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太子妃 第一百二十七章︰第婚前驚變

作者 ︰ 葉流音

謝子晴答應南沉瑾的時候是在夏末,但是這麼一拖,各種事情砸下來,竟然就到了冬初。愨鵡曉

這段日子仿佛在做夢一樣,從相逢伊始,到現在已經大半年,這大半年來的溫暖讓她的心緩緩的沉下來,但是在那些平靜的幸福里,卻仿佛總有什麼在蟄伏著,伺機而動。

她推開窗,風便擠了進來,阿喜的身影慢慢的出現,她提了提手中的籃子,對著謝子晴道︰「小姐,太子派人送來了點東西。」

謝子晴招了招手,阿喜送上來。

謝子晴打開籃子,只見第一層上面放著一封信,她不由得奇怪,打開一看,卻是一手風流飄逸的字跡,隱隱約約的有幾分熟悉。

她的目光看向末尾,署名赫然是「為夫」二字。

這個南沉瑾。

謝子晴不由笑笑,然後將目光轉向了信紙︰

子晴,料來陽光漸短,寒夜更長,你身體受涼,我豈不心痛至極?籃中披風一件,可披上日日于窗前思念于我,待花燭照前庭,必以慰相思之苦。

謝子晴心里一團火氣,披上披風去想他?吃飽了撐的,這人,不自戀會死。

雖然心下有幾分這樣的想法,但是心底卻是溫暖的,明明是為了送披風來的,卻硬生生說這些討打的話。她的眼前不由浮起那人在燈下寫字的模樣,單手負在身後,寫字的時候眼底帶著散碎的光,嘴角勾出三分的笑意來。

她小心的將這個紙條收起來,然後塞入自己的懷中。

她打開那個籃子,卻微微一呆,里面赫然是那件紫狐裘。

有什麼東西涌出來,在那些緩緩流淌的歲月里聚集起來。

這個人,難道就是為了讓人感動的嗎?

謝子晴慢慢的托起那披風,然後輕輕的披在自己身上,緩緩的笑了起來,或許他說得對,自己要披著這披風思念他了。

他步步心機,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而她,甘願入局。

風吹來,再謝一場冬日宴。

——

鳳閣龍樓接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

「義父。」澶微站在長生殿內,看著眼前那個潔白如雪的身影。

白衣文士將三炷香插入香爐,看著面前那密密麻麻的無字靈牌,道︰「歷代的守護者,都不能擁有姓名,百年之後,他們所得的,也不過是一塊最多只有兩個人拜祭的靈位。澶微啊,以後義父死了,也為我做一塊無字靈牌,記得嗎?」

「義父,你不會死!」澶微道。

白衣文士的目光慈愛的看著他,搖頭道︰「這世間,無人能不死。」

說完他的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沉瑾的婚禮就在這幾天?」

「是的,義父。」

白衣文士道︰「哎,可憐的孩子,總是那麼執迷不悟。他的婚禮,我們應該送點什麼去,才能表示一下我們師門的重視?」

香煙裊裊的升起,氤氳著人的眼眸。

「沉瑾這個孩子,心思太重,總想要保護自己不該保護的東西。他看似對一切都不在乎,但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心中之懼,不在自己,而是他所重視的人知道他的過去。那是血腥骯髒的麼?不,那是忍受八寒之苦,涅槃成神。哎,這千百年來,我門中只有一人曾無限接近于此,但是最後卻是失敗。而今沉瑾卻是千百年來的又一人,我苦苦培育他,只希望他能夠得窺天道。哎。」

「義父,聖主,會回來的。」澶微在他身後道。

白衣文士嘆息道︰「他自然會回來,他不是已經說了嗎,一年之期,沒有多久啦。」

他的目光又移向了殿外,道︰「不過,我想讓他知道,什麼是真相,而他自己,到底是誰。」

「現在,該是去找迦恆的時候了。」

「這世間最大的折磨,就是摧毀他所在乎的人對他的信仰。」

——

按照習俗,在婚禮的一個月之內兩人是無法見面的,但是對于南沉瑾來說,規矩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所以一直到婚禮前的第十天,才終止了和謝子晴的見面,原因倒不是因為別人的勸說,而是因為那天大膽的行為將謝大小姐給惹毛了,而且他也在想,憋個十天不見面,等到洞房花燭時候,做什麼不可能呢?但是不見面歸不見面,那些小東西是要送的,今天送一件紫狐裘,明天送一把梳子,過後天再送一支畫眉筆,順便寫上點什麼東西,弄得謝大小姐心中感動,對自己的思念再濃厚一點,其實很不錯。

