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之戀 第七章 訴衷情

作者 ︰ 風吹整夜

夜色漸黑,萬家燈火通明,那些黃色的燈光映襯著溫馨的場面。♀暖風襲來,吹不到漫天的星星。月亮高高掛起,散發出皎潔的光芒,照得海面波光粼粼;在無垠的海面上,月亮顯得更大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伊人泣往事,情郎相安慰。

邱雯雯重提往事,把內心多年來積下的苦悶和晦氣一並吐了出來,自覺舒暢了不少。倒是喻少卿知道了她的身世,痛心她的悲慘遭遇,眼淚不禁自己流動,濕透了領口,甚至浸到邱雯雯的發絲上。愛人者恆愛人,真心者自會不經意間于一些細節流露出真心。

邱雯雯察覺頭上有東西,扭頭昂首一看,「哧」的一聲噴了出來。

「瞧你那樣,一個大男人,還哭了。」

「我這不是被你的經歷弄的嘛?」

「本來還想安慰我,沒想到連你自己也苦了。」

「我那不一樣,不像你,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我的,隨便用袖子擦一下就干了。能比麼?」

「得了,嘴上不饒人。」

「誒,你被送到福利院之後,受到的經歷會不會更不好?」

幸虧他沒有使用「慘」字,否則弄哭人家,他怎麼哄也無效。

「不是啦,不過,不要再提了,省得心里又難過起來。」

邱雯雯望了望外面的世界,覺得好美。她站起來,走到陽台,趴在圍欄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風景。晚風徐徐,吹起她的長發,扶起縷縷青絲。月亮也來湊熱鬧,給她裹上一層銀白的盛裝。她望得出神,有種若有所失的感覺。

是啊,這麼多年來,每逢佳節倍思親,思念不如不念,越是思念,越是傷情。多麼希望一踏進家門,就可以聞到香撲撲的飯菜的味道;多麼希望一踏進家門,就可以得到親人的懷抱;多麼希望一踏進家門,就可以受到阿黃的歡迎。♀

可是,居有定所,卻非家。

家,一個多麼簡單的字,卻飽含如此多的元素。屋子、親人、食物、經歷、關懷、問候等等,缺一不可。

喻少卿也隨著她,走到陽台,看到她的身影,起初覺得很美,後知後覺,從背影讀出了她的心酸,于是從背後輕輕擁住她。

她並不抗拒,反而閉上了眼楮,一只手握住了那兩只扣著她的手。

他抱得更緊了。

美好的時光留給美好的愛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唔呵,想不到你也能這麼文藝啊。這是《詩經》的《月出》吧?」

她笑得很開心,想不到有人這麼期待自己。

「是啊。」

可是嘴上仍說︰

「是不是事先背好的?」

想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先人哲理,喻少卿便編造︰

「是啊,我在家的時候看了一下天氣預報,發現今天晚上不會下雨,會出月亮,有月亮的地方怎麼少得了詩?有你的地方,怎麼少得了贊美?于是我就選一首出自《詩經》里面的詩歌,這樣顯得我比較有才情。沒想到詩經實在是太多通假字,太多生僻字了,弄得我得一邊看譯文,一邊看原文才背得牢。」

「哈哈哈,你還真會編段子。」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自幼讀四書,誦五經,五歲能作詩,八歲善文章,人稱小神童,不過後來傷仲永了。」

「是嘛?怎麼會那麼容易泯然眾人了?你父親又沒不讓你讀書?」

「是我自己不讀書了嘛。」

談話間天氣已經靜悄悄地變了,烏雲布滿了天空,遮住了月亮,驀然間,妖風四起,真是月黑風高,天荒地老。

「你不是說今天的天氣很好麼,怎麼突然變了天,你看,月亮也沒了。啊——」

大風襲來,吹得邱雯雯尖叫起來。

「我們進屋去吧,這里風大,很有可能下雨。」

「嗯。」

大雨說來就要來。海邊的夜晚向例是吹陸風,但極易下雨。

「你看,下雨了。」邱雯雯拉著喻少卿的手,高興地說道。

「你干嘛那麼高興呀?」喻少卿不解女人心。

「因為,我不告訴你。」邱雯雯賣起了關子。

「你猜。」

「我不猜,想想就知道了。」

「那你說。」

「我不說。」

到底誰更狡黠?

「不說就算了。」

「那算了。」

折騰了半夜,兩個人的肚子都癟了下去。意念可以控制一時饑餓,但控制不了**上的不羈。誰會最先發出「咕嚕」聲呢?二人都屏息聚神,不敢有半點的松懈。不過三分鐘,終究還是邱雯雯的肚子先抗議,越叫越夸張,使得她極不好意思。

這在我們眼里,他們是有多無聊啊?但在他們眼中,這是多有愛啊!

