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清歡拉著宋墨蘭去和王大女乃女乃說了一聲，才去了女眷區。
「這一次有不少侯門世家特意培養的姑娘，我可要好好挑一挑。」宋墨蘭在旁邊嘀咕了好一會兒。
清歡失笑。
「你倒是挺熱心的。」
宋墨蘭眉眼彎彎笑著︰「我這不是許久未曾和你這般好，一時高興。倒是便宜了何季同，第三個妻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最後一個了。」
這問題，清歡還真是不好說。
前一世的時候，她的了解也只停留在雅歡死後的那一刻。後頭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概不知道。
何季同……一任、三任、還是更多，她還真不知道。
清歡自嘲地一笑。
就算在厭恨這個人，可一想到曾經叫過他姐夫，曾經他是自己姐姐的丈夫，如今竟然還要幫著一起給他挑選新夫人，就只覺得惡心想吐。
「你怎麼了？」
宋墨蘭皺著眉頭︰「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說著伸了手想要去模她的額頭。
清歡往後一退避讓開來，笑著說道︰「怕是這陣子累著了。」頓了一頓，又順勢走山前，仰著臉問道︰「是不是真的不好？」
宋墨蘭心中方才的疑惑隨之而去，然後點點頭︰「是不太好，你要不要去擦點胭脂水粉什麼的，這樣氣色會好一些。」
「都是老女人了，何必呢。」清歡擺擺手︰「咱們都是嫁人了，就是在怎麼打扮，還能及得上今日這些嬌花嗎？」
原來說話的時候，她們兩個人已經走到了。
場上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話。
清歡和宋墨蘭一出現，有人偷偷瞥了過來，有人故作鎮靜可目光還是忍不住往她們這邊看。可謂是眾生百態。
宋墨蘭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們當年也是這樣的？」
其實她的意思，更想說的是，這就是那些大族培養出來的好姑娘們。」初來乍到嘛。「清歡微微一笑︰」我們那個時候小，過來的時候只是綠草，又有什麼關系，倒是來看熱鬧的心態多一些。後來再大了一些過來，因著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才沒出了洋相。她們這樣已經很是不錯了。「
宋墨蘭聞言挑眉，有些失了興致地掃了一圈場上站著的人。
「哎……」
清歡突然被宋墨蘭一拉，整個人轉了個方向。
「干什麼呢？」
宋墨蘭附耳說道︰「你覺不覺得那個人長相很是眼熟，我似乎在哪里看到過一樣？」
「什麼啊？」清歡順著她的手勢也看了過去。
的確有些熟悉，但又覺得陌生。
清歡皺著眉頭，一時也說不清是在哪里看過的。
「或許是誰的妹妹吧，我們見過姐姐的，一時就覺得像了。」
這種解釋有些蒼白。
但宋墨蘭怎麼想也想不出來，也就嗯了一聲，似乎應了清歡的說法。
清歡笑吟吟地望著她。
「怎麼樣，難道你是看中她了不成？要不要找個下人來問問，她是誰家的？」不管怎麼說，那個姑娘在清歡看來，是場上少數幾個表現淡然地人。
的確也是不錯。
若是宋墨蘭沒有看中，她也想問問，看看是不是合適趙陽。
宋墨蘭見反正還是無趣，也就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清歡就招了一旁站著的侍女。
丹陽公主府里，許多下人都是見過清歡的，也知道她在這府里的地位。
只這麼一招手，就忙跟了過來，屈膝行禮。
清歡問︰「那位姑娘是哪家的？」
「是安慶侯府的嫡姑娘。」