三天,還有三天。

他的微微的回頭,對著周岩道︰「送來的花都準備好了嗎?」

周岩道︰「從北方運來的海棠全部都送到了,還有水仙,在預定的時間就可以開放。西海的夜明珠也裝滿了,還有金昌國的鮫人淚,都按照殿下您的吩咐準備好了。」

南沉瑾點頭,然後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然後遞給周岩,笑道︰「去,給太子妃送去。」

周岩默默的接過,殿下,你哄女人的手段要不要這樣啊,一天跑幾趟,讓我將太子妃在干什麼全部記下來,他堂堂西都第一侍衛,竟然被派去干這種事,實在是,太傷人心了。

但現在,南沉瑾一點也沒有注意周岩心中的誹謗,默默的模著下巴,想象著清冷淡漠的謝大小姐穿起嫁衣來該是何等的美麗。

這時候,只听到「砰」的一聲,南沉瑾抬起自己的頭來,看向門口,只見立著樊少英那一張黑黑的臉。

「殿下。」樊少英一臉憋屈的走上來。

南沉瑾的眼一眯︰「你殿下我近日喜事,你一臉要死不活的表情是什麼?不想活了趁早,現在為你收尸免得亂了我的心情。」

樊少英低下頭,道︰「殿下,請您讓太子妃和汀兒說一下,她就是原來的謝南。那汀兒非說自己已經是謝南的女人,將我推的遠遠地。」

南沉瑾道︰「少英,你是越活越過去了是吧?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還想讓太子妃幫你解決。」

「殿下……」樊少英繼續憋屈,心中忍不住道,您也不是追了三年才追到手嗎,還說我。

南沉瑾卻收了幾分笑意,然後問道︰「百里奕這幾日有什麼動靜?平陽國和陳國呢?」

樊少英道︰「百里奕在國內沒有任何的動作,但听說正在籌辦娶妻之事。」

「娶妻?」南沉瑾的眉頭一皺,「娶得是誰?」

樊少英小心翼翼的看了南沉瑾一眼︰「是雍國大將之女殷青陽,听說,听說和太子妃有幾分相似。」

南沉瑾沒有說話,但是一雙眼楮晦暗不明。

找替代品嗎?可是百里奕和他都是同類,替代品這種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而且,送來的那盒首飾,雖然明擺著是給他看的,可是他為什麼要惹怒自己?只是為了泄憤?百里奕是如何理智的人,怎麼可能為了泄憤而做這樣的事。

南沉瑾微微閉了眼楮,道︰「沒事,下去吧,他們一有異動,就馬山解決,我絕對不允許我成親的時候出事故。」

「是,殿下。」

——

謝子晴再次收到了南沉瑾送來的東西,她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只木釵,雖然樸素,但是制作的十分精美,在釵尾盤旋雕著一朵並蒂蓮。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而在釵子的花瓣之上,有一個極淡的血痕。

雖然明明知道南沉瑾是故意留下來的,但是她心還是痛了痛,這是他自己雕的,這樣的心意,這樣的「閑工夫」。

謝子晴將釵子拿出來,然後取下自己頭山的那根玉蘭簪子,將它插了上去。

謝謙這幾日在謝子晴的身邊轉,說太子殿下的這個娶妻是不是太不合祖制了,那陣仗不是大了,而是太大了。

謝子晴對此表示緘默。

南沉瑾就是這樣,他要做必定做的最好,他想要做什麼她都奉陪,這是他對自己的一番心意,自己為什麼要阻止?

