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蛇受 第50章 此恨不關風與月

作者 ︰ 夜已成殤

落玉披著件寬大的雪白長衫,赤腳跑出了紫宸殿,他發絲青舞,跑過了一幢幢宏偉的宮殿,直到太極殿前最高的角樓。

他身後跟著十幾位太監,都跪下求著他︰「主子您快下來吧,上頭危險,快下來啊…」

「主子求您了,下來吧,您要有什麼閃失奴才小命不保。」

落玉把腳勾到圍欄外,身子被大風刮得搖搖晃晃的,他望著皇城外一行飛過的白鶴,眼中浮現失落迷茫的神色,那遠去的悠悠白鶴低鳴呼嘯而過,往日和齊兒共度的時光一起不復返,現在的他好像是被豢養著的金絲雀,他一點也弄不懂那個男人的心思,自己真是被他當成了取樂的男寵了吧。

「青末,你在做什麼?」一身明黃的男子負手走了過來。

落玉看著他冰冷的臉,不知怎麼的居然想起了五年前在王府中,同樣的時節草長鶯飛的春末,他和小路跑去後殿摘櫻桃,他赤著腳爬上一個樹,這個男人雖是責怪但還是無限愛憐的抱他下去,鏡花水月,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軒轅鑒尤看他顫顫巍巍的爬下圍欄,胸中一緊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將他抱了下來。

「你跑來這里做什麼?」看他不回話,怒道︰「朕在問你話,啞巴了不成?」

落玉在他懷中低低的道︰「放我下來,我自己有腳。」

男人並不顧他的意思,抱著他回了寢宮。

山珍海味,鮑參翅肚,落玉聞到那些葷腥味就哇哇直吐,他的臉像白紙一樣,原本水潤的雙眸也暗淡了不少。

「劉琛,去命御膳房做幾樣清淡的小菜來。」

「是,陛下」

「這五年你跟過幾個男人?」

落玉才剛服下溫茶淨口,差點被他問得嗆到了,「那是草民的私事,和陛下有什麼干系?」

軒轅鑒尤听他滿不在乎的口氣,臉色更難看了,「你還真是天賦異稟,沒有男人你會死吧?」

落玉將頭扭到一邊,這人羞辱他還沒完沒了了,「陛下嫌草民髒就放草民出宮,為何一邊譏諷草民一邊又將草民留在身邊?」

軒轅鑒尤怔了征,是啊~為什麼呢?他有些迷惑了,真要放他走自己卻是不願意的,更何況他要弄清楚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你在床上這麼熱情,是誰教你的?這五年下面那張嘴也沒閑著吧!」

落玉的臉先是通紅而後又變得慘白,「誰教我的和你沒干系……」

「你之前怎麼伺候別的男人朕都無所謂,只是…」他指了指落玉的肚子,「你肚子里的朕要知道是不是軒轅一族的血脈。」

「你…你在說什麼?」

「朕早說了,你天賦異稟,你的兒子是你生的吧!就你這樣的身子能抱得了女人嗎?太醫已經替你看過了,你有喜了」

落玉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肚子,沒想到他和女人一樣只要被男人踫過就能生子,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子這麼的丑陋這麼的惡心。

「還不說麼,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朕的還是其他男人的?」

落玉這下真是面如死灰,他又懷上這人的孩子了,他如何能逃得遠遠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是朕的嗎?」他抬起他的下巴,燻人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他,華貴英挺動人心神。

「是…」落玉幾不可聞的應了聲,他垂下眼來,晶瑩的淚珠順勢而下。

「啊……」

他被男人攔腰抱起鎖在懷中,臉上傳來潮濕微熱的的感覺,是男人舌忝掉了他的淚痕。

「哭什麼?以後你就住在紫宸殿,朕會好生待你。不過你最好給朕說實話,孩子生下來朕會滴血認親,如果不是朕的,朕便將你連同你的賤種一起五馬分尸。」

滴血認親!?落玉苦澀的笑了笑,軒轅鑒尤本就是個生性多疑,運籌演謀之人,難怪他會不信自己。

軒轅鑒尤近日忙于掃平亂黨,幾乎都歇在了太極殿。落玉一人住在紫宸殿,原先里外伺候的太監就有十來個,現在卻只剩兩個在宮中多年,曾伺候過康毓太妃的宮女。碩大的宮殿中冷清了不少,男人懷胎本是驚世駭俗之事,身為皇上的他更是要避諱了。

今日宮中有宴,落玉听到麟德殿那邊傳來舞樂嬉戲之聲。

「那邊好熱鬧…」

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宮女道︰「主子,今日陛下為和親的月闌太子設宴踐行呢。」

另一個宮女道︰「對啊,晉王之女以後可就是月闌王後了。」

「朝中的大臣都會來嗎?」

「會啊,從三品以上的大官都會來。」

落玉點點頭,「我累了,你們退下吧。」

等那兩個宮女退下後,落玉從窗戶溜了出去,還沒走出幾步,就听宮牆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公子,陛下吩咐了,您不能離開寢宮一步。」

