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隱 第二十五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作者 ︰ 弱視的豬

山遐氣得直搖頭︰「說得輕松。《》你情竇,不知其中滋味。等有一天回頭發現自己心中所喜就是孫江,豈不後悔?」

他站起身來︰「為今之計,不如我去孫府,向他透露你乃女兒之身。孫江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必會慎重考慮。」

他說著,大步朝外走去。

山陰急得一把拉住他︰「大哥!此事不可!」

她扯著山遐按回榻上︰「你現在急匆匆去,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孫江行事沉穩,婚姻大事,他不會草率的。不出兩天,必來相詢父親和你我的意見。到時再說不遲。」

山遐一听,喜道︰「阿陰說得極是。就這麼辦了。」

商議已定,他放心地走了。

留下山陰,重重地嘆了口氣。

第二日,大雪紛飛中,山陰在山遐的催促下坐上了前往太子府的馬車。

馬車在宮門稍作停留,便一路駛向了東宮。

氣溫低寒,東宮議事殿殿門緊閉。

山陰在酒司中坐了一會兒,仍覺手腳冰涼,索性拿起筆練起字來。

她的字骨力遒勁,斬釘截鐵,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寫了好幾張,覺得手心微微生出暖意了,她才放下毛筆。

這一看,才頓覺眼前立了一個人。

一身青綠色打扮的小宮娥朝著他抿嘴一笑︰「見過閑散酒人。太子妃有召。」

太子妃?山陰忙起身還禮,她委婉地回道︰「我乃外臣,不知太子妃召我何事?」

宮娥笑道︰「太子也在,太子妃是得了太子的準,才命我前來相召的。快跟我來吧。」

二人一路往前,來到雲蘭台。

這是山陰第一次晉見太子的地方。

就著漫天雪花,她推開殿門。

殿內絲竹之聲縈繞,一派春意融融,絲毫不見冬日森寒。

她行至太子面前,鄭重地行禮。

太子免禮賜座。

今日雲蘭殿中,皆是太子議事殿中的常客。衛玠、孫江、杜錫、司馬雅、江統等都在。

各人榻幾上,酒菜齊備,另置一具精巧至極的火鍋。

鍋具下的火苗悠悠地燃著,湯底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她從容地走到榻幾旁,剛跪坐好,便發現一道目光緊隨而來。

帶著好奇和審視。

不是衛玠,不是孫江,更不會是太子。

她抬頭看向太子妃的方向,果然是她!

兩人目光一踫,一抹驚異之色從太子妃眼底劃過。

這時,太子對著身側但子妃低聲說了句話,以手止住了殿中蹈笑聲。他看向山陰,笑道︰「山小郎令孤驚喜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今日孤設宴請諸位品嘗‘古董羹’時,才知這是你的手筆。太子妃心中掛念尋覓了很久的《夕陽簫鼓》竟然又是你的杰作。孤封你做一個閑散酒人,實在是委屈了你。」他看向衛玠,「這太子府中的舍人之位不是還有一個空著嗎?不如讓他做太子舍人,如何?」

衛玠一拱手︰「殿下說得極是。」

他一同意,其他人也跟著附合。

山陰一愣,卻是沒想到太子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她連忙恭敬地站起身來,推辭道︰「山陰不敢。一個閑散酒人已令得山陰手忙腳亂了。舍人之位,怕不能勝任。」

太子搖搖手︰「你不必過謙。孤說你行,你便行。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多向同僚請教便是了。」山陰還欲再辭,眼角余光處卻發現衛玠朝著她微微地頷了下首。

她只得作罷,拱了手謝太子恩典。

太子見她應下了,高興地舉起酒杯︰「諸位,孤麾下又得一人才,還不滿飲了此杯?」

大家紛紛舉起酒盅朝山陰一敬︰「請!」

「請。」

飲完酒,太子又道︰「孤听聞民間重金懸賞欲得《夕陽簫鼓》者,不知凡幾。今日太子妃也在,山舍人可否一解我等憂思?」

此話一出,山陰面色冷了冷。

大老遠地喚了她來,又是封舍人,又是敬酒,原來是為了讓她給他們彈琴助興?