「肚子餓了吧?我們做飯吧。」

「不行,你是客,我是主人,應由我來做飯。」

「還分主客啊?」

「我答應你了麼,額?」

「額」

「你‘額’也沒用啦。」

邱雯雯松了手,笑嘻嘻地走進廚房內,刷鍋洗米。

「你買了菜沒有?」

喻少卿在客廳大聲問道,好不甘心。

「買了,不過椰女乃沒了。」

邱雯雯從冰箱里拿出兩個皮蛋、一塊瘦肉,剝開皮蛋,將其切成碎塊,又把瘦肉切成條狀,一並放到碗中,隨後取鹽一勺、生粉一勺、生抽一勺、雞精少許、白胡椒粉少許,一並放入碗中,攪拌勻透,為的是腌制入味。等了一會兒,看到米煮成濃稠的粥便放入準備好的材料,轉大火,肉末和皮蛋很快就熟透,再等片刻,新鮮美味的皮蛋瘦肉粥便做好了。撒入蔥花,粥更香了。

怎麼沒聲了?邱雯雯心里想著,走出廚房,發現喻少卿人不在,疑惑雨這麼大,他能去何處。

「砰砰砰」,門被敲擊。

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邱雯雯心里一驚,急忙開了門。

敲門者正是喻少卿,他懷里抱著一箱物品。

「這大半夜的下這麼大的雨,怎麼跑出去也不吱一聲?害人家擔心了那麼久。」

「剛才你不是說沒椰女乃了嘛,所以我去買。」

「樓下不是有個小超市嗎?」

「確實有個小超市,但是人家關門了,我只好開著摩托車,一直沿路開著,最後買到了。知道你喜歡,所以買了一箱。」

邱雯雯很感動,跑到浴室里拿著自己的毛巾,命令喻少卿擦干身子。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牌子?」

她打開箱子,拿出一瓶椰女乃,看到上面印著的牌子。

「喲,還不忘了你的啤酒啊?這箱子不是早就被封好的麼?怎麼里面冒出一瓶啤酒出來?」

「嘿嘿,我細心唄,看到客廳垃圾桶里的椰女乃盒子,所以知道你喜歡喝哪個牌子的椰女乃,雖然我不太敢確定,但是總比亂買好。另外,我叫老板打開箱子,親自喝了一瓶,確認無毒之後才敢抱回來,當時覺得拆封了會進水,順帶賣一瓶啤酒塞進去,再給箱子封裝。」

喻少卿把毛巾交回給邱雯雯,邱雯雯覺得他的頭發仍不夠干,便幫他擦了幾下。擦完之後便招呼他吃完飯。

「嘗嘗我做的皮蛋瘦肉粥。嗯,味道怎麼樣?」

「嗯——真的很不錯,我值得擁有!誒,我給你盛一碗。」

喻少卿大口喝完邱雯雯給他盛的那碗粥,拿了另一個碗來為邱雯雯盛粥。

「別急,粥燙!」

「吶,這一碗,給你。你也餓了。」

「你反客為主啊?」

「我就是主人。」

「真不要臉。」

「誒誒,你怎麼直接吃鍋里面的?」

「我這是吃著鍋里的想著碗里的。」

「別鬧,好好吃飯。吃完之後還要干正事呢。」

「什麼正事?」

此話是亮點,引得喻少卿來了興致。

「聊天啊。」

「噢。」

「別不正經哈。」

「嗯嗯。」

「吃你的粥吧,還盯著我看。」

「嗯嗯。」

窗外下著大雨,不見絲毫式微的征兆,嗶嗶啵啵地擊打著它所能觸踫到的物品。雨聲很有節奏,隨著心跳律動。

喻少卿和邱雯雯坐在沙發上,要談正事了。

「我考慮清楚了。」

「雯雯,你先別說,听我說。」

「嗯。」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白馬王子,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唐僧,但是我會是你的騎士,永遠守護著你,無論天崩地裂,無論生離死別,我都會在你身邊。我們在一起吧!」

人家原本就想答應他了,再听到這句話,心里更甜蜜了。于是——「我們將會永遠在一起,不是麼?」

「嗯!」

喻少卿的手像游蛇一般,偷偷溜到邱雯雯的背後,只待她一開口答應便緊緊摟住她。

自古以來,男人就是要主動。

想到這個男人風雨無阻地為她買椰女乃,邱雯雯縮在臂膀中,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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