就會高興起來,十萬個願意嫁給他,那根本是用來哄小伙子的謬論!

他已經過了那個年齡,再也不是什麼黃毛小子,居然還真學著別人做這種無聊的事。

她沒有一點點歡喜……果然,有夠無聊!

長指捏緊,差點把這根自己挑了大半個時辰才挑出來的花兒給捏碎,可是,對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臉色越來越凝重。

戰傾城忽然便煩躁了起來,也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刻太可笑,從未有過的可笑。

他居然真的做了這種任何男子都不屑一顧的事情,如同小丑一般,在這女人面前出盡洋相丟盡了尊嚴。

他……寧願夜夜無法入睡,也不願意繼續被瞧不起。

于是,眼底的尷尬和不安沒了,希冀的光亮也消失了,他薄唇緊抿,忽然把手中花兒收回,轉身往門外走去。

這麼丟人的事,做一次已經足夠,既然她不領情,他也不討好了。

那個該死的天師,竟敢如此欺騙他!他要去拆了他的房頂!

就在北王爺絕了望冷了心打算拂袖離開之際,身後,女子低低柔柔的聲音傳來,頓時讓他住了步︰

「傾城。」

一聲呼喚,滿含了多少說不出的復雜情緒?他雖然听不懂,可卻知道這一聲呼喚是他期待已久的。

霍地回身看著依然愣在原地的女子,眼底的寒意頓時散去,他在等待著,等她說一句心甘情願嫁給他,做他的王妃。

其實這一刻輕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在听到他那句「一輩子守護你」的話後,所有的心防被他一下擊了個粉碎。

怪不得別人都說女人是听覺動物,只這麼簡簡單單兩句話,竟讓她徹底沉`淪了。

「你說的……是真的?」抬頭看著他,她緊`咬著薄唇,依然不敢相信剛才那些溫情的話是出自這個北王爺的口中。

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如天邊一朵雲霞,是她永遠觸踫不到的存在。

她以為他娶她只是為了利用她,只為了他想要的東西,可他卻願意低聲下氣求她讓自己進門,願意紅著臉對她說出這種平日里打死他也說不出的話語。

北王爺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

若有那麼一點在意,她是不是也可以試著安心留下來,試著和他好好過日子?

戰傾城垂眸看著她,心里激動著,臉上卻一如往常的平靜,只是俊顏又悄悄蒙上兩朵緋色的暈紅。

他邁步回到她跟前,手里的花猶猶豫豫地、再次遞到她面前︰「本王……挑了很久。」

一聲悶悶的咽嗚來自她的喉間,她用力咬著唇,這次,義無反顧地撲到他的懷里。

就算這些話是說出來哄她的,就算跟著他以後還會被他利用,她卻似乎已經不在意了,只為了「一句一輩子守護你」,為了一朵他「挑了很久」的花兒。

漂泊那麼久,甚至已經死過一回,忽然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渴望能有那麼一個人,可以站在她身旁,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撫平眉間的滄桑。

這一刻無關情愛,只因為一個人走了太久,太想擁有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微微顫抖著的小手把那支玫瑰奪了過去,湊到鼻尖,她深吸了一口氣,吸入鼻端的不知是花兒的香氣,還是那熟悉到令人心安的味道。

如此靠在他懷里,听著他急促的心跳,聞著他的氣息,似乎便能就此過一生。

終于反應過來的男人伸出長臂把她緊緊抱在懷中,大掌落在她頭頂上,輕撫著觸感令人沉醉的發絲。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一刻是什麼心情,繃緊了十多個時辰的心總算松開了些,再次把她抱在懷里,竟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動。

他低喃道︰「本王一開始便用錯了方式,本王也承認要你在身邊另有目的,只是本王從來沒想過,短短數日竟已習慣了有你的存在,若有一天你不在了,本王……怕會適應不了。」

她更用力地埋入到他的胸膛里,是激動也是感動。

北王爺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說甜言蜜語的人,他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相信,那絕不是說出來單單為了哄她。

眼角似有濕濡的東西滑過,她執起他的衣襟把一雙雲眸擦干淨,抬頭看著他,猶豫了良久才輕聲道︰「以後還會再給我弄亂七八糟的蠱蟲嗎?」

「自然不會。」這事他已經後悔死了,想起自己曾經催動過她體`內的蠱蟲,讓她痛苦萬分,心里便一陣懊惱,直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個巴掌。

她將會是他的娘子,自己不僅沒有疼她,還欺負她,說什麼都是他的錯。

「再也不會了。」長指落在她眼角,拭去她一不小心滑落的眼,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更溫柔些︰「本王不懂得如何與女子相處,還在學習的過程中,若你不嫌棄,本王會繼續努力。」

她沒有說話,其實他學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她不需要他有多溫柔,他便是他,若是改了,便不再是能亂她心魂的北王爺了。