安慶侯府。
清歡沒記錯的話，這家侯府是個老牌的侯府，從大齊開國初就在了，只是早年的時候站位上出了錯，被當時登基的皇帝給冷了以後，就開始沉寂了下來，只是低調了多年，如今突然又出現了。
難道是不死心？
又想押一次寶？
清歡冷笑一聲，對宋墨蘭道︰「安慶侯府的雖說做了汝陽伯第三個繼室不合適，可那侯府在京中早就落魄了幾年，身份上也是合適的。」
汝陽伯府在怎麼說也是比安慶侯府有權有勢地多了。
「得了吧。」一听那下人的話後，宋墨蘭已經有些興趣缺缺了︰「我看八成對方看上的是那皇子的後花園呢。」
「不會吧。」清歡皺眉︰「幾位皇子的側妃可都是滿了的。」
都這些年過去了。
那些成年的有實力的皇子，誰不是快三十歲了。這個年歲又為了加強自己的勢力，結親之事早在幾千年就完成地差不多了。
難道安慶侯府為了拼一拼從龍之功。
寧可讓嫡女去做了個侍妾？
清歡有些不敢相信。
宋墨蘭撇撇嘴︰「那都是幾年前的，如今那些側妃不少人家中的勢力或者已經被皇子全全掌握了，或者家道中落。如此一來……想要空出一個側妃之位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了，不過……安慶侯府嗎，也要看她這位侯府嫡女有沒有本事得了那些人的親睞了。」
清歡一听，就笑了笑。
「或許本人真是不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開始宋墨蘭的那一通話，清歡一直覺得這位姑娘有些熟悉的感覺，倒是不忍心直接給了她在心中打上不好的印象。
要不是出生在安慶侯府，或許清歡真有心思把她和趙陽促成一對，當然前提是趙陽自己也是看上了，或者其他人沒有動什麼心思。
清歡不去再看那安慶侯府的姑娘，反而去看了其他人。只是可惜的是……目前沒一個讓她看上眼的。
不是不好……
只是想到和趙陽在一起，只覺得不合適。
宋墨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提了想法。
可她要幫的對象是何季同。
清歡頓時沒什麼精神和性質了。
這時，有侍女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在場上搜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焦急而又慌張。
清歡並沒有注意到。
倒是宋墨蘭眼尖，踫了踫清歡︰「時不時找你的。」
因為兩個人為了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躲在了樹蔭下，這個角落一時也不容易立馬找到了。听到宋墨蘭的話，清歡抬了頭去看。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我先過去了。」
宋墨蘭伸了手想說什麼，清歡已經跑了過去了。
侍女一見到清歡的身影，是目光一亮，露出笑意，幾大步跑了過來，微微有些氣喘︰「皇子妃……皇子妃她們來了，大女乃女乃請了表少女乃女乃過去呢。」
皇子妃來了？
清歡心里一個咯 ，忙道︰「你等一等。」
清歡返身回去同宋墨蘭道︰「你就在這里吧，我去前頭看看。」
宋墨蘭見她神態一反之前的模樣，隱隱約約有些緊張和煩躁，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頓了頓又問︰「難道是……」
清歡點了點頭︰「你既然走出來了，就不要過去了。」
其實這樣做是為了宋墨蘭好。
還不知道那些皇子妃過來是個什麼意識呢，能躲開的話還是躲開來得好。再說了等一下還有個昭王妃。
不管如何……孫宜春似乎和何季同很是交好。
