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跟我走
自昨晚我跟李承歡犯下大罪之後，我就已經在腦海中將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想好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劉賀竟然看穿了我的把戲，是我低估他了嗎？
「我是出家人，我不喝酒的。」我一邊說著，一邊在猜測劉賀究竟對這件事情知道了多少？是不是知道我跟李承歡已經有過夫妻之實的事情呢？
「但你可以讓他喝。」劉賀道，「當侍衛沖進花容殿的時候，我在屋里發現了兩只酒杯，其中一只上面有著淡淡的脂粉香，我想那應該是你的杯子吧？」
「你想說什麼不如直說吧。」我直接道。
劉賀緩緩從後面抱住我的腰︰「你是不是一早就計劃好了昨晚要去冷宮，所以故意灌醉李承歡，好讓自己走的人不知鬼不覺？」
只是這樣而已嗎？
「我知道你聰明，但你實在沒有必要瞞我，如果你坦白的跟我說，你要去審訊孫娘娘，那麼李承歡也不必白白被犧牲掉。」他輕輕握住我的雙手，「雖然你差點害死了李承歡，但是我很高興。」
「高興？」我愣了一下。
「如果你愛著他，就絕對不會將他帶入這種事情里，今天雖然很對不起他，但是卻讓我看到了你對我和對他的區別，你為了我而犧牲掉李承歡，這就我最高興的地方，這說明，你愛的人是我而不是李承歡！」
我淡淡一笑，原來他是這樣想的，愛情果然會讓人看不清很多事情，如果他在發現有兩個杯子以後能再仔細的查詢大殿中的蛛絲馬跡，也許就會發現，我到底跟李承歡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沒有，他選擇了他希望看到的結果，在心里為自己的愛情抹上了一片虛偽的幸福光芒。
回到花容殿，我獨自一個人坐在大殿里，這里的酒氣已經被劉賀送來的香薰氣味代替了，可再好聞的香味也比不上那一夜的酒氣來得讓人心醉。
「公主，這是皇上讓我給你帶來的嫁衣款式，您看一下比較喜歡哪一款吧。」一個宮女遞上一疊畫著嫁衣樣式的宣紙。
我走馬觀花一樣的一張一張的看過去，看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卻連自己看了什麼都不知道。
「公主，您選好了嗎？」宮女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我隨手拿起一張遞給她︰「就這款吧。」
「啊？」宮女愣了。
「怎麼了？」我問，「這款不能做嗎？」
宮女不置可否的看著我︰「可這個是用來包那些樣式圖的白紙啊……」
「啊，其實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哈哈哈哈」我夸張大笑著將白紙從她的手里拿了回來，重新又隨便的抽了一張給她，「這個吧，就這個吧。」
宮女接過︰「那奴婢就這就下去讓衣官們去做了。」
「等等。」我叫住她，「我上次讓你幫我悄悄的去打听的事情後來有結果了嗎？」
宮女恭敬回到︰「我去問過公公了，可公公說那天他去天牢，御天狼將軍並沒有說什麼話，他很平靜的接受了皇上對他的懲罰，在向天謝過公主之後就獨自離去了。」
一句話也沒說嗎？我失望的沖宮女揮揮手︰「你下去吧。」
我很明白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可偏偏卻又因為他什麼都不說而覺得失落。
轉眼又到了晚上，我遣退了所有人，獨自站在窗前享受著北國的夜風，大風將屋里的紗幔吹的四處飛揚，也將我頭上的一朵絲絹紅花吹落在地，只是這朵花才剛落地沒多久，就被人從地上撿了起來。
「要我幫你別上去嗎？」他站在我身後問我。
我淡淡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是，我是來帶你走的。」他說。
我輕笑︰「李承歡，你還是不了解我。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可我們已經……」他說，「你是怕跟我走以後會連累到我嗎？」他直接拉起我的手，「你放心，我們可以連夜離開北國，去到一個沒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不是。」我說，「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而你也有你未完成的任務，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行夫妻之事？你就不怕洞房花燭夜那天晚上被劉賀發現真相嗎？」
「他不會發現真相的。」我說，「我那麼聰明，自有辦法蠻過他。」
「你究竟有什麼事情要做？」他強行讓我面向他，「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你對我的愛，可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跟我走？告訴我，你要干什麼？」
我要將你跟孫娘娘都救出去……
「我要做的事情，現在還不能跟你說。」我看著他道，「我勸你以後不要再進宮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給你這樣單獨跟我見面的機會，你再偷偷進宮，我會馬上讓人將你抓起來。」
「好啊，你現在就讓人把我抓起來。」李承歡也看著我，「我很想再見見劉賀，將我跟你的事情都告訴他，我很想看看當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的時候，聰明的你會怎麼做？」