兩個人的相處總來就是這樣,簡簡單單,也是明明白白,利用是清楚明白的利用,憐惜也是一樣。

他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如此在一起,不管兩人之間有沒有那所謂的男女之情,也已是足夠的溫馨安寧。

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再不奢求其他了。

「等我們成親,你體`內的蠱毒就會被除去,以後不會再痛了,放心。」他又安撫道,以為她還在為自己體`內那條蠱蟲而氣悶著。

輕歌抬頭瞟了他一眼,忽然薄唇揚起,嘀咕道︰「你這色鬼,誰知道能不能撐到成親,說不準在成親之前蠱毒已清了。」

說完這話,又覺得自己說得太放`蕩了,小`臉一紅,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拿著那朵玫瑰,邁著輕快的步伐往房內走去。

她願意回房,戰傾城才徹底松了一口氣,這哄女人的工作簡直比行軍打仗還要困難,手心手背全是汗,要命的緊張。

執起衣袖拭去臉上額上的汗跡,他隨手把房門關上,跟在她身後,安撫道︰「未成親之前蠱毒是解不去的,除非你想要本王的命。」

「意思是,成親之前你不會踫我了?」他有這麼正經?她有點懷疑。

「這是兩碼事。」他走了過去,在她坐下之前伸手把她納入懷中。

昨夜一整夜沒抱,今日又想了整整一日,如今抱在懷里,哪舍得這麼快放開?

「什麼兩碼事?」輕歌抬頭瞟了他一眼,這次被他抱著再也不掙扎了。

原來兩個人在一起就是這樣的感覺,甜甜的膩膩的,或許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在旁人眼中也都是肉麻無比,可是,自己卻是甜蜜得很。

「給你下的蠱毒只有與本王成親才能解去,不過,本王本就想好了要娶你為妻。」對上她訝異的目光,他心頭一緊,忙解釋道︰「本王的師父與你娘有過承諾,本王自小與你有婚約。」

見她臉色沉了下去,眼底漸漸生出絲絲疏遠的氣息,他又急了起來,知道自己說話不怎麼利索,但這卻是事實。

「輕兒,不要生氣,這只是本王剛開始的想法。」

「那現在呢?」

「現在,自然是因為本王也想和你在一起。」

她咬著唇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總算滿意了。

他們的開始本就是不尋常的相識,前事莫計較,都過去了。

「那你要記住,你得要成親的時候才能為我解蠱,成親之前可不許踫我。」垂眸看著手中的玫瑰,心里甜絲絲的,又忍不住把花瓣兒湊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麼,就算他現在真的要踫她,或許她也不會生氣了,睡覺自己這一刻感動得老想掉眼淚?

女人呢,總是那麼矯情!

但抱著她的男人卻有點不樂意了︰「本就是兩碼事,並不沖突。」

看他一臉認真,很明顯只是為了向她解釋,並非要耍賴,輕歌總算是在他的話語里听出一絲端倪。

她皺了皺眉,抬眼看著他,訝異道︰「你的意思是,和我……那樣不能為我解蠱,只有成親才可以?」

「自然。」

「誰告訴你的?」這男人都在想些什麼?成親不過是個概念,成個親還能解蠱,當她是三歲小孩好騙呢。

見她問得這麼認真,戰傾城也不自覺認真了起來︰「自然是天師說的,這蠱毒要麼與本王成親,要麼取本王的性命才能除去。」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所以那些有幸被他下蠱的人已經都不在這人世,他說過她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輕歌的眉心越擰越緊,半響,她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斜眼看著他,忍著笑悶聲道︰「那麼北王爺以為成親是什麼意思?」

戰傾城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她在笑些什麼,但他很確定自己喜歡她的笑,喜歡看到她唇邊那動人的笑意。

一看到她笑,目光有不覺溴黑了下去︰「成親便是兩個人在一起,一生一世相扶持。」

「這蠱毒是誰教你下的?」

「天師。」

「他教你下的時候便告訴你解蠱只有兩種方式,一是與你成親,二是取你性命,是嗎?」

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原來這北王爺果真對男女之情完全沒有半點認知,他說過去沒有踫過女子,她現在徹底相信了。

他只知道成親能解蠱,可成親代表著兩個人要做什麼,他根本不懂得。

原來要解蠱並沒有第三種方法,從頭到尾、來來去去也就這兩個方式,怪不得就連濮陽栩都不知道第三種方法是什麼。

忽然覺得自己這回真的撿了個寶,人不僅長得絕無僅有的俊美,又是位高權重、兵權在手功績顯赫的戰神王爺,甚至還是個在情`事上一片空白的男人。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好得讓她人不忍不住裂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

戰傾城依然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些什麼,他不認為自己的話有多可笑,還是說他今夜的行為讓她覺得太可笑?

