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 玖拾肆

作者 ︰ 完美災難

好幾天不見,路薇似乎比以前瘦了些。這是梁思成看見她的第一個感覺。其實,他甚至不確定路薇是真的瘦了,還是自己以前從未觀察過這個文靜的小女孩。

路薇看到梁思成和高慶,面無表情地拍了拍管理老師的肩膀,朝著門口指了指。

「路薇,你爸爸來接你了,快過去吧。」老師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路薇慢悠悠地走到了二人面前︰「梁大哥。」她輕聲叫道。然後有些疑惑地看著高慶。

「哦,叫我高大哥就行了,我姓高。」高慶笑著說。

「高大哥好。」路薇乖巧地回答,但卻依舊面無表情。

「這幾天怎麼樣?待得還習慣嗎?」梁思成蹲了下來,擺弄著路薇的麻花辮。

路薇似乎不喜歡被人動頭發,下意識地躲開了梁思成,點了點頭。

「我們這段時間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沒時間照顧你,怕你不安全就先把你放在這里了。」

「溫雅姐姐什麼時候回來?」路薇問道。

「把事情辦完就回來。具體時間我們還不知道。」高慶覺得這小孩並不簡單,便如實回答道。

「她沒回來之前我要一直待在這里嗎?」

「也不是一直,我們有那麼一兩天不忙的話會帶你回賓館,休息,或者跟我們一起出去玩。」梁思成道︰「我們今天就是接你出來玩的。」

「我要去游樂園。」路薇沉默了一會兒說。

梁思成笑了,孩子到底還是孩子,玩心難免重些。放在來之前他還在擔心這個心思頗重的女孩會不听他的話,會怪他們將她放在這里不管,甚至與高慶商量了好多對策,都是如何把路薇哄回去的。

不過還沒聊多久,高慶忽然對梁思成說︰「那個女孩雖然我只見過一面,但給我感覺她也沒那麼簡單,你不要完全把她當小孩子對待。看她的眼神我總覺得其實我們大人的世界她懂得一點也不比我們少,只是語言能力不夠強,還不能把她自己的感受表現出來。」

「為什麼我們這段時間遇到的小孩總是那麼古怪……」梁思成嘀咕著。

高慶接茬道︰「可不是麼!寧坤那個孩子也不簡單。」

說起寧坤,梁思成立刻想起了湘海孤兒院。好久沒去那里了。那個地方,跟那兩個嬰兒一樣的古怪。等秦義的事有了著落,他一定會回去解決孤兒院的事。若真的如溫雅和路薇所說,那里有著不法交易,且溫雅在那里看到過嘉樺的照片,那梁思成絕不會放過這個線索的。

不過,現在好不容易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卻被秦義的事絆住了腳。不,也許事實是︰若秦義不意外入獄,大家可能到現在都還各自分散。

難道秦義的事跟丁泊輝也有關系?梁思成一想到溫雅在丁泊輝房間看到的嘉樺的照片,再聯想到秦義入獄,犯罪現場那個小手印……恐怖的感覺立刻從心底油然而生……

二人帶著路薇買了些零食,便朝著游樂園方向走去。到了游樂園,路薇終于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撒丫子朝著過山車跑過去,她喜歡刺激的游戲,並從不害怕。接著是海盜船,超級秋千,滾擺倉等,路薇玩得不亦樂乎。

高慶也一直在感嘆找回了逝去的童年,只有梁思成一個人心事重重。

「喂,你怎麼了?」在玩鬼屋時,路薇走在前面,高慶這才壓低聲音拍了拍梁思成。

「沒,我其實有話想問路薇。之前那個孤兒院的事你應該听我們說了,我覺得路薇在那待了那麼久,一定知道一些細節上的事,我總覺得,她肯定還有一些事情沒說。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嘉樺。」梁思成機械地向前走著,後面兩句話也不知是對高慶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孤兒院的事我听說過一些,但你說的嘉樺,我覺得路薇不一定知道。她再有心思也只是一個孩子,溫雅不是說了嗎,頭一次發現丁泊輝販賣兒童是一次很偶然的機會,那次路薇不是跟溫雅一起看見的嗎,所以問路薇還不如問溫雅。既然那丁老頭的書桌上能出現嘉樺的照片,我覺得他也許是嘉樺的親人。你們有沒有想過直接找他去問問?」高慶說。

