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格斗之後,選出來的十個人被送到了上春園。愛睍蓴璩
來到這里,她能夠得到的消息也就更多。進了上春園,十個人被分配在不同的地方,待遇顯然更加的不一樣,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房間,而且還有婢女服侍。
因為永靖王最近有事,所以延遲了見面的時間,大家有時間休息一下,而謝子晴決定找時間夜探那個大法師。不論他是人是鬼,她都決定要面對面見見他。
夜色被濃墨潑上了幾筆,謝子晴將自己原來的那件別滿針的袍子穿上,然後將燈吹滅,一個人翻窗而出。
來到上春園,對他們的限制不是很大,而謝子晴也輕而易舉的打听到了那位尊貴的大法師的住地。
這個大法師是永靖王從平陽國帶來的,听說被永靖王奉為上賓,擁有無上的神力。
照這樣說,那個童血宴肯定就是出自這個大法師的手筆。
謝子晴的腦海閃過上春園的布局圖,然後目光一掃,向著南方奔去。
謝子晴的身體輕輕的踩過房上的青瓦,輕輕一點,如風一般的掠過。
經過那日她看到那個關押小孩的地方的時候,謝子晴停了下來,雖然心中隱約的知道小妹不會被關在這兒,但是她還是決定去查看一番。她的身體向蝙蝠一般的貼著房頂,慢慢的滑過去,然後輕輕的揭開一個瓦片。
細小的縫隙里漏出一點紅色的光,謝子晴陡然間屏住了呼吸,因為,她沒有想到,那個大法師和那個永靖王都會在這里。
從謝子晴這里看下去,剛好就看到那個大法師眉間勾勒的那朵妖艷的紅色曼陀羅花,如鮮血一般的燈火下發著灼灼的光彩。
他和永靖王一起坐在椅子上,周圍的圍滿了一個個小孩子,看起來詭異的很。
永靖王的聲音響了起來︰「法師確定這樣有用?」
大法師面色微微的不愉,道︰「王爺不信盡管可以將這些小孩子全部放了。」
那個永靖王立馬配上幾分笑意來︰「法師說笑了。」
謝子晴微微的斜了一下眼楮,就看見永靖王那張陰險狠辣的臉上露出的笑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謝子晴這個視角看過去,總覺得那個永靖王的的眼楮泛著微微的紅,對那個永靖王也帶著某種詭譎的情緒。
那個大法師將自己手中的茶盞輕輕的放在旁邊的小幾上,然後站了起來,然後向著那些呆滯的孩童走了過去。
他伸出一雙過于蒼白瘦弱的手出來,然後兩指一拈,提起一個孩子,看著那雙霧蒙蒙的眼楮道︰「看,每一個孩子的靈魂都是一塊絕美的補品,那可是沒有人能夠拒絕啊,哪怕是死人,也會聞著這來自天堂的芬芳從地獄里鑽出來,王爺你說是不是?」
這聲音陰陰的柔媚,令人感到有一根線沿著自己的背脊慢慢的爬上來。
那永靖王點了點頭應和著,然後問道︰「不知大法師何時將最後一個給封血之後拿出來?還有二十天就要開始了啊。」
最後一個?不就是小妹嗎?
謝子晴的精神更是高度集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腳突然踏破謝子晴身邊的一塊瓦!
誰?!
「誰?!」
謝子晴心中的驚呼和那個大法師的話同時出現!
謝子晴心中暗罵,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靈動的少女得意洋洋的站在自己面前,那眼底里的神色分明是「看你往哪兒跑」?
謝子晴的腦袋頓時大了三分。
而就在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大了三圈的時候,那抹紅衣卻已經如靈蛇一般的鑽了過來,直直的打向那個少女所在的地方!
那個少女被抓住了自己也好不了哪兒去。
她回過頭,一把提起那少女,冷冷的道︰「走!」
說完運足氣勁,飛身轉向不遠處的那棵巨大的榕樹!
