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之嘯卿情... 第十五回

作者 ︰ 關先生

虞嘯卿的身體在林勝男細心的「監督」下幾乎恢復了,血壓也回升到了平穩的狀態,「爸爸,我回來了」唐茵薇趕在虞嘯卿接到命令的同一天回到了禪達司令部,結果司令部里早已經是人去樓空,門可羅雀。♀唐茵薇站在司令部大院中間看著空無一物的營房和會議室,這里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搬到了祭旗坡,唐茵薇轉身跑出了司令部坐上車子和司機說道︰

「走,去祭旗坡」唐茵薇已經**不離十地猜到了,看來虞嘯卿已經取得了重慶方面的同意,那一定是顧良軒在重慶下了足夠的功夫,才會如此之迅速。站在門外的林勝男看著虞嘯卿拿著姍姍來遲的攻打命令喜極而泣,唐基的眼角也有點點的淚花,林勝男的腿仿佛灌了鉛一般邁不進去這一道矮矮的門檻,一道看不見鴻溝逾越在她和虞嘯卿的面前,林勝男沒有勇氣邁過去她怕虞嘯卿不會在鴻溝的對岸張開手借住她。唐茵薇來到祭旗坡的戰壕坑門外,遠遠地看著林勝男躲在門外卻並不進去唐茵薇怒火中燒,只要看到林勝男安穩地呆在這里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重慶的顧良軒,這麼嚴重的政治錯誤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被顧良軒解決了,那麼他付出的代價也難以想象的。

「你們先下去吧」唐茵薇和身邊的警衛說道,于是整個戰壕坑里守衛的士兵都被唐茵薇撤走了,林勝男發覺身後有人時一轉身看到了笑意吟吟的唐茵薇,「茵薇,你回來了?這麼多天你都去哪了?唐副師座著急了好多天呢」林勝男看到了突然造訪的唐茵薇模了模眼淚高興地說道,「勝男姐,我都想死你了」唐茵薇走過去張開雙臂抱住林勝男,轉眼間的笑嘻嘻變成橫眉冷面,看著戰壕坑里的父親和虞嘯卿頓時心生一計,「爸爸,嘯卿哥,薇薇回來了!」說著,唐茵薇不由分說地拉住林勝男進了戰壕坑內,唐基看著失蹤已久的女兒眼淚再也止不住了,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地說著,「薇薇啊……你到底是那去哪里啊?還讓不讓你的老父親活了啊?」唐基摟著唐茵薇哭訴道,唐茵薇卻還笑著安慰唐基,「爸爸,不辭而別是女兒的錯,害您老人家擔心了,向您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林勝男羨慕地看著父女相聚的感人畫面深感自己的多余和煢煢孑立。♀虞嘯卿繞過桌子走過來遞給林勝男一塊手帕上面還繡著零散的花朵,林勝男微微愣住看著虞嘯卿接過了手帕,又愣住了,這是她的東西,是她留在禪達司令部的箱子里的東西。

「擦擦吧,眼淚不屬于你」虞嘯卿今天真的是很高興很高興,和林勝男說話的時候都是由內而外散發著笑意。他眼里的林勝男是個快樂的精靈純潔的化身,她的來到讓整個祭旗坡都開滿了戰地之花,芬芳了戰火紛飛的陣地甜蜜了他曾干涸的情懷。正是因為有了林勝男的陪伴他才能在最脆弱的時候挺過來,還記得月光下的那個輕柔的擁抱低語、從林里他抱著她時候的心潮澎拜、夜半的燈光下他沉醉在她熟睡這的可愛臉龐中、以及逼他吃飯吃飯時壞笑得逞的小模樣,她的一眸一笑一嗔一怒都已經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揮之不去。

林勝男接過手帕的時候手指間無意觸踫到了虞嘯卿的掌心,而虞嘯卿則順勢握住了林勝男的手指,指尖傳來的溫度迅速燒紅了林勝男的臉頰,現在耳畔能听到的只剩下了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所有的人都不見了現在的世界里只有她和虞嘯卿兩個人,只要現在這樣就夠了,他懂她、憐惜她、也可能愛著她、有這些就夠了。愛情從來都是不由分說地來,讓人措手不及的擁抱,永無止境地貪戀著對方的溫暖,那種感覺是不能讓人狠下心來割舍的。

「嘯卿哥,我回來了你也不知道和我說說話」唐茵薇看在眼里虞嘯卿和林勝男二人不自覺暗生情愫,眼神中閃爍的光芒是絕對錯不了的。回過神來的林勝男抽開了搭在虞嘯卿手的手,自覺給唐茵薇讓開了位置走出戰壕坑,手里還攥著虞嘯卿地給她的手帕,還殘留著兩個人的溫存,手帕被洗的很干淨還散發著淡淡香氣,林勝男將手帕捂在左胸口,讓自己離他更近一分更近一點。♀唐茵薇看著若有所思的林勝男再一次離開戰壕坑,斷定她必然傾心虞嘯卿,如果真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林勝男拿著手里的虞嘯卿地給她的手帕再看著唐基和唐茵薇父女兩個,她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和虞嘯卿承認錯誤。漫無目的地林勝男走向祭旗坡的後山樹林里,穿過樹林就是那塊空地了,那里有著太多的溫暖儲藏在林勝男和虞嘯卿的愛中。凝視著繡花兒的手帕坐在樹樁上的林勝男回想著曾經和他有過的點點滴滴,她仿佛看到了月光下的擁抱、樹林里牽手的倒影,上天怎麼可以如此殘酷地對她,讓她愛上一個隨時可能殺了她的男人,盡管會死在他的槍下她也會義無返顧地愛著他。而昨晚已經將訣別的電報發給了顧良軒今天就是向虞嘯卿坦白的時機,過了今天虞嘯卿隨時有可能過江打上南天門。想到這里林勝男不像隱瞞虞嘯卿,終將下定決心向著戰壕坑的指揮所走回去,唐基正牽著唐茵薇打算坐車回了禪達司令部,看著從樹林里快步跑回來的林勝男,唐茵薇沒有上車而是徑直走過去拉住林勝男在她耳邊說道︰

