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密令老婆 第四十九章

作者 ︰ 夢簡單ING

翁魏兩家即將訂婚的消息最近風頭很勁,傳得沸沸揚揚,強強聯手的局面,有人渴望能有新的火花,也有人為兩家將來會更加壯大而嫉妒。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魏家一向都是人們眼中一個最為幸運的存在,七年前,魏榛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隨著文啟華那件事,讓他名聲大噪,一躍成為上流社會的富豪,接手文啟華名下的產業。這無疑是天上掉一個大餡餅,魏榛就是那麼運氣好。

而翁家自然是公認的實力派,雖然老首長退下來了,但翁家世代的余威猶存,最重要的是翁岳天自己在商界的地位,他即使沒有翁老爺子做為背景,一樣稱得上是一方霸主。

翁岳天這些年來收購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公司,如一匹勢不可擋的吞噬獸,只要被他盯上的公司幾乎都會無一例外被他收購。有人稱他為「戰神」,就是指他永不停歇的精神。他仿佛不知疲憊,精力永遠那麼旺盛,誰也不知道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築雲國際」已經是首屈一指的大財團了,他依舊還沒有停止自己前進的腳步,收購公司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或者說,在商場上,他就是個冷酷無情的好戰分子。當他吞掉對方公司那一刻,他空虛得要命的心才能得以一絲絲的填充,哪怕是那麼一小會兒……

一杯紅酒,一只香煙,桌子上有一本相冊,椅子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陷在黑暗里,只看見他手指尖一點點紅星在閃爍,將這寂寥的夜晚渲染得越發深沉。

結婚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每個人都會希望自己的親人摯友能夠在那一天與自己分享喜悅。翁岳天就快與魏雅倫訂婚了之後過不久應該就會走到結婚那程序。

可是他……雙親皆不在,他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翻看著舊時的照片。在他小學剛畢業的時候,父親就為國捐軀了,母親失蹤,下落不明。那之後,在他人生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他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上初中,第一次家長會,全班同學只有他一個人沒有請家長來,就連他爺爺都沒時間顧及他。他憑自己的能力賺到一筆錢,自費出國留學,回國後自己建立公司,到後來他收購第一家公司……再到他的公司在商場上嶄露頭角,蒸蒸日上……所有這些,都沒有家人的陪伴和祝福,甚至沒有人說過一句︰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很優秀。

翁家的人是不少,但一個個都不是互相之間很親近。翁震更是常年呆在軍區里,部隊里,很少回家見到翁岳天。就連他出國了,翁震還是在他打回越洋電話時才知道……

五年前,翁岳天在遇到魏婕的時候,感覺自己不再孤獨了,那個美麗賢淑的女人,溫柔體貼,讓他有了家的溫暖,在交往一年之後,他曾動過與她結婚的念頭,只不過還沒等他向她求婚,便已經天人永隔。

如今再一次面臨婚姻大事,翁岳天早就沒有了當年那種激情。四年前想結婚的時候,他二十二歲,四年後的現在,他二十六歲,卻如同是經歷了幾十年那麼久。

沉思中的翁岳天,被突如其來的響聲驚動了……

「怎麼不開燈。」一個蒼老的男聲傳來,是翁震。

「啪」翁震將牆壁上的鈕按下。在這短短幾秒的時間里,翁岳天已經收斂起眼中所有的情緒。神色如常地說︰「爺爺,還沒睡。」

翁震兩鬢斑白,但多年軍旅生涯所形成的氣勢依舊隱約可見。黝黑的皮膚,粗獷的線條,身板結實,往那一站,眉毛一瞪,威儀渾然天成。

「又在看照片。」翁震瞥了一眼相冊,卻沒有伸手去拿,有些記憶,他不想去觸踫。

「爺爺,您不累嗎?時間不早了。」翁岳天似乎是還沉浸在剛才的思緒里,不想被打擾。

翁震可管不了這麼多,虎目一凜︰「你也知道我為了你訂婚的事在跟魏家走動,專程從京城趕來,你到好,每天只知道忙公司的事,你就不能對訂婚的事上上心?別成天一副裝酷的樣子,冷著個臉,對什麼都不聞不問,好像訂婚的不是你一樣。就快跟魏家結親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原來翁震是為這事而來,難怪這麼晚了還沒睡。

翁岳天深邃如潭的眼眸里泛起微微波光,眉宇間隱約有股嘲諷︰「爺爺,我已經遵照您的意思訂婚了,難道這還不夠嗎?只要我在訂婚當晚能到場就行了,至于那些細節過程,我沒空參與,公司最近很忙。」

「你……你……」翁震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孫兒每每都能激起他的脾氣。

「你覺得我在逼你?很不爽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老爸在天上看著你呢,你都二十六歲了,不該成家嗎?你父母都不在,我這個做爺爺的,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我做錯了嗎?你至于這麼不滿?!」翁震說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兒子,再看看眼前這不「听話」的孫兒,無奈的心痛,還有怒火。

翁震不提這話頭還好點,一提就勾起翁岳天心里那些隱藏已久的情緒,本是爺孫倆之間的禁忌話題,在這敏感的時刻提起,尤其擾人。

翁岳天手指尖的煙灰燙到他,卻沒不見他的手有反應,只是那深褐色的鳳眸中染上一層浮冰,幽幽地說︰「爺爺,到現在您還是喜歡這麼嗎?您關心我的婚姻大事,我該感激,該高興,可是您別忘記,關心不代表要替我做決定,不代表您可以操控我的人生。您跟魏家最初商量訂婚的時候,有事先問過我嗎?就像當初您非要讓父親去特種部隊那樣,事先都安排好了才告訴我們……呵呵,我們只是在按您的步驟在走。如果不是這樣,父親他……他現在一定還活得好好的,母親也不會失蹤!」翁岳天說到激動處,整個人都在顫抖,有些事,果真提不得。

「砰!」臥室門被狠狠捶下一拳!

