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逍遙狂妃 第066章 娘子,娶回來是要疼的

作者 ︰ 重樓夜雨

「如何?」輕歌依然緊盯著無名的臉,這張俊顏與濮陽栩不分上下,可她今日真的沒心去欣賞帥哥。

心情不好的時候,再帥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只能當成一件藝術品,偶爾瞟上幾眼欣賞幾下。

看得出她的落寞,濮陽栩瞅了無名一眼,遲疑了片刻才淡言道︰「既然你什麼都沒說過,那就算事後戰傾城問起,也不是你我的責任。」

不過,這小女人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蒙混過關,她是真的太小瞧他的未來夫君了。

娶她為妃,只怕那男人也沒打算讓她離開,她的如意算盤打得還太早。

輕歌沒理會他們在想些什麼,現在心里確實有幾分凌亂不好受,看著無名似沒什麼異議,她又問道︰「你只需要點個頭,我便離開不再打攪,改日再登門拜訪。」

「若是沒事,無需再來這里。」無名站了起來,握起他的長劍,轉身往後院而去。

輕歌也沒有理他,殺手嘛,冷冷酷酷的,能與她說上幾句話已算是不錯,她不強求太多。

如果不是看在天凰主人的面子上,自己只怕連瞧他一眼都不容易。

抬頭往門外望去,頭頂上日陽正艷,灑下來的陽光金燦燦的,一個明媚的日子。

她心里卻是一片烏雲,沉重得很。

「你真的不打算留在這里好好與他一起嗎?」回去的時候,濮陽栩忽然問道。

「我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一個只知道利用她的男人,她如何能留在他身邊?

「他既然已經向皇上請旨與你大婚,便是說他是真心實意和你過日子的,你要知道北王爺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未和其他女子親近過,只有你。」

輕歌垂下眼簾,看著腳下的路不說話。

其實她能感覺到戰傾城對她的憐惜,可是,他們從一開始的相處就有問題,他為何一定要拿一條蠱蟲來控制自己?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她哪里敢把真心實意交給他?

「還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真要離開,或許整個鳳家都會遭到牽連。」

「他不是這種人。」她別過臉看著遠方,連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何如此篤定,能說出這樣的話。

戰傾城甚至還曾親口拿鳳家的人來要挾過她,她又怎麼知道他不是那種人?

「不管怎樣,戰朝雖大,可你頂著被北王妃的身份逃出去,天下再大,我想也沒有你容身的地方。」身後,濮陽栩低沉悅耳的聲音依然緩緩傳來。

輕歌腳步一頓,抬頭看著他,目光閃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就真這麼篤定,她無論如何飛不出戰傾城的五指山嗎?

「我……」她微微頓了頓,小手緊握,半響才揚起一道笑容︰「我不是有你們在身邊嗎?難道連你們都不能護我周全嗎?」

「那請問主人你拿什麼來養活我們?你怎麼說也是主子,而我們這些身為手下的,是不是每個月也該從你那里拿點報酬?」他挑眉問道。

輕歌一怔,一絲啞然。

話雖然是這樣說沒錯,可這問題她還真的沒想過,她拿什麼去養活他們?

養活這四個出色出眾的男人……這事真有那麼點麻煩。

「那我不要你們了,行不行?」無緣無故多了四個手下,還得要自己去養活他們,她是撿到寶還是踫上麻煩了?

「若是把你頭上那只鳳凰給取下來,我們可以從此與你河水不犯井水,你能取下來再說吧。」丟下這話,濮陽栩轉身返回自己的院子里,不再理會她。

輕歌在風中站了好一會,直站到一張小臉蒙上烏黑的一片。

都說她額上有鳳凰,她額上哪來的鳳凰?若有,她早就把它給扔了。

如果沒有那所謂的天凰,戰傾城大概也不會與她有任何糾纏,她的日子是不是可以過得平淡些?

她不愛出風頭,從來不喜歡,更沒有太大的志向。

都已經穿越過來了,重活一世,為什麼就不能賜給她平凡的人生?

天凰這東西,還真是害人不淺。

……

用過晚膳沐浴過後,戰傾城還沒有回來,輕歌無所事事,在房里呆了片刻便舉步邁出庭院。

抬頭望去,天際,一輪明月高懸,天幕下繁星朵朵,在空氣特別好的古代,就連星辰的輪廓也似異常清晰。

她忽然轉身看著屋頂的方向,深吸一口氣,腳下輕點,踏著清風一躍而起,轉眼,輕飄飄落在屋頂上。

來到這個年代後,似乎每一日都在驚心動魄中度過,她從來沒有過空余的時間好好思索一下人生。

她的人生,從她在二十一世紀死去,在這個年代睜眼時的那一刻,已經生了重大的變故。

她不再是佣兵集團里的人,也不再需要每日里到處出任務,一旦閑下來才,現自己的世界真的無聊得很。

曾想過只要背上包袱弄點銀子就可以一個人浪跡天涯到處去游玩,可如今想來,得了一個新的身份,似乎已經融入到一些新的關系中,以後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走得如此瀟灑,義無反顧?

濮陽栩今日一句玩笑話,雖說只是一句玩笑話,可卻刺入了她的心底。

他們認定了自己是他們的主子,雖說這與她頭上那什麼鳳凰有關,不是她的主觀意願所為,但既然事情已經存在,就不能逃避。

身為主子連幾個手下都養不活,這個主子算什麼主子?隨便一個手下都比她厲害太多,這樣的主子,太窩囊。

至于戰傾城這里,她是不是真的要留在這里當他的北王妃?若是走,是不是真的可以拋得下?

忽然覺得真的很煩,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無比煩躁。

為何一閉上眼,腦海中總會閃過戰傾城那張絕色的臉?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看到美男就丟了心丟了魂,若是這樣,以後看上別的美男是不是也一樣?

美男她見過不少,卻從來沒有過像他這樣入心入肺的,想到他醉酒時的可愛,想到他冷靜時那強悍的氣息,想到他肌肉交錯的胸膛,他強而有力的臂彎……

她閉上眼伸手捂上自己的臉,臉上一片滾燙,一想到那個男人總是動心動情,長期下去她如何能逃得了?

空氣中,一股淡淡熟悉的氣息襲來,她微微睜了睜眼眸,視線里一掌俊臉無限在放大,在她低叫之前,他已經傾身而下,咬上她的薄唇。

鳳輕歌用力咬著唇別過臉,哪怕清楚自己逃不過,還是極力去躲避,今夜不想從了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戰傾城只是在她臉上親了一記,便在一旁坐了下去,抬頭看著天際。

「今夜月色不錯,很美。」他道。

輕歌睜開眼眸,看著他精致絕倫的側臉,微微嘆息著。

確實很美,美得讓日月星辰頓時失色,美得禍國殃民,若為女子,他定會是一代妖姬。

「為何一個人坐在這里?心情不好嗎?」他依然看著天際,磁性的聲音隨著清風飄入她的耳際。

輕歌坐了起來,與他一起抬頭看天幕。

這似乎還是兩個人認識以來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雖說她和北王爺接觸的機會不少,可回心一想,過去似乎每一次都是在或是爭執或是糾纏中度過的,他們什麼時候能坐在一起聊天,安安靜靜看星星?

