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雙眼,腦海里閃現著她的臉。愛一個人要等多久?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性格各異,誰也猜不透誰。你可以等多久?我又可以等多久?喻少卿耐不住寂寞,喝完那杯水就出門了。走到樓下,進到倉庫拉出摩托車,轟隆一聲就奔起來,方行到門口,就被一女子攔住。差點嚇死他,差點就要撞到人,凝視前方,只見那女子長得倒有幾分姿色,柳眉鳳眼,玲瓏小嘴。她走過來伸手問錢,喻少卿自然不肯。
場面僵持不下。
「我為什麼要給你錢?」喻少卿怒道。
「就是要你給。你不給我就喊人了。」那女子輕描淡寫,好似成竹在胸的樣子。
「分明在搗亂!讓開,我有急事要辦。」喻少卿更火了。
「來人吶,來人吶,有人欠錢死皮賴臉不肯還。」攔路女子大聲呼喊道。
方才就在攔路女子攔下喻少卿之時,便有很多人蠢蠢欲動,想要當看客,這下可好,一呼百應,迅速繞成一個圈。這可苦了後面開汽車的人,猛地鳴笛,罵道,死一邊去,別擋道。
喻少卿很不好意思,雙腳蹬地,挪到了旁邊。
「我說你怎麼那麼無恥!我壓根就不認識你!你這是乞討麼?分明是敲詐勒索嘛!那麼年輕卻不靠自己的勞動來掙錢養活自己,真沒出息!讓開,撞到別怪我!」喻少卿怒不可遏,加大油門, 了出去,嚇得眾人連忙躲開。
「我呸,你才沒出息,居然只開摩托車!」攔路女子在後面大聲罵道。
听到此話,眾人紛紛扭頭離開,不忍直視,而喻少卿早已一騎絕塵,人影越來越小。
摩托車非得飛快,發動機歡快地轟鳴,排氣管轟隆隆地震動,過往的樹影排成一面黑綠色的帷幕,站列著的路燈昏黃,演繹著不老的傳說。♀
再不抓緊機會,又會失去一個好女孩。
喻少卿腦力浮現那張白皙的臉,想起那雙紅唇,想起她的擁抱,想起那封郵件,想起月台的離別。越想越懊惱,越想越覺可怕,于是加大油門,叫摩托車發動機憤怒地噴鳴,一路向北,穿越了時空,到了邱雯雯的小區外面。
他四處搜尋,注意到一間花店,停下車,拉開店門,走入店內。
掌櫃是一名萌臉胖大叔,居然沒察覺到喻少卿開門進來,自顧自的,自娛自樂。喻少卿走近一看,發現老板原來在看書。
「喲,老板,你也看《濱海之戀》啊?」
「嗯嗯,這本小說寫得不錯,情節怪異。你說這個作者怎麼、怎麼那麼會意yin?不……不不……不光心里意yin,嘴上還……還還意yin。」
看到有人提起這本小說,老板的心情更愉悅,更不願離開椅子,眼楮更專注于書本,竟然不口吃了。
「你想要什麼花,自己挑選吧。」
只道男人給喜歡的女人送花,首選鄙視艷麗清香的紅玫瑰,萬萬不會送**,除非他萬念俱灰,不在留戀紅塵,決心覓死。而愛菊之人,必是男人,史上唯陶淵明一人。
喻少卿的眼珠子滑走轉動,瞟到屋角擺著8朵紅玫瑰,走過去挑選了其中最鮮至女敕的7朵。
7朵玫瑰寓指喜相逢。其來歷我不甚了解,莫非因為7的英文為seven,諧音是「相逢」,所以有如此寓意。
「老板,我要7朵玫瑰,多少錢?」
「70元,你自己包裝吧,材料就在那兒。♀錢放在櫃台上面。」
胖老板連頭都不抬一下,仍舊低首讀自己的書。
不務正業,為了看書,不理顧客,連生意都要荒廢了。喻少卿心里埋怨著,把花插入花泥,再給花束上外衣,便兀自推開店門,走了出去。
老板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旋即尾隨出來,卻發現喻少卿已經騎車開出好一段距離,只好大聲喊道︰
「不……不不……不要走啊,你快回來,那些玫瑰是我用來送給我太太的,你拿走了,我一人承受不……不來。」
聲音湮沒在雜色的黑夜中。
他急得滿身大汗,怕是一會兒關門回家後要跪搓衣板。
喻少卿雖然听到了叫喚聲,卻不肯回頭,只是大聲回應︰
「老板,您送一支就夠了,一心一意嘛!」
他右轉進入了幸福小區,放置好車子後,帶著玫瑰,快步走到d棟,登上電梯,數秒間便到了12層,邁步走到128門前,猶豫了一下,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門開了,伸出一只皮膚黃黃的爆炸頭,她瞪著眼楮發問︰
