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天 第二章 昔日惡戰 (二)

作者 ︰ 信筆行書

這時,只見一人如箭一般,從斷壁中竄來,吱的一聲,手中長劍揮出,將木箱遠遠的打翻在地。余人听到大驚,各自想出手阻他,卻又被對手糾纏,分不開身。

使劍那人嘿嘿冷笑,伸手在模馬車上模了模,只覺觸手之物頗為樸質粗糙,他心中大喜,正欲將它拾起。忽覺身畔四周疾風驟生,呼嘯而來,將那事物吹得不知去向。使劍那人一驚,回目瞧見右側八彩光芒大盛,隱隱寫有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字真言,疾走輪轉,祝融立于八字之中,只見他衣衫急舞,灰發飄閃,雍容肅立,側耳听出長槍揮舞之聲大異其他聲響。

手中木杖一揮,那八字真言,正好轉到了紅色的「離」位,驀然間天地一亮,憑空燃起一道四五丈高的火舌,張牙舞爪,熊烈猙獰的撲向使槍黑衣人,那人痛苦的申吟一下,著火的身子如離弦之箭般,在黑幕中遠遠的飛了出去,沒了聲響。祝融足下的那個「離」位,也便滅了下來。

他的身子晃了兩晃,長杖支身,火光即滅時,陡然看見一名使劍的黑衣人,躍到馬車後備箱處,又見其余四名黑衣人為給同伴報仇,拼命般撲殺,他大驚之下,心下一亂,大聲喝道︰「小賊,膽敢盜取奇書!」,又是一杖揮去,哪知心中焦急,快了一步,使著了「震」位,轟的一聲巨響,四周風勢經這巨雷作響,又是一股疾風驟起,眾人現下有了防備,飛身躲開。

 嚓一聲巨響,天際雲端之中,驚出一道白光巨電指向使劍那人,眼見那人便要喪命在這千鈞落雷之下,只見那人雙手持劍,擋了一擋,忽地長劍一轉,將那白光巨雷御到了馬車上,使劍那人身子急急後退丈余,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祝融見到使劍的黑衣人以《軒轅劍法》中的一招「百臣朝拜」,來抵御自己的「震」位,已經是萬料不到的事,而他又俏生生揚劍御雷,這麼奇怪的一招,似乎正是這《八方乾坤陣》的破解之法,失聲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並沒有回答,夜幕中,那個消瘦的身子佇立不動,甚是詭異。

吱吱啪啪天空傳來了一陣輕響,聲音在這急驟的風聲中微若蚊振,但在這十人心中,幾乎便是自己的怦怦心跳聲,眾人齊齊翹首,眼中無不閃爍著異樣光彩,帶著幾絲詭異的笑容。

正自落下,發出聲響的那兩個事物,難道,便是忽而流傳的無上奇書麼?

有了它,便能狂攬所有。

稱霸天下麼?

怦怦……怦怦……

眾人的心跳開始加快,吱吱啪啪的聲響,隨著下落之勢,亦是加快。

刷的一聲,眾人幾乎同時棄下對手,縱身高躍。

那一刻,兩本狂舞展開的書頁,同時給數人握住。

吱……吱……

兩本書給分成了好幾份。

祝融搶到一部分薄薄的殘頁,側目見有一個獨臂人手持一部分殘頁,渾然忘了自己身處險境,正面露喜色,迫不及的的翻閱奇書中的奧義真理。他眉頭一皺,長杖臨空劈下,正中那人的天靈蓋。他這一心急,無意中用上了八字真言的「巽」位,他的杖下,風聲大作,吹掉了斷臂人臉上的黑布,重重墜下,一動不動的死了。

晨陽升起,照耀著世間萬物。

當然,也毫無吝嗇照耀在祝融汗濕了的衣衫上,暖洋洋的生有一絲暖氣。但他的心中卻自脊梁骨生出一股股冷意,凍得他身子顫抖,長杖支地。松皮般的老臉上也像是給凍結了般一臉白霜。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身為炎黃麾下的大將,竟然無一人去追殺敵寇,反而自顧自的借著朝陽的光華,迫不及待的翻閱搶來的奇書殘頁,眼中流溢而出的,除了貪婪,還是貪婪。

見到這等情景,能不心涼麼?

果然,重利之下無親故!

此言不差。

他重重的咳了一聲。

眾人隨即轉醒,常先道︰「祝融將軍,事情已經敗露,我們該當如何交代?」

力牧道︰「事情變成這幅模樣,我們是再無顏面去見聖母了,我看……」,說到這里,目光無意之中朝著,自己手中的一部分殘頁望去。

祝融沉吟了,遲疑了。

以他的性子,縱然事情不成,多受嚴懲,也得將事情原由呈報主上。

但他眼睜睜發現,力牧的眼楮已經不自覺的望向常先手中的另一部分殘頁,常先也不由自主的望著自己手中的一部分頗厚殘頁,眼中滿是羨慕的色彩。

祝融見到這等情景,心寒得直打哆嗦。又望了望與自己的多年至友大鴻,這人與自己武功平分秋色,身份地位平起平坐,閱世豐富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他也瞧著自己,靜待定奪。

他多想借著大鴻之口,言出自己心中之意,自己再加以顏色詞令,將此事壓制過去。

但他現在一人孤掌難鳴,萬萬不敢去作這個決定了,望著另外三人道︰「眾位將軍,不妨听老夫一言。我們若是將殘余殘頁交給聖母,她定說我等辦事不力,甚至還有著私藏奇書之嫌,這一趟便免了吧。若將此事告知給炎黃二帝,我等遭受嚴罰重責倒不所謂,我只恐此事一旦傳了出去,亂了我族軍心民心,那便大大不妥了。」他指了指斷臂人的相貌,道︰「此人大鼻闊臉,眉骨深陷,並非我族之人。多少年後,這些人學得奇書中的博大奧義,來犯我族,亦未可知。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既然各自搶了一部分奇書殘頁,不如隱藏此事,暗自修練,留為後用。眾位意下如何?」

眾人一听,均露喜色。

祝融道︰「以免多生意外,我等日後只是自學自練,不得互傳奇書章頁,如何?」

眾人又是一陣道好。

一言說出,祝融心中一陣愧疚︰「我祝融做事向來無愧于心,今日這等大事出我之口,也屬萬不得已。有誰知道,此事不上報主上,我言中說是擔心亂了軍心,民心。實則老夫心中最為害怕的是,幾位將軍為了貪得奇書奧妙,而自相殘殺,自毀國力啊。」

祝融辭去眾人,獨自一人登到山頂,瞭望遠方,只見煙霧繚繞,青山溪流,江山錦繡,心中好生痛惜。「如今蚩尤作亂尚未能平息,卻在這奇書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禍患,我族河山難保矣!」

他將手中的一部分殘頁臨著萬丈深谷伸去,心想︰「我祝融向來不作違心之事,今日道出違心之言,實為迫不得已。這部分絕學,只會給人帶來災難禍端,不如讓它隨風而去,永存谷底。」,想到這里,正欲松手。忽然想到一點,「風後說聖母的三位子嗣,各有異相,將來必是主宰風雲的人物,我不如將這部分殘頁保存給他們,已助他們一臂之力。」,想到這里,他將這一部分殘頁又收回會中,好好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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