就在他的腳剛剛離開這座閣樓的時候,那抹紅影已經「刷」的一聲將那少女處的瓦片掀飛。
幸好今日兩人都穿了黑色的衣物,身形閃得並不是很突兀,而這邊聲音一起來,那些侍衛急忙的站出來一看,可是人影早就消失的干干淨淨。
紅衣嫵媚的大法師走了出來,後面跟著永靖王。
「你們看到人沒?」大法師的眼楮看著那些人。
那些人被這樣的目光一看,竟然不由自主的低下了腦袋,道︰「稟告法師,沒有見到任何人。」
「哦?是嗎?」那個大法師嗤笑了一聲。
後面的永靖王道︰「說不定是什麼小動物之類的。」
大法師的目光一轉,突然走向台階,然後從下面撿了一只釵子,往手里一握,輕輕地笑了起來︰「對,或許,是只小貓罷了。」
這邊謝子晴將那個大法師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她自己從來沒用什麼發簪的,她的目光看向那個少女散了一塊的鬢發,知道是這個丫頭留下罪證了。
那個丫頭一看到謝子晴,立馬雙目冒出興奮的光芒,立馬就要張嘴!
這可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謝子晴一把捂住她的嘴唇,那個少女「唔唔」了幾聲,立馬不滿的看向謝子晴,那模樣當真是說不出的委屈可憐可愛。
可是謝子晴一想到她剽悍的「老娘看到你了!你不是小白臉,老娘看上你了!老娘要娶你!」就怎麼也無法將自己可憐的心提上來幾分。
但是謝子晴已經明明白白的知道一件事,那即是她攤上了好大一個麻煩。
謝子晴心中默默地認命,耳語道︰「待會兒再說話。」
那個少女看著她眨了眨眼楮,然後點了點頭。
謝子晴挪開自己的手,那個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想將「老娘」這兩個字蹦出來,謝子晴的眼楮冷冷的一瞥,她才將這句話給吞下去。
謝子晴指了指兩人初次相遇的偏僻處,然後兩人同時悄無聲息的向那地方奔去。
當兩個人的身體落到地上的時候,那個少女一把抓住謝子晴的衣袖,瞪著眼珠子道︰「哼!還想到哪兒去?老娘好不容易抓上你,非得讓你娶了老娘不可!」
謝子晴這才借著微光打量著這個少女,只見她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臉色粉女敕的如一朵微微綻放的花,容色雖非十分艷麗,但是配上那一雙純淨的如水一樣的眼楮,倒是將那份讓人喜歡的感覺提升到了十分。但是這樣一個可愛靈動的少女,一出口瞬間就有種讓人恨不得將她扔到地上的感覺。
謝子晴無奈的看著她︰「抱歉,我沒有這個意願。」
那個少女眨了眨自己的眼楮,莫名其妙的道︰「你為什麼要有意願啊?我有就可以了。」
這句話在腦海里閃了一下,莫名的在她的心上一擊。
很久了吧,仿佛已經很久了,那人的話依然在耳邊,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呢?
謝子晴的目光一閃而過的沉郁和黯然,她將目光投向黑漆漆的樹木,看著旁邊的雜草蔓生在眼角,如心底里這一刻的思念,未及萋萋生長便已經荒蕪。
那個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氣的道︰「放心!老娘我會養你的!小白臉老娘嘴看不起了,老娘現在要娶你。」
謝子晴轉頭看著這個語言漢子外表蘿莉的少女,冷冷道︰「你要找男人出門一抓一大把,何苦吊著我不放?」
那少女瞪著眼珠子大聲道︰「因為你看了老娘的屁屁好不好?難道老娘要出門抓人看我啊?」
謝子晴噎了一下,對著自己這麼一個「大男人」臉無異色的說出「屁屁」這兩個字,頓時讓謝子晴覺得自己的臉皮簡直比絲綢還薄。
謝子晴捂額︰「我不會娶你!」
那少女怒道︰「你不娶我我就去告密!說你就是那天晚上闖入上春園的人,咋樣?」
「你••••••」謝子晴第一次被除了南沉瑾以外的人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在內心里,根本不想傷害她。
謝子晴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女,最後一咬牙,道︰「你若願意隨便你!但是現在不行!否則你把我娶了我還是會把你休了!」
女乃女乃的!竟然被小蘿莉逼得走投無路!好,你丫要是願意跟著便是,她絕對不會保證什麼性福生活的!
