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精靈 第三章

作者 ︰ 靜窗听雨

十天過去了,又捱到了二十天,三十天,終于,我忍受不了這種獨自面對的感受,我急需找一個人,訴說一下自己的感受,只得找莎若(注︰她好像故意不來找我,非等我去找她)對于我的到來,她一點也不驚訝,似早有準備。

「恭喜你,你戀愛了!一個花激族的精靈居然會和人類戀愛,真令人難以置信。簡直太匪夷所思了。」這是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她似乎看透了我現在的處境,一語道破天機,我卻因為有這樣了解我的朋友,既然傷腦筋又可氣,同時卻也覺得幸運。

被她說中心思的我,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強裝鎮定,但內心里卻感覺舒暢一些,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我表面下的處境是何種感受。又承受著何種矛盾。就因為她也是精靈,我們在某種處境感同身受。但當她以公開的形式總結出關于我的一句話的時候,一種強大震撼的沖擊波,撞擊了一下我的深層的理智,讓我頓時冷靜了下來。

「因為你的拒絕,他現在很痛苦。」莎若帶點憂傷的說。

我甚至沒有問,她便開始自作主張的說,談論起人類的他來。

「你為什麼不答應他,和他在一起?」莎若嗔怪道。

「一個人類會怎麼會和一個精靈在一起,這絕對不可能。」我斥駁。

「這有什麼不可能,既能相愛就能在一起。」莎若說的理所當然。

「我們那不是相愛,那是他一廂情願,我並沒答應過他什麼,是他一個人執迷不悟。」我強硬的糾正。

「隱默,你誠實一點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狡辯,還在自欺欺人,還沒看清現實。」莎若開始指責我的固執。

「得了吧莎若,別以為一切都是你認為的那樣子理所當然的發生。告訴你,我不是人魚族,我是花激族。那不該是花激族精靈該有的東西。

我好像哪里說錯話,對人魚族表示了歧視的成分在內似的。一句話,莎若的表情由先前的激烈轉為黯然,表情里多了一份難以言說的疼痛。

在水城,人魚族是不被一些精靈族太過看重的,因為他們對于水城並沒有擔負起實質性的守護責任,所以有極個別一些精靈族是瞧不起人魚族的。

「對不起!莎若,我沒有別的其他意思。我只是,———其實,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可知道了又能怎樣,你覺得人類會和精靈有結果嗎?你覺得我和他又能怎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別忘了,你屬于水城的精靈,一半是魚身,大家生為精靈一份子,對于水城的守護都有一份使命在身———」

莎若再一次抬起頭,她釋然的笑了,面對傷害,我認為莎若總是勇敢迎上去承受它,雖然人魚族不具備其他精靈強大的靈力操控,但他們承受傷痛和傷害的能力卻令其他精靈望而生畏。他們才是最有勇氣和奉獻精神的精靈一族。

「隱默,其實,我是替你心疼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生為人類就好了,做精靈其實很累。」這是莎若頭一次對自己是精靈身份表示了異議。有時,我會覺得莎若說的大部分是真話,能一針見血的指出要害。

「莎若,忘了他們吧,他們不屬于水城,我們也不屬于那個世界。」我嘴上勸莎若,喉嚨卻像吞咽火焰一樣灼燒的痛,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我從未體會過這種感受。

莎若哭了,「對,是,我們是水城的精靈,對水城有守護的責任,但我們人魚族也有類似人類的情感,叫我怎麼忘?你忘得了他嗎?你忘記了嗎?你敢說你現在已經忘了他?忘得一干二淨?」

「沒有,我也忘不掉,可是,忘不掉也要忘。」這是我拋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以前我從不理解人魚的眼楮為什麼會流水,很不理解,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體內的痛,他們用身體承受著更多的痛,這些痛的負面能量也積聚成塊,以一種流動的樣式,排除體外。

但是,我模了模我的眼楮卻是干干的。一滴淚都沒有。或許那種東西只有人魚族精靈才會有,那種屬于人類的情感的產物。

時間是平息一切的良藥。我帶著某種復雜的心態克制自己,讓自己潛心修煉自身的靈力。然而,卻毫無進展,如果,再照這個狀態下去,一定會被精靈長老知道,因為我們會每隔一段時期,舉行一次靈力展示大會,然後讓精靈長老們再在其中給予指點,讓自身修煉達到更完善地步。然而,展示靈力進展的時間快到了,而我卻毫無進展。

