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之嘯卿情... 第十四回

作者 ︰ 關先生

「師座……我可以自己走的」林勝男紅了臉嚅囁著嘴唇低聲地說道,盡管她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搭在了虞嘯卿的後肩處,不過這不能怪林勝男是虞嘯卿抱起的她的動作太快了,來不及給她思考的時間,對,就是這樣。虞嘯卿剛才听到林勝男腿沒知覺被嚇了一大跳,根本沒多想別的抱起就走,一听到林勝男自己說可以走的話虞嘯卿立即止住了步伐,看著抱在懷里的人,也想不明白著自己為什麼這麼沖動啊?樹林里的光影映照在兩個人的身上,走馬燈般夢幻地美麗,陽光的顏色籠罩著南天門,冷得刺骨又暖的沖動。

「真的?」虞嘯卿問著懷里的林勝男,語氣里有些不信任的成分,「恩恩,你先放我下來」林勝男松開了搭在虞嘯卿的後肩的手,虞嘯卿微微放開鐵臂般緊箍著林勝男的手,林勝男一只腳點緊接著另一只腳也落到了地面的草叢里,微微麻木的雙腿讓她感覺踩在腳下的不是土地而是棉花,一坨軟軟的棉花,幾乎不可能站穩在其上就像夢里踩空了台階一般。

「你看你……」虞嘯卿皺著眉頭說道,看著被放下的林勝男又一個不穩坐在了地上,總覺得一個女人這麼逞強實在不可愛,他實在是怕麻煩。林勝男雙手成拳捶著自己的腿,感覺著血管里回流的血液像是無數條擁擠著蟲子,那感覺又癢又麻。

「好了,師座……」林勝男故意羞答答地喊了聲師座,引得虞嘯卿好奇的目光看過來,林勝男出其不意伸出手一把拉住俯身詢問的虞嘯卿,噌地從地上站起來退後一步偏著頭特意地看著對面的人,幸災樂禍地壞笑著。被涮了的虞嘯卿看著林勝男剛才還嬌羞小女子模樣一下子就成了惡作劇小魔頭,听說過女人善變可這個女人也變得太快了,虞嘯卿恢復了黑臉將的模樣,收起自己好不容易分給林勝男的憐香惜玉的那份心思,覺得女人真的不可信。

「師座,走吧,錯過了午飯,再不走連晚飯都沒了哦」林勝男狡黠地笑著說道,轉身跑向了樹林的出處,她的心跳的太快了,撲通撲通撲通……怎麼都停不下來,她要快點跑才不會被身後的人看出她的臉紅得不成樣子。虞嘯卿看著腳步飛快地跑在前面的林勝男,也邁開了步子。

「薇薇……」唐基在禪達司令部的樓下朝著唐茵薇的緊閉著門窗喊道,這半個月來他的心思全都撲在了虞嘯卿的身上,忽視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心生愧疚。

「薇薇……」喊了幾聲之後唐基感覺不對勁,自己親自邁著小短腿走上二樓,來到了唐茵薇的屋外,此時的屋子門窗緊閉,唐基試探性地用手推門,發現門窗都被從里面鎖死了。♀

「警衛,警衛……」唐基緊張著屋子里的唐茵薇到底發生了什麼,「副師座……」听到唐基喊聲的跑過來的幾個兵也 里啪啦地跑上了二樓,他們看和額頭上急的滿是汗珠的副師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馬上,你們幾個,把門給我撞開……」接到命令的幾個士兵二話不說,向後退了幾步「砰」一聲整齊地撞向了唐茵薇鎖著的門,被撞開門的屋子里立馬照射進了陽光,灰塵在陰陽交界處飛舞,旋轉。唐基頭一個沖進去,焦急地喊著,「薇薇啊……」屋子里空無一人,床鋪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書桌上也方正地擺著幾本書,不過上面已經落了一層灰。

「副師座,唐參謀不在屋子里,這個是唐參謀給您的信」一個士兵在桌子上發現了唐茵薇留在桌子上的信,唐基接過手來,因焦急而顫抖地手哆哆嗦嗦地打開了信封,里面的字體果然是唐茵薇的,「爸爸,恕女兒不孝,此番不辭而行實屬有難言之隱,祝爸爸身體康健,女兒很快就回來向您請罪,薇薇親筆」

「反了天了,翻了天了……」唐基急的滿頭白發個個都跟著他顫抖著,他唐基年過半百了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走南闖北這麼些年了也沒說把女兒弄丟了,這要是萬一出點什麼事叫他還怎麼活啊……

「還愣著干什麼,快出去找啊!」李冰听說了這件事拉著司令部里的所有士兵都出去四處找尋唐茵薇,唐基等在禪達的司令部里不停地擦汗,這麼一會都濕了三塊手帕了。出去尋找唐茵薇的士兵一個一個地回報,所有的人將禪達幾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見到唐茵薇的一絲蹤影,「報告副師座,西南方向沒有……」