那個少女一听,兩只眼楮立馬彎成了月牙,道︰「汀兒。」
「什麼?」謝子晴微微一呆。
那少女的臉立馬就綠了︰「老娘叫汀兒!听沒听到!」
謝子晴忍。
她深吸一口氣,道︰「汀兒。」
「嗯,汀兒這兩個字多好听啊,老娘活了二十多年,听遍天下的名姓••••••」
「你活了二十多年?怎麼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樣子?」謝子晴微微的驚訝。
汀兒的臉色莫名的一僵,有什麼東西在眼角一閃而過,但是這樣的神色也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她立馬瞪大了眼楮,對著謝子晴怒道︰「老娘就活了二十多歲怎麼著?你嫌我老啊?」
謝子晴自然將她那一刻異樣的神色收歸眼底,她沒有多加追問,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的道︰「你老老得過我嗎?吼什麼吼。」
謝子晴前生今世加起來的歲數可以完爆她了,她這句話說出來,那少女一掌拍到他的肩上,笑道︰「好!說得好!好有男子氣概,老娘喜歡!」
謝子晴再次噎了一下,決定暫時還是閉嘴的好。
她道︰「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還有事情。」
汀兒看了她一眼,道︰「有什麼事給老娘說說,說不定老娘會幫你的。」
你不惹麻煩就好了還幫她?謝子晴無限的頭痛,道︰「沒什麼事,我要回去了。」
說完抬腳就開始走,可是沒走幾步,汀兒依舊跟的緊緊的,謝子晴轉頭第一次眼神滑過冷鋒,道︰「你還想干什麼?」
那汀兒不明所以的道︰「跟你一起回去睡覺啊,老娘的娘說過要和男人一起睡覺那才叫夫妻。」
謝子晴嘴角抽了抽,這是多麼剽悍的一家子啊,叫自己女兒的風格簡直自成一派。
謝子晴道︰「難道你娘沒有教過你,只有等到兩個人成親了才能住在一起的嗎?」
「什麼狗屁道理,老娘的娘沒交過。」汀兒冷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的道。
謝子晴怒了︰「隨便你!」
說完不理會她,飛快的往自己的房間掠去,汀兒鍥而不舍的跟了上來。
悄悄的從自己的窗戶進入,伸手往自己滅掉的蠟燭上一掃,還好,沒有任何的熱度,那就沒人來過。
她剛剛舒了一口氣,就听到西北角一個人打了個哈欠,于此同時,汀兒跳進了屋子。
「嘿!謝兄弟,你跑哪兒去了!」範二的聲音響了起來。
汀兒一听這聲音,當即揮手拍了過去︰「什麼人!深更半夜在老娘男人的房間,不想活了啊!」
謝子晴來不及阻止,兩個人已經在黑暗中過了幾招,但是很明顯範二佔了上風,處處留情,邊打邊嬉笑道︰「你的男人,那明明是老子的男人好不好。」
謝子晴覺得腦袋又痛了。
「你竟然敢搶老娘的男人!找死!」
這兩個範二的家伙合在一起,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謝子晴將手邊上的蠟燭一拿,朝著他們剛剛分開的雙手扔了過去︰「你們兩個停下行不行!」
兩人同時出手,將謝子晴扔過去的蠟燭接住,範二裝模作樣的要想拖過來,汀兒哪里肯干,急忙伸出雙手往自己的懷里使勁的一拉,範二立馬松開手,汀兒的身體立馬不受控制的往後面退倒開去,「砰」的一聲踫到了床架。
範二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的手,露出白生生的牙齒來︰「給你便是了,不認識的人還說爺不懂得體貼女人。」
謝子晴覺得這人惡劣的也可以。
將小蘿莉解決,範二直接跳到了謝子晴面前,笑嘻嘻的問道︰「謝兄弟哪里找來的這麼個活寶?嘖嘖嘖,真有趣。你剛才去哪兒了。我等你小半個時辰了。」
謝子晴正不知道怎麼回答,那邊的汀兒已經怒氣沖沖的發話了︰「老娘和老娘的男人偷情要你管!」
謝子晴覺得自己完全有可能被她的這一張嘴氣得吐血三升,她干脆捂住自己的額頭當成什麼也沒听到。
範二拉著一張凳子坐到了謝子晴旁邊,可惜他剛剛坐好,一道掌風就狠狠地劈了過來!