我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跟花激族精靈長老交代。

一年一度的靈力展示大會將會先在各個族群內部先行舉行,然後挑出精干的代表再去水城各個精靈族間進行一次展示,最後會逐層上報到水城最高級的統理中,這個精靈將會代表整個水城精靈被授予最高榮譽稱號,為各自精靈族爭得榮耀的同時,還會被賦予最高使命。

無疑,我也會參加這次靈力的展現。而且在去年的靈力展示大會上,我在族群里獲得優秀靈力操控師的稱號,這個稱號會受到精靈長老的關注,也會被給予厚望。但是,現在的我,光發揮出我平時的靈力是不夠的?靈力展示大會是不允許出現以前習得的靈力形態的操控,必須有創意有新花樣。這些靈力展現,會毫無保留的說明你平時在某個階段下的工夫。有沒有勤加練習自身的靈力,還是荒廢你被賦予精靈靈力的能量天賦,這都將從靈力展示會上看出端倪。

無疑這對目前的處境的我來說情況是極其不利的。

在形的方面我還是可以控制的,但是在力量方面卻存在著弱勢和疏漏,力量不夠集中,不夠凝結,這些徒有其表形,形態不夠堅固,意識渙散的海浪形態。終被精明的精靈長老一眼看透。

可是,不論怎樣今年的靈力展示大會,我還是會如期參加。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但是,就在頭天一晚上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這件事對我的打擊不亞于量能的喪失,甚至超過了我目前的承受能力範圍。

莎若急匆匆找到我,她的神情灰暗充滿了難掩的哀傷,我差點被她的模樣嚇到,要知道明天的展示大會他們族雖然不用參加各項靈力展示,但是會負責會場奏樂,但我卻發現,莎若像是剛從外邊回來,不像是準備充足去奏樂的模樣,像還沒來得及回去休息,就匆匆趕過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這樣慌里慌張跑來?」本能的直覺告訴出了什麼事。

「陸宇豪死了。」她語氣急迫的道出一個人類的名字。

「你在說什麼?」我有點懵。

「我說,那個叫陸宇豪的人類死了,他死了,死了,你懂不懂?」莎若幾乎激動帶著哭腔。

「他是跳海死的,就是因為他,———他———」莎若不忍心繼續往下說。

「他怎麼了?他到底因為什麼?」我也急的催促她。

「就因為他太思念你,他太執著于你,他認為你來自大海,根本不是什麼幽靈鬼怪,所以,——他選擇了投奔大海-——以他的方式表達對你的愛———他愛你愛的太深———愛你愛到甘願舍棄生命———」莎若泣不成聲,一口氣說完。

我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怎麼也回不過神來。

第二天的靈力展示大會如期舉行,水城一年一度的靈力大會沉浸的歡慶當中,精靈族長老們早就進入各自席位,拭目以待。

而精靈們也早就蓄勢待發,摩肩擦踵,迫不及待一展身手的機會終于到來。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花激族靈力展示大殿的。

只記得,場上一片歡騰鼓舞氣勢呈現在眼前,雷動的掌聲充斥著耳旁,掌聲送走一個又一個前來展示靈力的精靈們,他們個個靈力超凡,做足了充足的準備,為的就是等這一天。

直到,念到我的名字時,我才機械式的登場。當所有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時,我打開了能量收納盒,拿出經驗棒,用手輕輕揮舞著經驗棒,一些徒有其形的海浪,便從我的能量收納盒中抽出來,再一揮舞經驗棒,海浪翻卷成海龍卷直插天幕,這個創意令在場的精靈們大為贊嘆。大家睜大聚精匯神,期待下一個更加完美的靈力創意;然而,當我再一次揮舞經驗棒,只進行到一半時,我卻無力的松開了經驗棒,能量收納盒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雙膝跪地,眼中卻無可抑制的流出東西來,那些濕濕的,一點一滴凝結成水滴狀的水,從我的眼角流淌出來,滴在了大殿上的地板上,化作一灘水漬。

場上所有精靈鴉雀無聲,所有目光聚集在我反常的舉止上,我卻受不了這種無聲的靜寂,從大殿爬起來,便往外跑。

我一直跑一直跑,卻下意識的跑到了水城南面的那片盛放的花開,然而,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我所觸及的地方,花朵的花瓣卻四散凋零,仿佛,這些花兒都能感受到我體內集聚的能量,這種超負荷的負面能量,卻能盛放生命走向枯竭,我被這種全體花兒凋零的場面,驚動了,那些花兒似乎知道的感受,它們凋零的氣勢就有如我源源不絕哭泣的淚水。

我為什麼會如此悲傷?

