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紅妝空冷落,一宵月色半浮生。(放放電影.fangfdy.)
這一場本來是舉國盛事的婚禮,最終沒有任何的消息,南沉瑾和謝子晴雙雙消失在婚禮前夕,周夢懷將這件事壓了下去,只說婚禮因為有事而推遲,然而在另一方面,卻派人開始尋找這兩人的蹤跡,但是他的心里也明白,對于南沉瑾來說,如果他真的不想讓人找到的話,可能一輩子,他們也找不到他。而謝子晴,這個鎮天軍的主帥,肯定也不可小覷。
而在遙遠的雍國,百里奕已經成功的登上王位,開始了他在雍國真正的一國之君的道路。這對于這個世間來說,又一次起了變化,西都雖然是第一強國,但是雍國卻緊隨在後,百里奕的登基也象征著另一個時代的來臨,其他三個國家不是皇帝就是太子出席,而周夢懷,只能親自去,免得讓雍國覺得西都看輕了他。
和承明帝的大壽一樣,這也是顯示雍國強大的地位的時刻。
而在這個世界慢慢發生著變化的時候,謝子晴卻依然在茫茫天地里尋找著南沉瑾。
這半個月來,她幾乎找過了他所能到達的地方,卻連南沉瑾的衣襟都沒有看到過。
沉瑾,你在哪兒?
那夜夜色是一潭深水,他站在門口,一身紅衣,卻讓那艷麗的顏色變得再也沒有絲毫的熱氣,那是冷,徹骨之冷。
身上的紅色嫁衣在這麼多天的尋找中早就已經不復原來的光彩,但是這嫁衣本來就是為了他而穿,如果沒有了他,這件衣服又拿來干什麼?
她孤零零的站在山上,滿山的蒼色,只有那一點紅,仿佛最後一點的艷色,被風吹落。
山下的河中,水已經枯涸,雜草荒涼,如她此刻無序的心。
沉瑾,你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從來不曾在意過你的過去,不管你是誰,你便是吃人的妖怪,也休想將我推開,可是,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
她緊緊地閉著眼楮,在腦海里滾過她的思念,她到底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找到?
她第一次覺得,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遙遠,原來,她從來沒有了解過他嗎?這麼多年,他是怎樣過來的,是如何一個人孑孑獨行在這人世間,有那樣一群想要害他的人,他是如何一個人默默地承擔下來的?
謝子晴拖著自己的步子走下山來,冬日里的星子遠遠地冒著幾分寒氣,她剛剛轉過一個山口,就看見一個老翁挑著一擔柴火走來,他走了過來,抬頭看了謝子晴一眼,吃了一驚,道︰「姑娘啊,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迷路了嗎?」
迷路了嗎?謝子晴有些恍惚,或許對于她來說,找不到南沉瑾,是真的迷路了,何時起,這個人成了她的信仰,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光明?
謝子晴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深痛。
那老翁看著謝子晴一臉蒼白的模樣,道︰「姑娘,你今晚要不到我家去歇歇?我有個女兒和你一般大,你們將就一晚如何?」
謝子晴突然間覺得累,現在沒有一點頭緒,如果南沉瑾真的不想讓她找到他,他又該如何去尋?
她對著那個老翁笑笑︰「好。」
她跟隨在那老翁的身後,走了不遠,就看見一個小茅房,正有裊裊炊煙冒起來。
她剛剛來到那個茅屋前,突然全身的力氣都失去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張圓圓的少女臉,那個少女正將一碗清水送到她的嘴邊,看到她醒來了,立馬眼楮一亮,笑了起來︰「啊,姐姐,你醒了。」
謝子晴默默的坐起來,對著那個少女露出一個笑來。
那個少女眼楮亮亮的道︰「姐姐,你是多久沒休息了,剛才你暈過去,幸好村里的老楊頭給我娘看病,這才將你給救了,他說你是勞累過度才暈倒的。」
謝子晴沒有說話,那個少女的目光卻突然看向她的衣服,嘆道︰「姐姐,你的這件衣服好漂亮啊,好像嫁衣。」
謝子晴站起來,然後往門口走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飛雪已經片片落下,原來,都已經這麼冷了?