整個城池都因為這一件喜事而歡欣鼓舞。

早在和謝子晴相逢的時候,南沉瑾便開始著手準備,謝子晴回來嫁給他絕對是不能有三年之前「妖女」的負擔的,在周夢懷的策劃下,謝子晴以另外的身份出現,不再是那個入了魔的老皇帝的胡言亂語,而是「天命之女」。

謝子晴對于南沉瑾這種「洗白」表示無所謂。

月亮在天上掛在,薄而淡,仿佛一吹便化了。

海棠花已經沿著大街擺滿了一路,每家每戶都在門前掛滿了紅綢,從城門上看下去,燈火輝煌,仿佛白晝。

嫁衣被送了過來,大紅,是頂級的繡工,依然廣袖束腰,上面的花色用銀色的金線繡了幾層,只有在燈火的照耀下,才能看出那種流光溢彩。細碎的珍珠點綴,與衣服一色,除此之外並無太多的東西,但是看起來華貴天成,濃重卻又飄逸。

他知道她不喜歡太過繁復的東西。

阿喜的星星眼直冒,拼命的道︰「小,小姐!好漂亮!好好看!你,你快穿上試一試吧。」

謝子晴微微一笑,然後月兌下自己的一身衣服,在阿喜的幫助下降這件嫁衣穿上。

巨大的銅鏡中,女子的青絲垂落,全身上下再也沒有半點的冷漠,只有眼角溫暖的笑意,灼人雙目。

這件嫁衣,為他而穿。

謝子晴的目光往窗外一看,只見謝府也已經布置成一片紅火了,水仙花擺在床邊,微微的露出一朵花瓣,盈盈可愛。

她不由得走過去,然後伸出手,剛剛觸踫到水仙花柔女敕的花瓣,那朵半開的水仙突然間折斷,然後落下窗台,沿著滾進泥土中。

突然之間,擺放在窗台上的所有水仙花齊齊折斷,謝子晴的心猛地一縮,然後听到一聲痛苦的慘叫!

——

南沉瑾也在試衣服。

除了紫色他就從來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他對紫色有種特殊的迷戀,仿佛在很久之前,他就對它情有獨鐘。

這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風姿。

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眯了眯眼,不知道這樣的他,能不能將他的太子妃給迷戀了。

三年,已經整整三年了,那天的相遇還歷歷在目,一轉眼,卻是三年,這三年來,從一開始的怦然心動到不知何時的非卿不可,他一直在努力,然而直到現在,才終于將生命中奉上另一種圓滿。

或許前路還很長,但是他相信,兩個人的執手,終會是天長地久。他從來不是一個不求回報的人,從開始的一步步設計,他要的,就是她的愛情,就是和她的相許白頭。

子晴,你這一生,只能屬于我,也只會屬于我。

他的唇角一勾,然而這笑意還未泛上來,突然間凝固。

他最終還是不動聲色的轉身,然後恭敬的低下頭去,道︰「師傅。」

白衣文士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澶微默默的呆在他的身後,低著頭。

白衣文士的嘴角帶著一絲祥和的笑意,眼楮落到他鮮艷的紅衣上,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沉瑾,要成親了?」

南沉瑾答道︰「多謝師父關心。」

「你本來就是我最心愛的徒兒,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不過沉瑾,就算成了親你們也不過還有五個月的時間,你準備讓那個,謝家小姐怎麼辦?」

南沉瑾沉默了片刻,道︰「師父,便是只有五個月,我也不會放棄。」

白衣文士嘆了一口氣,然後道︰「你知道我的師父嗎?」

他停頓了片刻,然後緩緩道︰「我師父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我年少的時候,他常常教導我,這世間的事,只有走過一遭,才能發現那些情情愛愛不過是浮雲,唯一所能擁有的,就是這半生。他的一生都專注于天道,然而直到死,都未曾在那上面邁出第二步。我一共有三個師兄弟,我的資質不是最好的,但是到了最後,剩下的也只有我一個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聰明的人都愛犯糊涂,他們總會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把握,可是到頭來,什麼也沒有。」

「沉瑾,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也是我門中上上下下千百年來的絕世天才,你出生的時候,曼陀羅花沿著月池綻放了一路,那時候我的師父便說,這是上天選中的繼承者。」

「沉瑾,所以你一出生,便沒有人能夠和你搶位置,你便是聖主,這麼多年來唯一的聖主。因為你的血脈身份,這麼多年來,我始終在縱容你,可是你太聰明了,從七歲那年便自己設計逃了出來,來這個小小的西都當了皇子,直到三年前才現身。」