「唉!———」一個長嘆出現在我身後。

是花激族的精靈長老。他慈祥的目光中傳遞著一種我從未感接觸過的東西,那種東西也給他帶來了深重的負擔,和無可奈何沉重,什麼都逃不過精靈長老的眼楮。

精靈長老佇立在一片四散飄零的花海中,他用慈悲而又從容的目光注視著這些飛離的花瓣,目光又漸漸恢復了以往的淡然,平靜。

「哈伊達(注︰精靈語是所有對最高級精靈長老的統稱)我———我真沒用,辜負了您的期望。」我一邊說一邊淚如雨下不。

「你不必再多說了。我都知道。」精靈長老沒有一點怪我的意思。他的口氣平靜,不帶任何感情的流露,只是那一聲長嘆,道出了某種無奈中的惋惜。我听著感覺背負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壓的我喘不過來氣。

「可惜了呀,你本是我族最得意的一個精靈,現在,現在卻要因為你觸犯了禁忌,不得不接受族規最嚴厲的懲罰。」精靈長老威嚴又不失慈祥的,對我又是憐憫又是惋惜的說,他的神情深深觸動了我。

「哈伊達,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和人類產生感情,我甘願接受最嚴厲的懲罰。———可,可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我自己。———那個人類的男孩為了我死了,我感到很難過很悲傷,這種悲傷和難過是我從以前未體驗過的深刻的感覺,我感覺體內有什麼力量猛烈地撞擊著我,而我則是這股猛烈力量的發起者,有不可逃月兌的責任。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哈伊達你要幫我。我到底該怎樣才能擺月兌這種處境?」我祈求精靈長老幫我擺月兌這種深刻沉重的復雜生命力體驗,我想解月兌,我想回到從前那個一心修煉的我。

精靈長老只是無奈而又深重的搖頭。

「孩子,有些事可能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要發生,你避也避不開,對自己也不必太過苛責,你應該學會的是放下,看開,試著讓自己沉澱。你應該明白沉澱的含義,當水中的雜質沉澱下來,你便能看清周遭的一切。這便是精靈該運用的智慧。」精靈長老試圖開解。

「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這是無法改變的命數,我必須依照族規,將你逐出花激族,逐出水城。」這就是精靈長老口中的最嚴厲的懲罰。

一听我要被逐出水城和花激族,我以為精靈長老說著玩,只是嚇唬嚇唬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相信我會真的接受這種殘酷懲罰,這不可能,這絕對不是真的。「不,哈伊達,你是在騙我,這絕對不是真的,水城是我永遠的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怎麼可能說趕我走就趕我走,您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絕對不會相信這是真的。」我願意接受任何殘酷的懲罰,哪怕廢掉我的靈力,減少我的生命年歲,就是不願意接受被逐出精靈族的懲罰,這太殘酷了,這太殘忍了,這比讓我死還難受。

精靈長老似乎對我這種執迷不悟的狀態很不滿,他只是一直在搖頭。又很無奈。

「對于一個精靈,這卻是最殘酷懲罰。隱默這就是你的命數,任誰也改變不了的命數,你還是接受吧。」精靈長老不再多說,而是表現出一貫的威嚴,畢竟,有些事要靠自己體悟才會知道其事件背後的真實意義,然而,現在的我,根本沒有那個智慧參透這一切。

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感覺快要被永遠拋棄的孩子,委屈又恐懼的抓著一直以來依靠著的大人的手不肯放,只知道索取它提供的依賴,只知道恐懼,只知道想要極力擺月兌這種恐懼加注在身上的苦痛,卻不思精靈長老的所說的,試著學會「沉澱」。不去考慮恐懼背後的含義又是什麼。

「不———我不接受,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死也不要離開水城———我哪兒也不去,哈伊達,求你不要趕我走,求你收回成命吧———」我近乎歇斯底里的懇求精靈長老,希望能有一絲挽回的機會。

「這是真的!隱默。你必須接受。」精靈長老非常嚴肅認真的回答。不再跟我講任何道理。而是語氣淡定的告訴我這個事實。

看著我孤單一個人哭的又如此淒厲哀號。精靈長老不忍的走上前,又換上慈愛的口吻繼續說︰「孩子,不是我不幫你,是我也無能為力,這是世代祖先遺留的族規,不是我說破就破的,那豈不是令整個花激族大亂?你也不要過于悲傷,凡事都有兩面。你知道,為什麼你會被逐出水城的精靈族嗎?」

