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醬油的日子 第八章 市井

作者 ︰ 旻寧

「岳母,你讓我見一見柔娘吧?」

張建自從被趕出林熙菡的宅子,房寡婦就態度大變,不僅不嚷著要取笑柔娘和自己的婚事,還將柔娘關了起來。

後來在發現了柔娘偷偷用鋪子的東西資助張建,更是打殺到張建暫居的住所,直接放狠話,二人婚事沒了。

張建一想到這麼多年柔娘對自己的付出和二人日後和和美美的生活計劃通通都煙消雲散,就肝腸寸斷的難過。

「岳母,我對柔娘是真心的,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柔娘,好好孝敬您,讓您和柔娘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

張建發自內心的話少了拍馬奉迎的油氣,真誠中透著幾分誠摯,很能打動人。

可惜房寡婦早就下定決心要和張建這個窮疙瘩一刀兩段。

「還是算了吧。就你這窮酸樣八輩子都是不成的。我已經打定主意了,便是將柔娘嫁給個殺豬的,也不嫁給你這個吃軟飯的

房寡婦一想到自己女兒外向地給這小子貼了幾年,心里就疼得發顫。

房寡婦雖然就只有柔娘一個女兒,卻是天下少有的貪財之人,她另可死去帶走,也是不願意將金銀錢財花在活人身上。

張建被那句吃軟飯的刺得不行,還是為了心上人忍了下去,「岳母,我知道我現在不行,但是請您相信,等我娶了柔娘,一定努力上讓您和柔娘過上好日子

張建雖然一開始接觸柔娘,打著攀附的主意,但是柔娘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張建在長期接觸中也對她情根深種,真的下定決心給柔娘過上不輸給任何人的好日子。

「呵呵……「

房寡婦嗤笑,「什麼樣的好日子,還是靠坑蒙拐騙,像上次一樣又讓我和你的女兒被人家屋主攆了出去。上次是人家厚道。沒告你,下次就難說了。我這苦了一輩子,可不想女兒又和我一樣出了門還做寡婦

房寡婦說到宅子,張建也難得羞愧了一下,他說不清,也不知道如何辯駁,更不想像往日一樣欺騙所有人,因為他不想關于柔娘的事情還要靠騙。

「一定不會這樣的。我一定會買宅子的。大宅子,比那個林家的主子還大的

張建對房寡婦說得真誠,沒有透著半點虛假,卻往日詐騙旁人的滿口胡說更讓人相信,反而讓房寡婦覺得張建越發不著調,說話空得很。

「滾滾……」房寡婦看天色不好,喊了一聲,「衣服」,也懶得和張建廢話。直接把張建往外推。

張建哪里肯走,他知道再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死扒著院門,「岳母,讓我見見柔娘吧

「呸房寡婦一口濃痰吐在張建臉上,冷笑一聲,「誰是你岳母,你不在走,我就讓衙役抓了去。我家柔娘可是要嫁給捕頭的官太太,半點不是你這麼個身份的人配的起的

「什麼?我和柔娘是有定親的婚書的張建看房寡婦態度。和說話的語氣。不大像是虛假的,只能強硬的說出底牌。

「婚書,什麼時候有這東西的房寡婦冷嘲熱諷道,「你上無父母兄弟幫襯,下午族老里正幫助,更無媒人衙役作證,哪里來的婚書?」

張建陡然被房寡婦這種耍賴的理論給堵得無話可說。大胤朝定親是有這三樣要求。

可張建家庭特殊,父母已亡,自己無固定資產,自然也就沒有父母、族人、里正這三樣的簽字。

但當時張建為了確保自己和柔娘的婚事,還是請了媒人和衙役給登記了婚書,為了這事兒張建沒少折騰,幾乎耗盡了多年積蓄,不然也不會買不起方寸大的地兒。要借無主屋子一用。

如今房寡婦說到柔娘嫁捕頭橫吏,怕是最後一項也是不成的。

難怪會說沒婚書?

張建苦笑。抱著最後一絲期望。

「讓我見柔娘吧

「不必了

房寡婦見張建煞是間的狼狽,心里有一絲不忍,可想到女兒,還是硬氣心腸,「婚嫁乃父母之命,反正我是不同意柔娘嫁于你這個一事無成,靠坑蒙拐騙過日子的,你難不成還能帶著她私奔不成

張建自詡小人,卻也做不成那等子沒品的事兒。

他只是咬牙倔強道,「讓我見一眼柔娘

房寡婦見不成,嘆了口氣道,「張建,你覺得我沒得到柔娘的同意,能在這里攔著你嗎?」

張建听房寡婦話中意思,頓時驚呆了,半響才紅著眼眶,像暴怒的野獸般嘶吼,「讓我見柔娘

房寡婦一愣,想要開口拒絕,屋里的人已經替他拒絕了,「張家郎君,你我二人無緣,你走吧

張建頓時失魂落魄,如遭雷擊,低喃,「柔娘,是你嗎?」

「是你嗎?」

張建幾乎不敢置信柔娘攆他走,想當初他追窮苦潦倒,沒飯可吃,沒衣可穿的時候,柔娘亦是半點不嫌棄他,照顧他,甚至偷偷從鋪子里省下錢財供他使喚。

哪怕當時他不安好心,不听柔娘半句勸言,拿了銀錢不曾去做個買賣,而是置換行頭,到處裝公子哥騙錢。柔娘也毫無半句怨言。

可就這樣的柔娘竟然默認了房寡婦的一番話,張建不敢相信。

「柔娘,里面的人真的是你嗎?」

「張家郎君,我累了。我年過二八,尚未出門,按大胤律,就要罰沒銀錢,听從官配了,我等不起你飛黃騰達之日了

「可是我不是正要娶你嗎?」張建不理解,他不正在勸服房寡婦,為了二人婚事。

「怎麼娶?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你我二人婚後靠什麼吃飯?難不成還要考我娘親?還是我的嫁妝?」

