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侯 第五回 董玉後事

作者 ︰ 定邊侯

第五回董玉後事

「大王,您已經一天粒米未進,這樣下去,怎樣為王妃報仇?」看著夜半醒來,茶飯不思的北宮伯,蒼狼十一,那個瘦削的屬下不禁滿臉擔憂!

然任他如何勸說,北宮伯宛如木頭人,只是緊抱盛裝愛妻骨骸的壇子,流淚不語!

「北宮!」

熟悉的聲音傳入北宮伯的耳中。蒼狼十一扭頭看去,看見綠兒攙扶著老夫人,走進了房中。

「女乃女乃!」想到老夫人白天的行為,北宮伯心中不快,只是喊了一聲,便閉口不語!

「老身听說,你一個人在這里發瘋。女乃女乃呢,就想來看看,我家的孫婿,當年的先零羌首領,如今的修羅血魔,在發什麼瘋?」老夫人把龍頭拐杖放在邊上,嘆了一口氣。

「女乃女乃…」

「若你早一個月回來,或者派人早一個月送來消息,我們就不會如此被動。韓約前不久被擢任朝廷官員,堂堂的金城太守曹掾從事。論品級,雖比不上你岳父高;論威望……你岳父羌人出身,雖有戰功,卻比不得那韓約…」打斷了北宮伯的話,老夫人淡然說道。

心里咯 一下,北宮伯意識到了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當時,只顧著倉促逃命,卻忘記了在最混亂的時候,趁機派人回董府送信。就算洮水有狼羌阻隔,但一兩個人的話,想必也不會被留意!

想到這里,北宮伯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嚇得蒼狼十一連忙過去,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放。

老夫人仿佛沒有听見,繼續說道。

「如今,韓約成了朝廷命官、羽翼漸豐;汝岳父如今就算有心對付他,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汝岳父雖然與大將軍何進走的近,然其心中,依然看重士大夫!韓約身為西涼名士,不但有黨人為他撐腰,還勾連了閹宦,汝岳父如今如何斗得過他?」

「難道,就讓玉兒這麼枉死不成?」情知老夫人說的是實情,北宮伯聞言,面頰抽搐了一下,澀聲道。

「枉死?也許吧…呵呵,這就是命!」老夫人聞言霍地站起來,拄著拐杖的手不住顫抖!似乎費了極大精力,老夫人才抑制住情緒,緩緩說道︰「汝與玉兒之父當年也殺了很多人,玉兒當年更不顧她父親反對,嫁汝為妻;說枉死,是冤枉,說不冤枉,那也不算冤枉!北宮,這是玉兒的命,她自己選的!」

老夫人這幾句話,听得北宮伯一時惘然!

是啊,若是玉兒不認識自己,怎會追隨自己前往先零羌部落?若是自己平日不是那般軟弱,又怎會令二弟產生謀逆之心?若是自己當時足夠機警,識破韓賊圈套,玉兒又怎會身死?…

北宮伯打了個哆嗦,看著老夫人,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北宮,也許汝覺得女乃女乃太無情,但女乃女乃要說的是,既然選擇了汝的路,就要學會認命…不過,董家人的血不會白流。北宮你要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就等著…

他韓約現在可以一時得勢,可難保一輩子好運;汝年輕,等得及。就算是韓約死了,還有他兒子,他的家人!只要董家有人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皎月當空,但卻有幾朵雲彩飄過,月光透過雲彩,照在老夫人的臉上,那滿是白翳的空洞雙眸,竟然閃動著仇恨的光芒。

「孫兒記下了…」直到這時候,北宮伯似乎才算是真正的認識了眼前的老夫人!

「北宮,仇恨不應放在臉上,而是放在心里。」老夫人微微欠身,輕聲在北宮伯的耳邊說道。

「我累了,有事兒回頭再說。」老夫人說完,讓綠兒攙著她離去。

老夫人走後,北宮伯痴坐啞然,半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不錯,只要我活著,這筆帳遲早都要算!韓約狗賊,汝等著,終有一日,北宮伯必取汝項上人頭,以祭愛妻與將士在天之靈!」

不過,北宮伯的心結解開了,董夫人卻有了心病。她經常在睡夢中夢到女兒,渾身是血的要她報仇,郎中不管用,道士、和尚也沒辦法,就連華佗也束手無策!

依照北宮伯妻子董玉的遺願,董玉的墳墓選在狄道城外,靠近洮水的山崗上。

「夫君,大妹不悔今生與你相識!只可惜,不能陪夫君在洮水逍遙,只求來生…」想到愛妻臨終之言,北宮伯幾度痛厥!