翁震像一頭狂暴的雄獅,沖著翁岳天一頓咆哮︰「混賬!一派胡言!你說來說去就是不滿意我阻止你跟那個叫文菁的人來往,我告訴你,現在我不許,以後也一樣不會允許!連我都查不出來歷的人,休想成為你的女人,不管是情婦還是妻子,都不準!」

翁震暴怒的氣息充斥著每一寸空間,眼角泛光,倉惶而去的腳步竟有幾分不穩。孫兒的指責和控訴,是他最大的心病,是他最不敢去觸踫的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讓翁震在兒子走後的每個日日夜夜都害怕被提及他當年硬逼著兒子去特種部隊的事。

翁岳天臥室里的狂風驟雨在瞬間散去,剛才那一番話刺激到了翁震,翁岳天的痛苦一點不比翁震少。特別是翁震最後那兩句話,更是讓人極度憤慨。

不喜歡被鉗制,不喜歡被人左右,但是在訂婚這件事上,翁岳天卻實實在在被束縛住了手腳。許多事情之所以會猶疑,會舉棋不定,是因為還沒達到底線。一旦到了你底線的臨界點,就是你義無反顧,一往無前的時刻!

這幾天文菁在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覺。除了睡覺就是吃。然後就是出門找房子。文菁想啊,翁岳天要訂婚了,不知道訂婚後會在哪里住呢?不管他會在哪里住,總之她感覺自己再繼續住在這里是不太適合了,否則她會鄙視自己。

肚子到了這麼大,文菁的小腿經常會有點水腫,走路久了很難受,每次出門找房子都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剛一出門就接到了顧卿的電話,這個妖孽在電話里的聲音真是媚得要命。

「嗨,心肝兒,你在做什麼呢?」

「顧卿,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這麼叫我,肉麻死了!」文菁很不客氣地給顧卿潑冷水。

「咳咳……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身份證辦好了,另外,簽約金一千萬已經放到你戶頭,現在你是名副其實的白富美了。」顧卿巴望著文菁的表揚。

「白富美?我現在成小肉球了,你又不是沒看到。」

「肉也很美啊,那叫豐韻,本少爺不喜歡骨感美。」顧卿時刻不忘表現自己對文菁那點企圖心。

文菁說不過他,閑扯了幾句,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怎麼是一千萬整嗎?你上次已經給過我十萬訂金了。」文菁奇怪,這人怎麼忘記了?

「那十萬算是獎金,對我來說小意思,一千萬湊個整數嘛,總不至于真的只存九百九十萬進去吧。再說了,在我心目中,你的歌聲是無價的……」顧卿說話不臉紅不肉麻,臉皮比城牆還厚。

「我晚上去你家,給你送身份證和銀行卡去。」

「嗯嗯,謝謝你。」文菁心里那個興奮啊,握著電話的手都在抖……一千萬,寶寶得吃多少女乃粉,買多少尿不濕都用不完啊!

寶寶,咱以後的生活有保障了!

連日來的陰霾,被顧卿帶來的這個好消息沖淡了一些,文菁仰頭看看天,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再吐出來,平復著自己激蕩的心情。

嗯……要盡快找到合適的房子搬走,開始新的生活。翁岳天曾帶給她黑暗世界一盞燈塔,一縷希望。今後的她,會跟寶寶一起,心存善念,心存那一縷光明,繼續生活下去。雖然與他訂婚的是魏雅倫,可我還是要祝福他……不管怎麼說,他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他最初的帶領和仁慈,她也許直到現在還自閉,還依舊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獄里。假如去恨他,只會讓她更加難過和折磨,時間久了心靈會扭曲,只有愛和感恩的心,才可以讓她的世界里有光亮和溫暖,這是她必須具備的,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給寶寶一個溫馨的家。

文菁四處找房子,走走停停,去了好些屋村問,都沒有合適的。要麼就是環境太差,要麼就是住滿了住戶還沒空出來……本市的外來人口很多,出租屋很緊俏。文菁現在大著肚子,不能住在太高而沒有電梯的樓層。找來找去,今天文菁又是白跑了……

算了,急不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出來找。

這片屋村的入口處,停著一輛特高級的轎車,車窗關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里邊到底有沒有人。文菁目不斜視地從車子旁邊走過,思忖著自己一會兒要坐幾路公車比較方便呢……

一個穿著紅色外套的「小肉球」,脖子上圍著一條米白色圍巾,乖巧又水女敕的小姑娘,一路走著,嘴里還在嘟嘟囔囔小聲嘀咕著什麼……她是在算算寶寶以後出生了都有哪些東西要買的,想起這些事就會感覺心里暖暖的,為自己最親的人操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文菁粉粉女敕女敕的臉蛋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渾然沒察覺身後有幾個人在靠近……

幾個穿黑衣服的彪形大漢,如狼似虎地沖上來,只听一聲驚悚的尖叫,文菁的手手腳腳就被這幾個人緊緊抓住!

「唔唔唔……唔唔……」文菁喊不出來,嘴巴被捂住,只能發出含糊的悲鳴,她就像一只驚恐無助的小獸,被獵人發現了,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文菁被扔進車子里,嘴巴解放出來了,卻不敢再大叫……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她眼前晃動,持刀的人一臉橫肉,凶神惡煞地吼︰「老實點兒!如果你敢亂動,不听話的話,可別怪我的刀子不長眼!」大你我翁。

文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眼冒金星,幾乎昏厥過去……

「你們是要搶劫嗎?我把錢都給你們……我包包里有一千塊,你們那去吧……你們放了我吧……」文菁嚇得渾身哆嗦,不明白自己這身行頭哪里看起來像是「肥羊」了?