她居然和北王爺一起看星星!這事,說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相信。

「我在想你給我中下的那條蠱蟲……」

「沒事,很快就能解開。」他伸手把她納入懷中,淡言道。

這次輕歌沒有拒絕,只是安靜靠在他懷里。

很奇怪的感覺,兩個人對彼此到底有沒有情,誰都不知道,只是這樣相處在一起似乎很安寧,這樣的安寧,讓人向往,都舍不得丟開。

「萬一他們不願意听我的,不願意誠服于你呢?」大概他也知道自己是天凰的主人,想著濮陽栩他們都會听她的,可他究竟知不知道那四個男人各有各的驕傲,只願意听她卻不願意听他北王爺的?

戰傾城屈起一條修長的腿,把一條長臂擱在上頭,腿長成那模樣,姿勢優而瀟灑,只一眼又讓身旁的女子徹底沉淪。

「本王都要和你成親了,他們听不听本王的又有何妨?等我們成親蠱毒就會解去,你怕什麼?」他道。

輕歌側頭看著他,一絲訝異︰「你早知道要用那樣的方式才能給我解蠱?」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臉色一沉,不悅道︰「那你以前對人下蠱,也是用這種方式去替她們解開嗎?」

他不是說從來沒要過別的女子嗎?他若敢在這事上欺騙她,她一定會廢了他!

「本王自然不會隨便給人下蠱。」修長的指在她肩頭上輕輕敲著︰「有幸讓本王下蠱的人基本上已不存在于這世上,你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也是唯一一個他願意與她成親的。

「原來你給我下蠱的時候就想到要和我……和我那樣。」這色鬼,原來從一開始便不安好心,她以為還有第三種解蠱的方法,卻沒想到他早就已經選好了以什麼方式來給她解蠱。

可是,她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魅力,可以讓北王爺一看到就想拉到床上去,這樣很奇怪不是嗎?

「既然這樣,我以後也沒必要去後山了。」

「那幾個人都听你的,你不去是你的損失。」他回眸垂眼看她,眉眼亮亮的,每次看著她,把她擁入懷里的時候,總覺得心情萬般愉悅。

忍不住伸出長指在她鼻尖上劃過,這種感覺,特別美妙。

「既然你將會是本王的王妃,只要他們听你的,便也是听本王的,本王何須要他們直接誠服于我?」有些人生來就是那麼傲氣,要他們低頭只怕比登天還難。

「原來你娶我只是為了得到他們。」輕歌心頭一冷,小手落在他身前用力推了一把︰「戰傾城,我沒有這麼廉價。」

戰傾城定定看著她,看了好一會才淡言道︰「一舉兩得,確實是好事。」

看他面容平靜,說得這麼正兒八經,完全沒有半點心虛和懺愧,輕歌一听頓時來了氣,心肝堵得苦不堪言。

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離開他,卻沒想到他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真情,娶她也不過是為了想要濮陽栩他們听他的,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她用力掰下他落在自己肩頭的大掌,驀地站起垂眸看著他,怒道︰「我說了我不是那麼廉價的人,你要娶就娶那些願意嫁給你的,告訴你,我不嫁。」

「只怕由不得你。」他半倚在屋頂上,抬頭看著她,一副慵懶的姿態︰「聖旨已經下來,你我名分已定,就算你不願意,本王也會把你綁上花轎抬入府中送進洞房,輕兒,別與本王鬧脾氣,像剛才那樣坐下來與本王說說話。」

難得今日兩人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說上幾句,不僅是她,就連他也覺得萬分可貴。

寧靜溫馨的感覺,過去從未感受過。

「好什麼好?從來都是你說好,我有說過什麼?你所有的安排也不過是為了你自己,你這個自私的男人。」她一跺腳,不知道踢碎了哪片瓦片,一腳踢到戰傾城的身上,轉身便從屋頂上躍了下去。

看著那片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瓦礫,他伸手執了起來,目光鎖在瓦片上,竟有幾分反應不過來。

剛才還好好的與她在這里看星星,怎麼轉眼就成這般?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手還快,他過去是真的不知。

今日他放下所有的事情,一回來就到這里來尋她,也不過是怕她一個人在王府里沒人相陪而感到孤單寂寞,她究竟還在氣些什麼?

蠱毒很快就會被解開,他也沒打算再以那條蠱蟲來威脅她,他更承若過以後會對她好,他一半的家產也都給了她,她究竟還有什麼不滿的?

他現在也不需要她去說服那幾個男人誠服于他,只要他們守在她身邊,他也算是省了一份心,如此不是一舉兩得嗎?

想了那麼久,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從屋頂上躍下來後,他舉步往寢房返回,卻在長廊處遇到慕容霄。

慕容霄猶猶豫豫的,邁著不安的步伐來到他跟前,兩片唇動了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戰傾城有點不耐煩了︰「若是沒事,本王要回房。」

慕容霄跟隨在他身邊已經多年,若不是看在這一點情分上,他根本不會給他時間打攪自己的安寧。

他還要回寢房找他的小女人。

雖然不知道她在氣什麼,不過既然兩人很快就要成親結為夫妻,就不應該互相厭惡,他或許可以試一下耐著性子去向她問個明白,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他改便是。

只是這麼多年以來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生活,身邊也沒有什麼親人,更沒有人值得他討好,生活里忽然出現一個娘子,他還沒有學會如何與她相處。

可是,他真的已經在努力學習。

「王……王爺。」慕容霄瞅了他一眼,想說話,卻還是猶豫不決。

戰傾城冷冷瞟了他一眼,再不理會,舉步朝寢房的方向走去。

慕容霄猶豫了片刻,還是追了上去,一鼓作氣道︰「王爺,屬下猶豫了一整日,還是打算把事情告訴王爺,王爺,屬下無能,今日讓王妃進了兵器坊,把……把弒月刀……」

「她踫了弒月刀?」戰傾城腳步一頓,霍地回身,盯著他不安的臉。

那女人,該不會是把他的刀給扔了吧?

弒月刀是何種神兵利器,想要把它毀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扔掉倒是有可能的。

「不……不是。」慕容霄忙看著他,惴惴不安道︰「弒月刀沒事,只是……只是姑娘她……她把裹在刀鞘上的那片天蠶絲緞給撕去了一半。」

「混賬!」聞言戰傾城臉色一沉,利眼鎖在他臉上︰「你竟敢讓她把天蠶絲緞割開。」

「屬下……屬下無能,是姑娘說王爺答應過,說這王府里有一半的家產是她的。」慕容霄的聲音越來越細,到最後連自己都幾乎听不見︰「她說……她說天蠶絲緞也有一半是她的。」

「要拿就讓她整張拿去,你竟敢讓她踫弒月刀,知不知道那刀風不是一般人能踫的?」

慕容霄霍地抬頭看著他焦急的臉,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但戰傾城已經不理會他了,長袖一甩,大步便往寢房而去。

那女人竟踫了他的弒月刀,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了自己,她膽子還真的不小,連這種神兵利器都敢踫!

被丟下來的慕容霄看著決然而去的身影,半響才回過神來。

原來王爺不是氣姑娘把天蠶絲緞割下來,而是深知要割開天蠶絲緞就必須要用到弒月刀,他是怕姑娘會傷到自己……

原來姑娘在王爺心里真這般重要,這下他知道了,以後就算姑娘要把弒月刀劈成兩半他也可以義無反顧地為她賣命,只要不傷到姑娘,萬事好商量。

……

戰傾城進門的時候,輕歌剛爬到床上正準備就寢,看到他進來,她霍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骨碌翻了下去,瞅著他氣道︰「你進來做什麼?」

戰傾城沒有說話,來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月兌她的衣裳。『**言*情**』

輕歌揮手把他的大掌拍掉,怒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還在和你吵架,你敢踫我,我……我會誓死反抗!」

「有沒有受傷?」什麼吵架不吵架的他根本不當一回事,他也從不與人吵,看不順眼,直接一刀劈了,有什麼好吵的?