瞥見他眼底漸漸攏起的不悅,輕歌淺咳了兩聲,好不容易斂去笑意,輕聲道︰「反正你已經答應,成親之前不能強迫我。」

這話倒是讓戰傾城完全沒有半點反駁的余地,是他親口答應她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答應了的事情自然要做到。

「本王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

他抿著唇,不說話了,來到床邊坐下向她伸手道︰「過來,讓本王抱抱。」

「做什麼?」現在天色尚早,這一抱便一定會滾下去,滾下去之後要麼做要麼睡,不做就只能睡覺。

可如她所說,天色尚早,換成現代的時間頂多就是晚上**點,這惠兒上`床能睡得著嗎?

戰傾城抬眼看著她,用力看著,看了好一會才嘆息道︰「本王昨夜里未曾睡過片刻,現在早已困極,輕兒,過來,陪本王歇息。」

昨夜……未曾睡過片刻……

「書房的床太硬麼?」她听話地走到他跟前,「以後……啊!」

一個翻身,高大的身軀已經重重壓在她身上。

她還是習慣性地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只是在看到他眉宇間果真籠著一抹明顯的倦意時,所有的抗拒全化作憐惜。

「沒有你在身邊,本王睡不著。」他不懂什麼是矯情,事實就是如此。

低頭,終于又把那兩片思念了一整日的薄唇咬住,一下一下啃咬著。

本來只是因為想太久,迫切地想要一親芳澤,輕歌也沒有阻止,無可否認,自己一整日也在想他。

因為想他,什麼事情都無法上心,一整日怏怏的,極不好受。

所以他親,就讓他親個夠,但她沒想到的是,這親著親著,被子里的溫度竟會越來越高漲,到最後幾乎已經超出常人能承受的範圍。

「不……睡、睡吧。」那只魔爪一個勁想要撕開她的衣襟,她這會除了要極力躲避他變了質的吻,還要拼命護著身上的衣裳,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既然你不想睡,那我們找點事做做。」听她說「不睡」,某男頓時眸光閃亮,滿心興奮,再也止不住心里的渴望,大掌一揮,「嘶」的一聲,那件薄薄的睡裙頓時被扔了出去。

「不是!」她哪是這麼個意思,「傾城,傾城,別……啊!」

鳳輕歌睜大了一雙寫滿震撼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個埋首在自己身前用力吞噬的男人,舉手想要將他推開,可手才剛舉起來,一陣顫`栗的感覺從胸臆間傳開,頓時讓她渾身無力,失聲尖叫了起來︰

「別!別咬,嗯……」

窗外,月明星疏,晚風吹過,拂動樹椏,沙沙作響。

房內,仍不斷滲出女子嬌弱無力的低叫︰

「那里、不行,嗯……不,王爺……別!戰傾城……你不守信用!唔——」

守在院子里的影衛人人執起長袖不斷拭擦著額前的細汗,姑娘每一聲低叫,都會讓他們心尖兒繃緊,渾身滾燙,極不好受,偏僻,誰也不敢擅離職守逃離這一方。

有時候內力太好真心不是什麼好事,听到的總是比常人好清晰太多,就連王爺吞噬那點點聲音,也能隱隱听到。

吃得那麼開懷,他們家未來王妃,似乎……真的很美味……

就在某些離寢房比較近的影衛挪了挪兩腿,準備稍微遠離之際,寢房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拉開,「嗖」的一聲,一抹素白身影從里頭閃出,轉眼沒`入一片夜色中。

沒過多久,後花園的湖塘里傳來了「撲通」一聲,很明顯有人扛不住,直接跳湖滅火了。

所以說,有時候太重承諾,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

南王剛進城便遇襲,這消息迅速傳到宮里。

一大早,靖太妃在蘭皇後的陪同下,匆匆來到北王府。

靖太妃一身端正的華服,頭上是最尋常的宮廷發髻,她年逾五十,卻因常年保養得宜,看著還像是四十來歲的樣子,眉宇間總是蓄著一抹淡淡的溫和,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溫婉婉的,一看就覺得是極易相處的長輩。

至于蘭皇後,她一身淺紫華服,頭上頂著飛鳳髻,鬢發一絲不苟全綰在上頭,哪怕在風中行走了好一會,也不見有半點凌亂。

臉上的妝容濃淡適宜,年近四十卻還是徐娘半老風韻尤在。

只能說皇家的人沒有一個長得丑的,當然,丑女也不可能有緣伺奉在君王身畔,更何況是一國之後。

端看太子爺戰流雲那出色精致的五官,便不難想象他的母後年輕時有多風采出眾、姿色迷人。

因昨日南王進城後便直接住在北王府作客,兩人便也直接到這里來尋人了。

一條長長的隊伍從大門進入,在慕容霄的伺候下,迅速趕往憶江閣。

那是南王戰江南在北王府的住處,他常年駐守南方,雖然在皇城也有自己的南王府,但因為自幼與戰傾城關系特別好,每次回京,多數是住在北王府的憶江閣。

北王府里還有一位醫術出眾的天師,住在這里也是極為方便。

此時,天師正在為戰江南診治,靖太後和蘭皇後一伙人到來時,銀針才剛落在戰江南的背門上。

听說天師在里頭為南王施針,靖太妃和蘭皇後雖然心里焦急,也只能守在門外等候著。

一炷香的時間後,房門總算被人打開。

天師從里頭步出,見到兩人,也不過微微頷首算是行禮,隨後便舉步離開,態度不溫不火,卻明顯不像一般人恭敬,對此兩人也沒放在心上。

天師素來如此,他並非朝堂中人,又因醫術高明而深受北王爺的重用,對他,整個北王府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像這一類的世外高人,不願意守太多禮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靖太妃率先舉步進門,蘭皇後緊隨其後。

