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之戀 第三章 淡淡的憂愁

作者 ︰ 風吹整夜

「你怎麼不吃了?飯菜還沒動多少呢。」

「我飽了,倒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飯量跟我一樣,像小貓。」

「看著你,我就飽了。別誤會,我怎敢說你難看,夸你漂亮還來不及。我想不出其他詞來形容,只能說出爛俗的‘秀色可餐’來。」

「又貧嘴,才第一次見面就不要臉啦?」

「才,第一次?」

「嗯。」

二人相視而笑,相視而行,走到了金黃色的櫃台前。

「王老板,埋單,多少錢?」

「喲,這不是少卿嘛,向你賠罪,客人太多,招呼不過來,沒有注意到你。如果招待不周,請多包涵。嘿嘿,很久不見了,最近都在忙什麼?,我說怎麼不見你,原來是在談戀愛。這就是女朋友?」

生意人就是會講話,一串一串的。

「不是啦,怎麼解釋呢?說來話長,孩子沒娘,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改日再跟你解釋吧。先埋單吧!」

「你是幾號桌?」

「照例7號。」

「我看看。嗯,這個,一共100塊。」

「你是不是故意算多了?」

「誒呀,哪有?實價。」

「嗯,給你。」

兩個男人互相凝視,滿滿是愛。

邱雯雯欲付款,拿出錢,喻少卿不許,一面攔住一面拿出錢包拿出150塊交給這個穿著被便便大肚頂起的沙灘風格衣褲的王老板。

二人走出店門,漫步在陽光下。處暑的天萬里無雲月在中,日月同輝,只是太陽很暴躁,月亮很溫和而已。

走著走著,他們走到了海灘旁的公園,找了地方坐下,遮陽聊天。

「不是說好我請客麼?怎麼能讓你付錢呢?」邱雯雯埋怨道。

「我一個男的,怎麼能讓女的付錢呢?我照顧女的是應該的。」喻少卿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拍拍胸口,仰著頭說道,一副得意的樣子。

「好吧。剛才你說我有工作,你不也有工作?也該耽誤了吧?」邱雯雯略顯擔心地問,臉上卻很開心地笑。

「沒事兒,我自己就是老板,我怕誰?」喻少卿滿不在意地打包票,直言工作毫無影響。♀

「老板?!你從事什麼職業?」邱雯雯好奇地問道,眼楮一閃一閃的。

「就一個賣畫的。」喻少卿斬釘截鐵地說道。「說得好听一點就是畫家。」

「哇,很不賴嘛,藝術家!我喜歡。」邱雯雯眼楮亮起來。

「什麼?」喻少卿來了興致。

「沒事。嗯,我指的是我喜歡藝術,在大學時,我就學過畫畫,如國畫、素描,已經畫得很好了,但是畢業後我沒成為畫家,而是開了間女裝店,你知道的。」邱雯雯掩飾地說道,心里很害羞,但沒表露出來。

「噢,原來是同志啊!真是相見恨晚,如果早一天……遇見你……就好了……」喻少卿說得支支吾吾。

「為什麼這麼說?」邱雯雯疑問道。

「嗯,我是指早一天見到你,我的繪畫水平一定會大增,比現在好上百倍。」喻少卿搪塞道。

「你渴了嗎?我去買水。」

「嗯。」

其實她不渴。她只是在享受一種感覺而已。

「等著,我很快回來。」

他跑步離開,很快拿回一瓶椰女乃。

「你怎麼知道我要喝椰女乃,我都沒告訴你。」邱雯雯很喜歡。

「剛才你說過啦,你喜歡椰女乃。」喻少卿咧著嘴,揚起一道弧形。

「就算我說了,但是剛才吃飯的時候已經喝了一瓶了呀。」她順勢喝了一口。

「嗯,感覺你還能喝,還想喝。」他撓撓頭,四目張望。

「你看這花,又開了,我想起初中時代。」他的話匣子打開了。「初一的新生接到學校的通知,須提前到學校報到並在學校住三天以適應初中的生活,但是我和龍彬沒有去學校報到,而是在正式開學以後才到學校報到的。初到學校,對于菜鳥而言,一切都新鮮陌生。處處是人影,到處是人聲,家長跟孩子們千叮萬囑,要好好學習,要听老師的話,要懂得照顧自己,不要被別人欺負,錢省著點花。記得班主任對我說︰要听話。果然,我還是十分老實的。