「閉嘴!誰稀罕搶你!少嗦!」持刀的男人順手拿過一張滿是油污的抹布塞進文菁的嘴里,頓時她便沒了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文菁的一連串疑問只能憋在肚子里,嘴巴被塞了一塊抹布,令人作嘔的味道,讓她胃里翻騰不已。

文菁的眼楮被蒙上,嘴里塞著惡心的抹布,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極度的驚恐,讓她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處在爆裂的邊緣。

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只是感覺到坐在了一張冰冷的椅子上,有人將她的手腳捆綁起來。然後她就只听見關門的聲音,接著,是可怕的寂靜……

文菁的心在不斷往下沉,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淵,滿滿的恐懼,在身體里肆虐……她不敢去想會遭遇到什麼,腦子一片空白之後,浮現出一個清晰的身影……在她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翁岳天。

一會兒門響了,有人進來。還是那個持刀的男人站在她身邊,表情凶狠,可是在看見房門外走進來的中年人時,他眼神中的凶光頓時消退了不少……

「阿虎,怎麼可以對客人這麼不禮貌,快給這位小姑娘松綁。」這慈愛溫和的聲音听在文菁耳朵里,頓時將她渾身的血液都凍僵……這是……這是……

文菁的眼罩揭開了,手腳松綁,慢慢睜開眼楮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影……

一個胖乎乎的腦袋湊過來,笑容滿面地說︰「小姑娘,別害怕,我沒有惡意。」。

這個中年男人身體發膚,臉上總是帶著和藹親切的笑,只不過文菁卻笑不出來,驚恐萬狀的兩只大眼楮像見了鬼一樣,身子瑟瑟發抖,牙齒咯咯作響,似是被凍得難以忍受……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地盯著文菁的臉,深深望進她的瞳眸,只見他的笑容逐漸在凝結,似乎難以置信,這雙深刻在他記憶里的眼楮,時隔七年,再次出現了!

「真像啊……怎麼會這麼像呢……」中年男人夢囈般地低喃,好像在回憶某個事關重要的人,神情震驚而又復雜。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雙眼楮,他年輕時候的初戀,苦苦暗戀的女人,就是因為一雙會說話的眸子,一見之傾心……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也有著一雙跟她母親一樣的眼楮。

這個小姑娘是誰?為什麼會那麼像他所認識的人!

中年男人眼楮都瞪得發酸了,這才好不容易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文菁內心的驚駭,遠勝過這個中年人。

「你……你為什麼要抓我?」文菁哆嗦著,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已經是費盡了太多的力氣。

中年男人按捺下心頭紛亂的情緒,不咸不淡地說︰「我的手下有點粗魯,為此,我很抱歉,但是文菁小姐,你要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情……我是魏雅倫的父親。听說你跟我未來的女婿翁岳天,走得很近。我這個做父親的,只不過是想來看看,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我的女兒不開心。」

原來是魏榛,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了,為了自己的女兒,不惜用這樣的方式「請」來文菁。

文菁背上冷汗直冒,顫聲說︰「你想多了……他和你女兒今晚就訂婚了,你把我綁來,有什麼意義?」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認為,小姑娘,你還是在訂婚禮結束之後再離開這里吧,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是個斯文人,不會做野蠻的事。也請你不要記恨我,一定要體諒我身為人父的苦心。」魏榛說得很誠懇,笑意不減,活像是他做的事情是天經地義的一樣。

文菁眼冒金星,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怎麼會有你這種人,你就不怕我報警嗎?」

魏榛笑得更深了︰「小姑娘,報警可沒有好處,你不會不知道吧?呵呵……好了,我要說的都說了,你就在這里呆上幾個小時,會有人放你離開的。不過你要記住,翁岳天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還這麼年輕,不會甘願當個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吧?呵呵……呵呵呵呵……」

空蕩的房間里回響著魏榛的笑聲,他走到門口時,驀地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文菁,冷不丁地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你難道不想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嗎?其實只要你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向你保證,會將你父親的財產全部歸還于你。我是誠心誠意的,你不妨考慮看看。」

文菁心頭劇震,只怔愣了幾秒便哭出聲來︰「嗚嗚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嗚嗚嗚……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

魏榛被這哭聲擾得煩躁了,關上門出去後,站在門外良久才回過神來……他剛才是在試探。看來她真的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否則,怎麼會無動于衷呢?那麼大一筆財產,他說全部還給她,如果她真是文啟華的私生女,不可能抗拒得了這種誘惑。

很好,看來是他多慮了,不過是那雙眼楮有點像而已……或許這些年太平日子過慣了,人的膽子越來越小……

魏榛走了,文菁為屋子里哭成一團,可憐的下唇被她咬得破皮出血,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心髒差點都停止跳動!天知道她剛才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拼命忍住了身體里洶涌澎湃的恐懼……魏榛……就算他化成灰都難以從文菁的記憶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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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此刻正在前往訂婚宴的路上。開車的依舊是亞森。

從車內後視鏡里看見窺見翁岳天沉冷的神情。訂婚……他本該開心的,不是嗎?

亞森跟著翁岳天已經好幾年了,向來不愛多話,可是今天,他總是感覺自己喉嚨里堵著東西,不說不暢快。

「少爺……您……是不是不想訂婚?如果您不想去,亞森可以把車開去別的地方。」亞森蹙眉的神情與翁岳天如出一轍,眉宇間透著幾分痛惜。

翁岳天正抬眸凝望著車窗外,深邃的目光如一泓寒潭般不可測。聞言,垂眸一笑,幾分無奈與自嘲︰「不必了,爺爺他們還在等著。」

亞森語塞,心底無聲地嘆息,跟著少爺這麼久了,很少見他像今天這樣低落。像少爺這樣的天之驕子,人人都羨慕不已,誰又知道實際上有時候少爺的煩惱會有多沉重呢……

翁岳天確實很煩,只是煩得太久,煩得太多,他已經疲倦了。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人,不是神,所有普通人有的情緒他都會有。再過一會兒就到訂婚宴現場了,漂亮美艷的未婚妻在等著他,今晚是他和她的主場,高朋滿座,八方來賀,在外人眼里,他是事業情場兩得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空……