「是因為我觸犯的禁忌,不該和人類產生感情?」我哭著這樣答道。

老族長再一次默默搖頭「是。也可以說不是。」

當精靈長老的回答里還有某種否定意義的時候,我漸漸止住了哭聲,卻很想听听精靈長老接下來要講的那個「不是」的理由。

「你有沒有發現,現在的你起了變化?」

經精靈長老這樣一提醒,我變開始觀察起自身來,卻意外發現,自己的腦部上方生長出類似樹的枝杈末梢,那些散發粉紅微弱光芒的枝杈末梢,還在以一種旺盛的姿態,繼續分叉生長。

「怎麼會這樣?」我自己大驚失色的問。

「你已經不再具備一個精靈該有的獨立特質了,水城是不會允許這樣的精靈存在的,這可能會給水城的安危帶來不可預知的安全隱患,所以,發生質變的精靈是會被逐出水城的。

你的意識不再單一,它們開始向外分叉,是最明顯不過的證明。你的體內開始發生微妙轉變,新的外來的東西注入你的體內,它們佔據你的意識,動搖你的意識,使你無法集中意識守護水城,它們帶有入侵危險的信號,而這都不是單憑你一個人能控制的了的事。大部分精靈會對這些外來因素本能屏蔽和抗拒,他們也不輕易被攻破,他們的體內是帶抗體的源,然而,有極少部分的精靈殘留在體內的某種蟄伏起來的原始內在沖動因子,會因為部分偶同,或相吸的緣故,在被觸及之時,便會蠢蠢欲動,體內的這些因子一旦被激活,便會悄悄活躍到你的意識層,會迫不及待的與外在那些吻合因素結合,這樣一來,你便開始產生變化。這,才是你必須離開水城的真正原因。」听精靈長老這樣分析,我又覺得听不懂,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從另一個角度講,這也許是另一種重生,因此,又何必為此過于難過。」

經精靈長老這樣一分析,剛才狂亂激抗的情緒稍稍得到些許平息,可是,要被逐出精靈族這個現實還是帶給我了不小的震撼和沉重的打擊。

去原生台的路途中是如此漫長和沉重,一路上跟隨精靈長老,一步一步朝原生台的位置走去。平時,精靈們可以從水城不同的位置觀看到原生台的任意一角,穿越海底的光柱,一直是精靈翹首企盼的天領之地,神聖之地,水城的能量中心,年輕一代的精靈更是沒有目睹過它的全部面目,只有那些有資格的精靈才會被允許靠近源生台,平時,那個地方一般會由專門看守的精靈把手,不得隨便闖入。

只有當精靈族內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譬如︰生命的誕生儀式,精靈長老們的重大集會,死亡的送葬儀式,這些事關生命意義重大時刻的到來之際,我們這些精靈才有機會靠近源生台。

這一次,花激族精靈長老單獨帶領我去源生台執行族規懲罰,卻也是極少見的現象,我應該不屬于第一個,但是不是最後一個,也不得而知,總之,在我之前,一定也有和我一樣發生了各種質變身份的精靈接受了水城的精靈族這種殘酷的懲罰,那麼,他們最終的生命盡頭又會在哪呢?

對于精靈族來說,這算不上什麼光彩的事,為了不干擾到其他精靈,當然是由各族精靈長老內部妥善處理。

在被逐出水城的精靈族之前,精靈長老會取走我一大半的靈力,失去這一大半靈力的我,沒有靈力的協助是回了水城的,而這,也相當于減少了我存活的壽命。一個精靈會隨著他的靈力的消失,生命也會走向終點。

「離開水城的我又該去哪里呢?」我兀自迷茫起來。

「也許,你的意識會幫你做決定,就跟著它去吧,在那里好好過完余下的人生。」這是精靈長老最後囑咐我的話。

源生台的光柱越來越接近,被我看的越全面,進入源生台,巨型光柱矗立在空地上,直插永無止盡的海頂,天幕,與日月同齊,越靠近,光芒越亮,強大的能量在光柱內上下穿行,光柱低端設有一個與光柱大小的祭台,那上面曾,死去過無數精靈,但也誕生了無數精靈的位置。

而我站在那上面,將會到達哪里,是生是死?都不是我能夠知道的奧秘。

當我們一步步靠近源生台時,光柱內的祭台上隱約躺著一個人,我首先認出了那個看似熟悉的人類,他就是陸宇豪!