看著她白里透紅的小臉,見她氣息這般平穩,心里的緊張微微散去了些,可他還是想要把她衣裳月兌下來,看看有沒有弄傷自己。

「沒有,別亂踫。」她用力揪緊自己的衣領,一臉抗拒︰「走開。」

「輕兒,別鬧,弒月刀不是一般人能踫的,內力稍差一點的都會被它震得心脈大亂。」見她還是躲躲閃閃的不願意讓自己觸踫,戰傾城回眸朝門外喊道︰「來人,把天師喊來。」

「不要把他喊來。」天師,一听就知道是這里的宮醫,輕歌朝著門外喊道︰「不許喊人,誰都不許進來。」

慕容霄本是跟著戰傾城過來,想要看看兩人還有沒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不想才剛過來便听到他們倆在里頭爭執。

這會兒王爺說找天師,姑娘卻說不用,如此,他到底該要听誰的?

在門外猶豫了好一會,正打算舉步去找天師時,房門「刷」的一聲被打開,北王爺含怒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

跟隨王爺這麼多年,鮮少會見他會動氣,對上他不悅的目光,慕容霄嚇得直哆嗦︰「王爺,屬下……屬下這就去找天師。」

「我說了不用。」一抹縴細的身影從戰傾城身後鑽了出來,來到他跟前,氣道︰「他說這王府有一半是我的,你也有一半是我的,我說,不許找!」

「姑……姑娘,這……」

「本王的話都不听了嗎?」戰傾城心里焦急著,沒想要與她爭執,只是想讓天師過來給她把把脈看看,瞧瞧弒月刀有沒有傷到她。

不料身邊的女子一跺腳,怒道︰「你若听他的,以後這個北王妃我也不當了,既然沒人听我的,我當北王妃做什麼?」

「姑娘,這……」慕容霄瞧瞧她,又偷偷瞄了王爺一眼,見王爺只是垂眸看著姑娘,眼底藏著焦急卻又有幾分無可奈何,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王爺,屬下今日和姑娘一起進的兵器房,弒月刀沒有傷到姑娘,請王爺放心。」

戰傾城不說話,既然沒有受傷他便也心安了,長臂伸過去想要把人摟在懷中,與她一道回房,心想著有事關上門再商量。

不想鳳輕歌早有防備那般,他的長臂才剛伸出,她已腳步一錯,身形一晃,輕易躲了過去。

戰傾城皺了皺眉,這下,總算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他急匆匆從外頭趕回來,只為了回來陪她,回來之後她莫名其妙對他脾氣,又說些他听不懂的話,這會還故意躲開他,如此這般,究竟想要做什麼?

需知道他北王爺從來不是一個懂得哄女人歡心的人,為了她這般低聲下氣,她竟還不知道領情,心高氣傲如他,豈能不為之氣悶?

很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升起了一股互不相讓的火焰,慕容霄縮了縮脖子,深知這個時候不應該再留在他們身邊,他微微退了兩步,傾身向兩人行禮道︰「王爺,姑娘,屬下還有事要忙,屬下先告退了。」

丟下這話便像腳下抹了油那般迅速溜了,這夫妻之間的事情,旁人還是少理為妙。

慕容霄走了,整個長廊上便只剩下他們兩人,輕歌冷冷一哼,轉身返回寢房,隨手把房門關上。

戰傾城剛要進去,那兩扇門卻在他面前「砰」的一聲被關上。

盯著差點打到自己的房門,一張臉頓時蒙上一片烏雲。

居然讓他吃閉門羹!他堂堂北王爺,什麼時候遭受過這種待遇?

怒火明顯已經在星眸里燃起,但一想到她將會是自己的娘子,一想到兩人會成為夫妻,再大的怒火也還是被他一點一滴給強壓了下去。

師父說過男人這一生絕對不能對不起娘子,既然娶了妻就要學著疼她,否則,這娘子不娶也罷。

這麼想著,剛升起來的怒火再次被壓下,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正好自己的氣息才伸手去推門,不想房門竟在里頭被人反鎖了。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竟敢把他鎖在門外,她居然這麼放肆!

大掌緊握著,不知道是不是該一掌把門給拍碎,他站在門外,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竟像是遇上了生平最難抉擇的問題一般,從未有過的遲疑。

拍還是不拍?拍了,估計里頭的小丫頭會更氣,不拍,這樣把他丟出去,以後讓他在下人面前面往哪里擱?

女人,怎麼就這麼麻煩。

「輕兒。」他耐著性子,忍著怒火,壓著聲音,輕聲道︰「有話讓本王進去再說,輕兒。」

「北王府這麼大,多的是讓你進門的房間,別煩我。」里頭傳來女人氣呼呼的聲音。

大掌又握緊了幾分,但他依然壓著怒火,溫言道︰「本王究竟做錯了什麼?若是本王錯了,你說出來,本王改可以了嗎?」

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下氣去討好別人,她總該高興了吧?

不想里頭那把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很明顯怒意更大了︰「既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那便找個地方呆一晚好好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回來。」

「你……」他大掌舉了起來,這下是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她鳳輕歌還是頭一個!

他真恨不得一腳把房門踹開,進去把這小人兒提起來,問問她究竟是誰給了她這麼大的膽子!

可是,師父說娘子娶回來是要疼的……一想到這點,伸出去的腳又不自覺收了回來。

娘子,是用來疼的……大掌緊緊握著,指關節出「咯咯」的聲音,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了下來。

「輕兒……」

「讓你滾。」一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被扔到門上,「啪」的一聲,隨後丟落了下去,出「 啷」的破碎聲。

這女人!這該死的女人!

戰傾城冷冷一哼,忽然轉身大步離開。

這氣他不受了,誰要受誰受去,什麼娶個娘子是用來疼的,這娘子也要值得他疼才行,這女人,簡直是潑婦一個!

于是,今夜王爺和未來王妃在一起後第一次吵架了,未來王妃還把他們家王爺趕出了房門,氣憤難平的北王爺進了書房,「踫」的一聲把房門關上,打算在書房里度過此夜。

院子里頭守在暗處的影衛們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偉大的北王爺竟真的被姑娘給趕了出來,他們家王爺甚至還曾三番四次低聲下氣哄過。

不過,不管信不信,事實都是事實,那夜北王爺確實是在書房度過的。

躺在平時供他休息的大床上,他抱著被子抱了好一會,也輾轉翻滾了好長一段時間,卻還是無法安穩睡過去。

只是短短數日,竟已經習慣了摟著她入睡,如今摟著被子,這被子雖是用絲綢所做,可是,哪有她的肌膚光滑?也沒有她身上獨一無二的幽香,更沒有她凹凸有致的曲線……

心里莫名煩躁著,他隨手把被子丟開,霍地坐起沖動地想要回去尋找那個女人。

可一想到等會又得要低聲下氣懇求,卻又拉不下臉,難道要他堂堂北王爺回去求她放他進門嗎?