望著車窗外掠過的霓虹,五光十色,迷了人的眼,翁岳天忽然覺得……假如這只是一個夢,那該多好……夢醒了他依然安安靜靜睡在原來的公寓里,身邊還躺著那個小不點兒……

嘴角的苦笑越發濃了,翁岳天低低地呢喃︰「亞森,會不會連你也認為我不該這麼做?」

亞森沒有半點猶豫地搖頭說︰「少爺,有些事情不是對與錯的問題,您才是最苦的那一個,只是……您從來不會讓人知道。」

翁岳天神情一滯,眼波流轉,一點光華稍縱即逝,隨即啞然……苦嗎?或許吧,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般,也許是為了將來的某一天,可以不再苦了,所以今日才會說服自己前來這場訂婚宴。

在他下車那一刻,所有不該有的情緒全部都被收斂起來,人們見到的,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翁岳天。

挺拔昂藏的身型,穿著黑色西裝白色襯衣,打著黑色領結。這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禮服,天生一副黃金身段的他,絕美的五官彰顯出男人奪目的風采,深褐色的眼眸猶如兩道漩渦,只一眼便能讓人淪陷的危險,如刀刻般的鼻翼之下,那兩片xing感的薄唇微微勾著淺淺的弧度,時刻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三分邪氣,三分嘲弄,仿佛世間一切都難入他的眼,渾身透著冷貴優雅,散發著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富麗堂皇的會客大廳,正中懸掉一盞精制美觀的琉璃燈,垂下的珠簾,被燈光映照得似夢迷離,空氣中傳來香水百合的味道,夾雜著酒香,令人不禁未飲先醉了。前來為晚宴演奏的是本市著名交響樂團,一首一首極富情調的樂曲在空氣中輾轉流淌著,優美的旋律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為今晚的喜慶增添了品味與格調。

魏雅倫經過化妝師和造型師的精心打扮,在眾人的期待中登場了……

一襲寶藍色晚禮服,長長的卷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亮澤。女人精致的五官深邃而立體,標準的錐子臉配上妖艷紅唇,白皙的皮膚,有著成熟女人的優雅和風韻,舉手投足之間,艷光四射,儀態端莊,果然不愧是本市上流社會圈子里出了名的大美女。在場的男人不管是已婚還是未婚的,不禁都在心里紛紛暗嘆,此女真乃尤物,能得妻如此,是人生一大快事。

魏雅倫神采奕奕地站在翁岳天身邊,一對璧人成了亮麗的風景。魏雅倫臉上掩飾不住興奮,笑顏如花,喜滋滋地凝視著眼前這異常俊美的男人……這就是她的未婚夫,也將會是她的丈夫。

「天哥,你真好看,有沒有留意到很多女人都在看你呢……」魏雅倫挽著翁岳天的胳膊,緊緊的,不松手。

翁岳天不置可否,劍眉微挑︰「是嗎……她們或許是在看你,今晚,你很漂亮。」

魏雅倫心花怒放,很少听翁岳天夸人,今天又是這麼特殊的日子,她不由得春心蕩漾,心情更加美美的,笑容里含著幾分得意,幾分羞澀……其實她所在意的不就是他的眼光嗎,只要他說「漂亮」,她就會覺得自己花幾個小時來化妝,是絕對值得的。

魏雅倫很開心,她也不知道,男人在見到美女或者心儀的女人時,瞳孔會自然一張,但是,翁岳天眼底沒有波瀾起伏,平靜如水,對于他來說,剛才的贊美,不過是出于禮貌。

偌大的宴會廳里,前來的嘉賓非富則貴,今晚的保安措施當然是翁震一手安排的,賓客的名單是翁魏兩家的家長一起定的。人不是特別多,但個個都份量不輕。

又是一場官與富的聚會,有的人很熱衷于此,有的人卻是興致缺缺。梁宇琛和陶勛刻意選了個角落,兩人幾個月沒見了,活像是兩個就別的戀人一樣在熱聊。兩個均是風格各異的美男子,許多千金名媛們都認識他們,紛紛前來打招呼,卻都只是寥寥數句就走開了。因為這兩個大男人實在是無暇顧及美女,互相都在抖著自己這幾個月來遇到的趣事。

梁宇琛月兌下了警服,一身便裝,氣宇軒昂,俊朗無匹,身上充盈著陽剛之氣,果然不愧是警察出身。而陶勛穿著休閑西裝,溫文儒雅,只是那雙眼太招人,桃花亂飛,哪個女人一不小心被飛到的話,魂兒都要沒了一半。

「陶醫生,你這次去國外進修的是什麼啊?是不是人體構造?對于洋妞和本土妞,你有什麼心得?」梁宇琛不穿警服的時候,可以比誰都騷/包。

陶勛輕咳了幾聲,勾著梁宇琛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兄弟,看在大家這麼熟了我才告訴你……我這次出國一趟的心得吧……還真有那麼點……那就是……」

「是什麼?是不是洋妞特別辣?」

「我的心得是……以後千萬還是找本土的女人當女朋友更好。」陶勛一臉的壞笑。

「呃?」梁宇琛愕然。

陶勛的聲音更低了,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梁宇琛一愣,隨即差點把嘴里的酒都笑噴了……

「哈哈哈……你運氣不好吧,怎麼找個這種?還是說……陶醫生,你發育得不太好,所以才會覺得人家洋妞的跟你不合適吧……太逗了……」

「噓……小聲點!」陶勛尷尬地捂住梁宇琛的嘴,惡狠狠地說︰「本少爺夠雄壯的了,你不信咱馬上去月兌了比一比,本少爺絕對不會輸給你!」男這有在。

「比就比,誰怕誰啊,讀大學的時候不是在宿舍比過了嗎?我確實比你的壯那麼一點點,嘿嘿……」

「我呸!再說我就掐死你!」

「……」

這倆貨自顧自地嬉笑著,吃著喝著,直到主持人宣布訂婚禮開始了,兩人的目光才齊齊往前望去……翁岳天身邊依偎著魏雅倫,宛如金童玉女現身……

翁岳天身邊依偎著魏雅倫,這是一對十分養眼的俊男靚女,男人完美無缺,尊貴如天神,這樣的男人,恐怕也只有魏雅倫那樣的極/品美女才能配得上吧……賓客們紛紛鼓掌,贊美之聲不絕于耳。