南沉瑾的語氣毫無波瀾︰「師父,你只是不想找我。」

白衣文士慈愛的微笑︰「是啊,我只是不想找你而已,因為我知道,你終究會回來,這俗世的天地太小,不值得你去費盡心思。你的道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注定了嗎?謝子晴的嘴角淡淡的笑。

白衣文士的目光落到他臉上,緩緩道︰「那位謝家小姐叫謝子晴吧。」

「是。師父。」南沉瑾的目光看向他,眼里一片深色。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中情蠱嗎?子晴,止情也,她一出生便有這種東西,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自己對自己下了絕情咒。若她這一生沒有動情,那麼就什麼事都沒有,可是,她偏偏動情了,動情的對象還是你。沉瑾,你受這樣的痛苦,可值得?」

南沉瑾的心微微驚,絕情咒,竟然是絕情咒!她會心痛是因為愛上了自己,而她要絕情的對象,竟然是,自己!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這一刻強大的心神開始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開始從靈魂深處冒出來,來推翻曾經的努力,然後再次讓那些曾經有的荒蕪萋萋生長。

難道他這一聲唯一所追求的溫暖,都是如此結局,求而不得?

子晴,子晴,為何絕情咒?為何欲與我絕情?

這一刻,有風聲穿堂而過,雙闕之上,那一輪冷月,如青霜,如寂寞,如那看不清的未來,如經年之後的滄海桑田。

白衣文士看著他微微發白的臉,然後從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個東西,微微笑道︰「沉瑾,如果你想要知道為何,你可以打開這個看一看。」

他的手心中,躺著一個瓶子,紫色的水晶瓶。

這是子晴身上的東西,為何在這里?

他的目光猛地看向眼前的人,雙目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殺意,還有,著急。

「你,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謝子晴禁不住低吼出聲,然後飛快的往外竄去!

一向冷靜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仿佛被一根弦緊緊的繃著,然後,再也掩飾不住。

白衣文士的衣袖突然一閃,然後擋住南沉瑾前奔的路。

兩人在眨眼之間交手十三招,這是當世兩個絕頂之人的對戰,無聲而強大,那一**氣浪仿佛潮水一般涌出,這大殿之上,在氣浪波及之地,通通化為灰燼,然後在他們的衣袖中,飛灰湮滅。

「不準對義父出手!」澶微說著,一個手爪伸了過去。

當尖銳的手指沒入自己身體的時候,南沉瑾那些慌亂的心仿佛找到了一個出口,他的口中,鮮血慢慢的溢了出來,如同剛才那些無法著落的思想。

白衣文士的衣袖一甩,澶微的身體突然如斷了線的風箏,摔在牆上,然後緩緩落下。

白衣文士的面目微冷︰「澶微,你如何配,對聖主動手?」

白衣文士的這一揮看似不起眼,但是在和南沉瑾動手中殘留下來的氣勁卻實在是強大無匹,澶微的身體甩過去,全身的骨頭都可以听見斷裂的聲音,然而他仍然顧不得那錐心之痛,當即跪在地下,張皇的道︰「義父,對不起,義父,對不起。」

白衣文士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把目光轉向南沉瑾,看著他一臉蒼白的顏色,嘆道︰「聖主,到了此刻,你還執迷不悟麼?那個謝子晴,有你在一天,我就不會對她動手,但是聖主,你還不明白嗎,那個少女,並不是普通人啊。圍在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平凡的。」

南沉瑾的目光突然逼來︰「你是說,謝謙!」

白衣文士微微的笑︰「這世間最大的偽裝,就是將自己真正的融入這個角色,沉瑾,這個謝謙,可是一心一意只為了她的女兒啊。」

子晴。子晴。

南沉瑾此刻,已經完完全全被她的名字佔滿,她那樣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從一開始就在設計她,就在騙她,她會怎麼辦?她如何能承受?

什麼絕情咒,什麼止情,什麼對自己的斷情絕愛,只要她安好,這些又有什麼關系?