「報告副師座,東北方向沒有……」

……

回報的人沒有帶回更好消息,唐基急得頭頂冒火腳下生冰,祭旗坡那邊闖大禍的虞嘯卿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再加上唐茵薇的無故失蹤唐基真感覺自己心力交瘁。而讓唐基焦心的唐茵薇已經到了雲南好多天了,此番雲南之行她有太多的疑問。她很想知道林勝男和顧良軒是什麼關系,還有顧良軒為什麼會發給林勝男發如此內容奇怪的電報,唐茵薇帶著電報感到了雲南國民黨駐軍司令部,接待他的是副司令秦保利,而秦保利則是重慶綜述長官杜邵庭的姐夫,重慶雲南乃至于整個西南邊陲都覆蓋著一張遮天蔽日的權利關系網。

「唐小姐,此番光臨,有何貴干?秦保利是重慶社交場合里出了名的色鬼,據說他家里除了杜邵庭的姐姐還有五六個小妾,所有和他跳過舞的女人或多或少的被他揩過油,林勝男和唐茵薇也不例外。♀

「唐茵薇此番而來是有求于秦司令」唐茵薇笑意吟吟地說道,對于秦保利這樣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只要是不觸及到她的底線,唐茵薇一般都是笑臉相待,畢竟她們唐家還沒有在重慶站穩腳跟,她不能再給她父親添亂了。

「唐小姐見外了,秦某人定當竭力全力」唐茵薇知道這會來雲南又是一場胡攪蠻纏的戰爭。

第二十八天早,祭旗坡的電報員收到了南天門久久沒傳來的電報,這是沖上祭旗坡炮灰們最後的求救,這二十八天里竹內連山組織了百余次的的進攻,樹堡內本來儲備不多的糧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武器彈藥雖然還可以夠抵擋些時日可是拿槍的人的都已經沒了力氣,沒有希望。蛇、麥師傅、何書光還有張立憲都已經殉國,今天早上張立憲是自殺的,看著張立憲年輕的半張臉龐,孟煩了更希望這個曾經俊朗的情敵是因為毀容而死的。孟煩了看著樹堡里僅剩的幾個活死人,無力地依靠在牆上看著樹堡外面的大霧,想到了第一天虞嘯卿和他們說過的話。「四個小時,我一定攻上南天門,用竹內的頭擺上一桌慶功宴」虞嘯卿的話是那麼的讓人信服。

「師座,張營長殉國了」譯報員報告給虞嘯卿的時候林勝男也在他身邊,出乎意料虞嘯卿很是平靜,仿佛在此之前他就已經知曉了,「其他人呢?」林勝男想知道是不是上了南天門的所有人都已經不在了?

「報告唐參謀,南天門剩余九人」上去的時候有兩百多人,現在就剩九個人了……

「還有誰?」虞嘯卿先一句問道,他更想知道南天門上面還有誰?還剩誰?他虞嘯卿沒覺得欠過誰的,可對于上了南天門的那些人他可能下輩子都還不清。

「不清楚……電報上沒說」林勝男不知道要怎麼安慰虞嘯卿,她也沒有資格可以安慰虞嘯卿,林勝男在虞嘯卿沉思的時候離開了戰壕坑,她沒有回禪達司令部而是去了迷龍的家里,她等不及地想要知道顧良軒在重慶的工作為什麼還不見成效,兩百多人的先頭突擊部隊就剩下九個人了,是不是要等到這九個人都殉國樹堡被佔領才會下令。

「聯絡雲南美國空軍指揮部,空投食物,武器,藥品,一切能上的都tma的給我投」虞嘯卿站的筆直透過敞開戰坑看著南天門,喉結動了動他在掩飾眼淚襲來時嗓子里的苦澀,他還不能垮,就是死也要死的像一桿旗。

「把余治喊過來……」虞嘯卿吼道,二十八天里他每天幾乎睡覺的時間都不超過兩個小時,只要一閉上眼楮他就看到了沙盤上的演練,死的那些人堆成了南天門一樣高的山峰,想著他傾倒而來。

「師座!」余治帶著克虜伯一起來的,他們每天看著南天門在他們力所能及的距離上卻不能開炮,他們和虞嘯卿一樣的無助,可憐。

「現在就去給老子開炮!炸平南天門!把竹內給我炸成灰……去!」

「師座!師座……」虞嘯卿手里的軍棍掉落在地上,而虞師本人也是沙盤之戰後第二次暈厥過去。林勝男趕過來的時候虞嘯卿臉色晦暗雙眼緊閉,躺在戰壕坑里簡陋的木板床上,盡管人已經暈倒了可雙手依舊攥緊拳頭,林勝男檢查了一下虞嘯卿的血壓,發現虞嘯卿高壓不足八十,低壓更低居然還不到五十。

「快,你們把師座的手掰開,這樣長時間下去會血脈不通的……」余治李冰兩個人一人一只手廢了半天的力氣也沒有掰開。林勝男蹲在床邊,看著眼前的虞嘯卿用手輕撫他的額頭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師座,他們回來了,你該給他們端起酒杯……」虞嘯卿好像听到了林勝男的話,手掌有些松緩,趁著這會功夫余治李冰二人將他的手掰開,果然整個手掌都已經淤血成紫黑色的了。