「嘖嘖,跟明星一樣!」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高富帥配白富美,人間一大喜事啊!」

「翁魏兩家聯姻……果然不同凡響」

「……」

眾人的贊美之詞,以及主持人的一番熱情而煽情的講話,翁岳天都沒听得進去,不知怎的,越是這麼熱鬧的時刻,他就越是難以高興起來。他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是主角還是來演戲的?這是真還是假?總感覺自己隨時都可以與這場景抽離,簡單來說,他這就叫做魂不守舍。

翁震望著那一對璧人,不禁暗暗點頭,老懷安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孫兒的終身大事……總算是盼到孫兒訂婚了,不久之後就該結婚辦酒席,或許明年就能抱孫子了。翁震此刻最為懷念的就是那他那英年早逝的兒子,想必在天上看著,也會感到高興吧……

魏榛和夫人笑得合不攏嘴,見女兒開心,他們也跟著感到快樂。魏雅倫苦戀一番,終于是能有今天,也不枉費她執著了一場。

雙方家長那高興勁兒,看著自己的準女婿和準孫媳婦,仿佛就是看見了他們光明的未來。

「翁老,這下我們該省省心了,兩個孩子多般配啊……」魏榛端起一杯白葡萄酒,向翁震舉杯。

翁震微微點頭,長長地吁了口氣,感概道︰「是啊,訂婚了就好,最好是能盡快挑個好日子,去民政局,然後辦酒席,然後……」

「然後小兩口恩恩愛愛,早生貴子,哈哈哈哈……翁老,咱們可是異氣同聲,想到一塊兒去了!」魏榛哈哈大笑,想起女兒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孩子,他可以當外公,他也算是了一樁心事,女兒有家有丈夫,過得開開心心,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會覺得他所做的一些事情沒有白費,是值得的。

「生一個不夠,最好是多生一個,反正岳天他養得起!」翁震想得可真遠!

兩位家長在這里暢想,想得很多,想得很美好……

翁岳天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優雅得體,只不過,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那笑容未達眼底……

面對今天這樣熱鬧隆重的場面,翁岳天的表現很平靜,在踏進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內心就開始盼著早點結束。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群人在一個豪華奢侈的宴會廳里開一個互相拉攏關系的聚會罷了。吃好喝好玩好就散場……

魏雅倫對他溫柔體貼,象她那樣的女人,美麗xing感,高雅端莊又擁有一個實力非凡的家庭,說實話,真沒什麼可挑剔的。他該感到很滿足的不是嗎?

可是此刻,他卻反感這一張張笑臉,包括他自己此時此刻淡定的表情,心里的失落感,越來越不受控制地涌上來……

輪到翁岳天跟魏雅倫交換訂婚戒指了,台下的女人,不論是否單身,都禁不住在心里尖叫,感嘆……這樣一個百看不厭的男人如果能是自己的男人,那該多好啊,能得他眷顧,少活幾年也願意啊!

在眾人的贊美聲和艷羨的目光中,翁岳天將戒指套在了魏雅倫縴細的玉指,而他自己手上也多出一只男戒。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異色,翁岳天淡然地向大家點頭示意,不咸不淡地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就將話筒交給了主持人,牽著魏雅倫下去了。

魏雅倫心里甜滋滋的,拉著翁岳天想要去跳舞,還沒開口,他便已經松開了她的手︰「不好意思,雅倫,我有個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我過去招呼一下,先失陪了。」翁岳天說完就徑直走開了,瀟灑得如同一陣清風。

魏雅倫呆立當場,美艷不可方物的臉蛋上笑容就這麼僵住……他實在太有禮貌了,以至于魏雅倫幾乎要懷疑,這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嗎?他所說的話太過客氣,這就是所謂的「相敬如冰」?

翁岳天冷峻的神情,在看見梁宇琛和陶勛的身影時,稍微有了波動。還好今晚有兩個好友在場,不然他會悶死的。

「嗨……翁少!」

「哥們兒,想死我了!」陶勛學著外國的禮儀,意圖來個「貼面禮」,被翁岳天很不給面子地側過臉去,躲開了。

「哈哈,陶勛,收起你那一套吧,小心翁少賞你一個回旋踢!」梁宇琛不放過挖苦陶勛的機會。

「切……你們太不懂得與國際接軌了。」陶勛悻悻然笑笑。

「來來來,翁少,咱哥兒幾個得好好喝幾杯,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梁宇琛將酒杯遞到翁岳天手里,他也不推辭,三人踫了一下杯子,他立刻一飲而盡。

這三個男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個大磁場,吸引著無數女性的視線。

翁岳天剛才已經跟魏雅倫訂婚了,所以美女們對他望而卻步,只能心里癢癢,但是還有陶勛和梁宇琛啊,這兩大帥哥風格各異,都有著絕對的吸引力,有些膽子大點的女人會前來搭訕。

翁岳天就比較清靜了,因為剛才他已經跟魏雅倫訂婚,即使美女們對他垂涎欲滴,也還是只能克制著。可是臉皮厚的人隨處都不缺,比如有某個翁岳天認識的女人,傍上了一位大款,死活要人家帶她來見識見識,她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翁岳天。

翁岳天連續灌下了幾杯酒,不經意舌忝了一下唇角,這誘人的動作讓那女人暗暗咬牙,口水直流,心里還在月復誹︰「老天爺真是不長眼,這麼個有錢的大老板,長得又帥,怎麼就被文菁那個死不要臉的賤/種給搶走了!如果不是她勾/引了翁岳天,說不定現在跟他訂婚的就是我呢!」這女人盯著翁岳天的側面,猛拍胸口,太不甘心了!