不就是一個人睡嗎?二十幾年來哪一夜不是自己獨自入睡的?他就不信短短數日真的可以讓他改變二十多年來的習慣。

好不容易理順了呼吸,他又躺了下去,躺下去之後卻還是感覺到兩手空空,懷中什麼都沒有,整個人空虛得很。

在床上不知道翻滾了多久,他第二次坐了起來,垂頭喪氣地將被自己丟到角落里的被子抓回來抱到懷中,才又躺了下去。

可是,那被子竟是越抱越覺得粗糙,越聞越覺得那味道越讓人難以忍受,最終他第三次坐起,把被子甩開,長臂一揚掀起蓋在夜明珠上頭的錦布,整個書房頓時變得亮堂。

他來到茶幾後,拿出今日從各地送來的書信,一一翻閱了起來。

不是不困,其實已經困極,可就算躺下去也根本無法入睡,躺得越久腦袋越清明,心里越煩躁。

這種滋味,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有多不好受。

既然睡不著,不如批閱信函,明日再補一覺。

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書信里的字總是入不了他的眼,看了那麼久,竟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更不知道里頭都說了些什麼。

白紙黑字像是能融合在一起那般,慢慢融合成一副絕美的畫意,那是一張臉,一張小巧的臉,她巧笑倩兮,目光如水,薄唇粉粉女敕女敕的,在他面前一張一合,似在說著什麼。

一個嬌滴滴嗔怒的目光丟過來,眩得他差點忍不住往信上親了過去。

他大掌一緊,「啪」的一聲把書信扔到桌上,霍地站起,可卻不知道站起來之後要做些什麼。

這該死的女人,竟如此亂他心魂,讓他睡也睡不著,做事也做不下去,只要一想到她在生氣卻又不知道在氣著什麼,他便心亂難平,完全靜不下心來。

可他還是不明白,她究竟在氣他些什麼?

……

于是,那夜破天荒的,北王爺失眠了。

在書房里輾轉難眠最後靜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天亮之時,為了能睡一個安穩覺,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回寢房找他的小女人,向她……認錯去。

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听說女人這種動物很奇怪,只要你認錯,她們多半都會原諒你。

可是,出乎北王爺的意料的是,這天才剛亮起來,他的女人便不見了蹤影。

看著空蕩蕩的一床被褥,他大掌越握越緊,胸膛也起伏得越來越劇烈。

她究竟是一早出的門還是昨夜里便不在這里?他從來沒忘記這女人喜歡到處去溜達,這兩日才好不容易停歇下來,是不是昨夜見他不在,又跑回鳳府找她的赫連謹去了?

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回去與那個男人見面,如同上回那樣,心里便堵了一口氣,若是不找個泄的點兒,就連呼吸也覺得疼。

區區一個女人竟讓他亂成這般,這種滋味太不好受。

再深深看了床褥一眼,他一拂衣袖,轉身朝門外而去。

剛出門,遠遠便看到慕容霄急匆匆趕來,他眉宇一沉,冷聲問道︰「人呢?」

慕容霄匆匆趕至,輕聲回道︰「王爺,姑娘一早便去了後山。」

後山本就是他讓她去的地方,可他昨夜已經說了無需去勸那幾個男人誠服于自己,她這回去是為了什麼?還是天剛亮就去,走得如此匆忙,卻不是為了找他。

雖然他也希望天一他們與她相認,守在她身邊,但一想到那四個男子個個都是人中之龍才貌出眾,想著她一大早連自己都不見便先去見他們,一想,心里又堵了一口氣。

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慕容霄暗中拭去額角的冷汗,輕聲道︰「王爺,姑娘出門的時候似乎心情不錯,屬下以為等姑娘回來之後,大概就會和王爺和好了,王爺無需牽掛。」

「誰說本王在牽掛?」他冷冷一哼,轉身便朝後院而去。

他一夜難眠苦苦煎熬,她卻一大早心情不錯地出門!

氣瘋了他!

……

再次被人從被窩里揪出來,天師怒得差點要殺人,可當看清在他面前的是什麼人時,所有的怒火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打不過他,連找他出口氣都不成,別更說殺人泄憤。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他,無奈道︰「知不知道天才剛亮,這時候正是一整日睡眠最香之時?」

有美人不抱來這里擾人清夢,甚至那張臉還陰沉得很,如同吃了火藥一樣,肝火那麼盛,一定是跟女人有關。

「昨夜是不是一夜未睡?」他問道。

戰傾城只是瞟了他一眼,冷哼道︰「睡不著,給我點藥。」

「睡不好也別一大早來這里刺激人,知道單身漢的苦悶麼?」天師怨念著,從床上翻了下去,套上靴子來到藥架子前,一邊揉著惺忪的眼眸一邊叮囑道︰「雖說現在年輕精力旺盛,卻也不能太放縱,太縱情,將來老了會虛的。」

身後的人沒有理會他,他從上頭取下一瓶藥,轉身遞到他面前︰「以後知道節制,不能徹夜不休,這瓶藥你拿回去補補元氣,只要稍微知道控制便好,無需理會。」

他又打了和哈欠,回頭往床邊走去,剛來到床邊便倒了下去,翻開被子打算繼續他的美夢,卻不想被子被人一把扯了去,人又被提了起來。

「做什麼?」這次,總算是完全清醒過來了。

抬眼看他,只見北王爺臉色越來越陰沉,眉宇之間蓄著一股愁容以及怒火,他微微怔了怔,訝異道︰「看著不像是體虛,倒像是精力過剩無處泄,你和龍家姑娘昨夜都做什麼了?」

「昨夜我一人在書房度過。」他的聲音有點冷,當中藏著旁人無法忽略的怒意,以及絕無僅有的無奈。

原來他北王爺也有無奈的時候。

天師總算有點反應過來,他揉了揉眉角,站了起來︰「吵架了,是不是?」

戰傾城眉目微挑,看著他的背影,雖然這事說出來似有那麼點丟人,但在他面前也只能實話實話︰「她無緣無故脾氣,把我趕出了房門。」

「噗」的一聲,剛把茶水送到口中想要漱口的天師一口茶水毫無禮儀地噴了出來,他忙執起衣袖拭去唇角的茶跡,回眸看著他,訝異著笑意悶聲道︰「北王爺被趕出房門,你確定我沒有听錯?」

戰傾城懶得理他,在茶幾旁坐下,不耐道︰「給我點藥,我夜里睡不著。」

「是不是想她?」

戰傾城別過臉,拒絕去回答這個問題。

與他認識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他如此憋屈的一面?竟讓被人從自己的寢房里趕了出去而沒有飆起來,這真是天下奇聞,就算說出去也不見得有人願意相信。

「後來呢?」他又問道。

戰傾城還是不理會他。

明顯感覺到他的不耐煩,天師聳了聳肩,認真道︰「這……男女之間吵架的事情,若是不從根本上去解決,哪怕我給你藥也只能保你一時安睡,以藥促進睡眠對身體總是有害,不是長遠之計。」

戰傾城依然不理會他,只是懶懶靠在椅背上,半眯星眸。

昨夜一夜未睡,其實到現在已經困極,可他很清楚,就算再困,等回去躺下,身邊沒有那女人,自己還是難以入睡的。

所以,寧願用點藥也不願再去受那種煎熬。

天師又道︰「你從來沒與姑娘家相處過,自然不知道姑娘家的心思,要不你把事情告訴我,我來給你想個對策。」

瞥見他眼底的不屑,天師又道︰「別的我不敢說,但在這種事上我一定比你見識的多,這一點我想你也無可否認。」

戰傾城抬起眉角盯著他的臉,他說的沒錯,自己在這方面確實不如他。

雖然很不屑拿這種事與人分享,但想到那女人還在生氣,頓時便又煩躁了起來。

夜不能寐,這種苦,他不想再受。

猶豫了半響,才斷斷續續把昨夜的事情與他述說了一遍。

雖然只是撿著重點說,但輕歌所說的話,他基本上都轉述了。

天師認真听著,也一直在思索,等他說完,他才輕吐一口氣,笑道︰「人姑娘家不知道你為了什麼娶她呢,你為何不跟她說清楚?對了,你究竟對她有沒有情意?如果沒有情意,就不要誤了人家一生。」

