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恍惚 第四章

作者 ︰ 若安安

透明澄清的水流,在那一處找不到可尋覓的處所,在那一處,漸漸的吃空,有什麼在那里似乎被挖空了似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了。♀他輕輕地搖著頭告訴她︰不要緊的,沒關系的。

她只是發愣著,她不知道這句話具體是什麼意思,只是,她想要忘記什麼,但是,在太過的安靜中,這些曾經兒時的記憶又回來了。他曾經過來問她︰你在這里過得好嗎?她說,她在這里,每天干著自己應該干的活,每天被爸爸媽媽和弟弟關心著,她覺得她過得還是挺好的。當他問她是否寂寞的時候,她只是顫了顫肩膀,什麼也都沒有說下去了,她說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說這一切是理所應當的嗎?還是,人生何處無寂寞,但是,她還不想給他什麼承諾。

而今天,今天,他再一次地出現在眼前,他望著她微笑著︰「我們又見面了。」

身體承受不住地咳嗽了起來,她打了一個寒顫,她想問他為什麼?可是,她還沒有開口,他便已經搖頭沉下水去了,他一邊往遠處游去,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他下次還會再來的,那拍打的水聲將他的聲音給淹沒了去,她听得不是非常清楚了。

在那黑洞洞的濕潤的黑洞里,她感到了折磨,一種很深的折磨,曾經,她可以給家里干家務活,她可以出去和別人說說話之類的,而如今,她卻,卻在干嘛呢?她沉浸在這里,她被封鎖在這黑洞之中。

「傷口,還痛嗎?」她顫了顫身子,他的手僵硬在一處,沒有靠近她,便很快地收了回去,他有些尷尬地對她笑著,嘗試著再問一次,「玲,傷口還痛嗎?」

「尹承箴,你不必這樣!」這又是多少次了,她實在受不了地終于開口了,「你不必對我這麼……」

「叫我箴吧,就像我叫你玲一樣。」他依舊對她微笑著,如同鄰家大哥哥一般地寬慰著,「我會像妹妹一樣地對待你的,我會像待妹妹那樣地待你好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就不該把我鎖在這里。」玲有些情緒激動地嚷道,「我呆在這里,就像一個犯人一樣,這種不見天日的黑洞里,好難受,我想出去,我想離開這里……」

「不可以。」他溫和而堅決地微笑地搖著頭,道,「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這里。」

「什麼?」玲仿若呆了般,許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一般,「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一邊望著她笑,一邊思索著回答,「我想留你在這里,可以嗎?」

玲剛想開口回答的時候,他又是微笑卻明顯地緊張了起來,搶著說道︰「理由不充足嗎?那也沒關系,我不讓你走,就行了。♀」

玲再一次想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干脆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望著腦袋不斷地在顫的她,他依舊不動聲色地微笑著︰「我也是為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有危險,外面那麼危險,你出去,會連命都沒有的,我這里很安全的,你在這里很安全的,而且衣食不愁,這樣還不好嗎?來吧,听話,不然……我帶了繩子,我很有可能會綁架你的。玲,你不會……」

用力地咬緊牙關地搖著那只手,用手指扣著那雙手,終于,尹承箴疼得非常困惑、詫異與憤怒地瞪著她︰「平常一副淑女樣子,可實際上,卻依然是一個很粗野,很野蠻,很不懂規矩的一個腋毛丫頭。趙于玲啊……趙于玲,你說,我是不是該找個人好好地管教管教你呢?」

「尹承箴,你是怎麼了啊,我跟你又沒有愁,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玲拍開那騰在面前的手掌,對著他大聲地吼道,「我還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好人,可是……可是,沒想到,你也會乘人之危,也會做出這種……」

「做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把你騙來,哼,做夢吧。」甩了甩還有牙印的手,他冷哼地嘲笑著,「我堂堂一個尹家大少爺,什麼漂亮的女孩子,我沒有玩過。什麼君子,就因為君子,我就一直在等,一直耐心地等,可我等,是要等到你,可是,沒有等到你的回心轉意,卻等到你那個芩!呸,韓季芩是個什麼東西,他不過是仗著他未來的丈人吳瑤兒的父親的幫忙,當上了一個將軍,就那麼地在部隊里逞威風,在朝廷里逞能,有什麼事,就往自己的身上攬。他能跟我比嗎?更何況,他都是和吳瑤兒有過婚約的人了。喂!趙于玲啊,你知道你現在處于什麼狀況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現在跟著我,有個定居之所,並且保證安全,並且跟了我,一生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我不要听!」玲冷冷地打斷他,就想從床上起來,避開他的時候,「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她的右臉頰上,頓時一個紅色印跡顯露了出來,她感到自己的臉上**辣的,玲下意識地撫模了自己的下巴,有些愕然地盯著面前這個憤怒的男人,顫抖著下巴,卻是許久都吐不出一個字。