「師座,他們就快回來了,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屋子里其他的的人自覺地退了出來,林勝男握著虞嘯卿的手看著他不住地流淚。

「良軒親啟,南天門之形勢危如累卵、岌岌可危……」發到這里林勝男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眼淚順著臉頰打濕了桌子上的發報機,林勝男趴在桌子上一直哭著到後來睡著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死啦死啦他們攻上樹堡的第三十天顧良軒發給林勝男的最後一封電報,「勝男親啟,已確認由徐立本發往虞嘯卿之攻擊戰令,估計在三日之後到禪達,更有重慶總局的細作深入雲南,你我聯絡之事已被發覺,萬事小心,良軒。」拿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勝男迫不及待地想把電報拿給虞嘯卿。可她現在不能,不過只要再等三天就好,她就可以和虞嘯卿坦白這一切了,無論虞嘯卿對她如何都不會有怨言,能做的就是珍惜這寶貴三天。

此時的唐茵薇已經在雲南軍區副司令秦保利的幫助下翻譯出了林勝男和顧良軒的秘密電報,內容居然是有關虞嘯卿此次戰役的軍事部署,拿著電報的唐茵薇終于知道了,原來將虞嘯卿秘密攻打南天門之事上報給重慶中統局是林勝男,而顧良軒則是幫凶。「秦司令,唐茵薇對您的幫助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報答」看著偷偷唐茵薇溜走後留下的紙條,秦保利本以為幫了唐茵薇就會吃到他該吃的糖醋豆腐,不想被唐茵薇耍了一把,氣得他砸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唐茵薇看著手里翻譯過的電報,字里行間都是顧良軒對林勝男的愛慕戀念,嫉妒的毒蛇在唐茵薇的心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蛇毒肆意的彌漫她的五髒六腑麻痹她清醒頭腦。唐茵薇本來對林勝男還有一點點的敬畏之心,顧良軒是她唐茵薇死穴,可是林勝男她自己犯的錯誤為什麼非要拉著顧良軒下水。于是唐茵薇拿著電報坐上了返回禪達的車,她要盯著林勝男,必要的時候她會親自撕破林勝男偽裝的面目。

「師座,該吃飯了」自從虞嘯卿再次暈倒後,每一餐都是林勝男親自把飯送過去看著虞嘯卿全部吃飯才離開,剛開始虞嘯卿的的抵觸情緒十分強烈,每次吃飯兩個人都要吵上半天,虞嘯卿根本不相信低血壓會要了他的命,只要是不死能動虞嘯卿都會守在祭旗坡的戰壕坑里。

「不吃行嗎?」虞嘯卿知道只要他吃晚飯林勝男才會離開,所以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可以啊……那我喂你好了」林勝男故意拉長聲音,賤兮兮地看著扮可憐的虞嘯卿,無論如何她林勝男都要虞嘯卿吃下所有東西,林勝男拿起手里的軍用飯缸舀了一大勺子的飯送到虞嘯卿的面前。

「來,卿卿,張嘴吃飯飯了」林勝男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哄著虞嘯卿,虞嘯卿幾乎驚訝的能吃下石頭的表情看著林勝男,這個女人倒是是什麼變的?黑白紅臉她林勝男都能唱,「你到底是什麼變的?不會是後山的狐狸吧?」虞嘯卿白了一眼林勝男自己接過飯缸大口大口地吃著,如果他再不吃的林勝男不一定會又怎麼惡心他。

「不告訴你……」林勝男拿著被虞嘯卿吃的底朝天的飯缸出了門,回頭沖他妖媚一笑,虞嘯卿對上了林勝男那雙含笑著的眼楮,確信無疑她林勝男一定是後山的狐狸精變出來的。林勝男出了門端著飯缸躲在門後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生來,這也許是她和虞嘯卿和平共處的最後一天了。

虞嘯卿研究著手里的地圖,用鉛筆細致地標注了日軍的火炮防御位點,唐基倒蹬著小短腿拿著上峰發來的指令跑到虞嘯卿的戰壕坑里,這封指令是虞師所有人期盼已久的的結果,南天門上面活著的人可以回家了、死的人可以安息了。

「虞佷啊,你立功的機會到了」唐基將指令展開在虞嘯卿的眼前,虞嘯卿看著桌面上的指令,虞嘯卿依舊是筆直的一桿槍,淚滴在上面。

「來人!」將命令內容原封不動地發給南天門,虞嘯卿迫不及待地將這一消息分享給南天門還活著的人,要他們明白只要虞嘯卿還活著就不會放棄山上的袍澤弟兄們。門外的林勝男看著喜形于色的虞嘯卿也高興著,虞嘯卿開心她就開心、虞嘯卿傷心她也難過的要死、虞嘯卿睡不著覺她也輾轉反側、只要是他的喜怒哀樂都牽扯著她的心。

林勝男一個人離開祭旗坡回到禪達縣城迷龍的家里,打算用電報發給顧良軒最後一封電報,向虞嘯卿挑明之後林勝男不確定她有機會活著離開禪達,「良軒親啟,見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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