沉瑾,你現在又在哪里,這樣的雪地里,你可曾冷,你可曾,擔心過我冷?
「姐姐,你實在思念誰啊?」少女睜著自己的眼楮。
謝子晴回頭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思念人?」
那少女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每次只要我的阿姐想我的姐夫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好像有些悲傷,看的人想要流淚。」
謝子晴看著這個純真的少女,道︰「你姐姐也這麼思念你的姐夫嗎?」
「對啊,我的姐夫半年前去參軍了,說要掙個聲名回來,然後騎著大馬用八抬大轎將我姐姐迎進門。」
小姑娘的眼楮忽閃忽閃的。
一匹馬,一個轎子,這便是他對她的允諾,沉瑾,我還在這里等著你,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便是了。
小姑娘接著道︰「不過,我姐姐想我姐夫的時候就會獨自上山,因為我姐夫說過,會在那里給她建一個大房子。和她長長久久。」
謝子晴的目光投向天空,只見沉沉的天空下,雪花如棉絮,蒙蒙撲來。
「因為你姐夫說過,會在那里給你姐姐建一個大房子,所以……」
——有一段時間我住在一座雪山之中,我記得那年的梅花開得很好,可惜現在沒有梅花,否則我一定讓梅花鋪滿街道,百里紅妝迎你。
南沉瑾的話突然閃過,她的心一跳,然後猛地看向那個少女。
「姐姐,你,你怎麼了?」謝子晴那樣的目光讓少女有些怔忡。
謝子晴的眼里閃現出歡喜的光芒,她對著她燦然一笑,道︰「小妹妹,多謝你,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
說完身體一掠,如飛燕一般消失在飛雪中,那個村女看的眼楮一瞪,炸了眨眼,呆住了。
——分割線——
雪茫茫。
謝子晴抬腳踩在雪地里,然後再提出來,再抬起腳,向前邁進。
這是她找的第四座雪山,她只希望,能在這里找到他,無論他怎樣,她都要跑過去,抱住他,讓他再也不要離開。
沉瑾,不要推開我。
寒氣順著自己的薄薄的嫁衣往里面鑽,然而此刻,唯有向前的心願。
有一段時間他住在這種雪山之中,那時候,是七歲之前嗎?那麼小的年齡,他是如何生活在這樣寒冷的天地里?沉瑾,你那麼小的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麼?如果,如果她能在那之前遇見他,絕對不會讓他這麼多年一個人走過,也絕對不會,讓他在沒有溫暖的天地里生活那麼久。
這麼多年,你都是獨自一個人在努力,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對我說?怕我擔心?怕我痛苦?可是你是否知道,當我知道你一個人的時候,我該情何以堪。
沉瑾。
前面的山河歲月,他一個人走過,而今,她在,她願意用這余生,去溫暖他,免他獨行之苦。
風淒緊。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身上的力氣都已經用光,她深深的喘氣,突然間轉頭。
梅林!一片梅林!
這一瞬間,歡喜再也沒有如此的濃重過,這就是南沉瑾所說的梅林嗎?頂著一團團雪,卻依舊是遒勁烏枝,凌寒而立。
她向那里奔過去,只見晶瑩的雪下,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是紅色的花瓣,待到北風再吹,那一定是紅梅素雪,傲雪欺霜。
如他所說,一定很美。
幾乎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光,她走入梅林,繼續前行。
她的心里忽上忽下,南沉瑾是否會在這里是她的猜想,可是他萬一沒有在這里,又讓她到何處去尋?這天地茫茫,沒有他的世界,又怎能再汲取一絲溫暖?
