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染風 【67】如果航程真的不見盡頭(2)

作者 ︰ 莫許世安

「林塵你在嗎!」急切的聲音忽然打破這教室的安靜。教室里很多雙眼楮看向門外那個穿著薄荷綠雪紡裙的女孩。她放大的瞳孔裝滿了急切,蒼白的手指死死地抓住門把。

在其他人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自己,那個著急的近乎瘋狂的自己。忽然有一種錯覺,自己就是這樣在他們的眼神中一點點消失的。

一點,一點,被外面的陽光蠶食。心跳聲是這世界唯一剩下的聲響。有節奏的像是深夜不斷擺動的鐘,沼澤一般吞噬僅剩的意識。

她在干什麼?何染風看著已經一臉怒容的老師,隱隱忍著好像快要作了的樣子。

依稀記得。朦朦朧朧的狀況下,她進入了一家死氣沉沉的醫院。

病床上躺著的是她熟悉的那個少年。原本好看的面容被病魔殘噬,蒼白的嘴唇,面無血色,就好像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水分的花朵。

他毫無力氣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好看的眼眸卻怎麼也不肯睜開。

她忽然瞳孔一緊,心里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般痛苦。輕輕地走到病床邊,她溫暖的手覆上他冰涼的臉。她輕輕撫著他好看的眉,再到冰冷蒼白的嘴唇。

「林塵。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她的眼淚忽然就滑落下來。聲音是無助的慟哭。

「說話呀。你說話呀。你怎麼不說話?你說呀,你說你到底是怎麼了?!」她輕輕地低下頭用力的擁著他。這到底是生了什麼事呀!有沒有人來告訴她!

「有沒有人啊!來人啊!醫生!護士!」她著急的大喊,眼角滑落的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白色被單上。氤氳成一朵朵灰色的花。

「別吵了。他死了。」一個面無表情的護士走進來冷冷的說。

「死了?死了?你在說什麼啊!好好的人怎麼會死呢!」她無助的趴在他的胸膛前哭泣,聳動著肩膀,看起來就像是滿心悲傷的小獸。

「剛剛出的車禍。他搶救無效。」又是沒有感情的冰涼徹骨的聲音。

「不會的!不會的!你騙我!不會這樣的!不會的!不!」她的瞳孔放大,驚恐的退到牆角處,不停的抓著自己的頭,臉上是還沒來得及擦干的淚痕。

他怎麼會死呢?明明是個好好活著的人啊!

不會的!不會的!不是這樣!你們都在騙我!

接著來了一些護士,用白布單輕輕地蓋上了他的軀體。

然後麻木的將他推走。

干淨利落。好像是剛剛喝完一杯口的熱。

「林塵——林塵——林塵——林塵……」她口中不斷喃喃的是他的名字。好像是一種命中注定的輪回。一遍又一遍的反復念著。

你怎麼以就這樣離開我。怎麼以。怎麼以啊。不以這樣。不以。

你絕對不以就這樣離開我!

醒來時是凌晨4點。

外面的天空還是剛剛快要天明,大概還有殘留的幾顆星星。她忽然失語。什麼也說不了,全身僵硬的像是失去了知覺。就那樣呆呆的睜著眼,任憑額頭上沁滿了冷汗。然後一點一點消失。

林塵。

她現在心心念念想的只有這兩個字。

直到想到夢里自己哭的幾乎要斷氣她才現自己對他的感情那麼深。

林塵。我——原來是這麼喜歡你。

你不以死。你絕對不以死。不以的。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因為——因為我要告訴你。我終于決定要告訴你。

我要對你大聲宣布。我,何染風,喜歡你。

如果航程真的不見盡頭。那麼,我願意,牽著你的手在黑暗了行走,直到世界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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