「你明知道我和天凰的主人有婚約。」什麼情意不情意的,這種事情根本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天師白了他一眼,又端起茶壺倒上一杯清茶,隨意漱了漱口,才看著他道︰「你果真不了解姑娘家的心,人家姑娘哪里像你這般,什麼婚約不婚約的對她們來說才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感情。」

感情……戰傾城有點把握不住這兩個字,指尖落在椅子把手上輕輕點著,卻不知道心里這一刻在想些什麼。

感情,這兩個字太虛無飄渺,他扎根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跟她說過你喜歡她才會娶她這種話?」接收到他那投來那記不屑的目光,天師嘆息道︰「你瞧瞧你,連一句我喜歡你的話都不願意說,哪個姑娘會願意嫁給你?」

「我若願意,想要嫁入北王府的女子只怕整個皇城都站不下。」他不屑道。

「我知道我知道。」天師擺了擺手,對這個驕傲的男人徹底沒轍了,來到茶幾另一旁坐下,瞅著他,他認真道︰「可是,主動送上門的你也不稀罕,是不是?」

戰傾城沒有回應,只是淡淡瞅了他一眼,沉默。

天師又道︰「你與天凰的主人有婚約,這事想必她之前是不知道的,她被你帶回來禁錮在王府……先別反駁。」

見他薄唇微動,他打斷道︰「人是不是被你禁錮在這里你自己知道,雖然我沒有親眼看過你們相處的過程,卻也不難想象,人家姑娘一開始並非心甘情願與你在一起,是不是?」

這些話戰傾城也不好反駁,一開始他確實是用強迫的手段把輕歌帶回來,可他自問對她不差,她要什麼他都給她了,難道,這不足以證明他的誠意嗎?

「你或許什麼都好,不過,有一點做得不妥。」天師往窗外望了一眼。

窗外鳥語花香,夏末秋初,花兒開得正旺。

他伸出長指,指了指窗外那花海,笑道︰「知道人家姑娘家想要的是什麼嗎?」

戰傾城的目光隨他一道往窗外望去,除了一片花海,還有幾雙飛舞的蝴蝶,似乎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

難道說女兒家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她若喜歡,回頭他讓慕容霄把他的千城閣里里外外全部植滿花草便是,要做到這些能有多難?

知道他根本沒有理解自己所指,天師淺咳了一聲,耐著性子解釋道︰「姑娘要的是男女之間那微妙的感覺,是一句我喜歡你,一句我願意一生守護你,若你不信,回頭折一支花兒回去送到她面前,按照我說的跟她說一遍,我保證你們倆一定能和好,她還會比從前對你更溫順體貼。」

戰傾城瞅了他一眼,又看著窗外的花海,臉色異常凝重。

讓他折一支花兒回去送給那女人,還要跟她說「我喜歡你,願意守護你一生」這麼肉麻的話,想想都令人覺得渾身不對勁。

要他說出口,簡直比登天還難。

半響,他冷哼道︰「我想要女人何愁沒有?這種事情誰愛做誰做,我不稀罕。」

長身立起,轉身就朝門外而去,對身後的人再不屑一顧。

活了二十多年,什麼時候做過如此可笑的事情?

這種事若真做了,他還如何在世人面前維持他高大上的冷酷形象?

送花……當他是白痴!

……

鳳輕歌一早確實去了北王府的後山,不過這時候,人已經在鬧市上了。

麥粉糕,栗子酥,糖蒸酥酪,鮮蝦包子,再來兩盞杏仁茶,街頭的小吃,賣相雖然不及王府里的精致漂亮,但,味道卻絕對是你意向不到的一絕。

她從坐下後,一張小嘴兒就沒有停下來過,就連坐在她對面,身形比她高上幾乎一個頭、體重至少有她一點五倍以上的濮陽栩也不得不嘆服。

這丫頭的吃功厲害得過分!

直到她放下茶盞,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手絹擦了擦唇角,濮陽栩才愣是回神,匆匆把自己面前的差點咽進去,再喝完杏仁茶時,輕歌已經站了起來,打算走人。

「丫頭,未結賬。」他放下茶盞,輕聲提醒道。

「你先結,回頭還你。」她急匆匆開溜,今日出門又忘了帶錢,兩手空空,結什麼帳?

濮陽栩這麼厲害,他總能有辦法不是?

帶她進入熱鬧的大街時,濮陽栩已追到她身旁。

「未來北王妃窮成這般,說出來大概也沒人願意相信。」他道。

輕歌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不說話,目光繼續在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兒上流轉。

如此打趣都不理會他,看來心情果真足夠的差,濮陽栩模了模鼻子,舉步跟上︰「吃飽喝足,要不帶你去有趣的地方玩玩?」

「何謂有趣的地方?」她連頭都沒回,隨意問道。

「坐畫舫游湖如何?」事實上他自己完全不精于此道,如何能哄姑娘家開心,這是個問題。

如果對方不是她,只怕他連多瞧兩眼都不樂意,哪來的心思去哄?

畫舫,游湖……她搖頭,「不感興趣。」

濮陽栩不說話了,只安靜跟在她身旁,每日里在屋子里研究毒物藥物,宅男一個,根本想不到其他好玩的。

在街上逛了一轉,除了買了幾個小唐人,再沒有任何能入眼的東西,輾轉,他們去了城郊。

輕歌和河邊蹲了下去,看著河面上那個沉默的女孩。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輕羅小扇白蘭花,縴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不管多少古人的字都無法描述鳳家四小姐的美麗,那精致到完美的五官,膚色如雪,青絲如水滑落,絲絲縷縷隨風起舞,美,美到極致,根本不是鳳如雲之輩能比的。

是不是因為長得這麼美,所以才被戰傾城看上?

但,那家伙的美比起她來毫不遜色,如此出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因為美色而看上一個女子?

這一刻,她真的無比泄氣,寧願北王爺是因為看上她的美貌才願意娶的她,至少這美貌還屬于她自己的,若真只是因為濮陽栩他們,還有什麼天凰的主人那種莫名奇妙的原因,這婚,結來有什麼意思?

本是不應該在意的,卻不知為何忽然在意得很,她早就知道戰傾城把她留在身邊有目的,現在再來糾結有什麼意義?