「對……對不起,但是,你別逼我,我可以跟你好說歹說的,你不能不听,否則,在這個封閉的環境里,侮辱你,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你只要配合,我還是不會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情的,只要你配合。♀」他像威脅一般地努力平息著自己心中怒火地向她解釋著,「我們從小像好朋友一樣地相識,像朋友一樣地一起玩,像朋友一樣地說話聊天。我願意去做你的朋友,做你的一個普通朋友,這些都是可以的,但是,但是,你怎麼可以……一直都完全忽略我的感受呢?」

「我忽略過你的感受嗎?」玲詫異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那你說,那麼多天,你都在哪里呢?為什麼我每次去你家,我都看不到你呢?」尹承箴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說這麼多天的下午,你在干嘛,你究竟都在干嘛呢?我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你在干嘛呢?你在哪里呢?」

「你……你去我家了?」玲更加困惑不解了,「你不是上京趕考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呢?」

「因為戰爭,很多地方暴發農民起義了,道路不通了,很多考試的地點都停了,我去不了了。」尹承箴回答道,「我就提前回來了,可是來你家,根本就找不到你,後來,我就打听你的去處……」

「你打听我?」玲忍不住怒火地提高了聲音,「你完全可以直接問我的,為什麼要打听我呢?」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抱什麼態度對我的?」箴也對他提高了聲倍地向她吼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拿什麼心態對待我的?你把我放在你心里的什麼位置上的?你……你別忘了,是誰拿著賣身契來我家的,又是誰把你的賣身契還給你的 !」

「那件事,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啊……」

「哼,感激!是感激啊,全家吃不飽穿不暖地就拿個賣身契到處去求人,現在到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叫感激嗎?」箴冷漠而輕蔑地打斷了她,「早知道,我就不把賣身契還給你了。你以為我可憐你們嗎?我當真會可憐你們嗎?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窮人,窮人我全都可憐去了,那我們尹家成了什麼啊?窮人的寄居所嗎?我不要你賣身契,那是看得起你,覺得你會識相的,我想要你慢慢熟悉我,慢慢懂我的好,慢慢地主動地接受我,我一直都以為,你已經接受了的,可是……當僕人們說,你每天下午到軍營里,去跟一個叫韓季芩的男人約會的時候,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憤怒嗎?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一切分明就是一場欺騙,你一直都在欺騙我!趙于玲,你們一家沒有我尹承箴,早就餓死喝西北風了,你們全家,以及你的性命都該是我的,你應該是我的,我花了那麼多錢。難道都白花了嗎?」

「可以冷靜一會兒嗎?」玲面無表情地解釋著,「我是去軍營里過,每天下午都去,我是去找過韓季芩的,但是……我沒找到他,我只是在軍營的周圍晃了一下午,lang費了一下午的時光。至于,我欠你的情,欠你的錢,甚至,欠你的人……你真的要我還的話,我會還的,之前的賣身契,雖然,你還給我們了,但是,還是算數的。更何況,當時我們全家的想法是,不管是賣我去做奴婢,還是去給人家做小,還是賣到青樓,我都沒有意見的。而尹少爺,寬宏大量地不僅沒要我的賣身契,還要我做尹少爺朋友的那樣照顧我,這份感情,我真的一直都銘記在心的……」

「窮人的這番客套話,我听多了,你也不用再多重復了,很煩很嘮叨的。」尹承箴語氣緩了緩,道,「你只要知道該怎麼對我,你心里有數就可以了。至于,還給你賣身契的事,我一直都不後悔。但是,你——趙于玲,無論是奴婢,還是做小,還是什麼,你就是我的,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錢,你就是我的財產,我有權佔有你,有權控制你。我現在放你自由,是為了尊重你。但是……你必須對我忠誠,你的世界里,不能有除了我的第二個男人,你听到了沒有?」