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來,和那樣的紅衣幾乎一色。

白衣文士將那個紫色水晶瓶放到桌子上,微笑道︰「沉瑾,你想知道你們的結局嗎?你想打開自己的心結嗎?只要打開它,你就會知道。那個少女,會沒事的,只要你打開它。」

說完微微一笑,飄然遠去。

澶微掙扎著站起來,鮮血從傷口中滲透出來,可是他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他向南沉瑾看了一眼,道︰「南沉瑾,對,對不起。」說完急急忙忙去追那個白衣文士。

這世間每個人都有執迷不悟。

南沉瑾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個水晶瓶上,突然想起草原洞中的那一幅畫,那些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跡。

他的目光在微微的顫抖,他這一生從來沒有懼怕過什麼,生也罷,死也罷,好也罷,歹也罷,他從地獄而來,本以為見慣了所有的痛苦,可是現在,他才知道,有一種東西,是心之魔障,因為太過重視,所以害怕去摧毀。就如他害怕自己有一天的骯髒被謝子晴所厭惡,他那些細微的保護,也只是為了,她不會對自己露出一絲絲的猶疑。

他,受不住,受不住她的一絲猶疑,他希望自己在她的心底里,一直都是完美的,值得全心全意的相信,將她自己,托付給他。

這強大無匹的男人,也有弱點,而且,太過脆弱。

燭火爆開一聲,燈火又剪,明日就是親事,明日就是他所期待的明天,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無所畏懼的將她擁緊。

可是,就這樣帶著那些隔離,那些他一直擔心的東西攜手,如果有一天,等她知道,會如何?

子晴子晴子晴,這兩個字在喉嚨間滾過千百回,如果有一天再也沒有資格說出,他會怎麼樣?

他的手終于還是伸過去,然後,觸踫到了那個小小的水晶瓶。

那一股強大的氣流狠狠的襲來,他死死的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它,如同抓住那些還沒有成灰的思念,知道,還有希望。

然後,拔開。

——

那一聲慘叫讓謝子晴猛地回頭,阿喜的身體突然軟倒在地,謝子晴急忙奔過去,只看到鮮血從他的後背淌開。

「阿喜!阿喜!」謝子晴的手慌忙的在她的心口一探,然後將自己的氣勁輸過去。

「來人!來人!」謝子晴大喊一聲,然後將阿喜一抱,匆匆踢門而去。

「小姐……」阿喜的聲音微微的弱。

謝子晴急忙道︰「阿喜,你等一等,馬上就好了。」

「紅衣,是紅衣。」阿喜喃喃的說著話。

她的話一落,一道紅色的影子突然落在了謝子晴面前。

嫵媚至極的臉龐,還有那勾勒在額角的紅色曼陀羅。

迦恆!北定城的那個迦恆!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個時候,守衛在謝府的侍衛終于沖了出來,謝子晴將阿喜交給其中一個人,道︰「快點帶她去找大夫。」

謝子晴的目光看向迦恆,怒道︰「你來干什麼?」

迦恆的眼角瀉出一絲詭異的笑來︰「我弟弟要成親了,我自然要來祝賀。」

謝子晴冷笑道︰「你弟弟?這里沒有你的弟弟!」

「我的弟弟,就是你即將成親的對象,也是這個西都的太子殿下,難道,他沒有說給你听嗎?」

謝子晴冷冷道︰「一派胡言!沉瑾怎麼可能和你這種人一樣?再說了,便就算是兄弟,他不和我說,一定是覺得你不值得說,我又何必在乎?」我這樣的人?「迦恆的目光詭譎,」呵呵呵,你認為他又有多干淨?「

正在這個時候,謝謙突然間跑了出來,看到謝子晴,然後看向迦恆,道︰」乖女兒,快點過來,這個人交給侍衛去處理就好了,你明天還有婚禮呢,別見了血。「

迦恆的目光瞟了謝謙一眼,然後道︰」這是你爹?「

謝子晴突然喊道︰」阿爹!快走!「

兩個紅衣突然同時掠起!

全場的侍衛根本還來不及反應,迦恆已經來到了謝謙面前,看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謝謙,然後一抓!

謝子晴的一腳已經飛來,在他躲開的時候,急忙去保護謝謙!