梅花的香氣已經溢了出來,圍繞在鼻尖,一團團雪因為她的穿過,而從樹上落下來,發出「簌簌」的聲音,有些落到她的肩上,滑進她的脖子里,瞬間化為冰水,可惜她一點也沒有在意,也或者,這些對她,真的沒有任何的感覺。
穿過梅林,一間小小的木屋出現在眼前。
這里,果然是有人住的!
她幾乎要開心的落淚,然而這眼淚滾過幾圈,化成了嘴角的笑。
她看著半開的小門,然後,慢慢的推開。
寂靜的小屋里沒有任何的人影,但是謝子晴的目光卻落在那木床上的薄被上。
上面,一袂紅衣。
這是他的紅衣。
謝子晴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她慢慢的走過去,然後伸手撿起那片紅衣,衣上是不知被浸了幾層的鮮血,雖然已經干了,但是卻依然有濃重的血氣。
他受傷了。
他,怎麼可以受傷?
謝子晴的目光慢慢的滑過,整個木屋里只有這一個木床,連窗戶也沒有,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是卻依然感到一片黑暗。
她的手撫模在床上,這里,是他曾經休息的地方,但是一個人在這里,他又是如何生活下去的呢?
沉瑾,你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他沒在這個小屋里,現在在哪兒?
她的手剛剛推開小門,突然一呆,然後突然間跑了過去︰
「沉瑾!」
他穿著似血的紅衣,一身孤寒的氣息,目光冷冷的看向謝子晴,仿佛從來沒有看過她的模樣。
謝子晴追了過去,但是剛剛出門,那日思夜想的人突然間在此閃入梅林,然後,瞬間消失。
「沉瑾!南沉瑾!你給我出來!」
謝子晴只覺得被他那冰冷的目光一看,仿佛連心也跟著戳了一把刀,被反復的絞著,說不出的痛。
他怎麼可以這樣看她?如同陌生人一樣的看她?她晝夜不停的找了他這麼久,難道他一見她就是躲避?
謝子晴心中又是傷心又是痛苦,但是更大的還是,他到底怎麼了?
謝子晴沿著他消失的地方追去,一邊跑一邊呼喊︰「南沉瑾!你給我出來!你躲什麼躲?你現在討厭我也罷,恨我也罷,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你跑到天邊,我便追你到天邊,除非我死,你休想甩了我!」
她的聲音雪山空蕩蕩的響起,沒有泛起一點的回聲,而南沉瑾,也早已不見了身影。
謝子晴一旦認定了什麼便是永不會回頭的,知道南沉瑾在這里,而且又躲著他,她便干脆在這里呆著。
夜晚的風在山谷里穿行,謝子晴冷的直打哆嗦,她沒有帶火折子,沒有辦法取火,也沒有像南沉瑾那樣用內力取暖的功夫,只能縮在木屋的旁邊。
她就不信,她等不到他,她逼,也要將他逼出來。
弄得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之後這樣拍走人,這算什麼事?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在木屋旁睜著眼楮過了一晚,等到第二天太陽露出來的時候,謝子晴便開始四處的找人。
但是顯然南沉瑾比她了解這個地方的多,他如果想要躲她,她真的沒有半點的辦法。
她身上只帶了幾個冷饅頭,而在這里,她既沒有火,也沒有看到什麼野獸,根本沒有辦法弄吃的,只能每天靠半個饅頭來撐著。
寒冷一次次襲來,有多少次她冷的想暈過去,卻還是狠狠的咬緊牙關撐了下去。然而時間慢慢的流走,謝子晴的心卻泛起一絲莫名的焦躁之意,還有越來越不確定的等待。
如果是原來的南沉瑾,哪里見得到她寒冷半分?但是現在,她在這里凍得死去活來的咬牙堅持,他卻依然連人影都沒有出現一個。
南沉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逃婚便可以了,可是為什麼到了現在依然不聞不問?