範二拉著自己的凳子一退,躲開這道掌風,但是他旁邊的桌子在黑夜里「 嚓」一聲碎成了兩半,連累的謝子晴都不得不躲開。
眼見這樣的形勢根本不受控制,再演變下去謝子晴這一間的東西可能完全遭殃。
謝子晴猛一伸手,指尖一掠,急速的按上汀兒的氣脈,微微一轉,直接點上她的麻穴︰「再鬧就給我出去!」
汀兒的手一松,蠟燭落了下來,被範二伸手接住,還不忘得意洋洋的說一句︰「看,該你的是你的,不該你的就不是你的。」
謝子晴冷聲道︰「你再說也滾出去。」
範二立馬閉嘴。
謝子晴握住汀兒的麻穴,順手點上她的啞穴,這才向範二道︰「你找我什麼事?」
範二道︰「沒啥事,就是來看你在不在,想當初咱們也是同床共枕過的,是不是?」
說著眨了眨眼楮。
謝子晴真想一腳將他踹出去,明明現在她的手里還有一個定時炸彈,這廝還不忘拿著火在旁邊準備引燃。
範二自然知道現在謝子晴恨不得將他踹出門,他模了模自己的腦袋,道︰「謝兄弟,你還是先把你的小媳婦搞定吧,我明天再來。哈哈。」
說完腳一抬,竄出了房間。
謝子晴放開汀兒的手,解了她的穴道,她吼道︰「你竟然和他同床共枕?你不守夫道!」
謝子晴終于冒火︰「你在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汀兒呆了一下,竟然被謝子晴這一吼給鎮住了,謝子晴懶得看她,直接倒在了床上,扯過被子蒙頭便睡。
汀兒呆了片刻,最後咕噥了一句︰「老娘的男人,老娘憑什麼不睡。」
說完蹬掉自己的繡花鞋,也跟著躺在謝子晴的旁邊,扯了被子裹著。
——偶是很久沒有出現的汀兒還是挺萌的分割線——
這是謝子晴第一次和一個女人同床,而且這個女人很剽悍,剽悍到讓謝子晴這個現代來的人都有些吃不消的地步。
但是汀兒睡覺還是很乖的,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一張肉呼呼的小臉,秀挺的小鼻子隨著呼吸微微的動,身體微微的蜷著,兩只小手小心翼翼的拉著謝子晴的衣服,仿佛怕被謝子晴一腳踹開的模樣。
謝子晴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憐惜,想起小妹,那樣一個小孩子,現在還不知道怎麼了。
她輕輕的想要將汀兒的手掰開,可是那丫頭卻死活不肯松手的力道,謝子晴無奈的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拿著針輕輕一劃,一扯,將她拉著的那點衣服下擺給她,幫她掖好被子,這才下床來。
其實有這樣一個少女在身邊也好,很多時候會給她了卻很多的麻煩,雖然也會帶來很多的麻煩。她老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樣的話在很多時候還能幫著掩蓋一下。但是,那個大法師昨晚撿到了她的發簪,這是一個很大的危險,絕對不能讓汀兒出現在他的眼前。
汀兒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謝子晴看著婢女前來都莫名的看著這個突然鑽出來的女人。
汀兒怒瞪道︰「看什麼看?老娘是他的媳婦兒,你們端水來干什麼,從今天開始,你們不準再給老娘我踏進這間屋子一步!知不知道!」
那些婢女驚悚的低下頭,道︰「是。」
「還不出去!等一等,將水留下來。」
謝子晴閑閑的倚在旁邊,看著汀兒撈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女敕的手腕,將自己的臉抹了幾下完事。
她將帕子一丟,然後看向謝子晴,問道︰「你家在哪兒?」
謝子晴的手指輕輕的扣在桌子上,道︰「四海為家。」
汀兒睜大眼楮道︰「好!嘿嘿,以後就跟著老娘吧,老娘也是四海為家。」
