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相公 第三十六章 王同知心急火燎

作者 ︰ 落筆吹墨

第三十六章王同知心急火燎

此前只知道氣憤得很,現在想來卻是太過在意關小姐所致,又覺冷臨的話有理,便點點頭。「就依你,明日,啊不,今日我便申請將這案子接走。」

「下官想瞧瞧這死者。」冷臨說完站起身,只見王取早已迫不及待出了門。

順天府尹求之不得,此前若不是王取日日來督案,自己也不會急著結案。陸秉燭嘴硬得很,家里又是為官的,顧大人雖不想動大刑,但一旁的王取好似不這麼想,怕其抓自己的把柄,便一板一眼審案,絲毫沒有給陸家面子,陸秉燭也吃了不少苦頭。

畢竟是條人命,顧大人深覺這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巴不得將案子推出去,便領著人一路來到停尸房,叫當日去現場的仵作和典使也跟了來。

王取比任何人都上心,一進停尸房便將冷臨帶到那死者前面,揭開白布說道︰「快瞧瞧。」

冷臨略通驗尸之理,習慣性地便要伸手,卻被婉蘇制止。

「少爺!戴上手套,擦藥膏。」婉蘇有些嗔怪,心道王取是為著心上人才這般急,你何必如此,沒準備好便動手,若是染了什麼不好的病可就不妙了。

王取此時才注意到婉蘇,見專心致志的冷臨忽地探身向前去看,婉蘇手上的藥膏落了空,一下子抹到他的耳根處。冷臨這才回過神來,回頭看著尷尬訕笑的婉蘇,目光溫柔。

婉蘇忙屏住呼吸拿了帕子去擦,繼而趕緊將藥膏擦到他的鼻下,又將手套為其帶上,這才恢復呼吸自己擦了藥膏,規規矩矩站在一邊,一絲懼意也無。

王取有些失神,一直以為婉蘇是冷臨開了臉的丫頭,轉而想到自己身邊若是有這麼個人陪著多好,即使不能做那真正的夫妻,但這般說說話也妙。忍住心里的酸澀,王取曉得自己不能害人,便壓抑著心頭的失落,看冷臨驗尸。

死者是個妙齡女子,看樣子不過十三四歲,臉上涂抹了厚厚的胭脂,雖已失了顏色,卻也能看出生前是個美貌的。死者j□j著,胸口有細細的齒痕,就如那日茹嫣身上那般,像是同男人歡愉後的模樣。婉蘇吁了一口氣,再看其j□j,也如茹嫣那般,並無傷痕,這世道是怎麼了?不是說這里都是貞潔烈女嗎?為何這麼多主動承歡的。婉蘇跟著冷臨也算見了幾次尸體,且這丫頭的死狀並不恐怖,便壯著膽子揪著冷臨的後襟,伸頭繼續看。死者左右手可有一只指甲斷裂,上面刮著一絲布料,仵作記錄顯示,正是陸秉燭的衣衫。

死者胸前有幾處瘀痕,脖子上的掐痕才是致命處,仵作驗過之後,結論是被人掐頸窒息而亡,死前行過房事,且是自願。既然自願,又為何撕扯?婉蘇有些不解,冷臨顯然也想不通。又看了一眼死者脖頸上的瘀痕,婉蘇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本已看過,冷臨又返回瞧了瞧,只見承春脖子上的瘀痕呈現大片的顏色,伸手比劃一下,正是一雙寬大的手掌,才能覆蓋上去。

輕輕抬起其脖頸,只見瘀痕延伸到後面,凶手顯然是下了大力氣的。

冷臨同仵作的判斷相同,看樣子這個環節是找不到什麼疑點了。好容易出了驗尸房,婉蘇狠狠吸了口氣,又伺候著冷臨洗去鼻下的藥膏,見王取一人,便恭敬說道︰「奴婢伺候您吧。」

王取也是一個人慣了,見婉蘇好意,因對其印象不錯,便點頭同意。

王取沒有冷臨的覺悟,只覺得下人伺候自己是應當的,又因心里有事,便急著問道︰「如何?」

「下官想看看那那衣衫和鞋子。」冷臨剛說完,順天府尹早遣了人來將證物奉上。

冷臨拿起那衣衫看了看,新做的,有被刮裂的痕跡,與死者指甲上的痕跡吻合。衫子下擺有鞋印,仵作記錄里顯示,正是那死者所穿繡鞋的鞋底印。衫子肩頭部位還有胭脂痕跡,同死者臉上擦的相同。再看鞋子也是新做的,一只在案發現場,一只在緝拿陸秉燭時帶來。灰綠色,兩只都被水浸濕過,且沾有大量泥漿。

「可是要見那陸秉燭?」王取還算了解冷臨,見了死者證物,通常便要見嫌疑人了。

「不,先去他屋子看看吧。」冷臨一反常態,婉蘇不懂,王取自然也跟著,一起來到學堂。

按照上次的路,三人一同進了大門,下人便在前引路。走過兩個院子,只听得訓斥的聲音越來越高。細細听去,便听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走到一處窗口前,見里面一個先生模樣的人正一板一眼地訓著一個小童。「讀書方能明事理,給我抄書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許吃飯!」

屋子里的學生們噤若寒蟬,一個個板著小臉背著手,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課本,老實極了。