在這一刻又有些委屈,他為什麼認定自己會因為他的過去而對他有所猜疑?為什麼不听听她的話?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她站在雪地里,雙腿幾乎都無法動彈,紅衣幾乎被冰雪浸透,整張臉都是白的。
她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說不定自己是第一個因為等人而凍死的女人。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僵硬的感覺從自己的腳底開始蔓延。
突然,一個東西丟在了自己面前。
謝子晴精神一震,根本不知道地下扔的是什麼東西,急忙的抬頭,在恍恍惚惚中只看到一片紅衣。
但是南沉瑾只是在地上扔了一個包袱給她,便轉身離開。
謝子晴哪里容他如此輕易的離去,頭暈眼花的追過去,卻只看到那片紅衣卻依然越來越遠。
她幾乎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只知道去追他,如果再放任他這麼離開,她害怕自己會真的沒有力氣了。
她根本沒有注意腳下的路,突然間一個小坡落下,她一腳踏空,身子突然間滾了下去。
厚厚的雪突然間沉沉的壓下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開始消散,她掙扎了幾下,最終疲軟無力的倒下,腦袋和視線都是模糊的,她突然覺得難過,到底,是怎麼了?他們,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冰雪慢慢的浸透下去,一頭的發絲全部打濕,腦袋也是渾渾噩噩的。
她覺得仿佛過了很久,連心也一寸寸凍結。
雪地里突然發出一絲輕響,然後,一只手顫抖的伸出,輕輕的撥開她的亂發。
謝子晴的淚突然間涌了出來,帶著委屈和難過,還有說不出的歡喜。
她的手胡亂的抓住他的手腕,只感到那只手比她的手更冷,止不住的顫抖。
她想要睜開眼,但是最終還是徒然,她只有沙啞的張口,聲音弱的幾乎听不見︰
「沉瑾……」
只有這兩個字罷了,無論怎樣的痛苦和悲傷,也只要這兩個字,就什麼都不值一提。
那只手最終穿過她的脖子,然後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真好,他終于,肯抱住自己了,她的嘴角看不出來的扯了扯,終于陷入一片黑暗。
——偶是糾結的分割線——
她覺得全身都是痛的,眼楮也睜不開,模模糊糊中有一團溫暖的熱氣沿著自己的身體游走,來緩解那種極致的僵硬。
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楮,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時間仿佛過去了許久,她慢慢的睜開眼。
一片黑暗。
她猛地驚醒過來,南沉瑾呢?就算她那會兒神智有些渙散,她還是清楚的知道,是南沉瑾將她從雪地里抱起來的。
難道將她甩在了這兒又走了嗎?如果是這樣,他救她干什麼?
謝子晴心中憤怒,然而更大的卻是恐懼,難道他真的決定就這麼放手?
他怎麼能這樣的就不再理會自己?
謝子晴掙扎著從木屋的床上站起來,打開門往外面沖去,可惜身體根本還沒有恢復,剛剛出去走幾步路,腳底就僵硬的走不動,然後陷入了雪層之中。
天地間唯有風聲在刮,呼啦啦的竄來,身體被凍得發顫,然而更讓她覺得寒冷的是,眼前,根本沒有那個人!