等到汀兒將自己收拾規矩,謝子晴才和她約法三章,沒有自己的應允她絕對不能隨便在眾人的面前出現;她做的一切事她絕對不能干預。
本來謝子晴以為會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能將她說服的,但是汀兒卻大義凜然的道︰「沒事!老娘的男人!老娘信得過!」
謝子晴再次被她的話雷的外焦里女敕。
吃過早飯之後,謝子晴獨自外出。
她來到一家酒樓,然後報上姓名,不一會兒便被引到了一個封閉的雅間。
雅間里坐著的是宋棋風。
謝子晴到他的對面坐下,將自己的斗笠摘了下來,宋棋風倒了一杯熱茶遞過來︰「沒有人跟著吧。」
謝子晴搖頭道︰「我仔細注意過了,沒人跟著。」
宋棋風自己也拿了一杯茶,問道︰「事情進展如何?」
謝子晴道︰「還算順利,都在掌控之中,但是這次參加格斗賽的人中有三個人很難對付,尤其是一個叫範從文的,絕對不可小覷。我懷疑這個人是別國的人專門派過來的,心思縝密手段高超,要想從他的手中搶到副將的位置並不容易。」
宋棋風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擔心,我們又不是非要那個位置不可,只要接近永靖王,讓他出城去攻打鎮天軍便可以了。」
謝子晴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那邊辦得如何?」
宋棋風皺眉道︰「鎮天軍沒有主帥,幾個大將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是,暗地里爭那個位置卻是不惜一切的代價。如果李季風再不出現的話,完全可能起內訌來個四分五裂。我們的計劃將會面對很大的困難。」
謝子晴正準備將茶拿到嘴邊的手頓了頓,然後將茶盞放下,道︰「這樣看來我必須盡快了。我要調整一下,就算拿不下副將的職位,我也要拿到他的行軍圖。不過永靖王那人根本相信不了任何人,想要近他的身簡直比登天還難。以我的觀察,這樣重要的動作,必定被他貼身藏著,有什麼機會將他扒光了就好了。」
宋棋風的眼角露出笑意,道︰「說不定我有方法幫你弄到這個機會。」
「嗯?」謝子晴向他看來。
宋棋風從袖中掏出一塊錦緞,放到了謝子晴面前。
謝子晴微微一呆,然後打開一看,眼神一閃,最後將錦緞塞進自己的懷里,點頭道︰「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來的這消息的,明天就是十五了,我去看一看。還有,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童血宴?」
宋棋風一直都是言笑晏晏輕松斯文的模樣,但是當謝子情將「童血宴」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的面色陡變,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東西?」
謝子情一見宋棋風這樣的神色便知道不簡單了,她道︰「永靖王和一個大法師正在弄什麼童血宴,我在路上遇到的一個小孩也被抓了,我想攪混了這場宴會,將小妹救出來。」
宋棋風臉色變了變,最後皺緊了眉頭,道︰「這是邪門歪道,簡直可以稱之為世間最為惡心的東西。這個東西我也就听說,我曾經發動所有的情報人去尋找這個東西,但是得到的寥寥無幾。所謂童血宴就是要將所有孩童的血放干,然後煉丹,听說吃了這個丹的人可以延長一年的性命。而且,童血宴只是比較一般的,還有一種更加詭異的說法就是吸食童子的靈魂,那種東西叫元嬰,更是惡毒,但是具體的操作我卻並不明了。」