別的先去不說，何季同似乎不是太子的人，當年的事情還暗中動了手腳。
清歡也是怕宋墨蘭過去，場面尷尬起來。
宋墨蘭听了點點頭，似乎有些猶豫。
清歡嘆了一口氣，心想若是她真的要去。
那就去吧。
哪知道宋墨蘭突然一笑，擺擺手︰「你去吧，正好便宜我一個人慢慢挑著。趙陽的，只能往後排了。」
清歡聞言失笑。
心里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這哪里真的是讓她一個人挑。
不過是拿來做了借口罷了。
清歡卻是不能在這里多呆了，急急忙忙撩起裙子就往前面跑去。
……
牆的另一頭，也是樹蔭之下，站著兩大一小。
容瑾這時才問︰「爹爹，我听到娘的聲音了，娘呢？」
容忱微微一笑︰「等一下就帶你過去，剛才你娘親在和瑾哥兒玩抓迷藏呢。」
容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不去看看？」
容忱挑眉。
趙陽踮起腳尖，躍躍欲試。
容忱道︰「當年翻過一次不過癮，這些年過去了，還這麼不長進，你這一翻過去，保準被人看到。」
「才不會呢。」趙陽滿不在乎地說道︰「等等……當年。什麼時候，你怎麼知道的？我當年就來過一次呢。」
「你……」趙陽豁然瞪大了眼楮。
容忱撇嘴，低頭對容瑾道︰「你日後可別學這位舅舅，傻死了。磨磨蹭蹭的，等他有了反應，太陽都落山了。」
「好。」
容瑾雖然听不懂但還是很利索地應了。
弄的趙陽哭笑不得。
「真不去看看？」
容忱搖頭︰「你小心一點就是了。」
趙陽嘿嘿一笑，很是熟練地翻上牆頭，借著從那邊長過來的樹枝藏著自己的身子。里頭許多人，趙陽都是沒有見過。
其實也沒什麼興趣。
本來嘛……清歡若是還在的話，他還有些興趣。
可正主都走了。
等等……
那個人是誰。
趙陽眯了眯眼楮，看得有些發楞。
容忱等了一會兒，只看著趙陽蹲在牆頭卻不見任何動作和反應，不由得也奇怪了，走近問道︰「你怎麼了？」
趙陽突然翻身下來，臉色表情陰沉沉地。
容忱挑眉。
趙陽深吸一口氣，把容瑾從容忱懷里抱了過來︰「你也去看看吧。」
容忱揚眉︰「開什麼玩笑，我可沒這個興趣。」說著要把瑾哥兒抱了回來，雖是應了趙陽是容瑾的舅舅。
可也不代表他樂意自己的兒子和從前的情敵混在一起。
趙陽卻是正色說道︰「不開玩笑，你去看看。」
容忱聞言皺了眉頭。
趙陽又道︰「去看看吧，就是清歡之前將的，那個熟悉的人。」
容忱沉了臉。
雖還沒有見過人，看趙陽的模樣，心里已經有了幾分不喜。
隨後他也不再多言，直接爬上了牆頭。
因著自己的身份，容忱動作比趙陽更加小心翼翼，只在樹葉的縫隙中間尋找。加上人的確不少，著實花費了一番時間。
但一眼對上之後，就再也不去看其他人。
果然是眼熟。
容忱一個冷笑，也翻下了牆頭。
趙陽懶洋洋地問道︰「你也是看到了。」
容忱不吭聲。
「清歡自己看可能看不出來，畢竟除了那只大孔雀，也沒有人天天對著銅鏡自戀的。可是那宋墨蘭就真的看出來嗎？」
容忱抿了抿嘴角。
看出他已經很是不悅了。
「我懷疑……說不得這安慶侯府的嫡姑娘真的會成為何季同第三任的妻子。」趙陽臉上餓得冷意是越發的森然了。
良久過後，容忱才開腔說道︰「你呢？就沒看上？畢竟你……也是這麼多年了，雖說只有個五成像，卻也是不容易了。而且說實話……她長得比清歡是好上了許多。」
本是玩笑之話。
哪知道趙陽听了之後，勃然大怒︰「你當我是誰，就算正牌的沒了機會，難道就會去要一個假冒的。你也太小看我趙陽了。」
容忱心里苦笑。
就是知道如此，比起何季同，她反而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趙陽。
趙陽的心思好。
為人光明磊落，也是和以前的性子有關。