謝子晴的目光在四處看著,緊緊的抿著唇,只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痛,非要痛死了才甘心。
他竟然真的將她丟在這兒就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怔怔的站在雪地里,等待著夜里的風聲將那些雜亂的心緒給吹散。
就在她站的瀕臨絕望的時候,南沉瑾終于出現,他一看到謝子晴站在雪地里,將自己手中的東西一扔,然後飛身而來,一把將謝子晴抱起,怒道︰「你這是在干什麼?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呆著,想干什麼?」
听到他這樣的說自己,謝子晴的心反而一熱,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南沉瑾的腳步一頓,然後低頭,輕輕的吻去她眼角的淚痕,低低的喊了她︰「子晴。」
謝子晴沙啞的道︰「沉瑾,我以為你將我拋下了。」
南沉瑾將她往自己的懷里緊緊的一擁,然後進了房間。
風吹的門咿咿呀呀的響,黑暗中兩個人默默的相對,南沉瑾將謝子晴塞入薄被之中,然後站了起來。
謝子晴急忙的扯住他的袖子。
南沉瑾回頭,嘆了一聲︰「子晴,我不走,我去把蠟燭拿出來,看看還可不可以用。」
謝子晴依然沒有放手,南沉瑾頓了一下,問︰「怎麼了?」
黑暗之中,謝子晴看著他頎長的身影,那發被從門縫中擠進來的風吹著散開,帶著某種特別的魔力。
「我腳好冷。」謝子晴低低道。
南沉瑾听了這話,然後坐在了床邊,然後抬起謝子晴放在床邊的腳,伸手月兌下她的靴子。
南沉瑾的動作一滯,冷聲道︰「冰成這個樣子,怎麼不早說?」
暗夜之中,他將她裹腳的布扔掉,然後扯著自己的衣袖溫柔的擦拭著她的腳,一點點的,連腳丫都未曾遺漏。
謝子晴突然覺得心痛,沉瑾,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然後將她冰冷的腳放到自己的懷中,溫暖從腳底里傳過來,幾乎要將她燙傷。
她的身體抖了抖,南沉瑾的手移過,放在她的腰上,然後傳來溫暖的氣息,沿著她的血脈走了三圈。
謝子晴突然抓住南沉瑾的手,弱弱的道︰「沉瑾,我還是冷。」
南沉瑾的身子明顯一頓,然後過了片刻,他將謝子晴的腳從自己的懷中拿開,放到薄被之中,然後翻身上床,月兌下了自己的外袍,然後也進了被子里。他伸出自己的腳將謝子晴的腳擁住,然後緊緊的抱緊謝子晴仿佛冰一樣的身體,運轉全身的氣流,道︰「這樣好點了嗎?」
謝子晴沒有說話,只是再黑暗中細細的看著他。
他的長眉,他的雙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發,他的這個人。
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夫君,是她一生所愛。
他承受過許多,是悲也好,喜也好,但是未來之路,她都願意,和他一起分享。
她輕輕的靠上去,伸出手,模上他的眉骨。
對面的男子因為她的這個動作而全身一僵,謝子晴呢喃了一聲︰「沉瑾。」
她的手有點冷,放在他的臉上帶著冰冷的涼意,他沒有說話,然而黑夜里一雙眼楮閃著冰冷的光,仿佛在抗拒著什麼。
謝子晴的手順著他的臉往下,然後慢慢的來到他的胸前,冰冷的手隔著衣服依然可以感受的清清楚楚。
謝子晴的冰冷的手伸到他的衣領,然後慢慢的滑了進去。
她似乎還是有些怕冷,將自己擠入他的懷中,連手也伸了進去,等著它慢慢的暖和。
南沉瑾的薄唇微微的抿緊,眉頭鎖在了一起,她就在自己懷里,她很冷。
但是這些念頭剛剛一起,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水晶瓶被拔開,是那些鮮血淋灕的過往一刀刀戳在心口。
——我發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再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
這一句話是如何開始,又是如何的結束?腦海中那女子冰冷入骨,任他千刀所刺也不曾皺過半分的眉頭。
南沉瑾,如果還有這樣的一條道路,遇到的是相同的結局,你是不是願意再次踏入?
哪怕到了最後連骨頭都找不到?眾叛親離?