「你干的那些齷蹉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管你現在是不是要和虞嘯卿坦白,不過你要是敢拉著顧良軒下水,我保證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林勝男听著唐茵薇一字一句地輕輕說著,猶如無數顆炸雷在她耳畔轟響,後來的話她沒听進去了只是知道唐茵薇知道這件事,還知道了唐茵薇在威脅她不能傷害顧良軒,林勝男靜了靜心看著唐茵薇扯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請唐小姐放心,我林勝男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連累顧良軒半分」兩個女人的臉上面帶微笑地看著對方,可眼神里的東西誰又能讀懂,「誰在門外了?」虞嘯卿看到門外有兩個身影在晃動就問道,今天他的心情很好,他不想罵人也不想殺人,明天就等明天他會殺上南天門,殺出一條血路來。

「勝男姐,師座叫你呢?」唐茵薇把住林勝男的後肩小聲地說道,林勝男整理好身上的軍裝軍儀,從容地走進戰壕坑里眼里都是低頭忙著標注地圖的虞嘯卿,他很專注,專注地渾身散發著男人的魅力。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有話和師座單獨講」林勝男支走了警衛,現在這里就剩她和虞嘯卿兩個人了,虞嘯卿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林勝男又繼續低頭忙活著,「師座,林勝男現在是向您請罪的」低著頭的虞嘯卿好像沒听見林勝男說的話,繼續和他的地圖較勁,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打上南天門重要,不重要。

「師座!是我將你攻打南天門的消息透露給重慶方面的」此話一出對面的虞嘯卿停了手里的筆,終于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林勝男,微微眯著眼楮下垂的嘴角和凝重的面色都顯示著他的懷疑,「說什麼?再說一遍」虞嘯卿緩緩走到林勝男面前看著她用質疑的口氣問著。

「勝男今日前來就是要坦白一切,師座一直以為唐副師座將秘密攻打南天門的事情通報給上峰的,其實不是他,是我」

「別胡鬧了,回去」虞嘯卿不想在听下去了,他怕從林勝男即將嘴里听到的話是回向刀子一般插在的他的心上,「三九年家父戰亡,回國後我被張學忠接到重慶的張世學府,一住就是兩年。在此期間張家對我十分的好,我卻沒有機會報答他們,直到來了雲南,而我可以來到這里的交換條件就是要時刻關注您的動向,秘密地監視你」說到這里林勝男只覺得左心口疼的要命,原來割舍是這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虞嘯卿听著林勝男一字一句地說著握緊拳頭,他還是不相信這一切,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只有林勝男不可以,只有她不可以!

「閉嘴……我不想听」虞嘯卿的直覺告訴自己不能讓林勝男說下去,「無意間我偷听到了沙盤上部署,那時候張學禮被羈押囚禁在貴陽,中統局徐立本開出的條件就是,只要我交出你的戰略部署,他就答應向委員長求情放了張學禮……」說到這里林勝男的眼淚泛濫成災。虞嘯卿听到這里想的是,他所愛著的林勝男現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他,為了救出另一個男人她出賣了他!背叛了他!虞嘯卿只覺得重心不穩愣愣地退後了一步,握緊的拳頭成青紫色,「對不起,讓你失信于親隨的人是我,讓你夜夜煎熬難眠的人是我,讓你恨不得吞骨嗜血的人還是我……若不是我的私心為了救出張學禮,你也就不會被上峰命令所壓制,不會被上了南天門的人誤會,不會為了權衡家族利益和戰友情誼而為難……」林勝男哭的哽咽,可她還在說著︰

「是我一手造成的,直接間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林勝男說到這里淚眼模糊地看著虞嘯卿,對面就是她深愛的男人也是她傷的最深人!

「我不信……」虞嘯卿憤怒地吼道,直到現在鮮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林勝男,這個讓他不知不覺思念愛戀的女人、這個讓他有對愛情憧憬的女人、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可以親手撕扯開她曾給予並已經扎根在他心上的一切,他不相信!他不信!他不信!

「是我……傷你,害你,造成這一切的人是我……若果不信,唐茵薇她可以證明這一切」林勝男緩緩走到虞嘯卿的面前,淚眼已經打濕了她身前的軍裝,而被解剖的心髒都呈現在虞嘯卿的面前,「南天門上死了那些人都是因為我,你所恨的人,現在就站在就在你面前……」虞嘯卿不知道除了武器,原來說話也是可以殺人的,林勝男說的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的刺在他的心上,同樣是一顆涓涓涌血的心擺在林勝男的眼前。

「滾……」虞嘯卿最後顫抖著說出一個字,一行清淚劃過面龐。

「請師座以…軍法處置…林勝男」林勝男掏出腰間的勃朗寧手槍遞到虞嘯卿的面前,一模一樣的手槍虞嘯卿也有一把,同樣別在腰間。

「滾……滾出去」虞嘯卿看著林勝男遞過來的手槍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林勝男居然要他殺了她,那還不如讓她在他的心上再補上一槍,「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給我滾!」虞嘯卿翻手打掉林勝男的槍,用燒的通紅的眼楮瞪著林勝男,眼前的女人想愛不得,想恨不能,唯有決絕!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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