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之戀 第二章 聖德大排檔

作者 ︰ 風吹整夜

秋季上午的陽光十分溫暖,即便已是處暑時節,但由于濱烏是瀕臨大海的城市,氣候變化溫和。

植在道旁的芒果樹隨風搖曳,綠色的葉子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像在唱著歡快的歌謠。

做完筆錄,邱雯雯和跑步男子一齊走出城南派出所。走到門口,兩個人怔住,憋了半天愣是沒說一句話。相視了一會兒,都不好意思,臉上暈出紅色;女的皮膚白皙,紅暈清晰可見,男的棕色偏黑,哪能看得出。

「哈呵呵……」二人相視一眼,輕聲地笑了起來。

「先生謝謝您。」

「不用謝,這是我分內的事。」

怎麼是你分內的事啦?說話不害臊。邱雯雯心里想,臉上更紅了。

「額,你別誤會,我意思是他撞倒了我,妨礙我跑步鍛煉身體。」

「嗯嗯。好解釋。」

所以你才會那麼黑。

兩個人沿著街道繼續走著,又是一遍沉默,氣氛尷尬。

「先生,不知怎麼稱呼您?」

「誒呀,別叫我‘您’啦,我很不習慣。噢,對了,我叫喻少卿。比喻的‘喻’,年少的‘少’,愛卿的‘卿’,你大可叫我做喻大頭。」喻少卿心想︰這女孩子也太客氣了,還文縐縐的。

他睜大眼楮裂開嘴回問邱雯雯︰

「敢問女士大名。」

「噢呵,不好意思啊。我叫邱雯雯,你叫我雯雯就行了。」邱雯雯被喻少卿逗樂了,肌肉扯彎了腰。

「我請你吃飯吧。」

酬謝的方式很俗套,只能想出這個注意了。

「嗯額,好!那我來挑選地點吧!」

喻少卿本想拒絕,想了想便改了口。他隨手揮了揮,叫來一輛出租車。

在這座城市,由于城區小,私家車很多,所以出租車不多,起步價驚人,估計連玉皇大帝知道了也會直呼沒天理——他不就天麼?

喻少卿打開車門,做出紳士狀,恭請邱雯雯上車,隨後跟著邱雯雯上了車,一起坐在後排。

「師傅,聖德大排檔走起。」喻少卿告訴出租車師傅。

「好 。」

二人端端正正地坐著,中間隔著二十公分的距離。

車速飛快,不消片刻便到了聖德大排檔。喻少卿請邱雯雯先下車,付了車款後就下了車。出租車忽的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余留下的尾氣似乎在告訴我們,它不想,再在這麼忸怩的男女面前,多呆片刻。

邱雯雯與喻少卿走進店里,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服務員永遠那麼機靈,看見客到就貼了過來,放下菜譜,執筆在旁候著二位爺點菜。

「如果點了上千塊,我的獎金又會增加不少。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呢!!」想都不用想,服務員肯定是這麼想的,可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樂透沒了,生活還得保持著樂觀的精神。

「共產國際慣例,女士優先!你來點吧!」話雖不老實,人卻坐得很老實端正。

「那我就不客氣啦。嗯,來份紅燒小龍蝦,海參當歸湯,清炒空心菜,以及一瓶冰凍椰女乃。」扭頭轉向喻少卿,微笑示意輪到他點菜了。

「還有米飯呢,你都不吃飯麼?我還要一瓶冰鎮啤酒。♀就這些了,謝謝。」喻少卿很實誠,不因為這是第一次與邱雯雯吃飯而給自己戴上斯文的面具。面具戴久了,想月兌下時會發現面具已經嵌入了臉部,原來的臉從熊大變成了光頭強。

「嗯,好的。菜很快就做好,二位請稍等一下。」服務員轉身走入廚房。

臨近午時十二點,正是午飯時間,大排檔的檔口前擺滿了汽車,里面擠滿食客,人聲蕪雜,和大排檔內的吊扇轉動的聲音糅雜于一起,音量時低時高,很不規律。精神的人會越興奮,疲憊的人會打瞌睡。

點完菜之後,二人干坐著,氣氛有點尷尬,二人沉默下來,不知該談什麼話題。

「當我有興趣的時候,我會從冰箱內拿出一瓶很冰涼的啤酒,倚在家里的沙發上美滋滋地喝上一口又一口,而且,還會就著音樂搖擺肢體,這生活美吧?」

喻少卿意識到自己不能繼續靦腆下去,那會毀掉美好人生!想到平日里自己就算見了陌生人,與他們交談,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木訥。難不成自己羞澀了?

