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 玖拾參

作者 ︰ 完美災難

離開監獄以後,高慶便一直心事重重。擅長察言觀色的梁思成當然早就看了出來,並且猜出他的心事來源于年輕的毛律師。

「高慶,你還在想那個律師的事嗎?」又一次,梁思成終于忍不住問他。

「是啊,這麼些天以來,我一直在大腦里尋找對這個人的印象,最後終于確定下來一個範圍。」高慶若有所思地回答。

梁思成立刻迫不及待地問下去︰「你想到了在哪里見過這個人嗎?!」

高慶見梁思成如此期待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不起,我只能確定這個人肯定不是在我工作中接觸過得律師,而且應該是最近才打過照面的,否則基本沒說話沒合作過我是不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出現在了一個對我而言比較特別的地方,所以我才會印象那麼深。」

「比較特別的地方?你是指平時你都不會去的地方,才叫做比較特別的地方嗎?」梁思成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高慶解釋道︰「我所說的比較特別,是若不出現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我絕對不可能去的地方……比如說,今天的監獄。」

「你該不會說是在監獄探訪間里見過這個家伙吧……」梁思成有些失望。

「當然不是!老實告訴你這是我第一次去那種地方,我的朋友親戚可沒有在那個地方棲息的……」話說到一半,高慶立刻想到了秦義,難道秦義就不是他的朋友嗎?所以,他尷尬地閉上了嘴。

梁思成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不再追問。

「你吃晚飯刻意避開你哥跟我出來散步,該不會就是為了問這個吧?」高慶忽然悟道︰「現在什麼線索也沒得到,在外面散步也就沒有價值了,所以這麼急著回去?」

「你只答對了一半。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哥這人比較聒噪,容易打斷別人的思維,而且一根筋得要命,所以一般我在需要思考的時候,也會刻意避開他。」梁思成放慢了腳步,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其實說實話,一直以來我看你們兄弟倆都覺得挺奇怪的。你們兩個不像正常兄弟之間那樣拌嘴,但是關系也沒那麼好,這麼說吧,就拿你們對秦義憚度,就感覺出你跟秦義比跟你哥哥還親,而你哥哥也是,好像跟秦義倒是無話不談,但是在你面前總覺得他非常小心。我說你們兄弟倆小時候就這麼過來的嗎?還是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們的關系變得如此冷淡?」

梁思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著頭加快了腳步。

高慶以為自己問得太多了,或者言語不當,一邊追著他一邊不停地道歉。

「沒什麼,你別那麼緊張。」梁思成停下了腳步︰「我們從小關系就一直是這樣。」

「……」高慶一時無語。他原本想問為什麼,但又覺得自己似乎太八卦了。不過方才說出的話收不回來,這使他後悔不已。

「從小媽就特慣著他。基本上所有的活都是我來做,長大以後也是我出去賺錢,我哥都是晚了好幾年才開始出去找工作的,平時就在村子里的刀場打打鐵。」梁思成慢慢地說。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從小都覺得跟他有距離感?」

「對。明明我什麼都做得比他好,可是為什麼他得到爸媽最多的照顧?是因為他乖嗎?因為我淘氣,我從小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大人愛他多一點?」

高慶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其實你知道嗎,我跟你是一類人,秦義跟你哥哥是一類人。我之所以跟秦義能成為生意上的好友,主要是因為他為人老實厚道。我想,大概是他比較老實,比較乖,大人們才喜歡吧。其實有句話說得對,人有時候太聰明了不好。」

「可是現在的秦義你喜歡嗎?」梁思成忽然偏離了話題。

「現在的他怎麼了?」高慶有些模不著頭腦。

「哦,對不起我忘了你剛回來,還不知道他的事情。」梁思成將秦義轉監獄的事情說了一遍。

高慶的眼楮快從眼眶里瞪出來了︰「什麼?!不會吧,秦義打人?!」

「我知道你不相信,剛開始听到的時候我也不肯相信。其實你來的正是時候,那時候我們也剛剛被恢復對秦義到視。」

「都是因為那個毛律師?我說那個秦義怎麼對他千謝萬謝的。」

「哎,不過真的說不出他到底哪里可疑。」

「先別想那麼多了,如果我真的想到這個人是誰會立刻告訴你們的……對了,你不是剛才出來的時候跟我說要去接路薇嗎?」

「對哦!」梁思成一拍腦袋︰「你瞧我這破記性!」

——

湘海孤兒院,夜色慢慢籠罩這座城市。

漆黑的走廊里,太陽的余暉隱約倒映出兩個被拉得長長的人影。

空曠的空間里,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他們已經完全相信你了?」

「恩,我覺得他們現在也只有相信我,不然秦義根本沒有出獄的希望。」一個年輕的男聲胸有成竹地回答。

「你注意點那個姓梁的,他絕不是省油的燈。秦義跟你溝通得如何?」

「他很信任我。」

「那就好,你繼續讓他們增加對你的信任。記住一定要耗著他,別弄著弄著真的把人給弄出去了,這樣我的目的就達不到了。」蒼老的聲音叮囑道。

「好的,我明白。他還是沒出現在您的視線里嗎?」

「沒有。完全沒有他的消息。不能再這樣下去。只要讓他看到秦義快出獄了,我相信丁智輝一定會按捺不住的。」

「舅舅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握好度的。」年輕的男生回答。

太陽終于完全墜落下去。年輕的身影踏著黑暗走出了湘海孤兒院的大門。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大作。

「喂,啊對對,我就是毛星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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