進門的時候,戰江南剛把衣裳套上,看到兩人,他薄唇輕揚,舉步迎上,行禮道︰「見過母妃,皇後娘娘。」

「皇兒無需多禮,你身子不好,快坐下。」靖太妃忙上前,親自扶著他,與他一道在茶幾旁落座,坐下後,便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對他打量了起來。

一別大半年,每日里想他想得緊,卻總是見不著,如今他一聲不哼回皇城,驚喜之余,她只巴不得這皇兒能日日進宮陪伴在她左右,再不回南方了。

「皇兒這些日子以來清減了不少,是不是身邊缺人伺候?」見他眉宇間那份病容似有重了幾分,靖太後心里疼惜著,一雙眼眸忍不住微微蒙上絲絲霧色。

都怪自己身為太妃,想要離宮是萬般的不容易,否則,她也會隨自己兒子一道去南方,在他身邊好生伺候著。

反正,這宮里已沒有她的牽掛。

「母妃多慮了,兒臣府里不缺伺候的丫頭。」戰江南淺淺笑著,那一笑,恁地風華絕代,風情瀲灩,卻只是太過贏弱了些。

坐在一旁的蘭皇後忍不住笑道︰「六皇叔,只怕太妃娘娘的意思是嫌你身邊沒有姑娘伺候呢。」

被皇後說中心事,靖太妃便也大方承認了︰「皇兒年歲不少,當真是該讓皇上為你賜一門親事了,你瞧,這不連你八皇弟都要成親了,這會你還有什麼好可說?」

過去他不願意成親,總是拿他兩位皇弟來說事,七皇弟和八皇弟一樣,都是常年征戰在外,鮮少有回皇城的日子,兩人又是自少喜歡鑽研武學,對兒女情長的事從不放在心上。

所以年紀這麼大了,一個二十六,一個二十五有余,竟還是孤身寡人一個,在皇家里,何時見過如此年長還不願意成親的?

這三位王爺簡直成了皇族里獨樹一幟的奇葩。

不過,北王爺要成親了,還是他親自向皇上請的旨,直到現在,戰江南還在好奇著,究竟是怎麼樣的女子,才能讓他那位素來避女人如蛇蠍的八皇弟願意踏入婚姻的墳墓?

昨日便一直想著要見見那位傳說中傾國傾城的弟妹,只是可惜他來了她卻不在府里,無緣見上一面。

「母妃不要與皇後一起取笑兒臣了,母妃該知道兒臣身子不好,不願害了好姑娘一生。」他淺笑道。

「這說的什麼糊涂話?」蘭皇後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道︰「六皇叔長得愣是俊逸無雙,只要皇叔說一聲想娶妻,多的是自願上門伺奉的姑娘,你娶了她們是圓了她們的心願,知道麼?」

戰江南只是淺笑,不語。

靖太妃也道︰「皇兒,听母妃一言,這男大當婚,既然連你八皇弟也願意娶妻,你也該找個伴好有人伺奉在旁,母妃年紀不小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可活,你忍心看著母妃到死都抱不上孫兒,含恨而終麼?」

「母妃身體安康,自會長命百歲。」戰江南明顯有點不太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他站了起來,垂眸看著靖太妃,笑道︰「母妃,听說我這位未來弟妹如今就在王府里,我還想著去見上一面,不如一道吧。」

說到這個,靖太妃頓時面有難色,回眸瞧了蘭皇後一言,正要說話,蘭皇後卻笑道︰「八皇叔的脾氣臣妾還不知道麼?只嘆臣妾皇兒與鳳家姑娘無緣,太妃放心,臣妾並無他想。」

她這麼一說,戰江南也頓時憶起途中所聞,說是戰神王爺這位將要新婚的王妃本是太子爺未過門的娘子,起先還是不願相信的,這會听蘭皇後這麼說,原來事情竟還是真的。

他看著蘭皇後,笑道︰「我這位八皇弟,回頭我定會好好說他,只是……既然事已至此,還請皇後別把事情放在心上,以後流雲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定會盡心盡力為他做到。」

「好,有六皇叔這話,本宮便放心了,將來流雲有不懂事的地方,也還請六皇叔多多提點。」蘭皇後也不與他客氣,如他所暗示,事到如今,再去追究于事無補,有這點力氣,不如想想將來她皇兒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她緩緩站起,與戰江南一起扶著靖太後起來。

