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佛風醫淚香 第三十七章 驚回首,都付笑中

作者 ︰ 閆柯君

臨仙樓。一樓的一號餐廳,天花板懸掛著蓮花吊燈,四壁上是。這幅壁畫不知多少年了。據殷繼承講,室內裝修的時候你留了它。老爺爺的時候,新有這幅畫,長達四個牆壁,室內光線也很好,一面見窗,木門鏤雕。

七個人入座,八仙桌,老式古銅色靠背太師椅。呂志上座,張博陪座,余男東女西,苗兒單獨坐一面,面對張博和呂志。因為呂志的情緒不好,好象氣分有點壓抑。當然,齊數孫胡之人情緒也好不到那里去,最低落的,和著呂志有一樣心情的王允,更是如此。

殷繼承端上煙酒,呂志點的是老四八,四鋪,四涼四鮮,四件,一件八碗不同的菜,總計是四八三十二件菜具。最後一道菜是白菜,壓桌菜,就滿漢全席的最後一道炸全蠍一樣。

最後,來了一個侍宴的女服務員,嬌小玲瓏的那種,她叫單兒,是繼承讓她來斟酒的。她不緊不慢,六杯酒斟完。

「苗大夫怎麼不喝,」齊數提出質疑。

「戒酒了。」苗兒一笑,說︰「永不言酒。」

「喝一點,天冷。「張博說。有關心的成份。

「那就來杯牛女乃,我陪孫大夫和胡大夫。」苗兒算是讓步。心想︰你們這些人,把自己都不確的吃壞了,可嘆。

單兒取了一听牛女乃來,給苗兒倒上。

「來院八年,大家一直都是在請我,今天,我破例一次,來請大家,盡情一樂,來,共同舉杯。」呂志給每一個人踫杯,當最後踫到苗兒,意味深長︰苗兒,你在醫療這塊陣地上擊垮了我。當然這是他心里想的。

苗兒微笑著,那微笑里隱藏著比冬天還冷的寒冷。但她笑意盎然,說︰?祝院長心情愉快!」

「彼此一樣。」呂志說︰「大家一起來,干。」

「干,干。」大家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我是陪罪的,我沒有把大家領導好。沒有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請大家諒解。」呂志有了表情,好愧疚好愧疚的。

「老張,咱倆喝一杯。」是志相邀,二人踫杯舉而飲下。

「咱不談沉重的,只談輕松的。」張博對呂志說。

「可以,四杯酒過後。」呂志說︰「大家開始吃菜,不要拘于形勢。」

張博端起酒杯,說︰「呂院長,端。」

「端,二人飲盡。沒有品出這酒的滋味。

「以後大家不要稱我為院長,以後就私稱好了,張大夫,我們可兄弟相稱。」呂志說,有些九轉回腸的心境。

「呂兄,端。」張博回邀一杯,二人同飲。

單兒是見縫插針,你喝的快,我斟的快,你喝的慢,我斟的慢,如影隨形。

苗兒和孫理,胡一梅,三人對于酒上不怎麼親切的相讓,各懷心思。這二人,在苗兒的眼里,就是劉邦那時代的呂雉,在迅問王允筆錄的時候,還想陷害于李易,一個精神蹦潰的人,如此毒辣。