落玉認出了他,是秦淵,「你讓開,我去哪你管不著。」

秦淵拉住了他的手,「公子,請恕在下無禮,您請回吧。」

落路臉帶薄怒,瞪了他一眼。

秦淵心口一跳,他生氣的樣子怎麼這麼…迷人…那張丑陋不堪的臉一瞬間與眾不同了,蕩漾著無與倫比的誘人之感。

抓在手中的細弱手臂觸感好的如同上等的羊脂,燙得他一下就摔開了落玉的手。

「…對…對不住…」他眼神飄忽不定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這人有病吧!落玉險些被他推倒,那人慌忙的又想來扶他,被他冷淡的推開了。

落玉看他穿著材質極好的便服,看上去很英武,不像太監,還能在宮中隨意行走,看來深得皇帝的器重,齊兒的事他或許知道,既然不能去問季若華便問他。

「你是御前侍衛?」

「正是,在下秦淵。」

「你知道我兒子被皇上送去丞相府了嗎?」

秦淵遲疑了會回道︰「知道,還是在下把令郎送去給大人的。」

看他胸口劇烈起伏,知道他氣得不輕,急忙道︰「公子放心,大人對齊兒十分的好,他可喜歡七兒了,還直夸齊兒長得清貴乖巧。」

「是嗎?」

落玉轉念一想,季若華很有可能還不知道齊兒是他生的,不然五年前他不會輕易的放過他。齊兒長得那麼像軒轅鑒尤以季若華的心思不可能看不出來,到目前來說他稍微能放下胸口的大石。

「那是自然,丞相乃大雅宏達,高風亮節,鴻軒鳳翥之人,齊兒在他那里一定沒問題。」

「哼,我竟不知季丞相是這麼高杰之人。」說完轉身回了屋里。

秦淵乍乍舌,自己說錯話了麼?這公子怎麼又不高興了。

第二天,軒轅鑒尤派人來接落玉去城外散心。京郊,東晟天子為送親的隊伍擺下戲場慶祝,山車旱船,尋撞走索,劍丸角抵,戲馬斗雞,真是百戲競作,人物填咽。

落玉沒和皇親國戚坐在一起,而是離得很遠,隔著上千的羽林軍在幾個太監宮女的陪同下遠遠的看著。

月闌太子身邊的蒙面男子不時打量著主座上的軒轅鑒尤,眼露愛慕之意,他眼中的東晟天子尊貴至極,俊逸無雙,那從容不迫的王者氣度比幾年前還要出眾,對他來說這個男人依舊遙遠的如天上的明月。

他看著他那修長的手指握著華貴的酒杯,只是一個普通的姿勢都能散發出讓他折服的氣勢。尊貴的男子有些不太專心,下頭精彩紛呈的表演似乎提不起他的興趣,他喝著酒眼神卻在四處尋覓,他在找什麼?蒙面的美男焦急的追隨著他的視線,最終發現他的視線落在了遠方的一處。

那兒站著個藍衣的男子是他!!!蒙面美男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他怎麼會在那里他不是早就失寵被掃地出門了嗎,為何又會在這皇家的盛會。

「殿下,我失陪一會。」

他向一旁的月闌太子低語了句,後者點點頭向座上的君主敬了杯酒。

一個月闌侍衛給落玉遞了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字月綺

落玉跟著他去了不遠處的小徑,只見一個蒙面男子背對著他。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變成這般模樣。」

落玉看著他,「你是月綺?」

「怎麼?認不出我了!」他側過身摘下了面紗,露出一張美艷的面孔。

「月綺?」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會是五年前王府中的月綺。

月綺一笑,明艷不可方物,襯得對面的落玉更是奇丑無比,兩人猶如雲泥之別。

「故人相見就該找個清靜之地聊一聊。」

「你還好嗎?」

月綺臉上還是掛著笑,伸出手來摘下了鎏金的手套,手背上醒目的刺著一個奴字。

「你問我好不好,我只能說還好。以前可就不太好,因為我對你不敬,王爺不是皇上就把我送去了無歡島。」他收住了笑,「你知道無歡島是什麼地方嗎?是只要一杯酒錢就能被男人隨便玩弄隨便□的地方,我月綺就只值一杯酒錢」

「你」他竟然有這樣的遭遇,可自己卻一無所知,落玉一時說不出話來。

「落玉,我一天最多的時候陪過上百位的男人,都是些采礦的匹夫,稍不听話就拳打腳踢有一次一個老頭還往我後面塞了一把筷子我怎麼取都取不出來,去了半條命」

落玉抖著嘴唇,「你別說了」

「呵呵,都是拜你所賜,我月綺怎麼會甘心!要不是我還有張過得去的臉,伺候的島主滿意才把我送給了月闌的太子,現在我錦衣玉食總算有了著落。只是听聞皇上早冷落了你,不再喜男色,看來傳聞都是假的,你變成這樣了他還留著你,看來他很愛你你還真是有手段。落玉,你是我第一個佩服的人。」

「你恨我嗎?」

「恨,我恨你恨得要死。」月綺平靜的看著他,「現在再見到你恨不得殺了你,可是又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們不遠處,落玉隨行的侍從一直在看著他們。

「我真不知道他會那樣做,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也不必佩服我,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從來都沒有。」

「你真這樣認為?」月綺心中冷笑了一下,他可不會忘記那個男人看落玉的眼神。

身後的宮女上前來說道︰「公子,陛下請您過去。」

落玉跟著她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保重」

月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道︰還說他不愛你,你才在他眼前消失那麼一會,就派人來找了。落玉啊落玉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

那模藍色的身影重新映入眼簾,軒轅鑒尤煩亂的心才得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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