「這個也姓陸,叫陸仁,學生都不喜歡他。小豆子那樣的慣會以貌取人,還是喜歡陸秉燭那般生得好看的。」婉蘇想起那日被他欺負,便出言調侃。

冷臨忽地勾起嘴角,忍住笑繼續走。走在稍前位置的王取也不禁莞爾,回頭正好看到冷臨的笑意,有些意外。自己同冷臨也算是老相識了,卻幾乎見不到他的笑容,在自己記憶中,自從這位怪才進了西廠,甚少見他有什麼情緒和表情。當然,他也很少到西廠衙門來,督主特許的,只在特殊案子時,他才會出馬。

西廠里,每個人的來頭都不小,唯有這個冷臨叫人模不著頭腦,似乎是個孤家寡人似的。不過他能力確實強,只要相查,還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有些不能再明面上擺出來查,督主也會叫他暗地里尋訪,因此,督主也在萬歲跟前得了不少臉面。

正想著,眾人來到陸秉燭居室所在,仍有人把守著,王取不覺一愣,一拍腦門說︰「那順天府的衙役撤走後,我便叫了人來看著,這幾日忘記了,人都帶走了,早該撤了的。」

「一直有人把守著?」冷臨問道。

「一直有人把守著,我派的人。」見守著的人還是自己指派的,王取肯定地說。

「如此甚好。」冷臨笑容淡淡,走進屋子。

婉蘇也跟了進去,說道︰「那日,奴婢是跟著衙役大哥們來的,那陸秉燭就坐在床上,揉著太陽穴剛睡醒。」婉蘇指了指陸秉燭的床。忽地好似想起什麼似的,只覺得其中一環有些不對,但又不敢肯定,畢竟不能因此一點便斷定什麼。不說又有些不甘,說了的話怕別人注意到自己。

冷臨回頭看,婉蘇的模樣很是認真。

「哦?如此說來,那日你是親眼瞧見陸秉燭被抓了?」冷臨目光柔和下來,屋子里沒有任何疑點。

「是,王大人也在的。」想了想,婉蘇決定做給冷臨看,至于這家伙能不能察覺到,就不是自己的事了,便說道︰「少爺您看著,奴婢給你現場重現。」

「現場重現?」冷臨覺得很新鮮,便道︰「那你便給我和王大人演演吧。」

婉蘇說完便出了屋子,退了幾步遠後,說道︰「那日衙役大哥來拿人,卻不想拿錯了人。這學堂里還有個姓陸的,便是方才路過時瞧見的陸仁。待弄清楚之後,陸仁很是配合地帶了衙役大哥們來到陸秉燭的屋子,見其門窗緊閉,那陸仁趕在衙役大哥們前面,便這般。」婉蘇說完,緊走幾步,走到門口飛起一腳,將屋門踢開。

話說不是婉蘇多聰明,實在是這種橋段見得多了,推理節目里也被用濫了。果然,冷臨見了婉蘇的描述之後,原本柔柔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隨即轉頭看了一遍屋子的擺設,將目光落在窗口處的那盆枯萎的花上。

「大人來了?小的照顧不周,才听人說大人來了,這便趕來伺候。」婉蘇見冷臨看那盆花,忽地腦子里有些亂,待細細分辨後,只覺得又有些發現,只是不知從何說起便是。正想著,便見陸仁火急火燎地趕了來,一進門便殷勤模樣。

婉蘇很是厭煩此人,但主子和王取都未說話,便退到一邊默不作聲。

「你是這兒的下人?」冷臨踱了幾步,那盆枯萎的花旁邊擺著衣衫架子,另有屏風,地上有兩朵枯萎的花。

陸仁一陣尷尬,面色僵硬地擠出一個笑,說道︰「大人說笑了,在下是魯先生的學生,先生身子抱恙時,在下也代為授課,也是要走仕途的。」

冷臨听了又問︰「你同陸秉燭相熟嗎?」

「都是一個先生,我同他也算是同窗,只不過他那人日常總喜獨自一人,也不知做些什麼,在下要備考,倒不常在一處的。」陸仁謹慎說道,不知為何,婉蘇只覺得這陸仁一看便是想要給陸秉燭抹黑,但又不敢說得太過頭,免得被人懷疑。

「哦,保不齊便是尋花問柳去了,你瞧瞧,一個書生,不似人家頭懸梁錐刺股,偏倒騰些花花草草的,成何體統!」冷臨說完指著那盆枯萎的淺草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搖頭說道。

陸仁一听冷臨的話,便來了勁兒,上前幾步誠心誠意附和道︰「可不是,我是他師兄,也曾勸過多次,怎奈人家是官宦子弟,脾氣大得很,听不進去。就這花,還是他從什麼地方淘登來的,風雨無阻的,每早必然采了來放到屋里,待第二日再換新的。」

陸仁走到那花前面,指著說道︰「你說這花,不能吃不能喝的,一早剛采下來的話,不到半日便會枯萎,還不如那竹子來的妙,既能常青又有文人的傲骨。」

「莫動!」冷臨喝道,阻止了陸仁撿起地上掉落的枯萎花瓣。

陸仁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以。冷臨見了笑道︰「下去吧,沒你的事了。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廠衛相公最新章節 | 廠衛相公全文閱讀 | 廠衛相公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