嫁衣之下,匕首露出,她的縴縴素手,以縱橫之力劈向他!

謝子晴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謝子晴,她的手下,招式冷靜迅捷,還有一如既往的狠辣。

迦恆的手掌被這樣凌厲的招式逼得一退,他的眼楮一閉,突然將謝謙甩開,一只手變成了灰白色,泛著絲絲的血紅,向謝子晴蓋了下來!

無聲之中,兩個人的身影交纏在一起,一會兒匕首的刀光泛起沉沉水色,一會兒又是手掌血紋撥開絲絲深潭。

謝謙不由得急道︰」還不快幫忙!「

旁邊的侍衛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們兩個的身影難解難分,他們想要前去說不定會誤傷,可是等這樣下去,卻實在不是一個辦法。

謝子晴竄上屋頂,腳一掃,一排青瓦飛了過去,迦恆急忙的一躍,然後躲過,反身壓下來!

謝謙不由的喊道︰」快!快點去稟告太子殿下!快點!「

兩人的動作相交,然後迦恆的身體突然如一葉飄落在另一邊的屋頂,突然間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你一個女人,武功還那麼好。嗯,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不過我來到這里,不是為了找你打架的。「

謝子晴站在屋頂,長風吹來紅衣翩躚,竟然是冷艷動人的獨特,她的眼楮冷冷的看向他,道︰」不是來打架的就快點滾!「」就這麼不歡迎我?「迦恆道。

謝子晴冷冷的道︰」像你這個喝童子血的妖孽,我再也不想見你!「

迦恆笑了起來︰」你厭惡了?你這樣就嫌棄?可是你怎麼不問問南沉瑾,他又做了什麼?「」你說什麼?「

迦恆的一雙眼楮帶著淡淡的嘲諷,還有絲絲得意的扭曲︰」可笑啊,你們都要成親了,你還不知道嗎?你這個蠢女人,到了現在,還一點也不了解你的枕邊人。哎。「

謝子晴的腦袋模模糊糊的一沖,道︰」我只相信他所說的,你這樣的人,我根本懶得和你多費唇舌。「」哈哈哈!「迦恆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敢吧,你難道就一點不想了解,他的過去,什麼西都太子殿下,可都是假的,真的西都太子,被他吃了也說不定!哈哈哈!「

謝子晴全身一顫︰」你,說什麼?「

——害怕被拍死的分割線——

月色一**蕩漾下來,照著眼前的世界,冷漠而無情。

子晴……

在拔開那個瓶子的時候他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仿佛要將那些所有灰暗的過去化為這麼兩個字,再無痛苦流離。

紫色的水晶瓶被拔開,然後,有什麼東西洶涌的襲來。

南沉瑾的手突然頓住,這一瞬間,有多少往事從腦海里滑過,有多少的故事被細細碾成白骨粉末,灑在心間的一寸,寸寸蝕骨。

他的臉色終于白了下去,任何的顏色都褪了下去,干干淨淨,甚至連那薄唇都變成了死白。

他的腳一軟,突然間半跪了下去,他的手要支撐,可惜根本任何力氣都提不起來,仿佛有什麼將此生的力氣抽的一干二淨。

子晴。止情。

他張開嘴,想要呼吸,想要呼喊,可是什麼也沒有。

巨大的空洞和恐懼在心間翻騰,腦海里那些景象,還在不斷的涌出來,涌出來,像潮水一般的涌出來,然後,將他吞沒。

為什麼,會是這樣?

碧海藍天的相遇,攜手對笑的溫柔,戰場硝煙的回望,此生此世的諾言。

當年你非你,我非我,卻依然命中注定的相逢。

可是,為什麼是這樣的結局?背叛,傷害,刺死,靈堂,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我哪里棄了你?

那皇宮之中的一劈,拿著自己的鮮血奉上,卻也只換來她冷漠無情的轉身,和那人攜手天下。

子晴,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無力的臥倒,鮮血沿著自己大紅的衣服淌開,慢慢的暈染開,染紅這大殿之內的一片天地。

他是誰?他是南沉瑾,還是那個人,那個為了一個女人卻只落得個身首相離下場的男人?

他緊緊的閉上了眼楮,在這個寂靜的大殿中,再一次將那種痛苦和迷惘默默吞咽。

身上有什麼痛?