謝子晴冷笑道︰「不過區區一年性命便要害那麼多小孩,當真是荒唐。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有什麼事十日後再說。」
「嗯,小心。」宋棋風笑了一下。
謝子晴點了點頭,然後拿過斗笠戴著出了房門。
而宋棋風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眼神慢慢的飄遠,最後將手心展開,只見一塊玉牌上,刻著幾個字︰地•東方華城。
——偶是默默遁走的分割線——
三月十五。
悠悠蕩蕩的河水被一只船槳撥開,燈火倒映在水中,凌亂的照著畫舫的艷色。
謝子晴抬頭看著眼前的春色,心中不禁感慨,真沒想到還有機會到青樓來。
他這回戴上了另外一張面皮,變成了風度翩翩的英俊小生,手中拿著一柄折扇綴著老玉,看起來滿是奢華之氣。
謝子晴一抬腳,邁上了畫舫。
雖然北定城屬于邊界,但是官妓的行當向來很多,而且在這種邊關之地,對于士兵來說更是不可或缺。而且若要評哪里的官妓的質量最好的話,那就非得是北定城的人莫屬了。在北定城的人知道,這兒出名的不是女美人,而是男美人。
謝子晴剛剛上了畫舫,一個面白無須的男人就迎了上來,問道︰「公子有預定的美人沒?」
謝子晴將自己手中的折扇一合,問道︰「那個,小倌柳下月在沒?」
那個人一呆,然後擠出一絲笑來︰「這位爺,真不好意思,柳下月已經被人定了,你要還是改日吧。我們這兒還有很多出色的小倌,要不要我再介紹一點?」
謝子晴扼腕道︰「哎呀,我千里迢迢趕來就是為了那個柳下月,其他人我還看的上眼嗎?算了算了,我改日再來。」
那人笑道︰「那爺你慢走。」
謝子晴返回到岸邊,然後向遠處走去。
謝子晴站定,臉上卻毫無剛才那種神色,有的只是冷靜。就剛才來看,那個柳下月已經被永靖王給定了下來了,今晚那個永靖王一定會來的。
謝子晴看了看周圍,還是有很多人,于是走到了河的旁邊,對著那個船夫道︰「十兩銀子,我租你小船一晚,明天早上辰時來收如何?」
十兩銀子都可以買一條新船了,那人听了哪還有不願意的,立馬接過謝子晴的銀子,諂媚的道︰「公子你慢用,在這船上做事別有一翻情趣,要不要小的再幫你買點酒肉來?」
謝子晴心想,原來這船夫將自己意圖理解到那去了,這也未嘗不可,于是再從懷里掏出一串錢,道︰「去吧。」
那人喜滋滋的提著一吊子錢跑開,不一會兒就提來了好酒好菜,只不過那飲酒的酒壺和杯子上卻用艷色的筆勾著姿態撩人的女子的樣子,看起來當真是風月無邊。
那個船夫將東西擺好,點燃了油燈,舌忝著臉問道︰「要不要再讓小的去找一兩個姑娘來?」
謝子晴擺了擺手︰「不用了,你下去吧。」
船夫一邊笑著一邊道︰「好的,公子這樣的人物,肯定看不上一般的丫頭的,嘿嘿,小的先告退了。」說著一打簾子,點頭哈腰的離開了。
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肯定見慣了尋歡作樂的權貴,這般的姿態也是可悲。
謝子晴從簾子的縫隙里看到那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這才從船尾操了船槳,將小船慢慢的劃到那座大畫舫的周圍。
今晚這兒本就熱鬧,謝子晴的動作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在那座大畫舫的周圍也確實停著許多的小船,雖然其中不乏那些暗地里保護永靖王的人,但是更多的卻是平常人家的船只。
小船輕輕的蕩開,謝子晴的目光向四周一看,順著那燈火罩下的陰影飛快的閃到大船上。
這座畫舫有三層的高度,聳立在水中宛如亭台樓閣,謝子晴的身體一探,就立馬發現了第三層沒有一個客人,那麼只可能是大人物包場了。