張建語塞,他不是個有本事的人,他懶惰揮霍了一輩子,還真是沒想過具體怎麼過日子,他只想著娶柔娘。然後努力,可怎麼努力卻是半點頭緒。

屋里的聲音听張建半響沒回答,幽幽嘆口氣,「張郎,你走吧。許是你能夠發家致富,成了貴人,可惜我柔娘沒福分

「柔娘——」

張建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房寡婦得意的拉開院門。張建只能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家。

張建這一生渾渾噩噩,沒想過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而活,他一生唯一努力就是柔娘,可柔娘不要他了,他就失去了斗志精氣,也不知道何去何從,甚至能夠說話的朋友,能夠發泄的地兒也沒有。

只能如同往日一般到路邊的茶館,花二文錢一盞茶。三文錢一碟子炒蠶豆,坐在路邊長凳上听來去客商、讀書人還有鄉里巴人的市井之言。

「哎,听說王家抄了?」

「是嗎?」

「這王家可是大胤朝百年忠義之事,大大的善人,這上頭怎麼也抄了王家來著。「

「還能怎麼著的。那位可是妖後的種,禍國殃民還能有什麼理由?」

「哎呀,酸秀才,你就別說了,萬一被錦衣衛听到了,咱們一茶樓的都是死罪

「死罪就死罪。這等子亡國滅種的皇帝。跟著他反正是死路一條,不如早死,還留個美名

「哎,你說這文太尉是吃飽沒事撐著,坑死咱們老百姓了。好不容日子好的,他們就打仗,沒完沒了的打仗。殺人,抄家,累不?」

「累什麼?昏君殺好人,抄家才能發財,憲宗皇帝自己都是窮得響叮當,跟著他大臣們哪里能富得流油?」

「祖宗保佑憲宗皇帝平安無事,能夠早日回來救了咱們大胤朝老百姓,不然咱們豈不是要過上妖後時代提心吊膽的日子

「呲——」整個茶樓都是倒抽一口氣。

這妖後死了幾十年。她的殺名還是在民間流傳甚廣。大胤朝嚇唬小孩的床頭故事就是,「妖後來了」。

在場的不是少年時代見過大胤朝的黑暗。就是從小听妖後的故事長大,一听妖後那年代各種苛捐雜,殘暴不仁的事兒,就害怕的不行。

老百姓朝不保夕,提心吊膽,怕今日腦袋掛著頭上出去,明日就掛著菜市口了。

這一番說話大家就想到這新帝是妖後和昏君的兒子,豈不是比他們殘暴無恥更甚一籌,大胤朝老百姓還有活路嗎?

民間流傳故事中,最流行的一出就是吃活人腦,妖後和高宗為了長壽,沒少做坑人的事兒,也不知道哪個道士說吃了活人腦能夠長壽,所以妖後就派人抓了三到十歲的大群幼兒,毀掉無數家庭。

當然妖後當時抓獲的孩子不見得真是吃活人腦,但是那些孩子的確沒有再出現過。

這也是當時農民起義打著推到妖後的旗號,幾乎所有老百姓夾道歡迎,那些子義軍行路從無糧草,皆是路過地方老百姓省吃儉用資助,就為了打倒妖後,甚至當時燕京府的城門都是老百姓敲暈了守衛,給起義軍開的。

「天啦,遭瘟神的文太尉,該死的禁軍,竟然把妖後的兒子接了做皇帝,豈不是咱們更要過得比妖後時代更淒慘來著

「就是啊,就是啊,妖後煞氣重,她的兒子能是個好東西嗎?怪不得我最近這麼倒霉,今早差點被狗咬了

「呸,你被狗咬礙著妖後什麼事兒,我才慘呢?本來這趟生意好好的,我也能回來贖了紅姑娘,可這仗一打,新帝一來,我的買賣全沒了,不說阿紅了,就連我都要賣身了

商人忍不住哭了起來,「這該死的禁軍,孽種,文太尉,怎麼不來個雷劈死他們

「就是啊,就是啊。這段日子錦衣衛、禁軍這群瘋狗到處搶打咱們老百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恨不得死了去

「嗚嗚,我本來過兩日就能娶媳婦了,沒想到我媳婦一個出門就被禁軍那點子賊人相中了,不堪受辱,投了河……」這農家漢子一哭,茶樓里陸陸續續的哭聲,罵聲,喊聲,皆是這段日子被新帝政權坑害了的人和事兒。

張建也是被蠱惑得對新帝政權憤恨不已,覺得自己這段日子的倒霉,柔娘背叛皆是被新帝害了的。

要是沒有打仗,他和柔娘早就成了親,哪里會被房寡婦發現他是個窮光蛋,二人不得不分開來著。

張建頓時覺得自己人生黯淡無光,新帝和文太尉是要付最大責任。

「我他呀,要是有機會靠近文太尉,新帝這類國之大賊,我定要殺了他們才成……」

酸秀才一番文縐縐又激情澎湃的演講和大罵,讓張建听了也心中想法頗多。

特別是下面的听眾皆大贊酸秀才的想法英勇,人人都盼著有個能教訓新帝和文太尉,迎回先宗夫婦的人。

張建坐在位置上看著酸秀才說得眉飛色舞,各席位上的人也是崇拜贊嘆不已,心里想法頗多,又羨慕又嫉妒,更對的是佩服。

他不禁暗想,反正他現在一無所有,不如就按照那位小姐的計劃來,總算是救了一干子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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