他緊緊的閉上了眼楮,睫毛微微的顫抖。
謝子晴抑制住自己顫抖的心跳,那漸漸暖和的手突然間開始沿著衣領慢慢的往下。
她的手看似不經意的拉開了他的衣服。
南沉瑾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那只手,沉聲道︰「不準亂動。」
他的呼吸噴在她的額頭上,她突然一閉眼,然後湊了上去,吻上他的唇。
南沉瑾的頭微微的一偏,她的吻落到了他的嘴角,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仿佛打鼓一樣,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她的唇繼續往下,落在了他的喉結,一點點的吻著。
南沉瑾全身一僵,然後伸手將她一推,一雙眼楮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看著她,道︰「讓開。」
謝子晴的淚水在眼底里打轉,她看著他的那只手,那只將他推開的手,突然間有些無望。
她一狠心,伸出另一只手,然後狠狠的將南沉瑾的衣服一拉,黑暗之中,男子的皮膚仿佛一塊古玉,泛著溫潤的光,卻又肌理分明,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她不顧南沉瑾的那只手,然後湊上去,狠狠的咬住他的唇,那只拉開他衣服的手也順著往下。
她在情事方面,一向是有些害羞的,但是現在,仿佛被胸中的那口悶火烘烤著,她早就不管不顧了。
南沉瑾突然伸手將她的兩只手制住,然後輕輕的將她拉開,一雙眼無喜無怒的看著她。
謝子晴被他這樣的眼神灼傷,在黑暗中與他對視。
這是她的南沉瑾,可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她最終低啞的開口︰「沉瑾,我們的親事,本來在一個月前。」
可是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樣的變化,她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倔強而悲傷的眼神落到他眼底,那些疼痛驚濤駭浪,南沉瑾,你,怎麼舍得讓她如此悲傷?
他听到外面不知道何時下起的雪,輕輕的,仿佛沒有一點的聲音,這個世界如此安靜,然而這一生下去,又該如何?
謝子晴干澀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默默的看著他,眼底的悲傷慢慢的匯聚。
南沉瑾制住她的雙手,突然間拉起來按住,然後,俯身而來。
他的聲音莫名,也不知道是說給她听還是他听︰
「子晴,你再也不能後悔了。」
謝子晴的心突然極快的跳了起來。
他的唇細細密密的落在她臉上,在黑暗中逡巡著她的五官,最後含住她的唇,吮吸。
火就這樣燒了起來,本來是一團冰,但是這火融了冰,然後化成了水,綿綿的流淌下去,順著他,流淌下去。
他的牙齒咬住他的衣服,然後扯開,里衣,抹胸,被他的牙齒咬著,然後再撥開,仿佛在拆什麼,等待著什麼。
是濕了青紅吧,是雨打芭蕉吧,是一尾魚兒入了江,輕輕的卷著波浪,然後又隨著波濤滾出更大的波浪。
那一層層的雪浪,細密的涌上來,無能為力的涌上來,輕輕地拍打著烏篷船,讓那一葉小船載浮載沉。
黑暗中傳來粗喘。
他的唇舌滾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起伏,在那些糾纏的過往里帶著絕境的悲戚,如海浪過沙灘,席卷而來。他仿佛要用盡力氣,咬著她,啃噬著她,他的發如綢緞,鋪展著掃過來,掃過她的身體,癢著她,她無能為力,只能讓這樣的癢滲透進骨髓。
他的汗水順著他的額頭落下來,然後滴在她的身上,他再次低頭,啃咬舌忝舐著他汗水滴落的地方,在味蕾間飽滿,如此滋味。
那些未曾有過陽光的前路,被活生生排斥在外,在這個小小的木屋里,只有兩個人的貼身糾纏,讓身心在這一刻交融。
地老天荒,別管了吧,國家責任,別管了吧。
且盡這片刻的歡愉,來終此一生的長久。
熱火滾滾而來,燒的人成了灰燼。
進入的時候,他恢復了溫柔,繃著身子,任著汗水滾落,壓抑的呼吸。
疼痛滲透進來,她咬著唇,在燒的淋灕盡致的身體中感受著剎那之悲喜。
她終于,將她完全交給了他。
「子晴。」南沉瑾低低的喚她,在這兩個字中吐出無盡的愛戀。
謝子晴伸手,拉下他,喘著氣,道︰
「我愛你。」
風突然間更緊了,雪也下得更急了,蒙蒙的撲上來,細細的堆上來,重重的壓上來。
歡喜悲傷在這一刻流走,這個天地里,只有他們,再無他人,只有現在,再無過去未來。
這個天地里,還有,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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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寫的這章,第一次寫啊,啥都不說了,誰來給我一拳讓別人認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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