謝子晴目光一轉,探進第三層,就听到剛才對她說話的那個面白無須的男人正在對著一個小廝道︰「放機靈點,這種時候也是走得神的時候嗎?永靖王馬上就要來了,我給你安排的任務你怎麼還沒有完成?快點將里面的換成紅芙蓉,否則不僅是你,就是我們也得丟了性命。」
那小廝急忙道︰「二叔,我馬上去。」
「還不快滾!」
「是是是。」那小廝說著急忙返身下去,那個面白無須的男人只是草草的將目光往樓道里一轉,便跟著下樓了。
不一會兒,那個小廝抱著芙蓉花走了上來,打開一間房門將花插進了大梅瓶中,然後再退了出來,轉身下去。
謝子晴等到他離開之後,這才從船角轉出來,然後推開了房間的門。
房間里還燻著暖香,芙蓉帳內被子艷紅,芙蓉花的艷色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為的驚人。
而旁邊,卻是一架小小的屏風,上面是一幅用針線繡成的月下吹簫圖,兩個男人眼角含春,衣裳盡解。而在周圍的那些小擺件上,也是將圖的式樣補了個完整。
謝子晴的眼楮一閃,突然開窗,手猛地向窗外伸去!
巴在窗戶邊的人影一驚,飛快的想要離開,但是謝子晴哪容這人離開?
她一把抓住一只細細的胳膊!
那人掙了掙!
謝子晴冷冷一笑,將她狠狠的一提,就著窗戶將人給拉了進來!
「呸!你個臭男人!竟敢背著老娘找男人!找死啊!」
謝子晴看著她,氣的都快吐血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來搗亂!
她眉眼一斂,冷氣從眼楮里冒了出來︰「你來這里干什麼?」
汀兒手上戴著鐲子,身上還是花樓艷女的裝扮,衣衫單薄,膚色如雪,一張臉被脂粉弄得面目全非,若不是謝子晴听到她的話,肯定一掌就揮了下去。
汀兒一把掙開謝子晴的手,撅了撅嘴,瞪大眼楮道︰「別以為你換了張臉老娘就不認識你了,老娘在你身上灑了追蹤粉,你逃得了嗎?你竟然,竟然到這種地方來!老娘要把你休了!」
謝子晴冷笑道︰「在下求之不得。」
汀兒一听這句話,氣的張嘴就想大罵,謝子晴的手卻極快的在她的啞穴上一點,然後拎著她一起鑽進了床下。
他們剛剛鑽進床底下,門「吱呀」一聲就開了,謝子晴的眼角瞟過打開的窗戶,心中默念他們不要懷疑什麼才好,幸好來的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心思,一點也沒有注意。
永靖王的懷中摟著一個紅衣男子走了進來。
謝子晴心中微微一驚,剛剛的那一眼,謝子晴幾乎以為那個紅衣男子就是那個大法師,但是這人容色雖然不錯,卻遠遠沒有那位大法師的嫵媚,不過柔弱的樣子便是謝子晴看著都要憐惜三分。
永靖王就著凳子坐下,柳下月順勢坐到了永靖王的懷里,順手拿起旁邊的酒,斟了一杯酒送到永靖王的嘴邊,柔柔弱弱的道︰「王爺,陪奴家喝一杯吧。」
永靖王的手狠狠的伸進他的紅衣里,一邊喝著酒一邊道︰「這身衣服不錯。」
說著眼角已經吊出了婬靡之色。
謝子晴只看到他的手在那件寬大的紅衣下游走,所到之處皆為隱秘,陡然間,柳下月全身一僵,禁不住悶哼了一聲,那眼角的風情更是濃的澆水也化不開。
永靖王突然將將兩只手都伸了進去,從里往外狠狠的一撕。
「嗤啦——」一聲,大紅衣袍分為兩半,露出一條赤白的身體。
那永靖王開始喘氣,然後兩人就糾纏到了床上,謝子晴只听到床「吱呀」一聲,狠狠的搖了一下。
然後,男人和男人的喘息聲響了起來,還伴隨著幾聲較嬌弱的呻、吟。
衣服被一件一件的拋下,腰帶,里衣,從床上滾滾落下。
床狠狠的動了起來,謝子晴趴在下面,屏著呼吸。
其實她倒覺得沒什麼,但是問題是旁邊還有一個汀兒,萬一這種時候她忍受不住要拖著自己來個花前月下怎麼辦?她的臉緊緊的貼在地上,無法回頭去注意汀兒神色,謝子晴干脆不去看她了。
「嗯,你這妖精!當真是,當真是,會伺候人!」