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好奇怪的感覺。

忽然心血來潮,她在岸邊坐下,伸手褪去自己的鞋襪,把一雙晶瑩剔透的小腳浸入河水中,仰躺了下去。

河水清涼,絲絲沁人心扉,感受著怡人的水溫,看著頭頂上方的藍天白雲,她深吸了一口氣,煩躁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了下去。

其實她本來真的不在乎,只是這兩日想太多了。

「我好像越來越在意他了。」她忽然道。

濮陽栩在她身旁坐了下去,垂眸看著浸泡在河水里那雙雪白細女敕的玉足,目光有幾分復雜︰「今日心情不好,是因為戰傾城?」

「嗯。」輕歌點了點頭,視線里,朵朵白雲緩緩飄過,她吁了一口氣,無奈道︰「其實他從一開始就說得清楚,他把我留在身邊不過是要我為他辦事,說得那麼明白,根本不給人任何遐想的機會,是我自己想太多。」

「現在呢?」河面上,一片落葉順流而下,眼看就要踫到她白皙的小腳丫,他微微蹙了蹙眉,長指輕彈,河面上忽然蕩開幾縷漣漪,那片落葉也在這一蕩一蕩中,慢慢蕩開了去。

「現在心境不一樣了嗎?」他問。

輕歌側頭看著他,薄唇微動,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濮陽栩淡淡掃了她一眼,便也學著她那樣,抬頭看著天際︰「你喜歡他是不是?」

「不是。」喜歡一個利用自己、還對自己下蠱的男人,她真有這麼賤?

可是,為什麼在他問到是不是喜歡那男人的時候,心里會這麼慌。

「只怕是因為喜歡,心里才會計較,才會在意他娶你的目的。」

她閉上眼不說話,小心肝一下一下撕扯著。

喜歡那個男人……真是該死的犯賤。

忽然她翻了個身趴了下來,抬頭看著他,笑問︰「濮陽栩,你喜歡過幾個姑娘?」

濮陽栩垂眸,本只是想看她一眼,卻不想她現在趴著這個姿勢,從他這高度往下看,竟一不小心看到垂下的衣襟里頭,一道令人臉紅耳赤的深溝闖入眼簾。

他嚇了一跳,頓時一陣熱血直往腦際涌去,大掌緊了緊,忙別過連遙望天際去了。

「做什麼?」那怪異的舉動讓莫名奇妙的女子蹙起眉心,不願意說就算了,看到她像見到鬼一樣,她有這麼可怕麼?

「其實……天凰的主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你們為什麼要听命于這個人?」好奇一直有,只是憋了那麼久,今日終于還是憋不住了。

「你如今還太弱,這身份背後的秘密,最好暫時不要知道。」鼻尖一直癢癢的,他小心翼翼模了模,還好,沒有出現那可怕的猩紅。

「怎麼才算不弱?」對于這個弱不弱的問題,鳳輕歌的興趣很明顯不低,「武功?見識?還是權力?」

「都有。」濮陽栩有點不太想繼續與她說話了,每當听到她的聲音,總會想起剛才在河水里看到的白玉蓮足,以及衣襟之下那呼之欲出的耀眼溝壑,一想,渾身頓時滾燙,如同中毒了一樣。

「我……離開一下,很快回來,你別亂跑。」

丟下這話,白衣素影一閃,眼前,哪里還有他修長的身影?

輕歌也不在意,只當他是憋久了找地方方便去了。

只是,武功,權力,見識……過去還真的從未在意過這些東西,在佣兵集團的時候因著自己與生俱來的潛能,學武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只需要花一半的精力,就可以比別人多花一倍的心血還要練得出色。

至于權力,這東西其實和金錢有著莫大的關系,有錢能使鬼推磨,若她有錢,何愁無權?

見識嘛……怎麼說也是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十幾、二十年,見識該是不少,只是對這個年代的一切還不甚了解罷了。

好一會濮陽栩才總算恢復了氣定神閑,慢步向她走來,她坐直身軀,抬頭看他,忽然笑道︰「該不會我這身份還背負著什麼血海深仇,你怕在我完全沒能力抵擋的時候,仇家找上我或是我主動找上仇家,所以才會嫌我太弱不願告訴我?」

濮陽栩只是擰了擰眉,不說話,她又笑道︰「那麼,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們願意跟在我身邊吧?」

無緣無故多了四個人中之龍當手下,她一直誠惶誠恐的知道麼?這簡直就和天掉餡餅沒什麼兩樣嘛。

「我們都曾受過你娘的恩惠,這原因足夠麼?」他淡言道。

輕歌不說話,把一雙蓮足從河水里提了起來,正愁著不知道放在哪里晾干的時候,濮陽栩忽然在她身旁坐下,隨手一揚,一方衣角頓時平鋪在她跟前。

她一點不客氣,一雙腳丫子直接踩在上頭,「我娘當年給你們廣施恩惠,只怕是別有用心的。」

「為何?」他挑了挑眉,一絲訝異。

輕歌淺笑,不以為然道︰「怕不是為了讓我日後有依靠,才會找上你們,說句不好听,是怕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仇人,想拉你們來墊底。」

不理會愣在一旁的男人,她執起他的衣角把自己一雙小腳拭擦干淨,穿上鞋襪一躍而起。

「心情好了,走吧,瞧瞧這皇城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回頭咱也弄一門生意來玩玩。」說罷,舉步往城內的方向邁去。

說走就走,當真一點不含糊。

看著她縴細輕盈的身影,濮陽栩微微有幾分錯愕,尚未從她的話語里回過神來。

半晌,他才斂去眼底的震撼,長身立起,邁步追上︰「為何要做生意?你不是不想當北王妃麼?」

生意可以不是一朝一夕能做起來的,在皇城投資,那麼,至少一年半載不能離開。

但據他所知,她一直是想著撿個包袱走人的。

走在前頭的女子連頭都沒回,只隨意回道︰「你們輸給戰傾城,怕是還要大半年才能離開,既然我娘為我鋪好了路,我怎麼好把你們丟下?」

天掉的餡餅不要白不要,這麼厲害的手下,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

「那你打算做什麼生意?」濮陽栩只是搖頭苦笑,一個常年養在閨閣里的小丫頭,懂什麼叫「生意」?

「你們會幫我的是不是?」風中,傳來她清脆動听的聲音︰「開家美男坊如何?你們長得這麼好看,生意一定火爆。」

「……」這下,真笑不出來了。

……

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進了城找了一家裝飾高的飯館,剛上樓,抬頭便看到坐在座里的鳳如畫。

以輕歌和濮陽栩的風韻,一對璧人進來自然引起不少驚艷的目光,他們才到二樓,二樓上所有正在用膳的客人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扭過頭來看著這對如仙美眷。

瞧著走在她身旁的是個陌生男子,並非自己期待中的北王爺,鳳如畫眸光一沉,見他們向這邊靠近,她冷聲道︰「還以為要嫁人了總會守點規矩,卻沒想到還像從前那樣喜歡在外頭與男子偷偷模模,盡做些不要臉的事,鳳家四小姐,你都馬上要嫁進北王府了,就不知道給北王爺留點顏面嗎?」

這話說出口,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讓二樓上所有的人都听得見。

人群里頓時飄來不少窺探的目光。

原來這位如仙子般漂亮的女子竟是北王爺未過門的妻子鳳家四小姐,北王爺搶婚,搶世子爺未婚妻這事,在皇城里早已流傳開來。

大家對鳳家這位四小姐也都好奇得很,有人傳說她是個痴兒,有人卻說是個絕色大美人,比起皇城第一美人鳳如雲還要好看,否則,北王爺和世子爺也不會為了她大打出手。

雖然,傳說畢竟是傳說,當中加了不少好事者添油加醋的成分,但,皇族里生這麼大的事情,整個皇城的百姓卻都是知曉的,宮里人多口雜,一點秘密根本守不住。

听到一身紫衣的姑娘說鳳家四小姐在外頭與男子苟且,再看濮陽栩一身出色的姿態,已有不少人在心里不屑了起來。

鳳家四小姐果真比傳說中的還要美還要出塵,可卻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兒,都要嫁人了還與別的男子親密交往,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北王爺怎麼也不管一管?