他早就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繼續頂鍋蓋逃跑——

你,說什麼?

迦恆听了這樣的一句話,大笑道︰」怎麼?害怕了?就這樣就害怕了?你們這些人真是可笑,在乎的都是別人光鮮的一面,害怕去觸踫那些污濁!憑什麼,憑什麼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而我卻永遠只能仰望他?「

迦恆笑道︰」這個世間,你狗了解他嗎?不,你不了解。現在,讓我來仔仔細細的告訴你,你所喜歡的人,是比我更讓人惡心的……東西。「」你知道他是怎麼生下來的嗎?他的母親,是靠吃人肉將這個人生下來的,當然,我也是,只不過,他是她母親**的孩子,哈哈,怎樣?「

謝子晴的唇緊緊的抿著,臉色也跟著白了下去。

南……沉瑾。」你知道元嬰麼?那可是比童子血更稀罕的東西,那些剛剛生出的還沒有滿一個月的孩子的魂魄,就叫做元嬰,那些孩子啊,可能連這個世界都還沒有好好打量過,就被他吸食了元嬰,這樣的他,弄得多少家庭妻離子散,你知道嗎?「

迦恆的目光狠狠的逼來,帶著嘲諷,帶著得意,帶著心底里那一**像是飲血的快感。

謝子晴幾乎要站不穩,她的腳在屋頂一個踉蹌,然後,穩住。

沉瑾,沉瑾,沉瑾。

這兩個字在心間翻來滾去,竟然毫無著落。

心如刀割,此刻,心如刀割。」這樣就承受不住了?你可知道在他七歲之前,殺過的人或者比他吃過的飯還多,你想想,一個不滿七歲的孩子,那樣無情的將人命置之于腳底,誰,比得過?「

謝子晴的身體突然一歪,然後直直的從房頂下摔了下去,她的眼楮一片空洞。

為什麼,她不知道。

迦恆從屋頂下來,然後走到她面前,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怎樣?覺得嫌棄了?其實我還沒有說完呢,你還想听嗎?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他依然可以享受著整個門中的人的崇拜,無論多麼的想要殺他,也不得不心甘情願的稱呼他為聖主,我偏偏就想不過!「

謝子晴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領,想要呼吸。

沉瑾沉瑾,你究竟有怎樣的過去,又承受,怎樣的痛苦?為何你從來不說?為何在我眼前,你都是那樣歡喜的模樣,你可知,你可知我現在知道,心底是如何的痛?」在你眼中,這個男人長的很好看吧,可是你知道,這每一分天神一般的容顏,都是被鮮血堆積出來的?可笑,你們這樣的女人,看的都是外表是吧?現在呢?你還喜歡嗎?「

空空蕩蕩的世界里,唯有他的聲音吞噬著寂靜。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殿下!「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看向門口。

謝子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南沉瑾,那樣死白的臉色,那樣冷漠的眼神,大紅衣襟上滾著鮮血,帶著讓人絕望的氣息站在門口,這個世界的燈火,再也照不進去。

孤寒決絕。

他的目光沒有絲毫表情的往謝子晴身上一過,然後突然間消失在黑夜里。」沉瑾!「謝子晴心痛的喊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奔向門口,可是,人煙俱滅。

她回頭,冷冷的看著迦恆,一字字,擲地有聲︰」我告訴你,我不管他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是魔鬼也好,他身上沾染多少血腥,我都不在乎!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一身鮮血為他洗清!只要他在乎!他殺了多少人我管不著,只要他想殺,我陪他屠戮又如何?迦恆,你真可憐!汀兒,曾經怎麼喜歡過你這個人!「

說完再也不回頭,沒入燈火輝煌的黑夜。」

------題外話------

我堅強的發布了這章,堅強的等待著你們的唾罵,堅強的,繼續在我的情節下一去不復返。

下次再也不寫這種設定的文了,累得慌,話說真有那麼虐嗎?看來我真是堅強。

還有,下章,純潔的孩子請飄過,不知道通不通得過,我要回學校了,下面幾章存稿君,你們盡情的唾罵吧,反正有一章會讓你們恨不得把我踩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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