「不殺韓約,吾誓不為人!」星夜趕回的董卓聞听愛女之死,當即拔劍斬下桌角,對天立誓!

然而他深知其中的利害,並沒有如北宮伯那樣,而是同老夫人商量一番後,依計而行!

兩日間,張祺眾人只是呆在房間內,修習心法、閱讀兵法,然後相互以潼關和沿途的地形進行攻防推演,倒也不覺得寂寞!

兩日後,狄道城外董玉墓前,老夫人率領一眾家眷,在董卓的主持下,將董玉的骸骨和衣飾下葬!張祺在老夫人的邀請下,參與了董玉的葬禮!

董夫人在葬禮上哭死了好幾次!

白發人送黑發人,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董玉雖然是個女兒,可是這母女情…即便是堅強如董卓,也不禁淚灑當場!

北宮伯請示了董卓和老夫人,在愛妻墳墓後面,立下一塊石碑,將三百狼騎陣亡人員的名單刻于其上,;隨後與兩個屬下依照羌人的風俗,身披牛皮制作的盔甲、頭戴插著野雞翎和麥桿的皮盔,肩掛銅鈴,手執長刀敲響羊皮鼓,圍著愛妻的墳墓,跳起了羌人送別戰死袍澤的「鎧甲舞」!

三人圍著董玉的墳塋,揮舞長刀灑淚高歌,一時間鼓聲陣陣、吼聲連連!張祺等人雖然听不懂三人吶喊的話語,然而卻不難听出其中的痛苦和勇武不屈!

北宮伯,好漢子!望著場中的北宮伯,張祺等人心中暗贊。

董玉葬禮結束之後,老夫人邀請張祺再次到精舍一敘。張祺進來看到跪坐一旁的董卓,不禁心中一驚!

「張少俠,卓多謝少俠仗義,搭救小婿並保全小女骨骸!」未等他多想,董卓已經起身,一躬到地,感謝他相救北宮伯!

「董大人折殺小人了!」連忙上前阻住董卓下拜之勢,客氣的說道。

董卓大禮謝過張祺,雖然話不多,卻讓他感受到了一個男人的豪爽和父親的胸懷!見董卓大禮拜謝,張祺趕緊回禮。

不過看著面前魁梧、孝順的董卓,張祺心中不禁開始懷疑後世的記載。眼前的董仲穎一副素衣,雖然滿面憂傷,卻仍是一副彪悍之相!然表情真摯,絲毫沒有史書所言的陰騖和殘忍之色!

「張少主,汝當的吾兒一拜!卓兒,還不為張少主看座?」老夫人見張祺客氣,出聲招呼董卓為其看座。

「卓聞听張少俠如今以販馬為生,又听小婿言及少俠武技精湛,不知可有意到卓軍中,任卓貼身護衛一職?」見張祺坐定,董卓含笑開口道。

對于北宮伯的話,他還真的有些疑惑;其實在他的眼中,張祺不過是個孩子!只是因為他于董府有恩,董卓才有此想法!

「卓兒大膽!還不速向張少主請罪!」沒想到董卓一番話卻觸怒了老夫人,沖著董卓一聲厲喝,便要他向張祺賠罪!

「娘,您老身體要緊,千萬莫要動怒,兒這就向張少俠請罪!」聞听老婦人之言,董卓不由滿面惶恐,俯身向老夫人跪下,隨後竟然按照老夫人之言,乖乖起身至張祺面前請罪!

「張少俠請原諒卓適才冒犯!」言語之間,董卓竟然沒有絲毫埋怨之意!

看到董卓對老夫人的話言听計從,張祺不禁感慨,董卓,是個孝子!

看到董卓如此,他怎好意思接受董卓的賠禮,起身阻住董卓下拜之勢,張祺誠懇的說道。

「董將軍一番好意,怎會冒犯?」

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難道這老夫人有什麼圖謀?想及此處,張祺勸回董卓,便坐回原位,默然不語靜觀其變!

「老身多謝張少主不怪!不過卓兒記好,今後見到張公子,切不可有絲毫冒犯之意,否則,娘知道後定會家法伺候!好了,你下去吧,娘還有些話,要與張公子說!」老夫人的話,不禁令張祺心中驚異!

然而模不透老夫人心中的想法,他只有含笑不語。

「娘,您保重身體,卓兒去了!」董卓聞言,上前拜別娘親,當真轉身離去,舉止之間,絲毫不見半分不滿!