靖太後看著她,柔聲道︰「傾城雖然年紀不小,但長年在沙場上生活,怕是已經習慣了軍中直來直往的處事方式,為人處事上略有不足,蘭兒回去好生安撫流雲,將來他八皇叔和六皇叔不會虧待了他。」

「臣妾明白,太妃無須憂慮。」

一行三人在宮女和太監們的伺候下離開了憶江閣,往千城閣的方向走去。

至于為什麼要靖太妃和皇後以及南王爺去見那個未來北王妃,而不是鳳輕歌主動到他們跟前去請安,一來是听說王爺和姑娘昨夜里「大戰」了一場,直到現在房內還沒有兩人起床的動靜,所以,下人們也不敢壯著膽子去敲門。

二來是因為北王爺素來孤傲,對皇族禮儀的事情從不在意,整個皇家里沒有人不知道這一點,所以,誰去見誰在北王府並沒什麼區別,更何況都是自己人,何必在意那麼多?

憶江閣到千城閣,中間隔了一條林蔭大道,道邊是一口湖塘,因為天色尚早,三人也是有意放慢腳步,只因為不知道那對年輕人如今是否已起來。

雖說未曾大婚便先住進未來夫家的地方,怎麼說這鳳家四小姐的行為也不受世人所接受,可若對象換了是北王爺便另當別論了。

只要北王爺願意,旁人有什麼資格去指責?

「不知道這位鳳家姑娘長得是何種花容月貌,竟連傾城也被迷倒。」靖太妃看著身旁的蘭皇後,笑問︰「蘭兒可曾見過她?」

蘭皇後搖了搖頭,淺笑道︰「未曾見過。」

靖太妃也不多說,既然要過去那便很快就能見到人了,如此相問也不過是路上沒人說話有點無聊罷了。

行走間,忽然湖上涼亭里傳來了一陣「叮咚」琴聲,琴聲悠揚,如磬石相撞,悅耳動人,可卻略嫌幽怨了些。

三人舉目望去,只見湖面上涼亭下,一抹倩影靜坐于桌旁,一只普普通通的琴放在她跟前,她一邊撫琴一邊遙望天際。

從這個方向望去,看不清她整張面容,可依素淨無暇的側臉來看,也不難看出絕對是個絕色無雙的美人兒。

只是如此神韻的美人兒,穿在身上的竟是一身與婢女們無差的樸素衣裳,頭上青絲拿著粗布隨意綁在腦後,清清淡淡的,倒是給她更添了一份出塵的神韻。

「哪家的姑娘長得這般標致?」靖太妃忍不住嘆息道。

戰江南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那女子身上,他八皇弟從不近,北王府也沒有任何姬妾,除了那位即將要過門的北王妃,這府里不應該有其他女主子。

看她一身穿著如同婢女,可那神韻卻萬萬不是普通人家能培育出來的,更何況一個婢女,又何來的閑情逸致在涼亭下撫琴作樂?

「難道是弟妹?」

「看著不像。」南皇後看了他一眼,又看著遠處涼亭下那抹倩影,笑道︰「既然天色尚早,這姑娘的琴聲也不失為優雅,不如咱們先過去听听琴,等晚一些再去千城閣不遲,太妃,您覺得呢?」

看得出這太妃對人家姑娘興致蠻高的,她提議道︰「不如過去走走吧,也順帶欣賞一下這王府的風景。」

「哀家正有此意。」靖太妃沖她一笑,便又拉著戰江南的大掌,三人一道沿著湖邊小路,慢慢往涼亭下走去。

涼亭下,那女子一臉幽怨仰望天際,縴縴玉指在琴弦上隨意撩過,雖然看著隨意,可彈出來的琴聲卻是如天籟一般悅耳動人,就連宮里的樂師也不一定能彈奏出這麼美好動听的曲子。

不知彈了多久,十指緩緩落在琴弦上,一曲作罷,她看著遠方,幽幽嘆息。

「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如此憂心?」亭外,一把溫婉的聲音傳來。

鳳如雲嚇了一跳,如同沉醉在自己幻境中忽然被驚醒的人兒一般,她忙站起,側頭望去。

只見一男一女攙扶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夫人邁上涼亭,身後還有兩名婢女跟隨,她有點惴惴不安,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些人。

看樣子定是主子,只是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身後那兩名婢女中,其中一人上前半步,解釋道︰「這位是靖太妃,這位是皇後娘娘,那一位是南王爺。」

鳳如雲倒吸了一口涼氣,腳下一晃,身子一軟,很明顯是被三人尊貴的身份嚇到了。

「看來我們嚇到這位小姑娘了。」蘭皇後扶著靖太妃來到石椅旁坐下,看著怔愣在一旁的鳳如雲,笑道︰「難道本宮與太妃娘娘真長得如此可怕,把你嚇成這般嗎?」

聞言,鳳如雲才猛地驚醒過來,她忙跪了下去,恭敬道︰「參見太妃娘娘,參見皇後娘娘,參見王爺。」

「起來吧。」靖太妃看著她,目光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遍,才笑問︰「你是什麼人?為何獨自一人在這里撫琴?是傾城的人嗎?」