我甚至不顧精靈長老在場,先行沖了過去,仔細一看,沒錯,真的是他,可是,他怎麼會到達這里?

「這個人類已經死了。」精靈長老給出結論。

「他為什麼會到達這里?」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精靈長老的見解。

「他難道就是為你而死的那個人類?」精靈長老則反過來問我。

我不得不承認正是。

「看來,他是因為跟你的意識結合,才會達到這里的,你的意識也強烈的牽引著他,只不過,那得多大能量的意識才能促使一個人類到達水城,這的確令人匪夷所思。」精靈長老也對此難以理解。

「哈伊達,我想在我被逐出精靈族之前,想請求你救救這個人類。只能夠救活他,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他是因我而死,所以,我有責任這樣去做。」我想盡我一切之力去挽救他的生命,我知道精靈長老是有這個能力的,在水下精靈族精靈長老無所不能,一定可以救活一個人類,一定。

「可是這個人確實已經死了,我不能做這種有悖自然之力的事情,那樣會毀壞萬物之間生長的平衡。」

「我不管,只要能救活他,我願意做任何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哈伊達,用我全部的靈力吧,如果可以,我願意將我剩余的靈力用來彌補他的生命。」我激奮乃至霸道的強烈請求道,甚至產生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活他的意念。

「可是,隱默,如果將你剩余靈力用來彌合他的生命,你用來維持生命的靈力將所剩無幾,這也就意味著,你在幾年,甚至幾十年,超不過百年的情況會死去,你願意嗎?」

「我願意,哈伊達我願意,這是我欠他的,我必須要還,如果,讓我帶著這份遺憾和歉疚活下來我也會生不如死,所以,就用我剩余的靈力來彌合他的生命吧。」

「唉!———傻孩子,你這又何苦呢?我是看著你一點一滴長大的,你們的誕生也有我的一份參與,你就相當于我的孩子,看著你經受這些痛苦,哈伊達真的很為你難過,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也會盡可能的幫你,只要你覺得這樣做心里會好過一些。」

這讓我想起了曾經我跟莎若第一次上岸的情景,那個時候我極力勸阻莎若回水城,也是用的這個口吻,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明白莎若為什麼不惜一切代價要上岸去見那個男孩,現在,我卻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活他,也許,這個過程在外人看來很矛盾很殘忍,但是,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我的心里是坦然的是釋然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來換取他的重生。

「哈伊達,我舍不得離開花激族,舍不得你,舍不得整個水城,我真的好難過,現在,在必須面對這些慘痛代價之時,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救活他吧,我懇求你了。」

「好吧,我答應你。就當是哈伊達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不過有一樣,他屬于人類,人有三魂七魄,在人類世界掌管這些人類魂魄的鬼司,到了一定期限,會來收回這些魂魄,我若強行將他復活,不知道會在他身上出現什麼後果,魂魄為了避免被抓一定會讓這個活過來的人類避開那些促使他死亡的原因,至于以何種方式避開我也不知道。所以,你要做好種種心理準備。」

精靈長老將我同那個人類一同擺放在光柱內祭台上面,他取走了我一大半的靈力,這一部分失去的靈力,將讓我永遠也回不了水城。當靈力從我身體內抽離時,我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就像一棵連根拔起的樹,我的根從我體內被硬生生的拔起,我在祭台上痛苦的抽搐,發住陣陣的疼痛的叫喊聲,這叫聲被強大的光柱屏蔽,我看著光柱無止境的頂端,那里是川流不息的能源流動,盡管痛苦,可我依舊要咬緊牙關忍著,我感覺我的靈力在一點一點從我體內剝離,我看到他閉著雙眼就躺在我身旁,一道道光注入到他體內,而我身體卻在趨于瓦解中,我虛弱的睜不開眼,在意識完全消失的前一面,我看到他的身體動了一下,他真的活過來了,我不欠他的了,我把我欠他的統統還給了他,陸宇豪,是他的全名,此刻,我多麼想伸手模一模他的臉,在我的意識即將消失的前一刻我卻如此渴望的與他接近,然而,抬起的手,最後還是無力的落下,他永遠被定格在我的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我好像對他說,我好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嗎?永遠不分離?可以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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