更有不少女子拿著怨毒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鳳輕歌縴細的背影。

皇城里有誰不知道北王爺仙姿出塵,又有哪個女子不是對他心生愛慕之意?

這北王爺單身了二十多年,從未傳出與哪家姑娘交好的緋聞,這回卻忽然向皇上請旨賜婚,這成親不打緊,要娶的還是自己皇佷未過門的妻子。

本來對這個鳳家四小姐,姑娘們心里已經怨毒得很,如今見她身為北王府未來的王妃,竟還在外頭與這麼出色的男兒拉拉扯扯,這更是添了大家心里一筆嫉恨之氣。

天底下出色的男兒都被她勾引去了,簡直不知廉恥。

見大家用各種不友好的目光盯著輕歌,鳳如畫唇邊的笑意更深︰「四小姐,你這喜歡勾引男人的性子也該好好收斂了,否則他日被北王爺趕出門,怕是不會有人同情你。」

與鳳如畫坐在一起的還有鳳蘭幽和赫連謹,赫連謹只是淡淡瞟了濮陽栩一眼,目光便落在鳳輕歌臉上,鳳如畫那些難听的話語,自輕歌出現後,他似乎也完全听不見一般,所有心思全在輕歌身上。

鳳蘭幽忙站了起來,垂眸瞥了鳳如畫一眼,沉聲道︰「四妹不過是與朋友偶遇,三妹的話不要說太難听了。」

听得出她話語里責備的意思,鳳如畫只是冷冷一哼,不再理會。

每次出現在鳳輕歌身邊的男子都這麼出色,一個北王爺已經讓所有人羨慕不已,如今這個白衣男子生得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俊俏,與他們鳳家最出色的赫連謹不分上下,甚至還有一份常人所沒有的出塵仙姿。

這樣的男人居然也與鳳輕歌走在一起,如何能不讓她嫉恨得抓狂?

「四妹也是來用膳嗎?」鳳蘭幽看著輕歌,視線又落在濮陽栩身上︰「這位是……」

輕歌抬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見他頷她才笑道︰「他叫濮陽栩,是我的朋友。」

濮陽栩……鳳蘭幽和鳳如畫或許不知道,赫連謹卻是清楚的。

抬頭看著這個長得極為出眾的男子,他眸光微閃,片刻之後才淡言道︰「原來是濮陽先生,既然有緣相遇,不如坐下來與我們一道吧,輕歌是我們鳳家的人,一家子的人不分你我。」

濮陽栩沒有回應,只是垂眸看著輕歌。

輕歌聳了聳肩,笑道︰「這位是赫連謹,這兩位是我的姐姐。」

她指了指鳳如畫,淡言道︰「這位是三姐鳳如畫,那位是大姐鳳蘭幽。」

說著,在赫連謹為他們騰出來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抬頭看著濮陽栩,笑道︰「既然有人請客,那我們就不用客氣了,坐吧。」

濮陽栩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左手邊便是鳳如畫。

如畫一直看著他,小臉微微泛著兩朵暈紅,雖說她很討厭鳳輕歌,可卻不討厭她身邊這位美男,這樣的絕色,走到大街上根本難以見到一人。

更何況當他坐下來的時候,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兒便隨之迎面撲來,燻得她一顆心微微陶醉著。

只可惜他是鳳輕歌的人,若他不是鳳輕歌的朋友,她一定會想辦法與他套個近乎。

「四妹到這里來做什麼?什麼時候回鳳府?」鳳蘭幽命人送來兩幅碗筷,等小二退下後,便看著鳳輕歌,一邊為她倒茶一邊笑問道。

輕歌回以一笑︰「過兩日便回去。」

不想多說自己的事,她看著赫連謹,淡言問道︰「你們今天出來是為了鳳家的生意嗎?鳳家最近如何?」

「想知道如何,不會自己回去看看嗎?」鳳如畫瞟了她一眼,冷哼︰「尚未出閣便住到未來夫家里去,這事要說出去,就不怕丟咱們鳳府的臉嗎?」

輕歌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懶得理她。

他們鳳家若真那麼在意臉面,又怎麼會在她住進北王府之後,還想辦法把鳳如雲弄進去?這根本就是把自己家的姑娘倒貼給人家北王爺。

還說要鳳如雲與她一起伺候戰傾城,想想都覺得惡心。

她鳳如畫不過沒有機會進北王府罷了,若有,還不巴巴地搶著去?

不過,她今日心情確實不太好,所以對她的挑釁便也不在意了。

倒是鳳蘭幽看不過眼,盯著鳳如畫出言責備道︰「四妹住在北王府自然有她的道理,或許是北王爺有什麼事讓四妹幫忙。」

「一個女人可以幫什麼忙?只怕是忙著躺在床上伺候男人吧。」

「如畫,你今日怎麼回事?」鳳蘭幽臉色一沉,不悅道︰「這是一個大家閨秀該說的話嗎?你再這樣,我命人送你回府,鳳氏的事也不用你參與了!」

如畫瞅著她,薄唇微動,一臉委屈,最終卻還是把氣給忍了下去。

這時候如雲不在府里,自己又不受祖母待見,想要參與鳳氏的事情,便只是巴著大姐和赫連謹。

眼見赫連謹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她咬了咬唇,拿起筷子自個兒用膳不再說話了。

為了進鳳氏做事,讓自己也參與到鳳家的生意里,這些日子她斷不能得罪這兩人。

鳳蘭幽看著輕歌,溫言道︰「你三姐說話素來這樣,四妹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鳳如畫冷哼。

鳳輕歌淡言道︰「無妨。」

一個妒忌心重又缺愛的女人能有什麼好話?習慣成自然。

今日,沒心思理會她。

赫連謹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臉上,一瞬不瞬地盯著,輕歌也只當沒看見。

五娘當初離開鳳府的時候便跟她說過,她既然要嫁給北王爺就不能與她的謹哥哥有任何糾纏。

不管過去的鳳輕歌與他有過什麼情感,那都是她的事,與她無關,倒不是怕了別人的閑言碎語,只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煩

至于濮陽栩,從坐下來之後便一直埋頭苦吃,偶爾為輕歌夾上兩塊菜肴,便又繼續用他的膳食,一副完全不理世事的模樣。

輕歌也拿起筷子不再多說,自顧著吃了起來,只不過身旁的赫連謹那兩道目光確實太炙熱了些,一直這樣盯著她,盯得她用膳都有那麼點不自然。

正要開口責備,鳳蘭幽卻已暗中扯了扯赫連謹的衣角,淺聲笑道︰「阿謹也用膳吧,雖然和四妹許久不見,但也總得要吃飽了才又力氣敘舊,是不是?」

赫連謹微微怔愣了片刻,才執起筷子與他們一起用起了膳食。

食不言寢不語是大家自小受到的教育,一頓飯在沉默中度過,膳後,小二換上了清茶和點心便又退了下去。

座外,四處時不時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往這邊掃來,但五人也像完全無所覺那般,怡然自得。

「這些日子在北王府里過得可好?」赫連謹總算忍不住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他對你好不好?有沒有再欺負你?」

他說的是「再」,很明顯知道她當初進王府並非心甘情願。

可她後來卻又是自願和北王爺在一起的,她身在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北王爺是她的王爺夫君。

若她不願意,他可以想方設法帶她離開,可若她是自願的,他能做什麼?