「不是!」鳳如雲微微抖了抖身子,仿佛被她的話嚇到了那般,忙解釋道︰「民女不是……不是北王爺的人,民女只是……只是跟隨過門的。」

「跟隨過門?」靖太妃與蘭皇後互視了一眼,心里同時微微震了震。

蘭皇後問道︰「跟誰進門?你究竟是什麼人?」

「民女……民女叫鳳如雲,是鳳家排行第二的女兒,民女是跟隨民女的四妹鳳輕歌到府里小住的。」

原來竟是京城第一美人鳳家二小姐,怪不得長得這麼標致。

對于鳳家二小姐,兩人也曾听說過。

深宮這些妃子們,茶余飯後無所事事,這皇城里的事情便成了她們的談資,什麼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自然更是被談得津津樂道。

不過,她既然是鳳家二小姐,為何如今一身下人的著裝?剛才撫琴時也是一臉哀怨,不知在怨些什麼?

靖太妃的視線緊鎖在她小臉上,忍不住又問道︰「你隨你四妹過門,意思是……王爺也打算把你納為侍妾?」

「不是,真的不是!」不知道為何一听到這些話,鳳如雲就像是受到驚嚇那般,一張小臉刷地泛白,兩腿一軟又跪了下去。

抬頭看著靖太妃與蘭皇後,她焦急地解釋道︰「民女沒有與四妹爭搶王爺的意思,民女發誓真的沒有,只是民女的祖母怕四妹年輕不懂事,留在府中學不來如何伺候王爺,才會讓民女跟隨進門,在她身邊好生提點。民女對北王爺絕沒有半點非分之想,請太妃和皇後娘娘明鑒。」

兩人又是互視了一眼,眼底同時閃過絲絲怪異,這丫頭為何會談到這些事情總是如此慌張?難道說她在這里還受了什麼委屈,旁人不得而知?

瞧她這一身打扮以及眼底的落寞,更是印證了兩人的想法。

只怕這二小姐跟隨過來之後日子並不好過,是因為未來北王妃怕她與自己爭搶夫君,所以,私下里給了她委屈嗎?

心里對那個未曾相見的鳳家四小姐或多或少因此而升起了絲絲抗拒,若是肚量這麼小,如果能當一國王爺的王妃?將來北王府里總會有妻妾和美人陸陸續續進來,憑她一人如何能伺候好北王爺?

不過,這些話兩人都沒有說出口,只是看著鳳如雲時目光微轉,各有心思。

蘭皇後擺了擺手,唇邊重新攏起一抹笑意︰「起來吧,既然是鳳家二姑娘,跪在地上做什麼?起來讓本宮和太妃娘娘好生瞧瞧。」

鳳如雲這才緩緩站起,退到一旁低垂眼簾,一副溫順的模樣。

這丫頭從頭到腳長得哪里有一點瑕疵?整個人晶瑩剔透的,如美玉一般,不管從哪個角度望去都是絕色美人兒一個。

更何況她知書達理,行為舉止、話語之間也是落落大方,除了受到驚嚇時會表現出不安,舉手投足間端的是優雅端莊的姿態,兩人對這個小姑娘是越瞧越滿意了。

「這麼說,你不是北王爺的人,只是到北王府里做客小住幾日?」靖太妃又問道。

鳳如雲點了點頭,又恭敬回道︰「是。」

靖太妃薄唇一勾,笑意里頭多了幾分滿意,她側頭看了站在一旁的戰江南一眼,笑道︰「皇兒,既然這位是鳳家的二小姐,皇兒對王府熟悉,不如帶鳳姑娘到處走走,哀家瞧她剛才撫琴時一臉落寞,只怕是在想家吧。」

這話一出,鳳如雲更是低垂頭顱,只垂眸看著自己的十指,並不作聲,眉眼間那失落的氣息更重了。

「果真是在想家了。」靖太妃笑盈盈地瞅著戰江南,笑道︰「既然是你未來弟妹的姐姐,皇兒得要好生伺候著,別嚇到了人家小姑娘。」

戰江南哪里不懂得她的意思,雖然他對這個女子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若能如此逃過他母妃和皇後的喋喋不休,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他傾身向靖太妃行了禮,便看著鳳如雲道︰「鳳姑娘,本王帶你四處瞧瞧,可好?」

鳳如雲忙抬頭看著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兩頰緋紅,小巧的頭顱低垂了去︰「有王爺代勞自是最好的,民女心感萬幸,只是怕王爺不便。」