座位是獵物,誰先搶,誰就可以佔有它,我是遲到者,自然得不到前排的位置,于是得坐最後面的座位。那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從後門走進教室,發現有一男孩翹著二郎腿擋著道,我請他讓點空間,話雖有禮,可這廝狂追炫酷,硬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腳一點也沒動。我如此老實,自然不會隨便罵人打人,所以我選擇直接跳起來跨過他的方式來回應他。跳過他之後,我找了一個座位坐下,沒瞧他一眼。後來旁邊的同學告訴我,那男孩揚言要揍我一頓,話雖如此,之後還是不了了之。

隨後便上課了,班主任講的是什麼,我早就淡忘了。估計班主任也會想不起了,畢竟光景已去那麼久。

想當初,我是那麼的羞澀,與新同學打招呼時,懷著羞澀的表情,脈脈不敢語。我記得山醒出奇的瘦,儼然一只饑不得餐的猴子,濃眉大眼,雙臂奇長,穿著老土,內心熱情,不知何事縈懷抱,與龍彬相識相知一起搞。

因為我長相清純可愛,況且心腸善良待人熱情,故而不受眾人排斥,很快就收獲了大量的友誼。國強是好基友,德夫是好基友,楊總是好基友,各位都是好基友,用陳奕迅的歌詞來形容就是︰「難得有過最佳損友,從前共你促膝把酒,傾通宵都不夠,我有痛快過你有沒有?很多東西今生只可給你,保守至到永久,別人如何明白透?實實在在踏入過我宇宙。」

初一時令我印象深刻的一節課是語文課,課上班主任叫大家背誦《童趣》,點名叫我背誦。我老實得很,又害羞,在眾人面前背誦勢必會緊張,緊張肯定導致紕漏。事實上,我不願起來背誦,但不能不起來,不敢背更丟臉,于是咬咬牙背︰「余憶童稚時,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見藐小之物必細察其紋理,故時有物外之趣。夏蚊成雷,私擬作群鶴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則或千或百,果然鶴也;昂首觀之,項為之強。又留蚊于素帳中,徐噴以煙,使之沖煙而飛鳴,作青雲白鶴觀,果如鶴唳雲端,為之怡然稱快。余常于土牆凹凸處,花台小草叢雜處,蹲其身,使與台齊;定神細視,以叢草為林,以蟲蟻為獸,以土礫凸者為丘,凹者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一日,見二蟲斗草間,觀之,興正濃,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一癩蝦蟆,舌一吐而二蟲盡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覺呀然一驚。」背及此,我已經很緊張,神智開始模糊,忘詞的問題隨之而來,完了,「定神」一出,便哄堂大笑。我旋即改正︰「神定,捉蝦蟆,鞭數十,驅之別院。」背完之後,身體已經有點抖動了,汗水自不消說,鐵定一大片。那時的我,普通話極度不標準,若是現在的我听到我當時的講的普通語,還不羞死。麗麗亦背誦了《童趣》,她讀得聲情並茂,語音標準,勝過我千百倍,獲得到了班主任的嘉獎以及全班人的掌聲。

那正是2004年,同年,班主任結婚了,師母是我們的美術兼音樂老師。細數遺憾,班主任沒有給我們發喜糖;我們那時還年幼,也不懂得祝福新人。

過了一段時間,我們的座位開始變動,執行者是班主任。我和德夫應該是同桌吧。這廝無論是課上還是課下都十分地好動,不老實,十足的話嘮,腦里不知裝的是什麼,但可確認的是他的肚里裝的絕對是壞水。不愛學習,只愛玩,典型的熊孩子,上課閑話過多,時常被陸老師用粉筆襲擊。他被擊打之後還恬不知恥地笑。很多人志不在學習,錯並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這落後的教育制度身上。國家政策要培養全才,社會需要專才,而人專注自己的長處才會取得成就,並不是人人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寫得一手好文章,算得一把復雜的數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計算機組裝修理,軟件編程,還進得了廚房燒得了一手好菜,試問這種人在人群比例中有多少?能者自會上位,而人無奈地隨著生活流,怎麼能把事情做得好。事到如今,我覺得德威也是因不上進而混得不好也不差,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言以蔽之,德威太懶了。