玲木了,完全沒有听清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腦袋里一片嗡嗡作響。

「啪!」又是一記火辣辣的巴掌,她被打趴在床上,還未掙扎著趴起來,那火熱的嘴唇就撲了上來,他強吻了她。

如同室息一般地昏厥著,握緊她的手,握得很痛很痛,如同碎了般。

「男女床上的事情,就那麼一點事,但是,現在我還算尊重你,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但是,不準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他深深地盯著她的眼楮道,「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這個世界還真是沒多少意思,吃喝玩樂嫖賭是有錢人的享受與快樂,有錢玩女人也是應該的,我完全可以玩弄你,但是,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等了你多久,等了你多少年,你這個賤人,你不知道嗎?你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住在我的屋子里,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卻出去找別的男人!你信不信我揍你!」

如同木桶一般地坐在那里,他力道很大地深深地把她拉下床,她就那麼毫無保護地摔在了地上,就那麼地躺在了堅硬的地上,然後,腦袋里一片迷霧的被裹在一個滿是汗臭味的懷里。

「進京趕考失敗了,湯王朝可能就要覆滅了,不知道下一個朝代是什麼樣的君王,不知道我們這些人,以後是什麼出路,不要你的父母吧,他們可能流亡中生病,饑餓,寒冷,搶劫殺掠,戰爭都可能會要了他們的命,而我……我的家道也衰落了,我們可能養不起太多的人了,但是,」他把她推開他的懷抱,他深深地看了看她,在她的額上,印了一個吻,「無論經濟多麼貧困,我都願意養你的,知道我養你多少年了嗎?你**歲來我家交給我們你的賣身契的那一天,我就看重了你,我在心里,就要了你。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跟爸爸媽媽說要退了你的賣身契嗎?」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希望你能在這里有家的感覺,有真實的一個家的感覺,我希望你覺得我是一個倚靠,覺得我是一個可以給你家的男人。」他語氣平和地望著她回答道。

不知道為什麼腦袋里,總是一片嗡嗡的聲音,就仿佛什麼都沒有听清楚似的,身體是個奇怪的東西,它有時會超過大腦的反映,她也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開始依戀起他的吻,哪怕是落在額頭,臉頰上的吻,有他的溫度,如同落雨點一樣墜落的吻。

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會太脆弱,會太脆弱得依戀上這種好,她有一種離不開的感覺。當異性的好處真實地得到之後,就像吸煙,就像喝酒,甚至就像吸毒一樣,只要吸過了,嘗到好處了,就會上癮了,就會有一種依賴于依戀了。對那種**的依戀,對那種熟悉的**的懷念與渴望。那**襲過全身得痛苦與顫抖,令人身不由己地淚流滿面。有時候,一場依戀的愛,那身體上依戀的愛,和真實的感情究竟有多少關系呢?她都不是特別清楚,只是一切曾經都太好了,而過後,一切又都太過痛苦了。

**的痛苦,原來是這麼難熬的,會讓人身不由己地無法控制住自己,她緊緊地抱住自己,離開了他的懷抱,然後,來到水池邊,望著那微微泛著白光的水面,尋不到何處來的白光,那光,太微弱了,整個地洞里,還有火光,或許這地下通道還很長吧。她或許又真的是出不去吧,但這一切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她只是……她只是想要冷靜冷靜。

在她還沒有喊出聲來的時候,「噗通」一聲,她墜入了池水里,冰冷的池水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她完全被刺骨的寒涼給包裹了,或許這樣可以讓自己再稍微地清醒一點吧。

她一直都以為,她的家需要她,她的弟弟需要她,她願意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她願意做一個勤快的,可以付出更多的女孩子,為了自己所珍惜,所在乎的人,而付出更多的女孩子,可是,她還是需要依靠誰,她還是需要依靠尹承箴,她甚至還要如此這樣地為此為之拋棄父母,父母現在在何方呢?她做女兒的,竟然拋棄了他們。

水啊,好寒冷,好寒冷,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一種寂寞,一種深深的寂寞的痛楚。她依戀,或是依賴上一個男人,一個並不愛的男人,卻又是如此依賴,如此依賴他的好,她自己一人是無法生存的。她忽然間,覺得自己是多麼得可鄙,又是多麼的無奈。

他知道她不會游泳,在調入寒冷的池水去救她的時候,他忘記了所有對她的恨與不滿。他救她上了岸,用被子給她蓋上了。她讓他走,他真實地離開了。

她讓他走,是因為她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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