「既然如此,那就在這附近四處走走吧。」戰江南沖她微微一笑。

在靖太妃與蘭皇後的注視下,鳳如雲輕抿薄唇,小臉藏著絲絲羞澀,邁著款款蓮步,與戰江南離開了涼亭,往遠處一路慢步而去。

看著兩道一高一矮的身影漸漸遠去,靖太妃眼底的笑直達眉間,愉悅的心情想藏也藏不住。

「看來太妃娘娘對這鳳家二姑娘心里喜歡得緊。」身旁的蘭皇後笑道。

靖太妃點了點頭,對于這一點完全不打算相瞞︰「哀家是瞅著這姑娘長得玲瓏剔透的,又是舉止優雅,難得的是皇兒也不抗拒,說不準這事還真成了。」

她素來不在意什麼門當戶對,只因自己這位皇兒對女子從不在意,任憑人家是一國公主還是天上仙子也都一樣,所以如今出現一個鳳家姑娘,只要她皇兒喜歡,一切都好辦。

蘭皇後也看著兩人,淺談著︰「金童玉女,說的只怕就是這般。」

男的俊女的俏,簡直是天生的一對,怎麼瞧怎麼讓人舒心。

靖太妃听著這話,在看著越行越遠的兩人,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

話說,這時候千城閣寢房那張大床上,那兩只確實還沒有起床。

好不容易在一雙魔爪下逃出生天,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青紫瘀痕,鳳輕歌小臉一垮,滿眼都是委屈。

這還沒有真正成事呢,已經將她折騰成這樣,等以後成親了,還不每夜里把她往死里整去?

北王爺下手沒輕沒重的,大掌踫到哪,那里必定要倒霉。

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從他身上爬了過去,正要從床上翻下去,一只大掌忽然扣上她的腳丫,只是隨意一拉便將她整個人拉了回來。

長腿一跨,竟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輕歌低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想要把那張被他扔出去的被子撿回來,但,北王爺很明顯不樂意,大掌一緊,直接將她一雙小手禁錮在身體兩側。

視線里,微微顫抖的女子一身斑駁瘀痕,入眼,不僅無損她半分姿容,更是給她添了一份說不出的嫵媚姿態。

怪不得天師那家伙時常說,女子嫁為人婦之後,更有魅力,他忽然有點贊同起這話來了。

雖然身上的女子還沒有承受他的恩露,但,身上的印記卻是他留下的。

一看到這副縴細卻不是飽滿的身子,心又被擰緊了,一種很肉緊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已經天亮了。」輕歌極力側過身子躲避他的目光,悶聲提醒道。

那目光炙熱得如火把一般,落在她身上總能輕易滾燙她的肌膚,她現在身上可是半點遮擋物都沒有,這模樣,真心很令人尷尬。

「放開。」她低低叫了一聲。

戰傾城其實還有點未曾睡醒的迷糊,捉她只是下意識的,並沒有太多不純的目的,但,她現在這樣坐在他身上,一副被欺負的小女人姿態,只消看一眼,有頓時讓人口干舌燥了起來。

「傾城……」她又忍不住喚了聲,提醒道︰「听說南王爺還在府中作客,你不用去陪他麼?」

他有點猶豫,這一刻,只想和她在一起,誰也不想理會。

不過,最終還是放了她。

美人有如毒酒,果真輕易沾染不得。

看著她走到衣櫃前,手忙腳亂取出一套衣裳換上,速度之快,仿佛生怕稍慢一點都會遭到身後的人強迫那般,他眸光柔和,忍不住笑道︰「既然放了,就不會再亂來,怕什麼?」

輕歌只是回頭瞅了他一眼,不說話。

若他真能說到做到,她自然不會這麼害怕,可他北王爺根本就是個沒信用的人,說了成親之前不會踫她,昨夜竟然還把她扒光,甚至……差點闖進去了。

她紅了紅臉,一想到昨夜的凌亂,心也跟著亂了。

那種事情一點都不令人期待,見識過他的可怕,她真怕自己將來大婚之夜會承受不住他的獸性,死在他的床上。

迅速整理好自己,才取來一套衣裳,返回床邊。

「我……我給你穿衣。」從來沒想過將來會嫁人,自然也沒有學過如何伺候夫君,但經歷了昨夜後,忽然便想試試親手伺候他的滋味。

戰傾城只是淡淡看了她手里的衣裳一眼,便從床上坐起,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服侍。

當她靠近的時候,滲入鼻端的淺淺幽香,頓時又讓他有幾分失魂,感受著她細女敕的指尖在他身上不經意游走,心里忽然便滿溢了一種暖暖的感覺,如同含著一口蜜,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甜。

從來都認為女子是麻煩的代名詞,可這小女人,他真的不介意讓她跟隨在自己身邊,跟隨一輩子。

「六皇兄剛從南方回京,這些日子都會住在北王府,等會本王帶你去見見他,以後本王不在王府的日子,你代本王好生照顧著。」

「很重要的人麼?」他連太子爺和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卻如此慎重叮囑她照顧好他的六皇兄,看樣子,和他六皇兄的感情絕對比她想象的還要好。