私底下不會動什麼手腳，喜歡容瑾也是真的喜歡，而不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就是因為如此，對于趙陽頻繁出入府里。
別說清歡了，就是容忱也沒辦法真的說一個不字。
「你當如何？」趙陽氣過之後，很快就過去了，反而抱緊了瑾哥兒親了他一口，撫平他的緊張，才問起容忱︰「你說……何季同會不會真的？」
「不是會不會……而是必然。」容忱面色深冷。
趙陽探了一口氣，模了模瑾哥兒的面頰︰「等一下……把你送到你娘親那邊吧。」
「好啊。」容瑾臉上一亮，高興地直拍掌。
趙陽和容忱對視一，兩個人的表情同樣嚴肅。
……
清歡急急忙忙去了前頭。
路上問著侍女︰「是來了還是？」
「馬車到了大門口了，大女乃女乃讓我過來請了表少女乃女乃過去。」
清歡點點頭，微微一笑。
但腳步依然沒有停頓，反而更加快速地走了過去。
王大女乃女乃站在人群中翹首以盼，看見清歡過來，忙招了手。
清歡幾大步過去，又不惹人注意地往四周看了看，沒有見到昭王妃。
想著她應該不會這麼早過來。
再說了……丹陽公主也沒來。
等她走近，王大女乃女乃一把摟住她的胳膊，小聲說道︰「已經去說了，祖母和王妃等一下就會過來。」
清歡嗯了一聲，隨即小聲問道︰「這一次來的是幾位皇子妃。」
「二、三都來了。」
「那四呢？」
不是說都要一起來嘛。
清歡心里有些奇怪。
「听說是臨時變更了的決定，這種事情……我們又不能強逼著她過來。」再說了，其實王大女乃女乃更喜歡她們一個都不來。
可結果呢……
王大女乃女乃嘆了一口氣，松開手臂站好。
沒一會兒，就見前方有馬車遠遠過來。
不過看著有些小，想來是在大門處換了現在的馬車。畢竟總不能讓這些皇子妃一路走進來吧，至于他們帶來的馬車。
還是呆在外面來得好。
畢竟馬車那麼多，誰知道會不會再里面藏了什麼。
今日來得貴婦人可是極其了大半京城里的權貴。
其實清歡暗中想過了。
那幾位皇子不管是誰要發動兵變，只要挾持了這一次過來的人，那些官員就算有一半不在乎自己的妻子，那至少也有一半被降服了。
這件事情……還是清歡有一次和王大女乃女乃提到的。
王大女乃女乃當時楞了一下，隨後去告訴了丹陽公主。
而丹陽公主的反應是深深地看了清歡一眼，喃喃說道︰「你……倒是有我當年的一點樣子。」
這一句話，讓清歡是受寵若驚。
馬車行到眼前，從里面下來了兩位王妃裝扮的三十來歲的婦人，兩個人皆是打扮得富麗堂皇，光鮮亮麗。
「見過二皇子妃、三皇子妃。」王大女乃女乃作為主人上前一步，款款行禮，站在她身邊的清歡雖是慢了一步，也不敢在禮節上又不周到的地方。、
「王大女乃女乃客氣了。」二皇子妃上前相扶，嘴里笑道︰「其實說來，我們還是表妯娌呢，何至于這般客氣，我們也不過是來做客的。」
王大女乃女乃微微一笑，態度客氣而又疏離。
並不因為二皇子妃的話有絲毫受寵若驚或者自滿。
清歡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
這時三皇子妃看了她一眼，問道︰「這是？」
清歡微微抬起頭。
王大女乃女乃說道︰「這時我表弟的媳婦，這一次的瓊花宴，听聞皇子妃要來，我頓覺壓力，求了祖母找了她來一起幫忙呢。」
「是嗎？」三皇子妃微微一笑，就不在多說。
反而是二皇子妃又看了一眼，說道︰「是容大人那家的？」
清歡點點頭，上前又是一個萬福禮。
二皇子妃點點頭︰「對了，我們來了，總歸是要給長輩請安的。姑祖母是在哪里？也好引了我們兩個人過去。」
「祖母早說過了，若是皇子妃來了，只管去了瓊花宴那里，到時候一起見見。」王大女乃女乃笑著說道。
那倒是真可惜了。
二皇子妃目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