齊數和王允邊喝邊聊,好象所有的事情已經過去。但沒有過去,只有印記更深。

「王允,等過一陣子就會好起來,男子漢這不算四事。」齊數對自己的下屬說。

「站長,哄我開心呢,這都屬于我愚蠢,弄了這麼一檔子事。」王允快要哭了。

「事情出現了,後悔有什麼用。總比李易瘋掉好。」齊數是一個不問別人死活的人。

「瘋掉更不好,我罪責更難逃。」王允在思想著對自已不利的後果。「是,是不好,事情發生了,有什麼辦法。」齊數出現了無奈的情緒。

「還不知怎麼處理我。」王允很後怕。

「走一步看一步吧!」齊數寬解他,但又沒辦法。

「來,一醉解千愁,」王允端起酒杯,與齊數同飲。

苗兒看到張博孩子般的高興,他和張博談的很投機。她又看到齊數和王允,听了個一醉解千愁,心中啞然失笑,心說︰你會有千愁萬愁的。王兒小人。

「老張,喝一杯,我送你一句話。」呂志忘卻了不快的事情。張博喝了一杯︰「請講。」

「你,荒野蹴鞠風為裳,技驚四座誰為你吶喊。」呂志給了張博一個評價。「技驚四座談不上,風為裳到是可以的。」張博說︰「呂兄,你喝一杯,我送你一句話。」

呂志喝了一杯︰「說吧。」

「有人連夜趕考場,有人辭官歸故里。」張博欣然道。

「我要是辭官就好嘍,而是丟官,一無所有。」呂志悵然。

「把心結打開吧,天有陰晴,月有圓缺。」張博感嘆道。

「你很有人情味,你在寬我的心。」呂志善解了張博的心意。

「你那篇小說改個名字!〞呂志忽然想起拜讀過張博的大作,曾有一個想法,今天得以講了出來。

「改什麼名字?」張博問。

「鄉醫淚。千萬字真夠長的,?迅一生中寫的文也沒你半篇文長。」呂志感慨的。

「我們怎的能與文豪相比。所說鄉醫淚,可我還沒哭過,看到的是人民群眾的笑臉。」張博解釋道。

「你是你,鄭王城不就出了個劉藝佳,你們出了個李易胡添。」呂志說,有理有據。

「他們不能代表大多數,是自己脆弱的性格毀了他們,那就是說不堅強。不是鄉醫中的領軍人物。鄉醫淚太悲哀,不符合作品的發展,再加上什麼地方的醫淚香倒是可以的。」張博談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對的,因為你的命運好。」呂志有些贊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位醫生愛一方人。這里的山雖然不美了,河水混濁了,這一方的人更需要我們。槐樹之所以百年都開花,是因為它根深,根長,根密,不論它是在貧脊的上地上,還是在肥沃的大地上,它的花都是香的。」張博感觸的。

「張兄,玉樹臨風啊!」,呂志夸贊。

「讓呂兄見笑了。」張博很謙虛。

二人對飲一杯,呂志有些酒意,張博亦然,他們去夾菜,菜來的很少,很客氣。「張兄,下輩子你做我,我做你,換位人生。」呂志說。

「我做不了你,你也做不了我,因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們是唯物主義者。那只是一種精神寄托吧。」張博真誠相見。

「你還記得徐志摩的那首詩嗎?」呂志問,醉意朦朧。

「哪一首?」張博問。「。」呂怏怏的說。

「記得。真誠而意切,不朽之作。」張博很激動。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的來,我輕輕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呂志開了個頭。

「我也很喜歡。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羨。」張博對這首詩也十分熟悉。

「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里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呂志永遠不會忘記這首詩。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張博對這首詩曾經傾注過無數次的愛,想當年得到許榮芳心的時候,就是背誦了這首詩。

呂志起身離座,在大廳里來回走動,吟誦道︰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張博站起身接吟道︰「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生雲彩。」

呂志激動了,臉上有了色彩。象夕陽紅一樣的色彩,他今天對張博敬而有加︰「我曾是一個文學愛好者,沒發表過一篇稿子,我不能承受壓力,我沒有熬出來。在那個夕陽紅的下午,我爬上村北的河堤。任意哭,任意笑,將所有的手稿投放河水中,河水也飄出詩一般的失敗,我的愛,我的失敗,我的惆悵,全寄托在這首最美最美的里。人生的路,我的人生路,繞了一個圈子,這首詩重現,在人道主義的路途上,我又跌倒,礁寒島更瘦,葉黃更思春,前事怎能忘記。」

「文學,只能把也當作一種愛好,那個年代,我們苦悶和傍徨,都做文學夢,希望能一鳴驚人,希望越高,跌落越重,到頭來,也沒見有多少文學青年夸官亮職,名噪一時,登上文學的殿堂。這是因為什麼,這是因為才疏學淺,切不中時代的脈搏,錯握了奮斗的方向,找錯了支點。來,喝一杯吧,免得大家都涼著。」張博和呂志重新落座。