「請問您找誰?」
「沒事兒,我只是練一下膽子而已。」
「神經病!」
「 」的一聲關上了門,里面隱約傳來「老公,外面有個死變態」的聲音。
喻少卿連忙逃開,爬進電梯,摁了13。
到了13層,他徑直走到138門前,敲了幾下。
門開了。
當幸福來敲門,期待已久的人終于見著。
「你怎麼來了?」
邱雯雯笑著問,明顯是故意的。
「這滿頭大汗的,不是有電梯麼。難道你是爬樓梯上來的?」
「你怎麼笑得那麼甜?」
「別貧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邱雯雯注意到喻少卿沒藏好的玫瑰花——某一朵玫瑰花及不老實,故意掙月兌了束縛,伸出了頭,像是要見證這美好的時刻似的。
她很開心。
「天氣熱的緣故,才導致我滿頭大汗。」
喻少卿這才緩過氣來,悔恨剛才太粗魯,干嘛非要招惹麻煩,去排演!
「說了那麼久,都忘了叫你進屋啦,進來吧。」
喻少卿走進屋內,趁著邱雯雯轉身關門的瞬間,轉身定住,待他回過身來時,二人幾欲貼在一起,四只眼像是加了磁似的互相凝望。
喻少卿伸出別在背後握著玫瑰的手,順勢將花送到這個為其感動的女子手中。
花香頓時溢滿整間屋子,世界變小了,就連小四也會是巨人。
「大美女,嗯,這個送給你。」
「謝謝,第一次有人送花給我。」
「我自以為我不是美女,不要哄我。」
「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我的大美女。」
「嫁給我吧。」
「什麼?!」
「不是,口誤了,我要說的是,接受我吧!」
「接受什麼?我不明白。」
真會破壞氣氛。
「吾之愛意。」
「我確實接受了你的愛意啊。」
「那你也給我你的愛意吧。」
「讓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直接給。」
「理由呢,原因呢?」
「因為我踩髒了你房間的地板。」
「那我得罰你打掃清潔哦。」
「你不要轉移話題。」
「你不也轉移了話題?你根本就說不出理由。」
「愛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理由,他只需對她有了感覺,而感覺已經發酵,就升華為愛意了!曾經有一段」
喻少卿說得情深意切。
「真摯的愛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我才追悔莫急。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一定要給這個承諾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是嘛,又來背這段,太膩,太俗。」
「確實曾經有一段戀情被我自己活生生地掐滅了。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覺得就是現在這個機會。」
「我怕你會嫌棄我。」
「怎麼會?就算你有什麼生理缺陷,有什麼疾病,就算你無法生育,一生一世,風風雨雨,我也陪你一起走!」
他也覺得自己的口氣好大。
「我是一個孤兒。」
邱雯雯淌下憂傷的淚水,想起了往日的糟糕的回憶。
喻少卿把邱雯雯拉到懷中,緊緊抱住,為她抹去淚水。
「對不起,都怪我,都說女人是笨蛋,其實男人才是笨蛋,總是胡說八道,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說出錯的話。我讓你想起不好的東西,都怪我。不哭了哈,你看你,眼楮多腫,看著都讓我心痛。」
「不是你的錯。」
吳雯雯哽噎著,真是思哽饐兮詰詘,涕流瀾兮如雨。
每個人心中都埋藏著自卑。
「你想听我的故事嗎?」
「嗯,我听著。」
此時,陽台外面閃耀萬家燈火。
其實我也曾不是孤兒,我也有家。
邱雯雯眼噙著淚,暗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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