沒錯,這就是文菁那個惡毒的「姐姐」文曉芹。

文曉芹經過不斷地模爬滾打,終于如願以償地傍上一個大款,那男人的老婆在鄉下,所以文曉芹才敢囂張,撒嬌耍潑,軟硬兼施,跟著那男人來了這訂婚禮。

文曉芹第一次參加這種上流社會圈子里的聚會,緊張又興奮。她的情夫跟其他女人在跳舞,她也懶得計較,一個人圍著這些美食美酒轉悠……好多都是她平時只在電視里見過而沒吃過的,今天不吃個夠本怎麼行呢。

這里一派歌舞升平,人們幾乎個個都笑得很開心,吃好喝好玩好,更要交際得好,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和諧融洽,喜氣洋洋。魏榛很是欣慰,訂婚禮順利進行,不久後就該操心女兒結婚酒席的事了。像翁魏兩家這樣的家族,一旦公開了訂婚的事,那幾乎就是鐵板上釘釘了,無形中就會承受來自輿論的壓力。想必翁岳天今後也會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收斂,不會再讓雅倫受委屈了……

魏榛那充滿了親和力的笑容之中,掩蓋不住的得意……為了女兒能開心幸福,他不介意使出點什麼手段……雅倫是魏家美麗大方的公主,她就該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胖乎乎的「小肉球」,肥得一點身材都沒有,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想跟雅倫搶男人,太女敕了。

「小肉球」就是文菁,被困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餓得頭昏眼花,渾身乏力。喉嚨都喊啞了也沒人出來搭理她。

文菁不知道這是哪里,手機上一格信號都沒有,電話打不出去,短信發不出去。文菁想起今天見到魏榛的情景就會忍不住發抖,對于她來說,那是一段塵封的記憶,是她最不願意想起和面對的事情。

七年的夢魘,就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難以抵抗那鋪天蓋地的恐懼!

那時候她才十歲,現在十七歲,七年了,可是在幾個月前的她和七年前比起來,變化並不是很大,除了身高長了,相貌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如果幾個月前遇到魏榛,他仔細辨認的話,她就會暴露。可是現在……

老天有眼,幸虧她懷了寶寶,最近的猛吃猛喝,使得她從外表上跟幾個月前差別挺大的,這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可以說是救了她的命!

文菁的眼眶一直沒干過,又紅又腫,小手撫模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亮亮的大眼楮里涌起滿滿的柔情︰「寶寶,媽媽要跟你說謝謝。你真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寶貝,你是媽媽的幸運星……寶寶,你一定要好好地呆在媽媽肚子里,知道嗎,等時候到了就出來見媽媽……」

文菁今天的遭遇,太讓她震撼了,她以前從沒想過自己在面對魏榛時,可以像今天那樣堅強,在他試探她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想想都後怕,如果不是她當時反應夠快,硬生生地將一些足以致命的話吞進了肚子里,現在的她,難以想象會成什麼樣子……

還有一件十分慶幸的事,那就是文菁的名字。當初她被文啟華帶回家時,並沒有立刻為他辦理戶口,因為文啟華不打算公開文菁的身份,想要一直瞞著,因此也就只是喊她的小名,「文菁」這個名字,是文啟華取的,只有他和文菁才知道。後來她被收養,養父也姓文,是早年為表示他對文啟華的忠心和感恩才改了跟文啟華姓。所以在文菁被收養後,她可以用這個名字。

七年了,是命中注定她不可能逃避嗎?文菁抬起頭,從那一扇小小的窗戶望出去,目光企及那黑沉的夜空,心里默念︰爸爸,媽媽,養父,請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千萬不要被魏榛識破我……

文菁在心里不停地祈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碎碎念念,神情恍惚,內心依舊被驚恐所佔據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文菁越來越害怕,魏榛會不會說話不算數?會不會不放她走了?如果是這樣,那她……

文菁忐忑難安的心,七上八下,快要被恐懼給逼瘋了!

「喂,出來!」這聲音是魏榛的手下,他們得到了指示,這才來開門放人。

文菁心頭狂喜,頓時來了精神,強行提起一點力氣,跟著男人從這里走出去。

天色已晚,夜涼如水,冰冷的空氣吹在臉上,從室內出來,陡然間會感覺很冷。文菁被塞進一輛面包車里,先前綁架她的人,現在負責將她送回去。

「媽的,真是煩人,綁了還得負責送到家門口!」為首的那男人很是窩火,可是沒辦法,老板的吩咐,不能不听。

這就是魏榛聰明的地方,他可以不在乎今天文菁被他綁架的事是否會被翁岳天知道,但是他不會傻到現在就跟翁岳天撕破臉皮,因此他吩咐了手下要將文菁送到,以免她中途有失。

文菁被綁架這幾個小時里,顧卿可是急得團團轉。他先前在電話里跟文菁約好了今晚去她家,可是他左等右等不見她的蹤影,電話打了無數個都不通。公寓大門口的保安都快被顧卿給煩死了……他在保安室門口不停走來走去,不等到文菁的消息,看樣子他今晚是不得安生了。

顧卿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在這里等,可他就是沒辦法一走了之。感覺文菁不是那種做事沒交代的人,難道是去找房子被中介騙了?迷路了?找朋友玩兒了?這些假設都一一被顧卿否定。就算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耽擱了,她也該打個電話說一聲吧,這麼無聲無息的,不像是她那麼乖巧懂事的人會干的事。

訂婚禮上,文曉芹幾杯酒下肚,漸漸的膽子大了起來,她的視線一直都瞄著那個俊美絕倫,讓人神魂顛倒的男人翁岳天。

酒壯人膽,這話確實不假。文曉芹手里拿著高腳杯,身子有些搖晃地走了過來。

三位頂級帥哥在眼前,文曉芹心里那個樂啊,色色的目光男人不敢恭維。

「嗨……翁總,不認識了嗎?以前,你還來過我家……」最後那個字,魏小琴故意拖長了尾音一波三轉地從喉嚨里發出來,那嬌嗲的口音,讓梁宇琛和陶勛不約而同地渾身冷顫。

兩人將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翁岳天,那眼神明明白白地說︰「翁少,這是你的哪位舊相好?」