「你懂我,再別康橋又四來了,我背著再別康橋離開你,離開我熟悉的臥佛山鎮醫院,離開大家。」呂志那眼楮再開始注水。

「上邊調離,不要認為是撤職,不要從為是這次的醫療事故,而是思想。」張博把杯,他看到一個即將復蘇的呂志。

「你說是這思想,我的思想沒落了,因為文學的不得意,從干這一行起,就開始沒落。來,喝一杯。「呂志百感交集,二人同杯問盞。

「不管你在什麼地方,重新開始吧,肯定會老驥伏櫪,有看作為的。」張博鼓舞他。

「別夸我嘍,我為什麼一來時就不接觸你。」呂志後悔。

張博笑了笑,苗兒在審視他,當他看到她,她沒有移開目光,張博只得移開目光。

「怪不得你張博悠然清雅,活得不慌不忙。」呂志明白了張博,明白了張博的思想,及他的修養。

「唉,都象張大哥,這個世界就太平了。沒有爭奪,沒有利欲,能容忍。」孫理說的不錯,下輩子我還當你們的院長。先找張博教我們年樣做人。」呂志由感而發。

「我贊成。」胡一梅說,她浮腫的臉上有些微紅。

「王允齊數。」呂志有些失態,其實,這就是原來的那個呂志。說︰「是我把你們帶入企圖,來,對不住了,喝一杯。」

「喝一杯。」王允不知就里。

「喝一杯。」齊數只會敷言。

三人的杯踫到了一起,沒有做作,一飲到杯底,王允不知什麼時候學了一句詩,嘟嚕著︰人生得意須盡歡,一夜看盡長安花。」王允兒,這那跟哪耶。

呂志笑了,王允笑了,齊數也憨憨的笑了。

呂志看著王允,意味深長地的笑,笑得淚在眼中打旋︰王允啊,你懂了嗎,什麼是人生。

王允笑了,他望著呂志,淚掛在突出的眼球︰呂志,今天的你我,是時運未到,等時運到時,我一?給你送禮送錢。

呂志讀懂了王允,王允沒讀懂呂志,可憐啊!人生象部書。

齊數也陪著呂志笑了,不能不笑,他是自己的上級,不笑不行啊,有再造之恩,應當陪啊,不就是個笑嘛。呂志對于齊數的笑很懂,奴才的笑,皇宮里太監似的笑,皇帝的江山都斷送在這他們手里。

「胡大夫,孫理,還是叫你孫大夫吧,我陪你們一杯酒…」呂志笑意盎然,那盎然的笑里,帶著雪中北風的冷。

「謝謝院長。」孫理站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謝院長。」胡一梅沒有站起,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呂志最後也一飲而盡。

到了苗兒。呂志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表情很復雜,苗兒象個男人般還襟而坐。她一字一句的說︰「呂院長,對不起,本人已經戒酒數月,你自己的酒你自己喝吧,這樣才有滋味。」

三個女人,態度各異。呂志能懂她們,尤其是,與張博的交流起了極大的作用。對于孫胡二人,這兩個丑女人,內心是惡毒的,張科長筆錄時,她們竟敢明目張膽地陷害李易,…悲慘噢!

呂志依然微笑,那淚要掉出來,但絕對不能掉出來。眼前你苗兒將如何看我,哦,她已經看透了我,給我的自尊心留了面子,當然,要比抽兩記耳光都厲害,尤其是那個三十萬,那是對我的懲罰。

眼前的孫胡二人,對呂院長似悲而笑,有淚雨不彈,心里一酸,落下淚來︰??叢撼イ鋇煤煤玫模?芸煬捅湮?├瘢?湮?桓 晃那?疾恢檔娜耍??敲揮卸煉?樂盡?p>呂志又看著苗兒,眼前這個陽光的姑娘,她的思想變得那麼快,老練而沉穩,自己走後,也許她就是院長,憑經驗推敲,她就是衛生局派下來的耳朵和眼楮,只是傳說,那個衛生局的副局長就是她姨夫,如果那樣的話,自己調走後就什麼也不是嘍。

苗兒早已看到呂志眼中帶淚,她心中多少有點悸動。這個很虛偽的男人,每每給自己沒套,讓自己從那以後再不純潔,再不是真正的姑娘…,現在啊,應該得到如此的下場。德不正者怎為醫,佛不善者怎成佛,現在,你應該得到如此的不場,只等明天,最遲不過後天,你就會在衛生戰線上消失,喊著你的「輕輕的我走了」自行消失。消失的無蹤無影,消失在雪里,溶化在地里,蒸發到天。被大風吹干,被太陽曬干,在冥界的空隙中飄游,讓靈魂得不到一點安息。

呂志重新拉回視線,張博懂他,他那**的悲哀。

「我們盡樂盡歡吧。」呂志苦澀的笑,是裝出來的。

「行,就依你。」張很同情的說。

「蘇東坡的水調歌頭,你朗頌一下。」呂志說。

「我行嗎。」張博有些謙遜。

「你的音質好。」呂志說,他是想重溫他感情的夢。張博當然懂得。

「明問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官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玉宇摟閣,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呂志將一杯酒,送入口中,仰臉看著天花板,腿搭在椅子扶手上。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很,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張博也仰坐太師椅上,看著天花板,淚,從眼角里流有出來,流到耳後,一滴一滴。他仿佛看到︰妻子許榮在那臨仙樓的上空哭泣,他醉了…。

齊數和王允趴在桌子上睡了,孫理和胡一梅,淚,落地無聲,她們不停的擦著眼楮,哭得眼紅,擦得更紅。為張博情緒感染而哭?為呂志掉官而泣?還是為王允的處境而悲憂?還是因為她們在藥里不能魚利而長嘆?這都沒有回信喲…。

苗兒看了張博一眼,轉身離座走到張博跟前,掏出手帕,給張博試點眼眼中的淚水,臉上的淚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著牛女乃,吃著盤中大菜,別的她什麼都沒看到,旁若無人啊。

靈巧的單兒傻了,呆立在牆壁上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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