「轉轉位置,快!否則本王將你弄死!」
「••••••」
謝子晴的目光只管盯著地下,等到床上的兩人已經在彼此的呼吸喘息以及此起彼伏的動作中完全忘我的時候,謝子晴悄悄的伸出手,從床沿拉著永靖王的衣服往里面一拉。
她的動作不能再小心了,她將衣服的一邊拉向自己,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手從衣服下伸進去,慢慢的往里面探去。
她的手在衣服里慢慢的游走,腦袋不住的貼向床沿。
終于,一個特殊的紙質在食指間滑過,謝子晴心中一喜!
這就是行軍圖!
可是就在謝子晴的立馬就要得逞的時候,床「咯吱」一聲巨響,然後,一條白生生的大腿突然伸了下來。
那條大腿蜷著的腳就那樣的踩在了永靖王放著行軍圖的那片衣衫上。
謝子晴恨得咬牙。
永靖王的大手沿著那條大腿往下伸,不斷的往下,緩緩的撫模,當真是說不出的靡艷勾魂。
「啪」的一聲,永靖王的手拍上了柳下月的身體,喘著起一邊狠狠的動作一邊道︰「這當真是又白又圓!女的也沒你讓本王快活!」
謝子晴的身體呈一個扭曲的姿勢,她現在動也不敢動一下,稍微一點動作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
過不了一會兒,柳下月的那條腿被永靖王給撈了上去,謝子晴心中舒了一口氣,然後急忙拈住行軍圖的一角拉了過來。
大功告成!
謝子晴將行軍圖塞到自己的懷里,然後飛快的將準備好的紙塞進去。
床上又是一陣激烈的運動。
謝子晴小心翼翼的拉著汀兒,一縮,然後貼地從床的那一邊滑了出去。
謝子晴的眼角微微往後一瞥,床上兩人直接滾到了大床的里面,謝子晴拎著汀兒,往窗外一掠!
夜色中閃過一道令人以為眼花了的黑影,然後穩穩的落入大船旁邊的小船里。
謝子晴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伸手解了汀兒的穴道,然後將目光往她的臉上一看,微微一怔。
汀兒的一張臉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嘴唇緊緊的咬著,甚至連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謝子晴急忙問道︰「怎麼了?汀兒?」
汀兒抖了抖,突然伸手將她的衣服抓住,淚水「嘩」的落了下來。
謝子晴心想不會是剛才男人和男人的事情嚇壞了這個丫頭吧,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汀兒,沒事了。」
汀兒怔怔的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卻是空洞的讓人害怕。
謝子晴伸手握住她,輕聲安慰道︰「汀兒,沒事了。」
夜涼如水,畫舫之上的歌聲傳來,卻是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
但是謝子晴的手中,她的手比這夜色更涼。
而謝子晴在很久之後才明白,這世間所謂的圓滿背後,都是數不清的鮮血淋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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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師和太子是有點關系,汀兒也是一個重要人物。
突然發現文竟然在推薦,雖然沒咋長收藏,但是依然很感謝,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