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每次都是這樣，當王申夫心情焦慮的時候，只要郝書記代表組織同他談一次話，他就會定下心來。+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郝書記一直在陪著他尋找妻子和女兒。這是多年來的習慣，每次王申夫到社會上作先進事跡報告，或去上一級開經驗交流會時，郝書記一直會陪伴身邊的。這讓他覺得有了主心骨。他有點崇拜並且依賴郝書記，郝書記思路清楚，什麼事都會交待好，有了郝書記在身邊，他就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夠做。
郝書記惡狠狠地安慰他︰「她能跑到哪里去呢？廠里有那麼多人在幫你找，一定能找著的。」又說︰「我們再到朝陽出事的地方看看吧。再仔細找找。」
王申夫不會反對郝書記的意見。這會兒，王申夫對郝書記充滿感激之情。這個廠的人，在郝書記的要求下，紛紛出馬去尋找妻子和女兒。王申夫深感無以回報。听郝書記的意見是他惟一能做的。
他們老遠就看見了那座廢棄的橋。軍隊的這座橋高大威武，但造在這個盲腸一樣的山嶴邊真是可惜了，一點用都派不上。但這座橋在西邊青山的映襯下確實很漂亮。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所以，橋上長滿了雜草。橋中間有一條小徑，看得出偶爾還是有人到這里來的。橋下的江水綠得發黑，不是不干淨，如果你從岸邊下去，可以發現那水非常清澈。江面上什麼也沒有。只有幾只鳥兒在上面飛來飛去。
王申夫和郝書記去山嶴里面看了看。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們往回走的時候，發現有一條小徑通向橋墩。小徑是人踩出來的。王申夫興奮起來，覺得要找的人可能就在里面。郝書記一直是那種表情，看不出她是什麼心情。他們沿著小徑來到橋墩邊，發現了一個黑洞，往里望去，里面很黑，隱隱約約看到里面十分龐大。那是橋的肚子。王申夫先爬了進去。洞不算太高，郝書記也想進去看看。王申夫站在洞口，伸出手，去拉郝書記。郝書記上來後沒站穩，一把抱住了王申夫。郝書記的身體意外的柔軟。王申夫嚇了一跳。他曾和她有肌膚接觸，但那時他慌張，對她的身體幾乎沒留下任何印象。王申夫發了一會兒呆。
里面確實十分黑暗。但令王申夫失望的是里面什麼也沒有。他試著叫了幾聲朝卉，得到的只是嗡嗡嗡的回聲。里面非常安靜，甚至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申夫，坐一會吧，我也走累了。」郝書記說。
確實走累了。昨天晚上以來，王申夫的雙腳還沒停下來過，一直在不停地走，不停地走，走成了一種慣性。♀橋肚子里面有一些石塊和草堆，顯然曾經有人來這里玩過。王申夫就坐了下來。
「申夫，你的命不好。我擔心你會受不了。這樣的事落在誰的頭上，誰都會受不了。」
听了郝書記的話，王申夫有點吃驚。郝書記現在講的不是組織的話，是完全個人的話。組織是沒有「命」這個詞的。雖然這是個人的話，但王申夫依舊感受到的是組織的關心。同時，這句話把王申夫引向了對命運的感慨。是的，這個世上存在一個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奪走了他的兒子，可你根本對這力量無能為力，你連一丁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王申夫感到自己孤單、可憐。
「申夫，可能要出事了，我有預感。」郝書記的表情意外地溫和，說完她嘆了一口氣。
王申夫听不明白郝書記在說什麼。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
「申夫，如果我下台了，你不會批斗我吧？」
「怎麼會呢？郝書記你亂說。」
「過段日子你就知道了。」
王申夫還是沒明白郝書記在說什麼。他對組織上的事一直搞不清楚。組織在他的感覺里總是很神秘。這時，他听到黑暗中有一些聲音，好像是孩子的抽泣聲。好一陣子，他才明白原來郝書記在哭。
王申夫不知道郝書記為什麼哭，他也忍不住哭了。這幾天他其實一直想哭，哭泣的**早已在他的心中了，但不知為什麼他哭不出來。現在，在這黑暗中，在這個看上去密不透風的地方，在一種類似命運的隱秘氣息的催促下，王申夫哭得無比軟弱。他深感個人是多麼無助，多麼微不足道。多虧了組織，多虧了郝書記。他這些年來得到的人們的尊敬都是組織給帶來的。如果沒有組織，憑他這麼老實的人，憑他這麼沒腦子、膽小、只會干活的人，也許人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他不知道郝書記為什麼哭，在他的感覺里，郝書記應該是無比堅強、強大的呀。郝書記見王申夫也哭，伸出手，撫模他的頭，在安慰他。他順勢就俯在郝書記的腿上。要是在平時，這是不可能的，但在他情緒激烈、無法自控的時候可以，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可以，在王申夫無比軟弱的時候可以。郝書記的手變得越來越溫暖人心。
這時，他听到耳邊有一個急促的呼吸聲。同時，郝書記的手變得越來越有力量。郝書記把他緊緊地摟在了懷里。黑暗中，郝書記的懷抱寬廣深厚，就好像黑暗本身把他緊緊地包裹住了。他幾乎有點暈眩過去，感到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滋長。那是一種類似獻身的**，一種報答恩情的**，一種願意為郝書記做任何事**望。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這是在戰場上，郝書記要他沖在最前面，那他一定不會退縮，一定會奮不顧身的。後來發生的事情讓王申夫措手不及。歷史又一次重現了，但這一次郝書記沒有喝醉酒。郝書記退去了衣衫。他因為一直閉著雙眼在哭，開始不知道郝書記在月兌自己的衣服，當他的臉貼著郝書記光滑而柔軟的胸脯時，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想過會出現這樣的事。他離開了郝書記的懷抱，愣住了。郝書記的胸脯像兩盞燈一樣刺痛了他的眼楮。郝書記是個女人，一個端莊的女人，也許還應該說漂亮，雖然王申夫曾經歷過類似的事，可他沒把她當成一個現實的女人。
王申夫的腦子完全失去了思維。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郝書記向他伸出手，把他拉到她的懷里。他還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雖然在黑暗中，他還是看清了郝書記的身體。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保養得很好，他回憶多年前的那一幕，覺得這身體和多年前沒有兩樣。可是，面對這樣的身體，王申夫卻不知道怎麼辦。不是沒有**，**已在他的身體里奔涌。他已有幾個月沒踫女人了，不，即使妻子沒住院，他也很少和妻子同房，妻子好像對這個事不怎麼感興趣，所以，他在這方面其實是倍受壓抑的。他的身體很好，有用不完的力氣。可現在，他身體已有**，但他的沒有反應。郝書記在替他解除束縛，他也沒有反抗。他不可能反抗郝書記的意志。郝書記的身體可真燙啊，但他冰冷如舊。他們沒有說一句話。郝書記在努力地做著這個事，她的喘氣聲在橋洞里回響，就好像橋洞里面有一群蜜蜂在轟鳴。王申夫冒了一身冷汗，他覺得很對不起郝書記，他努力著，可無濟于事。他痛苦地哭出聲來。郝書記停止了自己的努力，她抱著他，撫模著他的頭，安慰他。他們就這樣赤身**地相擁著躺在橋洞里。現在，橋洞之外的現實世界在遠離他們。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