「張少主,老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答應?」董卓走後,老夫人驀然開口說道。

來了!正在琢磨老夫人接下來會有什麼要求,老夫人已經直言開口相求!然而想到自己的身份,張祺謹慎開口說道。

「老夫人之命,若是在下能夠辦到,自然樂意效勞;只是在區區下一介馬販,實當不得老夫人這個求字!」

「張公子,老身有意將孫女董嬡和孫兒董浪托付于公子,不知公子可否答應老身,今後保其周全?」見張祺出言謹慎,老夫人不禁暗贊此子謹慎,不過心中卻是更加看好眼前的少年。

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將孫女、孫兒托付給自己,張祺一時竟然懵了!難道,老夫人未卜先知,已經預見到董卓今後的命運,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望著眼前的老夫人,張祺當真是覺得匪夷所思!

「老夫人,令郎董將軍如今位高權重,想來令孫女和孫兒在董府應該最為安全;再說在下不過區區一介馬販,老夫人怎會有此想法?」然而,對于老夫人的要求,張祺在吃驚之余還是謹慎以對。

「老身亦知道此言頗為唐突,然事關董氏一脈存亡,老身不得不冒險相求!」聞听張祺之言,老夫人苦笑道。

「老身的大哥,身懷佔卜之術,據他佔卜的卦象,董氏一族只怕不得善終!然那日見過公子,老身大哥發現董氏一脈的卦象出現一絲轉機;因此,老身以為少主當是此中關鍵,遂冒昧相求,尚請張少主能夠體諒老身的苦衷!」

將那老人的話告訴張祺,老夫人哪里還有一絲董府主事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為了後輩,殫精竭慮的老婦人!

震驚!這是張祺听到老夫人這番話後的第一個感覺!

他是後世之人,自然知道後世歷史記載董卓的下場,然而老夫人言之鑿鑿,卻不由他不信!難道世間真的有這種奇術?素來從不相信佔卜之事的張祺,想到自己離奇的重生後,卻是心中茫然!

「張少主,老身希望汝能夠設法照應老身的一對孫兒、孫女,使他們能夠延續我董氏血脈!」老夫人看不到張祺表情,見他默然不語,以為他有拒絕之意,遂不顧身份向他出言懇求!

「老夫人,非是在下拒絕,只是擔心吾等勢單力孤,有負重托!不過,在下欽佩老夫人高義,既然老夫人看得起在下,祺在此立誓,只要一口氣在,定不負老夫人重托!」看到眼前的老夫人,張祺忽然想到自己的女乃女乃,心中一軟,接下了老夫人的托付!

「如此,張少主請上坐,受老身一拜!」聞听張祺應允,老夫人大喜過望!模索過來,拉著張祺坐到她方才的座位,示意他勿動,然後整衣大禮參拜!

「老夫人不可!」見她如此,張祺就欲起身阻攔!

「少主若是不受老身一禮,老身死不瞑目!」老夫人只是淡淡一句話,張祺不得已只好受她一拜。然而心中,卻不再為方才的決定後悔!

見老夫人施禮完畢,張祺趕緊上前攙起老夫人,看到她滿頭銀絲,不由心中一酸,險些落淚!

「張,老身還有一事,便是拜托公子將北宮伯帶在身邊,若是今後時機成熟,便助他為大妹報仇,若是沒有機會,這仇不報也罷!」老夫人反手握住張祺的手,言語之間,一片期待!

俗話說賬多不愁,本就有意招攬北宮伯,兼之此前答應老夫人幫他照顧孫子孫女,見老夫人開口,張祺也不推辭,開口應允!

「北宮大哥乃是重情之人,祺素來敬重這般好漢,若是北宮大哥不棄,祺願意以兄視之!」

「不知張少主可願喊老身一聲女乃女乃?」聞听張祺之言,老夫人滿面欣喜,想了片刻開口問道。

「承蒙老夫人厚愛,祺願拜在老夫人膝下,只求女乃女乃別嫌棄孫兒不成器!」見老夫人滿面期待之色,兼之之前沒來由的對老夫人生出的濡慕之情,張祺當即跪下,口稱女乃女乃!

聞听張祺喚她女乃女乃,老夫人一雙渺目之中,頓時淚如雨下!

「乖孩子,老身謝謝你!只是今後就要煩勞你了!」用枯瘦的手摩梭著張祺的臉,想到此子或許因為自己今日的一個托付,而踏入漩渦,老夫人不由心疼地不已!

「女乃女乃,祺兒有幸遇到您老人家,是祺兒的幸運,既然認在女乃女乃膝下,今後董嬡與董浪就是祺兒的親人,祺兒定會設法保其周全!」感受到老夫人話中的真誠,張祺亦是淚光閃爍!

