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如果當時
「蕭，我知道你這幾次考差了，可是還有幾個月啊，還有的機會的！」葉雯安慰著他。發絲閃動著一絲絲明亮的色彩。
蕭夜寒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有這個班主任在，一天到晚找我麻煩，我怎麼可能靜下心來讀書！」他突然抬起頭轉身看著她「葉，她只關心她的重點人數，我關心的是我的！你應該知道他上次千方百計想要阻止我報考藝術生，甚至要到教導主任那里私自把我意願改掉！這樣一個老師，你讓我怎麼受得了！」
葉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其實……陳老師也是這個制度的受害者，但是他本質還是不壞的，只是被體制壓迫得人格變形。她最初的出發點是好的！」
蕭夜寒突然冷冷一笑，語氣帶著一絲嘲弄道︰「如果所有傷害過別人的一切，都因為最初的愛而能得到諒解，那麼愛這種東西，還真是無所不能啊！」
葉沉默了一會兒說，「蕭，其實我知道，你很聰明，你本質也不壞，可是為什麼偏偏要裝出一副壞學生的樣子？別這樣了好嘛？」
「被逼出來的啊！既然他們都認為我是壞學生！只要我壞一次，他們就認定了！我也曾經想改過，可是他們不給我機會！在我最安分的那一段時間，他們卻把我報上班主任為重點監護對象，那個時候我就想明白了，我為什麼要去改變他們的看法？學好三年，學壞三天！而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讓他們認為我好！我自逍遙而已。」
葉雯︰「可是你難道就想這樣下去？你要相信……」
蕭夜寒打斷︰「不用跟我說什麼，你也知道，去年班級的考評唯一的四個良，我和阿凸都是其中的兩個，還有兩個，是被學校處分的！」他的笑容越發冰冷「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可是那些人，似乎心安理得！那為什麼會這樣對對我們？他們把我當成了垃圾桶！有什麼不好的，都可以往我們這里倒！所以我也沒必要好！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曾公平過！」
恍然間低語道︰「假如沒有黑暗那麼光明就不再有華麗的外衣；如果沒有壞人，那好人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我的存在不過就是為了讓所謂的那些好人活的更加心安理得罷了。」
葉雯似乎還想說什麼，蕭夜寒揮了揮手說︰「算了，不要再談這方面了！」
兩人繼續沉默了一會。
走在已經日落的林間小路上，蕭突然轉頭對葉雯說，「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葉雯驚訝撢頭，她實在不敢相信，覺得荒謬得可笑，但是轉眼看到蕭夜寒認真的表情之後，她硬生生停止了笑容，那是蕭夜寒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平時的蕭夜寒永遠像個桀驁不羈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麼能夠引起他傷心的事情，快樂的讓人嫉妒。
但是現在，他很認真，他的眼神清澈，他全無防備，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哪怕從此被傷害，也要睜大眼楮，期待著一個明白。
她對蕭夜寒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對于哥哥般依戀，像朋友般交心。但是，那絕不是愛情，她知道，那絕不是愛情。
夜幕升了上來，天空淡藍，星光灑在兩人身上，像罩上了一層紗衣。
一陣沉默之後，葉雯低下頭說︰「蕭，我們做朋友不好麼。」
蕭腳尖無意識的來回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只听到自己的聲音說，「難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更深一步，我想……和你一起。」
「我們不是在一起嘛。」葉雯調皮的笑了，心里卻在隱隱不安。
「不同的，多年以後，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還要和你在一起，一起走下去！」蕭夜寒鼓足前所的勇氣，終于將在心里耿了不知道多久的話一古腦全部說了出來。
葉雯愣在了原地，是沒有想到蕭有這樣的勇氣，還是不知道這個表面快樂看不到半點憂傷的少年心里竟然隱藏了那麼深的情感。
「對不起……蕭……我們之間……不可能成為那樣……」葉雯就那樣說了，滿天晚霞交織照映在她臉上，身上。
蕭忽然笑了，抬起頭看天，臉在陰影里面，似乎沒法看清他的表情︰「我明白了！白晝之光，焉知黑夜之深。」
大段的沉默，葉雯知道，她和蕭，就在剛才的一席話里，再也回不到原點，回不去了最初。
轉身離去，黃昏一閃而逝，如幕布般的微薄光線倒卷而回，世界重歸黑暗。
葉雯放眼望去，那深色的剪影如山峰一樣，孤單、，似乎即使到了世紀盡頭，也不會稍有彎曲。
但他不知道，多年以後，在有著同樣星空的深夜里，「我想和你在一起！」單純歲月里流淌著清澈勇氣的這句話，在葉雯穿著睡裙手扶欄桿抬頭上望的時候，在她不經意間仰頭的瞬間，在海邊看著遠方漁家星星點點的時候，在每個仰望星空的夜晚，都讓她淚流滿面。
體育課時候，蕭和阿凸等一些人正在打籃球，忽然間走來了四個人，正在打籃球的人擠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圍上來的幾人，有些人甚至跑到了一邊。