段考很快就到來。我的小宇宙一不小心便爆發了,段考考了個全班第一、全年級第四,驕傲得意。現在想來,這有何用?不過虛名而已。活得開心才是真實的,反過來想,那時成績好,不就是活得好麼?古人今人最愛說的一句名言「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誠不假,細細忖度,後來期末考試排名的倒退明顯是我太笨的緣故。我很怕學數學,因為排斥數學,這是天性,不可消除。就像容嬤嬤生來便是那樣無比凶殘,那種眼神,那種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咬牙切齒,但她就那樣,皇帝老兒也治不了。故此,我只能拆東牆補西牆,用別科的高分來填數學低分的坑。數學成績一直不好不壞,對于其他科目則是差勁的。各路大神向來武功高強,後來,我終于在考試的大海里淹死了。

我住在面向校門的男生宿舍樓的三樓最左的宿舍,睡在靠窗的上鋪。那是麇集著很多床的宿舍,能容納班里一半的男生;床鋪並列,一鋪床能睡三人。睡前必聊天,聊天必持久,持久則耗時間,耗時間則影響睡眠,影響睡眠又影響醒後的听課效率,著實是蝴蝶效應。硬是要我們閉嘴,真是難上加難,試想一群孩子正處于多話的階段,倘使執行封口令,也不會有那麼多知心話了。睡于我左側者是李小風,右側者是謝俊飛。其實,我的位置並不是固定的而是移動的。他們二人平時里的行為讓我受益匪淺,授予我許多經驗。在我的成長之中,慢慢地知人論世,漸漸地知道了有些朋友是損友,有些朋友是諍友,有些朋友是摯友。初一之後,我就不太與謝俊飛打交道了,而李小風也不知所蹤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很對。

初二的事兒我記得不多,無非就是那些打打籃球,到其他教室玩耍之類的事情。這段記憶,似乎遺失了不少。初二亦是分班的時期,按照學校的意思,我們041班被定義為尖子班或者實驗班或者火箭班,隨意稱呼吧,反正都是一個意思。謝小飛、李得宏等等分了出去,撥到其他班,魯泰、老肥、老唐、老高進了041班。毫無疑問,分班以成績為原則。一些被分出去的同學心里或多或少會難過,出則為差生,入則為優生。粗暴而有理。有些東西,欲得到,必努力爭取才行。生存的游戲規則早已在幾千年前就制定好,弱肉強食,就是這麼簡單。可能有些無情,連我自己也被驚嚇,世界太殘忍了。

魯泰、老肥、老唐,三者均不是省油的燈。魯泰留著濃而黑的胡子,寡言少語,行為怪異,卻有魅力。他平時大多獨來獨往,來無風去無影,如鬼魅一般。與他交談,發覺他言語簡潔,語調平淡,時間久了,就不敢與他多言。老肥身體壯碩,腦袋粗大,思維敏捷,是聰明的代表者,更是不老實的代言人。後面詳說。老唐身形頎長,只是過于瘦弱,可與山醒一戰。他用的碗簡直不是碗,是臉盆!飯量極大,可是他的肉就是不長,越吃越瘦。無言獨進廚房,胃很痛。饑餓難耐何處藏佳糧?食不多,更是餓,眼迷茫。若有米飯做鬼也堅強!」

喻少卿連續噴出這麼多的話,叫邱雯雯很是驚訝,她心想,怎麼會突然在我面前回憶舊事呢?

潮水一涌一涌,潮起潮落,撞擊出嘩嘩的水聲,很有南國的風韻。

「怎麼突然想起這些事呢?」邱雯雯問道。

海風輕撫著她的頭發。她時不時整理亂掉的頭發。

「不知道,以前我從沒說過,不知道為何在你面前說出來了。也許這段記憶實在是太難以忘記了。我覺得有些事情,是值得我用一輩子去銘記,用後後半生去回憶,去懷念的。真想夢回初中。」

沒等喻少卿說完話,手機信息鈴聲驀然響起,邱雯雯看了一下便要辭別。走了之後,喻少卿獨自走在街上,覺得她似乎是故意借機離開的,想想自己居然這麼想,實在太猥瑣了。向西的太陽照在他身上,居然很刺烈,此時已是日暮時分。走了片刻便稍稍安慰了,反正有聯系方式,晚上再聊。

一張寂寞的臉,消融在斜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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