這舍人和酒人她本就當得心不甘情不願,不如趁機一概辭了去。她冷哼一聲,正欲開口,衛玠已出聲道︰「殿下卻是強人所難了。琴之者,通心,雅趣之道。非清靜灑月兌不彈,非清風明月不彈。今日殿外疾風勁雪,殿內喧囂浮燥,琴音受損,琴心有傷,此操琴者所不願也。」

孫江也一拱手︰「衛洗馬所言極是。心遠則琴意偏。于此之時,確不宜彈琴。」

太子一怔,陷入了沉思。倒是一邊但子妃,脆聲道︰「卻是我唐突了。那日經過衛洗馬院落旁,听聞《夕陽簫鼓》,一時喜不自勝。多方打听才知彈琴者乃山舍人。今日殿下面前,便想討個賞,欲再听一回此曲。既有不便,他日再向山舍人討教便是了。」

她盈盈地說道這里,一雙水波蕩漾的美目看向山陰︰「山舍人不會推拒再三吧?」

堂堂太子妃如此謙和討教,她還能橫眉冷對嗎?山陰斂了神情︰「山陰不敢。」

既听不了《夕陽簫鼓》,太子大手一揮,重新令得樂伎們在殿中奏起樂來。

他雙手一拍,幾名長相出眾的樂伎扭著細腰朝著榻幾上的大臣走去。她們雙腿一屈,跪坐在諸位公子的身側,伸出縴縴玉手,熟練地侍弄起來。

山陰身邊也分到了一位姿容秀麗的樂伎。她含著羞跪在山陰的腿側,為山陰滿上杯中之酒,低低道︰「郎君請飲。」

聲音嬌糯中帶著一絲輕顫。

按照太子的行事規矩,這些隨侍過的樂伎,郎君們若是看得上眼,歡宴之後便可帶走了。

因此,她偷瞄了一眼眉清目秀,容色照人的山陰,心中砰砰直跳。

山陰持起酒盅飲了一口,一雙眼楮掃向孫江。他在樂伎的服侍下,不動聲色地飲酒,吃菜。不時還能和身邊的司馬雅說上幾句。

似是發現了山陰的目光,他轉頭看來,眼中一喜,朝著山陰持酒一敬。

山陰卻沒有他的好心情,她回他一個白眼,扭過了頭。

有太子妃在,歡宴持續了一個時辰,樂伎們便開始退了。

臨退前,她們眼巴巴地望著身邊的郎君。然而,只有司馬雅和江統二人留下了身邊的樂伎,其余的都退去了。

紛紛大雪中,殿門大開,一股寒意迎面撲來。

山陰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撐了傘,隨著眾郎君們一道走出。

她腳步邁得小,一會兒工夫就落在了別人的後面。

深一腳,淺一腳的積雪中,孫江來到她的身側,與她同行。

他看著鼻尖凍得微紅的山陰,拉過她的手搓了搓︰「怎麼飲了酒還這般怕冷?」

山陰笑道︰「太過陰柔,少了陽剛之氣,自然抵不過風寒。」

兩人說笑著往前走。孫江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輕道︰「今日司馬雅向我提起議親之事。」

「又被人家看上了?」山陰扭頭道,「你狄花運真不錯。」

孫江不理會她的取笑,只一本正經問道︰「你覺得此門親事如何?」

他明明二話不說拒了司馬雅,卻不知為何想听听她的意見。或許,內心深處,隱隱含了一股期待。期待她替他回絕,期待她有那麼一絲、一絲的妒意。

顯然,他要失望了。因為山陰不假思索便回道︰「你上次看上的小姑子莫不是司馬雅的妹妹?眼下她托哥哥幫她議親,豈不兩全齊美。」

孫江悶悶答道︰「我從過司馬雅的妹妹,何來看上?」

他不死心地又問道︰「若由你決定,你說應是不應?」

山陰哈哈大笑。雪地里,那笑聲直震得路旁樹枝上的雪撲簌簌往下落。她扔了個白眼給孫江︰「你這夫人是給我娶的嗎?若給了我,我就幫你應。」

孫江終于放棄,他伸出手拍落山陰肩膀的積雪︰「我已回絕了司馬雅。一生一世一雙人,若非深得我意,知我心者,寧可不要。」

他走在山陰面前,替她擋了風雪,輕喚道︰「快走吧。雪勢怕會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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