翁岳天眯起危險的眸子,深褐色的暗潮在涌動,眉宇間明顯的厭惡之色。他不是害怕被人誤會什麼,而是他心里對文曉芹很反感,原因很簡單,她曾虐待文菁,惡毒的女人。

文曉芹只顧看帥哥,哪里會去留意人家的臉色,她垂涎翁岳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翁總真是薄情……以前我們認識的時候,你也沒說你是誰,如果不是我今天剛好跟朋友一起來我還不知道原來當初將我妹妹拐走的人是個大總裁……你知道嗎,幾個月前你拋棄我妹妹,她有多傷心呢,在馬路邊上哭得像個瘋子一樣……我記得那個時候,是你帶走她之後沒多久,呵呵……後來她真的進瘋人院了,她活該!不是屬于她的男人,就算她搶走了也不會長久……呵呵……」文曉芹幸災樂禍,敢情以為自己那一次將文菁送入瘋人院的時候,是她被翁岳天玩膩了扔掉了……

「你知道她是怎麼進瘋人院的?」梁宇琛在一邊插話了。這個問題他老早就問過文菁,可文菁沒說,現在文曉芹的話里听出點端倪,梁宇琛的職業病又犯了。

文曉芹將杯子里的酒喝下一半,醉眼迷離地望著梁宇琛,見人家也是帥哥一枚,隨即不知廉恥地伸手想去模梁宇琛的臉︰「帥哥,你還真問對人了……就是我……是我將她送進瘋人院的……她哭得那麼慘,跟瘋子沒差別啊……我就發發善心……將她送進瘋人院去,讓醫生給檢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瘋了……呵呵……」

「你說什麼?!」低沉的男聲帶著盛怒與滿滿的驚愕,還有一股濃烈的殺氣!翁岳天一把捏住文曉芹的手腕,痛得她酒醒了大半。

「你放開我……疼啊……是我送她進瘋人院的那又怎麼樣,你不是已經玩膩了拋棄她了嗎……關你什麼事!」

翁岳天那雙深不可測的瞳眸里掀起了風暴,心湖里早已是巨浪滔天!

「你再說一次,你是在哪里見到她?她是怎麼被你送進去的?從馬路邊你看見她,直接送進去了?」翁岳天的聲音在顫抖,一字一句像是被重物碾碎了擠出來的,渾身上下躥動著一股暴怒的火焰,還有一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恐懼!

梁宇琛和陶勛同時驚悚地對望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擋在翁岳天和文曉芹身前,擋住那些賓客投過來的異樣目光。

文曉芹痛得冷汗直飆,不知道怎麼會惹怒這個煞神,只好老老實實回答︰「是……是在高速公路入口不遠的地方……見到她的……是我親自將她……直接將她送入的瘋人院……」

「滾……」翁岳天將文曉芹的手甩開,一秒都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出現在他的視線!

梁宇琛和陶勛被翁岳天拉進了更為隱蔽的角落。

「喂喂喂,翁少,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翁岳天俊臉灰白,前所未有的驚慌︰「你們听見沒有,剛才文曉芹說的那些話……文菁那天一定是追著我的車去了,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那里,她追不上了,她在哭,被文曉芹發現,送她去了瘋人院……文菁進瘋人院之後還會有人給她吃避/孕藥嗎?她身無分文,不可能有藥吃……她在撒謊,她根本沒吃……」

「哥們兒,這哪兒跟哪兒啊?你到底想說什麼?」梁宇琛和陶勛都糊涂了。

翁岳天突然抓住梁宇琛的衣領,激動得聲音都變調了︰「你說,文菁是不是胖了,她很能吃,很能睡,而且她聞到魚的味道還會吐……你不是說她是我辦公室里養的小豬嗎?你說,她像不像個孕婦?像不像?不然怎麼會長那麼胖!」

「翁少,您老人家……淡定點……我……難受……脖子……」梁宇琛只差沒一腳踹過來了。

陶勛機敏,率先反應過來翁岳天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楮……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想說文菁她……」陶勛話還沒說完,翁岳天已經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梁宇琛的脖子解放出來了,咳嗽著,很老實地點頭︰「是是是……她真的很像是……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她長胖了是因為……因為……」

「喂,翁少!」

「……」

轉瞬就沒了翁岳天的蹤影,他已經丟下這滿堂的賓客還有雙方家長,還有魏雅倫……

梁宇琛和陶勛不禁面面相覷……翁岳天這次,真玩兒大了!

顧卿試了很多次想打電話給翁岳天問問文菁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可是想想那不大可能。翁岳天今晚訂婚,哪里還會顧及得了文菁……

顧卿一籌莫展之際,文菁被送回來了,面包車在公寓大門口旁邊停下。

「去你媽的,臭丫頭!」綁她的男人狠狠地踹了文菁一腳。

文菁的一只腳剛著地,身後被人踢了一腳……她腳下一個踉蹌,重心不穩,跌在了花壇邊。

文菁嚇得尖叫,掙扎地想要起身,可是她發現……肚子傳來一陣抽痛。文菁不敢動了,扶著肚子坐在地上,渾身冷汗直冒,痛得她止不住哭了出來。

「不……我的肚子……寶寶……寶寶……救救我……救救我……」文菁痛苦地喊叫,全身的力氣都被這疼痛抽干了。

有路人經過她跟前,卻沒人敢上來扶她,只能遠遠的看著指指點點,惋惜地替她著急。

文菁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寶寶有沒有摔到,寶寶會不會有事?文菁不顧一切地拼命嘶喊,撕裂的聲音,慘絕人寰,聞著傷心,見者莫不流淚……

在文菁幾乎絕望的時刻,恍惚間眼神晃動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文菁,文菁你怎麼了?」顧卿听見了文菁的叫喊聲才過來的。顧卿驚恐萬狀,想要將文菁扶起來,卻發現不對勁。

「孩子……我的孩子……救孩子……我好痛……」文菁的意識已經開始越來越渙散,身上全被汗水浸透了,慘白的小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淚痕,誰見了都會被嚇一大跳。

「孩子?你說什麼孩子?」顧卿被震傻了,順著文菁的手望去……她一直模著自己的肚子,難道說……

「!」顧卿一聲咒罵,在這人命關天的緊要關頭,他已經無暇去責怪文菁為什麼把這麼大的事瞞著,他是罵自己反應遲鈍!