鳳輕歌微微怔了怔,不是听不出他對自己的關懷,只不過這樣的關懷真的不再適合于兩人之間。

她笑道︰「王爺對我很好,處處讓著我,王府里的人也對我言听計從,我在那里過得很好,無須擔心。」

赫連謹只是看著她,不再說話。

從前總是抱著他喊他謹哥哥,總是說喜歡他、長大後要嫁給他的小丫頭,如今已經長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不久的將來她也將嫁為人婦,只是娶她的人不是自己。

從他很小的時候,他就答應了她將來會娶她進門,可他做不到,如今的她也不需要他做到這一點了。

數日之前兩人還曾抱在一起入睡,那安寧而溫馨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兩人之間,可他們都知道,彼此之間早已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輕歌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可惜的,畢竟曾經與他鶼鰈情深、青梅竹馬的人不是自己。

「你們等會是不是還有事要忙?若是有事,我和濮陽栩先走了。」放下杯子,她忽然道。

「你們要去哪里?」赫連謹的目光依然鎖在她臉上,聲音有幾分沉悶︰「如果沒事,隨我一道去鳳氏看看,你也是姓鳳的。」

「她很快就要嫁進北王府,不再是鳳家的人!」听到赫連謹的話,鳳如畫頓時叫了起來。

鳳家四個小姐,最終只能有一人掌管帳房的鑰匙,本來就僧多粥少,能少一個便是一個。

鳳老夫人本就沒打算讓鳳輕歌插手鳳家的事,赫連謹竟然還想拉她進來,鳳如畫自然是不肯的。

她瞅著鳳輕歌,冷哼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何還能踫鳳氏的事情?」

「原來三姐打算永遠留在鳳家不出嫁,當一輩子的老姑婆。」輕歌笑道。

「你說什麼?」簡簡單單一句話,又氣得鳳如畫差點坐不住想要站起來罵人。

鳳輕歌根本不願意打理她,她看著赫連謹,笑道︰「公子應該知道我自小就無心于此,對做生意的事情更是半點都不懂,鳳氏的事情還是你和大姐好好看著吧,像我這種人,終日游手好閑,能過一日便一日,對生意確實沒有太大的興趣。」

濮陽栩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瞅了她一眼,便又繼續保持著安靜。

赫連謹臉色卻沉了下去,話語里一絲落寞︰「輕歌,你過去從不叫我公子……」

「我要嫁為人婦了,自然要檢點些,否則,又要落人口實。」在他說話之前,輕歌別過臉錯開目光,看著濮陽栩笑道︰「我們該走了。」

濮陽栩二話不說,站了起來。

輕歌也站起,正要與鳳蘭幽與赫連謹告辭,不想站起來時,視線透過窗外,不經意看到對面茶樓上一抹耀眼的銀光。

那銀光在日陽的照耀下,竟泛著淡淡的幽藍!

視線里,下頭大街上一輛馬車匆匆而過,而對面茶樓的角落里,一個長遮臉、長相平凡的男子正拿著箭筒,箭頭對準了下頭的馬車,長指在微微收緊。

輕歌心頭一緊,揪了身旁的濮陽栩一把,急道︰「救人!」

她能看到的,濮陽栩不可能看不到,不僅濮陽栩,就連赫連謹也看到了。

那人長指一彎,食指慢慢收緊,似在瞄準目標,忽然指尖一放,一枚泛著藍光的冷箭激射而出,向下頭馬車車廂射去。

輕歌大急,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往窗外擲去。

可她始終是慢了一步,杯子「嗖」的一聲在空中劃過,卻沒有擊到那枚冷箭上。

只見那箭急速向下頭射去,就在箭頭快要靠近轎子時,忽然「叮」的一聲,不知從哪里飛出的一枚細小銀針擊在冷箭上。

冷箭頓時被擊飛了出去,「噗」的一聲打落在前頭的馬兒身上。

那馬兒嘶鳴了一聲,腳步頓時緩了下來,只一剎便四肢無力,軟軟倒了下去。

馬車本來在道上急速奔跑著,馬兒一停,車子完全停不下來,因為慣性整個車身向前方撲去,眼見就要翻到在地上。

「嗖」的一聲,二樓座上哪里還有鳳輕歌的身影?只見那抹素白的身影從窗欞處一躍而下,在馬車落地之前堪堪把車子接住,縴細的玉臂用力一揚,車子頓時被她摁回到地上。

車廂里的人尚未來得及出來看清這一方,輕歌已腳下一點,一躍而起,踏過車頂直接飛掠到對面的茶樓上。

那個箭傷人的男子見事情敗露,早已從角落里逃開,掠上屋頂急速往城外逃去。

輕歌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屋頂上,可才追了兩步便停了下來,遠遠望著濮陽栩緊追過去的身影,她輕吐了一口氣,腳下輕點,緩緩落回到街上。

大街上,馬車依然安安靜靜停在原處,前方的馬兒卻已身中劇毒而亡。

趕車的人跳了下去,與護在馬車四周的四名男子同時把長劍抽出,見輕歌返回,劍尖在同一時間直指向她。

「站住!」剛才趕車的那名男子低喝了一聲,長劍一指,把她攔了下來︰「不許靠近。」

輕歌依言停下,並沒有靠近。

不知道這馬車里是什麼人,剛才會出手救人也不過是看到冷箭箭頭上抹著劇毒,以毒傷人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絕對是心懷不軌的人才會如此為止。

既然是心懷不軌,那麼轎子里的人很有可能是好人,她也不過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罷了,至于他領不領情卻是與她無關。

人已經救下來,她也該告退了,被喝令停下,心下也沒多想,轉身便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不想身後轎子里頭忽然傳來了一聲低低沉沉、磁性悅耳的聲音︰「姑娘,請留步。」

輕歌住了步,回眸望去,只見剛才拿劍對著自己的男子已經「嗖」的一聲將長劍送回劍鞘,回到馬車前,扶著里頭的人步下車子。

人下來之後,慢步朝輕歌而來。

未曾看清他的五官,便已看到他眉宇之間那一抹淡淡的倦容,他的臉色比常人多了幾分慘白,看起來有那麼點羸弱,看他著裝,一身錦衣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男子。

等他來到自己跟前,輕歌才來得及去打量他的五官。

臉龐光潔白皙,透著稜角分明的絲絲冷峻,一雙星眸烏黑幽深,透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完美到精致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

細看之下,竟是個令人只需看一眼便終身難忘的絕色大美男,只是這個美男比起一般的美男子多了幾分病弱的姿態。

在他行走間還不時伸手握拳落在自己唇邊,輕聲淺咳。

輕歌心里有點觸動著,長得這麼美,竟是一身傷病,可惜了。

「姑娘,在下這些人都是粗漢子,不懂禮儀,剛才多有得罪,請姑娘莫要見怪。」那病公子來到她跟前,淺淺一笑,溫言道。

那一笑,總算讓他蒼白的臉容多了幾許暖意,看起來不像剛才那般慘白嚇人。

輕歌向他拱了拱手,淡言道︰「隨手之勞,不用客氣。」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身後,扶著病公子下車的男子大步上前,向她傾身認真道︰「姑娘,剛才多有得罪,只是以為姑娘與那刺客同伙,才會出言冒犯,請姑娘恕罪。」

「不知者無罪。」她想離開又有點躊躇。

濮陽栩追著刺客離開,她是不是該在這里等一等他?

這念頭才剛閃過腦際,忽然便見遠處一抹素白的身影踏著清風返回,轉眼間已穩穩落在她跟前。

見他兩手空空,輕歌秀眉輕挑,低問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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