「好情趣啊!」邱雯雯也跟著開口,想這男的倒也可愛。

「還行吧。別人喝了酒,受了酒精的作用,總會醉醺醺,我卻愈發精神。」

「啊?不會吧?!別騙我,要知道酒只能催人醉而不是叫人愈發清醒,難道你是魯智深?哈哈,其實我覺得你挺會說話的,或者也可以說是貧嘴。」

「過獎過獎。不要夸我夸得太厲害。竊以為,會說話可是能分成兩種情況的。」

「那你說說看,這兩種情況是什麼。」

「一種是可以把事情準確生動地描述出來;另一種則是特會說一些漂亮的話,甜言蜜語,把白的說成黑,將黑說成白,還讓人信服。」

「呵呵……你覺得你是哪種?」

「當然是第一種啦,我為人老實嘛。」

「嗯。我也覺得。」

「呵嘻嘻。」

聊著聊著,他們點的東西便上齊了。海鮮的鮮味,米飯的香味,空心菜的蒜泥味,一齊氤氳在一起,叫二人直呼「好香」。

「多吃點,多喝點,你看你那麼瘦,真該增重,要不然到時海風一刮,就把你吹走了。」喻少卿說話越來越潑皮賴臉,神情很是活潑,再過分點口水就要偷偷越位。

「哈哈,你才該多吃點咧,弱不禁風的,顯得特瘦削。」邱雯雯亦放開了言語,與喻少卿說起俏皮話,互相逗樂。要知道一個女子在一個男子面前不再矜持,要麼她是男人婆,要麼成了老友,要麼有了某些的情愫。

「誰說的?嗯?!你瞧瞧,我也有大肌肉!」喻少卿揚起手臂,憋著勁,努力繃起肱二頭肌,然終究只鼓能起一只極小的老鼠。

逗得二人都笑了。

環境真會為人著想。我要海風,海風便吹起,送來陣陣海洋的水汽,咸咸的氣味,溫和的溫度,情狀變得夢幻起來。邱雯雯笑得忘情,眼楮氳起一層薄霧,映射出光芒,使得雙眼更為明亮,很有女人味。喻少卿看得出神,心思游離身外。為何這女子那麼眼熟?她散發出的氣息與記憶中的那個女子何其相似。她的雙眸,她的鼻子,她的耳朵,她的紅唇,她的微笑,她這個人,是多麼熟悉啊!

「你在看什麼?」邱雯雯明知故問,在喻少卿眼前揮揮手。

「哦,剛才發呆了,可能是疲憊了吧。昨晚睡得太晚,今早醒得早,睡眠不足。」喻少卿呷了一口啤酒。

「哦,原來如此。」邱雯雯也呡了口椰女乃。

她微微失落,但隨即又想到他雖然看起來憨憨的,其實腦子很機智。可愛,她想到了這個詞。喻少卿確實不是那種一眼望去便叫人一見鐘情的男子,可十分耐看,形象陽光︰稜角分明的臉龐,,有神的大眼,像犬似的雙耳,潔白的大門牙。中等身高,瘦瘦的身材,完全切合邱雯雯所形容的「瘦削」。

「十足的傻瓜。」邱雯雯心里默念著。「剛才明明在看我,還狡辯,臉皮真厚。」

「喲,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一上午就過去了。你的店今天不是還要經營麼?這下耽誤了不少工作,要不你」喻少卿瞟了手表一眼,連忙說道,話卻被邱雯雯堵住了。

「不礙事。今早遭受這罪,好心情被無辜打破,幸好有你陪著,我才從緊張的情緒里逃得出來。」話未說完,聲音卻愈小,邱雯雯臉上迅速抹了紅,連忙低下頭,怨自己怎麼不知方寸,輕易說出這句曖昧之語。

喻少卿是明眼之人,但不道破,竟說起俏皮話。

「這調味品有辣椒,挺辣的,你可不要吃到。唔,你的臉紅了,怎麼了?是否吃到了辣椒?」

「沒事兒,剛才咬到了辣椒,你看,咳咳咳,你的烏鴉嘴,一說我立馬就咬到辣椒,汁水刺激到喉嚨,弄得咳嗽。咳咳咳……」

邱雯雯旋即入戲,連忙做出咳嗽狀。**無情,戲子無義。但是《1988》里面的**有情,此處的戲子也有義,該作何解釋?想想,原來是作者太無恥。

喻少卿起身走到邱雯雯身後,輕撫她的後背,讓她放松,她卻像是被電觸了一般,渾身酥麻,感到很別致——那種感覺很美妙,卻無法言狀。

從古至今,獨處一隅的情男情女幽會之時,說的話十有**附有偽意,甜言蜜語,自己造假了也料不到。明明不好吃,偏要稱贊非常美味;明明不漂亮,還要文縐縐地譽為傾城之佳人,絕世之美女,更甚者竟說「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明明異常憤怒,卻要按捺著火氣去安慰對方。人在愛情中都是的傻子,逃出了這個魔咒,走幾步路,便又跌入另一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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