向他這種孤傲冰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男人,她有點想象不出來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會讓他這麼牽掛。

「很重要。」他沒有多說,簡簡單單三個字已經把他的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

輕歌點了點頭,生活在北王府里,自然是要听他的。

听到房內動靜的下人們把洗漱的器具送來,等王爺和姑娘洗漱後,一位婢女道︰「王爺,慕容管事正候在院里,請王爺賜見。」

「讓他進來。」回眸看到輕歌坐在梳妝台前,紅翠正在為她梳頭,戰傾城眼底似有什麼閃過,指尖微微緊了緊,忽然舉步向她走去。

「王爺。」見他過來,紅翠嚇了一跳,忙退到一角恭敬行禮。

輕歌皺了皺秀眉,從鏡子里頭看著他幽深的眼眸,「做什麼?」

頭發還沒有梳好,他一過來,弄得紅翠連站著都在打哆嗦,那霸道的氣息,真不是普通姑娘家能承受的。

戰傾城的目光卻從她頭上移開,落在紅翠手中那把梳子上,遲疑了片刻,他才道︰「把梳子給本王,退下。」

紅翠一怔,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手里的木梳子,一臉茫然,很明顯沒听懂他的意思,又或者是听到他的話,卻在懷疑自己有沒有听錯。

戰傾城星眸半眯,只是隨意一抓,木梳子頓時從紅翠手里飛出,落入他的手中︰「滾。」

這個字紅翠總算听明白了,忙行了禮,逃也似地飛奔了出去。

輕歌本來還想笑他嚇到人家小姑娘的,可當看到他執起自己的發絲,小心翼翼有萬分謹慎地梳理起來的時候,唇邊的笑意不覺散去了,眼底,也漸漸攏上絲絲柔情。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他願意一輩子只要自己一人,她是不是也可以安心留下來,一輩子與他攜手到老?

門外,慕容霄快步邁入,停在外堂超里頭恭敬道︰「王爺,靖太妃與皇後娘娘來了,如今正在憶江閣里。」

戰傾城指尖微頓,看著被自己折騰了好一會卻還是沒有半點形狀的一頭青絲,一絲猶豫。

「還是我自己來吧。」輕歌拿起台面上的絲帶,隨意將自己一頭長發綁在腦後,站起來道︰「是不是該去請個安問個好?」

把她剛才扎頭發的過程看在眼底,戰傾城才淡言道︰「先用早膳。」

用過早膳,北王爺擁著他的小女人踏出房門,剛買入前院,便見一身素白的天一站在樹下,分明在等人。

見到他,輕歌眉眼一亮,邁步就要奔過去。

身邊的男人大掌一緊,直接把她拉了回來,垂眸對上她不滿的目光,他沉聲道︰「你是本王的女人。」

竟敢見到長得好看的男人便要奔過去,把他這個正主兒擱在哪里?

「我沒說不是。」輕歌白了他一眼,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有爭執,她眨巴著明亮的眼眸,嬌聲道︰「王爺,人家有重要的事情與天一談,是你說他們各有各的厲害,人家才會物盡……呃,人盡其用,王爺,他們都听我的,讓他們辦事,我不虧呢。」

戰傾城沒說話。

話是這麼說沒錯,他也清楚那幾個男人的脾性,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天一也不會親自到這里來找她。

但,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心里就堵了一口氣,十分不好受。

她,只能對他笑,她整個人,從頭到腳全都是他的!

輕歌心里是真的急,兩日前她交待天一為她查探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這會正巴不得趕緊把他拉到某個無人的角落,听听他究竟都查到了什麼。

但,身邊這尊大神,又不得不先好好打發……

忽然她踮起腳,伸手牽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她把小嘴兒湊了過去,吧唧一下親在他的俊臉上︰「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你先去南王爺那里,回頭我再陪你去見他,好不好?」

只一下,便親得正在鬧心的男人暈陶陶的,這種情況下,哪有不答應的力氣?

「快去吧,六皇兄在等你呢。」

好不容易把人哄了出去,親眼看著他走遠,輕歌才松了一口氣,大步走到天一跟前,急道︰「如何?」

「確定要我在這里說?」天一瞟了她一眼,目光不自覺落在她兩片薄唇上,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不屑。

光天化日之日,大刺刺和男人摟摟抱抱,甚至還親嘴!

他怎麼看都覺得怎麼不順眼。

「做什麼?沒被女人親過,羨慕麼?」那厭惡的眼神,看得輕歌超級不爽,腳丫子伸了出去,一腳踹到他腿肚子上︰「去你那里,快。」

竟然敢嫌棄她,膽子真大!以為她樂意麼?北王爺豈是那麼好哄的,他若看不過眼,下次換他哄來試試。

「快走,磨磨蹭蹭的,活像個女人家。」

「……」

天一的寢房里,鳳輕歌看著桌上攤開的畫像,秀眉微微蹙起︰「你說,那夜給戰傾城下藥,把他引到鳳府的就是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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