「女乃女乃今日心事已了,當真開心之極,祺兒,等下就隨女乃女乃見見你的弟弟妹妹!」老夫人多日來的心事了結,又認了個孫子,不禁歡喜異常!

老夫人拉著張祺,由綠兒帶領,張祺攙著老夫人來到董府一個偏僻的院落。

「女乃女乃,您來看浪兒了!」剛進院子,張祺就看到一個黑小子撲到老夫人身邊,親切的喊道。

張祺修習「霸天決」以來,身高猛增,如今只比普通的成人矮上半頭,而這黑小子個頭比張祺還高上一些,壯實的像頭小牛犢子;看模樣與董卓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想來這就是老夫人口中所說的董浪了!

「祺兒,浪兒今年只有十三歲,雖然身形長的高大些,想來不會比你大!浪兒過來見過你祺哥哥!」抱著黑小子溫存片刻,老夫人拉著他,含笑示意他拜見張祺。

「浪兒見過祺哥哥!」黑小子听話的向張祺拱手見禮,隨後有些不解的問道。「女乃女乃,這個哥哥還沒有浪兒高,為什麼他是哥哥?還有,這個祺哥哥是哪里來的,浪兒怎麼從沒有見過?」

听到黑小子浪兒這番話,張祺不由宛然,不過這憨直的黑小子。倒是令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浪兒,祺哥哥是你的親哥哥,也是女乃女乃的孫子!只是你以前太小,他又不經常在家,因此你不太記得他!」老夫人慈祥的撫模著小家伙的腦袋,含笑說道。

只是她這一番話,卻令張祺哭笑不得!

「女乃女乃,那是不是以後浪兒就可以跟哥哥一起出去玩了?」小家伙聞听張祺是他的哥哥,不由開心不已,隨後歪著腦袋問道。

「嗯,過些日子,你就可以跟著哥哥出去玩了,並且哥哥會帶你到很遠的地方去玩,你願意嗎?」老夫人拉著孫子的手,不舍的說道。

「女乃女乃一起去嗎?」小家伙眼珠轉動,有些遲疑的問道。

「女乃女乃老了,走不動了,到時候有祺哥哥照顧你,好嗎?」听出小家伙的用意,老夫人柔聲說道。

「好吧,浪兒听女乃女乃的話,不過等浪兒大了,一定會接女乃女乃和浪兒一起住,浪兒會孝敬女乃女乃的!」小家伙不懂老夫人的用意,說道將來,一臉期待!

「女乃女乃,您喚嬡兒何事?」老夫人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董嬡的聲音打斷,卻是綠兒方才前去將她喚來。

「嬡兒,你可知道眼前的孩子是誰?」听到董嬡的話,老夫人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

「嬡兒不知!」看看眼前的黑小子,董嬡有些遲疑!這小家伙看來似曾相識,然而她確實從未見過。

「他是你的弟弟!」老夫人聞听董嬡此言,含笑說道。

「弟弟不是夭折了嗎,怎會…?」聞听老夫人的話,董嬡不禁恍然,難怪覺得小家伙有些熟悉,原來是爹爹的兒子,然而想到之前的傳言,不禁驚奇的問道。

「浪兒,你去看書吧,女乃女乃有事,回頭再來看你!」老夫人並不回答董嬡的問話,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吩咐小家伙獨自去看書,帶著張祺與董嬡來到那間精舍。

「嬡兒,來見過張家哥哥!」老夫人坐定,將認張祺為孫之事說與董嬡知道,令其上前見過張祺。

「嬡兒見過兄長!」聞听老夫人之言,想到張祺智救北宮伯,董嬡對他印象不錯,遂規規矩矩的上前見過張祺。

張祺趕緊回禮,二人算是見過了。不過看到董嬡的模樣似乎大過自己,張祺趕緊開口說道。

「女乃女乃,祺兒尚不滿十四歲,想來祺兒應該是弟弟才對!」

「若是汝此話不虛,嬡兒說不定還是姐姐呢,嬡兒到三月就滿十四歲!」聞听張祺之言,看著眼前高過自己半頭,沉穩老練的少年,董嬡嘻嘻一笑說道。

「老身倒是忘了,嬡兒乃是三月出生,不知祺兒何時出生?」老夫人聞言一怔,隨即笑道。

「慈兒二月二十二出生,看來,祺兒還真是哥哥!」張祺聞言不由一笑,含笑開口。

「好了,閑話休提,老身這就將浪兒之事告訴你們知道!」老夫人見二人不再開口,肅然說道。

「浪兒本是卓兒與府中丫鬟的私生子,雖說嬡兒娘親並非陰險之輩,然而畢竟浪兒非她親生,加上董銀之父圖謀家業,為防意外,老身隱瞞了浪兒的身世,對外謊稱他出生時夭折。女乃女乃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因為嬡兒舅公當年佔卜的一卦!」老夫人將適才對張祺說過的話,重新講于董嬡知道,並將方才的事情一並說與她知道。

「女乃女乃,當真除了如此,再無他途?」聞言不由董嬡大吃一驚,隨後疑惑的問道!