「帶不走我就毀了我嗎？」我問。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願。」他目光深邃的令人沉醉，我知道他愛我，可我卻不能回應他。
「可真是狠辣的一招啊。」我笑著抬起手取下頭上的一支發釵，原本盤起的黑色長發瞬間如妖發一樣散亂在開來，在風的授意下四處飛揚，「但如果你要這樣做，那我就只能死在面前了。」發釵直接抵住頭頸的大動脈，「承歡，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你若真的愛我，就馬上離開這里，從此以後再也不要來這里了。」
「你竟然以死相逼？」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你甘心留在危險重重的皇宮里？」
「我說過了，現在還不能跟你說。」
「可以後你我也不會再見！」
「那就永遠都別知道了。」
「你真的舍得我們永遠都不見嗎？」他問我。
我淡淡道︰「所有事情都要看值得和不值得，為了我要做的那件事情，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如果我說，我離不開你呢？」他深情的望著我，「我離不開你，我過不了沒有你的生活。」
「這個世界沒有少了誰就不過不下去的道理，你只是現在會覺得有些別扭而已，以後會好的。」
「你試過將一個人烙印在心里還能擦去的嗎？」他問我，「除非心死了，否則你要我怎麼離開你？」
「那你是要心死？還是我死？」發釵直接插進皮膚，血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你！」他右手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在百般的掙扎下最後還是松了開來，「好吧，既然你執意不肯跟我走，那我走就是了，只是……希望你別後悔。」
我輕笑︰「我從不後悔。」
他走的比來時更快，我始終面對著窗外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我怕一回頭我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再次犯下大錯。
「李承歡來過了？」他走後沒多久，劉賀就跑來了。
我依舊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風雨︰「是，剛走。」
「他是來報復你的嗎？」他快步來到我身邊在見到我手里的發釵上帶著血跡，連忙沖外面叫道，「來人，叫御醫！」
「你怎麼樣？除了脖子還有其他什麼地方受傷嗎？」劉賀緊張的上下打量著我。
當然，我的心很受傷。
我淡淡嘆了口氣︰「沒事，我沒事。」
「來人去把侍衛長給我叫來，他是怎麼守護皇宮的！怎麼李承歡可以那麼輕易就跑進來了！」劉賀心疼的用錦帕輕輕擦著我脖子上的血跡。
太醫來的很快，他畢恭畢敬的向我們行禮後，快步上前為我查看脖子的傷勢，片刻後道︰「只是擦破點皮，並無大礙。」
劉賀松了口氣︰「那就給公主上點藥吧，別留下疤了。」
太醫點頭，可剛要去開藥箱卻又回頭小心的問我們︰「老臣可否點一下公主的脈絡？」
「你要給我把脈？」我愣了一下。
太醫道︰「老臣見公主臉色不好，恐有內疾。」
「什麼？」劉賀一驚，連忙道，「那趕緊給她看一看。」
太醫連忙再次上前，在把過三道脈之後緩緩道︰「公主本來體質就虛弱，近期又連連受傷，陽氣外泄，加上這幾日感染了風寒，如不加調理，日後恐有性命之憂。」
「那要怎麼做？」劉賀問他。
「老臣會給公主開幾幅調理身體的方子，只是還需要公主配合，近期不要再憂思過度了。」
「憂思過度？」劉賀看向我，「是因為我嗎？」
我淡淡笑了笑︰「哪里有御醫說的那麼夸張，我的身體是因為我從小吃素造成的，一直都這樣，沒關系的。」
劉賀柔聲道︰「皇城的禁衛軍已經查到上次那些來救孫娘娘的黑衣人的住所，之後只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就好了，你不用再為我憂思了。」
我點點頭︰「知道了。」
「還有沒幾天我們就要成親，我不希望你在那天病倒了，知道嗎？」劉賀心疼的替我整理著肩頭的長發。
我再次點頭︰「知道了。」
「我今晚留在這里陪你好嗎？」他看著我的目光流那樣炙熱，我很明白所謂的留在這里陪我意味著什麼。
「不用了，在成親前我還是想一個人睡。」我很明白的拒絕了他。
失望爬上他的臉頰，不過成親之日就在眼前，他也不用急于一時。
「那好，你好好休息，別再多想了，花容殿我會多派些人守著的，你放心，他李承歡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再進來打擾你的。」
我點點頭︰「多謝皇上。」
自從上次李承歡酒醉在花容殿之後，我的身邊就多了一雙眼楮，他是劉賀的密探還是皇太後的密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從此之後，我都不會再有自由。
屋外風雨飄搖，李承歡，你是不是已經離開皇宮了呢？
「公主您要去哪里？」身後公主不安的喊我。
「去孫娘娘那里！」
有些事情，如果沒有辦法回頭，那只有仰著頭繼續往前，我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里，我只希望他可以擁有一個自由快樂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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