顧卿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將文菁抱起來……好重!

他必須送她去醫院,希望還來得及!

「文菁,你不可以有事……不會的……」顧卿第一次嘗到了什麼是害怕,他被文菁那死人一樣的臉色給嚇到了,法拉利開得飛快,直奔向最近的醫院!

就在這個時候,文菁的電話響了,憑借著直覺,顧卿氣沖沖地接起來,他料定是翁岳天。

「文菁……」翁岳天的聲音听起來十分焦急。

顧卿一听,像打了雞血一樣憤怒地嚎叫︰「你還知道打電話來,你tm的是不是人?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跑去跟魏雅倫訂婚了,你tm的人面獸心!你想玩兒完就扔是吧,好,你不要這娘兒倆我要!」

翁岳天想不到莫名其妙地就被顧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可他現在顧不上這些,只想要知道文菁的情況。

「顧卿,你怎麼會在她身邊?把電話給她。」翁岳天隱忍著火氣,腦子里不斷浮現出文菁現在正腆著肚子那可愛的模樣,甜蜜又令人心疼。

顧卿心煩意亂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她,急匆匆地沖著電話吼道︰「她肚子痛,我送她去醫院。以後你不用打電話來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後跟我!」

電話那頭的翁岳天听聞顧卿的話,驚得差點握不住方向盤,狂暴的氣息瘋漲,怒目噴火,像一座噴發的火山!

「顧卿,你現在在哪里?要送她去哪里的醫院?我是孩子的父親,我現在就要見到她!」男人怒獅般的咆哮,震耳欲聾,將顧卿的耳膜都震得隱隱發疼。他感到了對方滔天的怒意,不由自主地看向身邊的文菁……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幾近昏迷,不知她是否也會想要在最危急的時刻見到孩子的父親呢?

腦子里僅剩的一點理智,顧卿狠狠地咬牙,他無法那麼狠,如果文菁現在最想見的人是孩子的父親,那麼他不讓翁岳天來,就成了不可原諒的罪人!

顧卿氣急胡亂吼一通就將電話掐斷了,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腦子混亂到了極點……

做夢都想不到文菁是懷孕了,難怪長得像個「小肉球」,這麼說來,她需要錢,也是因為孩子?

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你才十七歲,十七歲啊!就要準備負擔起另外一個新生命的人生嗎?

半小時後,翁岳天和顧卿在醫院踫頭了。

翁岳天臉色慘白,眼神慌亂,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發抖,戰栗……

「混蛋!」顧卿一見面就是朝他揮出一拳!

翁岳天沒有還手,不是他不敢,而是因為顧卿救了文菁,就當是還個人情,他不會還手。

「禽/獸!」顧卿吼叫著又是一拳打在翁岳天另外半邊臉。

「你玩兒誰不好啊偏偏要玩兒她!」顧卿以為翁岳天早就知道文菁懷孕的事了。

翁岳天抹了抹嘴角,有血跡,陰森森的目光看向顧卿,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

「沒有?你把人家肚子高大了還去跟別的女人訂婚,你還說沒有?你是不是男人!」顧卿把氣都撒在翁岳天身上,用力打了幾拳,見他不還手,嘴角流出來血也還是在承受著。顧卿忽然間打不下去了,不知為什麼,看見翁岳天這副樣子,他會感覺到無比沉重……五年前,為了魏婕,兩人打過架,現在為了文菁,翁岳天居然不還手……顧卿突然很想知道,在翁岳天心里,到底哪個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兩個男人在一陣激烈的過後,陷入了可怕的沉寂,虛月兌了一樣跌坐在手術室外邊的地上。

翁岳天身上的汗水早就濕透了衣服,他真的怕了,連呼吸都在痛!失去過一次他所愛的女人,時隔幾年,再次經歷這種非人的折磨……只不過這一次,他面臨的是失去自己的骨肉。醫生說文菁並無太大危險,但是孩子就很難說了。

健碩的身體縮在過道的椅子上,抑制不住身體在發抖,心跳失去正常的平率,渾身冰冷,嘴唇泛白,他無法想象,如果文菁失去孩子,她會怎樣?她那麼辛苦地隱瞞,一定對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翁岳天呆若木雞,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仿佛靈魂都已經出竅……那個傻傻的小東西,怎麼那麼笨呢,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告訴他,一個人扛下來所有的苦,任由他誤解,任由他的冷臉,任由他為了她跟顧卿簽約的事故意刺激她!原來都是為了孩子,她想要獨自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給孩子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所以才會簽約的,一定是這樣……

翁岳天豁然開朗,想不通的許多事,一下子都擺在面前,雲開霧散,只可惜,如今會不會太遲?

手背上有水滴,他才驚覺腮邊有滾燙的液體滑落……傷心到了極致,即使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會潸然淚下……

巨大的悲痛在身體里肆虐著他的理智,他覺得自己像個死人一樣不會呼吸了……直到醫生將文菁推出來,她安靜地躺著,雙眼緊閉,面色慘淡,渾身都是汗水……

「醫生!」翁岳天一個健步竄上去,顧卿也沖了過來。出文菁天。

「醫生,她怎麼樣了?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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