「嬡兒,你舅公的佔卜之術,從不失手!當年他曾經卜出大妹的結局,女乃女乃當初亦是不信,可如今大妹過如他所言,女乃女乃相信大哥這次絕不會無的放矢!」老夫人淡淡一笑,卻是說出一句話,令董嬡不得不信!

「待祺兒返回之時,女乃女乃會安排你和浪兒隨他離開,希望嬡兒要听兄長的話,照顧好浪兒,董氏一脈的命運,今後就有你二人傳承了!」說完,老夫人一聲長嘆,無盡淒涼!

「好了,今日你們兄妹見過了,嬡兒回去之後,切記今日之事不可傳,就是你爹娘也不要講,否則,女乃女乃死不瞑目!」老夫人說完,閉目不語。

看到老婦人一臉疲態,張祺二人相視一眼,默然退下。張祺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已經使老夫人心力交瘁,不忍再驚動她;董嬡則是心中震驚,要找個地方好好想想女乃女乃的話!

沒想到此行竟然會有這等機遇,張祺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帶著滿月復的疑惑,張祺回轉住處。

想到老夫人的話,張祺沒有向眾人講什麼,只是說老夫人感謝眾人,安排酒宴款待,隨後吩咐張遼前去找管家支取老夫人所說的錢財,隨後吩咐眾人準備,翌日離開董府,準備前往金城!

張遼去後不久,便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返回。打開一看,卻是金燦燦的黃金!王大叔拎了一下,怕不有近三百金!

「三百金?」

聞听王大叔的話,眾小不禁齊聲驚呼!就連張祺,亦是驚異于董府出手的大方;然而想到老夫人所托之事,他立即釋然了。也不以為意,只是吩咐阿鳳收起這些錢,不再多說。

倒是王大叔,提醒眾小財不露白,囑咐眾人切勿多言,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想到此行竟然有這多報酬,眾小心里不禁美滋滋的!要知道,一兩金子能換一萬大錢,三百金,相當于三百萬錢,這可是一筆巨額財產,即使眾人就此返回,也不虛此行!

然而想到此行販馬關乎今後大計,眾小欣喜過後,就將此事拋諸腦後,練功讀書,各行其是。

是夜,張祺盤膝行功,想到老夫人的囑托付,不禁感嘆莫名,他怎麼也想不到此次董府之行,竟會是這樣的結局!然想到老夫人的滿頭銀絲,以及她口中那位大哥的佔卜之言,冥冥中卻相信老夫人所言非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想到已經答應了老夫人,張祺並沒有多想,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會向大家隱瞞這件事情,或許是時候不到吧,張祺這樣安慰自己!

翌日,張祺一行帶著老夫人饋贈的三百金,辭別北宮伯,在董府眾人的注視下,離開董府上路。老夫人沒有出來,據北宮伯所言,董卓昨日已經回轉軍中,還帶走了董夫人和董銀!

對于董卓的舉動,張祺心中清楚,畢竟是朝廷的官員,不便在家中停留太久;此次為了女兒的葬禮而專程回家,說不定那些清流名士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女兒之死,董卓心中必定憤恨難平,然而他卻隱忍不發,想來他心里很清楚,他現在應該更小心才是!

董夫人隨同董卓走了,她不願意再住在董府。董府的一切都留給了老夫人,實際上也就等同于交給了北宮伯。狄道有女兒的墳塋,會勾起她的傷心事;董銀,也不適合在留下來。董卓對這個佷子還是很疼愛的,不過再疼愛,總不是他的骨肉!

董銀有小才,可有些時候…董卓不敢保證,如果某一天他再去招惹北宮伯,他能不能活下來,恐怕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北宮伯按照老家的規矩,決定在亡妻的墳前守七七,之後再做打算!他讓人在董玉的墳塋旁栽了一排松樹,而他則在墓旁結廬而居。

似乎忘記了那段仇恨,他每天不是讀書就是練武,經常是一忙一整天。

而張祺等人,經過幾日的跋涉,此時業已抵達金城郡治所允吾城,而今日是二月一十九,距離與司馬吟約定的三月初一,還有九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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