「要是能去問我早就去了。那丁老頭我哥哥認識,就是當初把嘉樺賣給他的人。既然是自己的親人他為什麼會賣出去呢?這件事情我模不著底,所以不敢貿然行動。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秦義的事。我覺得也許秦義的事是一根線頭,順著這個查下去,也許會有線索。」梁思成放慢了腳步,鬼屋已經走到盡頭,外面傳來了女孩子們的嬉笑聲。

「這鬼屋可真沒勁,一點都不嚇人。」高慶搶先一步走了出去,拉住了興奮異常的路薇。

「那小宇呢,小宇你打算怎麼辦?」高慶追問。

「我總覺得這件事越到後面好像越跟小宇沒太大聯系。怎麼說呢,我們的災似乎不是從小宇開始的……他就像一個插曲插在里面,但是起了一些決定性作用,比如上次忽然出現幫助了溫雅和路薇……只是我開始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邊的,又為什麼要幫助我們……不過直覺告訴我,小宇根本不是一個孩子,也許……他是裝成兒童,又或者有什麼其他理由。」

「你別說的那麼邪乎啊,小孩那麼矮小,一般人怎麼裝?而且思益之前也跟我說過覺得嘉樺的眼神也不像是孩子,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高慶覺得黃至極。

「相信我,如果你看到那兩個孩子的眼神,你一定會跟我有同樣的感受。」梁思成打斷了高慶的話︰「只是小宇給人帶來的是深沉和捉模不透,而嘉樺帶來的只是……邪惡。」

「邪惡?」高慶若有所思地重復了一遍,依舊無法理解地搖了搖頭。

梁思成不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高慶拉著路薇跟了上去。

走出游樂園時,天已經快要黑了。路薇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楮,但緋紅的臉頰依舊帶著笑意,看來她今天玩得很是盡興。看到路薇那麼開心,梁思成的愧疚感減少了一些。

就在三個人正打算帶路薇去吃肯德基時,毛星岩打來了電話。

「路薇真對不起,我現在有點事,肯德基可能要買回去吃了。」梁思成掛下電話滿懷歉意地說。

「你們又要丟下我去辦事情,不行!我也要去,肯德基回來再買也可以。」路薇不想再一個人被丟下,噘起了小嘴。

「高慶你先給她買肯德基帶她回酒店等我吧?」梁思成沒有理會她。

「別,那個律師我還真不太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把路薇也帶上,這樣咱們兩個都放心。」高慶道。

「好吧。」

「耶!不用一個人在屋里悶著了!」路薇開心地搖了搖梁思成的胳膊。這半天的時間下來,路薇終于沒有以前那麼沉悶了,了一些孩子的本性。看來,這兩天把她放在托管所,真的是把這孩子憋壞了。

到了毛星岩的住處,梁思成發現了許多字畫。

「沒想到他還有這閑情逸致。」高慶看著一幅幅山水圖,不禁詫異。這不太像是一個律師的家,更像是畫家的書房。

「來,坐,我給你們倒杯水。關于秦義的案子,我有些想法跟你們商量一下,要是能辦好,我可以幫他申請保釋。還有證據方面我需要了解一下……」

梁思成正聚精會神地听著毛星岩說話,可路薇卻在一旁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起初,梁思成沒有理會她。可是後來,路薇開始輕輕地搖他的肩膀,而毛星岩一走過來面沖著他們,路薇就立刻回避似的低下了頭,假裝玩手指或扣子。

梁思成覺得十分奇怪,便在毛星岩再次轉過身拿資料時,扭過頭悄悄地問︰「路薇你怎麼了?」

路薇膽怯地抬起頭,壓低聲音道︰「你看那幅畫,是丁院長畫的……還有,這個人,我認識的,他經常來孤兒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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