「蕭！」帶頭的人冷笑道
阿凸輕聲對蕭說︰「他是林唯宇，家里勢力很大，上次把一個人打的鼻梁粉碎，只是賠了點錢就不了了之了。」
蕭目光一閃︰「干什麼！」
林唯宇一個手下︰「听說你想對葉歆兒下手？問過我們老大沒有？」
蕭冷笑道「林唯宇，你手伸得還真長，什麼女生都想踫一下！」
林唯宇半是蔑視看著蕭，揮了揮手，三個人上前把蕭包圍，其他學生見此馬上躲到一旁，阿凸眼神一冷，正要上前，林唯宇卻已經搶先一步堵在他中間。
「林唯宇，你想死嗎？」阿凸聲音冷了下來。
林唯宇輕輕搖搖頭︰「你最好不要插手，免得麻煩！」
「滾開！」阿凸吼道。
林唯宇搖搖頭︰「你應該知道你打不贏我的，我不動，你最好也不要動！」
阿凸緊握拳頭，卻沒有上前。
此刻另外三人眼中精芒閃爍，一動不動的盯著蕭夜寒，這是他們暑假學習跆拳道時教練教授的應對敵人的心理策略，原本是來自于非洲一個古老的寓言故事，大意是一只雄獅打算偷襲一只野外落單的羚羊，卻不想被那羚羊發現了獅子的潛在威脅，于是一瞬不眨戒備的盯著獅子，雄獅和羚羊在不過百米的距離互相對視了半天，最後獅子放棄了捕獵羚羊，怏怏的離去，因為它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掌握在羚羊的視野之中，無論它作出什麼出奇或者具有攻擊性的動作，那羚羊也會有與之相對的化解方法，所以最後獅子知道自己會無功而返，不得不退去。這個羚羊依靠心理戰術逼退獅子的狀況今天同樣再度重演，只不過角色互換了一下，羚羊是蕭夜寒，想要逼退他的是獅子是那三人。
只是蕭夜寒的瞳孔全無焦距，仿佛視對方毫不存在。
其中一人只覺得從心底直燒上來一股莫名的怒火，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咧開牙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讓你好好知道哪些人得罪不起的，你這個沒爹娘的小雜種。」
「你試試？」
突然間，蕭夜寒只覺得左側腰間一股大力洶涌傳至，他本能的腳步前蹬，身體借力退後，卻還是被那股力道一帶，踉踉蹌蹌的跌退出去，險些摔倒在地。
「這小子不知死活！」另外一人突然一腳踹偏而過，緊跟著沖向還沒有站穩腳步的蕭夜寒，凝聚了全身力道的一拳揮出，力圖要在蕭夜寒無法反應之初一拳到位，將其打翻在地。
蕭夜寒剛穩住身體，他凶狠勁足的一拳撲面而至，反倒激起蕭夜寒的怒意，攥緊了拳頭也朝著對方的臉龐揮去，兩人都是有去無回不設防的攻擊，拼的是手中的力道和身體抗打的能力。蕭夜寒的個頭只屬于中等的，身體卻足夠強壯。
「噗！噗！」先後兩聲。
對方出拳之時借助沖勢，使得本來力道凶猛的拳勁又大了幾分，而蕭夜寒是在穩住身形之後才倉促出手，看起來本來勢均力敵的兩人卻因為一個蓄意而發，一個倉促接招而使形勢有所改變，高下立判。
「干！要你小子狂！」他先一線重擊上蕭夜寒的面頰，使得蕭夜寒的拳勁在空中滯停了一下之後才揮上他的臉部，勢頭早已減弱了三四分，已經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但蕭夜寒卻挨了個滿滿當當，一股沖勁自臉而來，幾欲將他拋倒在地。
蕭夜寒半身傾斜，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如果跌在地下，那就等于是再沒有翻身的機會，只會被三人輪流踩踏，作為他們的出氣筒，不到血流昏迷決不罷手。想到這里，蕭夜寒左腳迅速大弧邁出，在傾出重心之前先一步踏足前面地面，堪堪支撐住身體，彎著腰沖前幾步，勉強抵消住沖勢，慢慢站直起來。
那人見他沒有應拳而倒，倒是頗為意外，不過這種意外而引起的呆滯只持續了不過三秒的時間，另一人從他身旁閃出，單腳踏地，地面土黃的灰塵四起，身體應力騰空，隔空又是一腳蹬出，他是剛好計算到蕭夜寒從彎腰到直立身體的那一段時間差，飛腳的落點取的是在蕭夜寒直立身體時的胸口，這剎那正是蕭夜寒防衛最薄弱的時候，這一腳力道十足，從起步到出腳，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兩人互相配合，攥緊拳頭沖向蕭夜寒。
蕭夜寒剛才在糾纏之時，早瞥見他身後有點動作的另一人，此刻看他偷襲而來，是以早有準備，並不吃驚。避無可避，胸口被對方的重腳踢個正著！
那人一陣欣喜，從來打架的時候，對手方之中如果有厲害的對手，在兩邊打得難解難分的膠著狀態，他那一腳往往可以起到決定性的因素，不論是他出腳的狠辣，還有落點的穩準，都可算達到一個相當的水準。
此刻蕭夜寒被自己顛腿蹬個正著，當所有人都認為這幾乎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打斗之時，突然波瀾迭起，只見蕭夜寒先一步應腳後退，而後雙手蜷曲握上對方的腳踝，運用腦袋靈光一閃想到但極拳「卸」訣，借助蹬來的力道，身體側開，將他整個凌空的身體甩向奔過來的另外一人！
對方面目的表情從欣喜轉變為突如其來的驚訝，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蕭夜寒手中抓著的具有相當重量的身軀砸個正著，措手不及的連著謝虎摔倒在地。
林維宇一直不動半分表情的面目閃現出一絲驚愕。
蕭夜寒捂著隱隱陣陣疼痛的心口，彎腰不住喘息，剛才雖然卸去了對方大半的腳力，但是他連沖帶踢的一腳豈是易于，中了四五分的力道已經夠蕭夜寒消受了，再加上剛才扭轉那一手是全身力量所聚，劇痛加上暫時透支靛力，蕭夜寒此刻已經毫無還手之力。
兩人從地上爬起，捏得拳頭咯 直響。
「別打了！」一旁忽然換來一陣驚叫，葉雯已經跑了過來，看到蕭夜寒被人群毆，急切的說︰「林唯宇！你在干什麼，快讓他們停手啊！」
林唯宇高傲搖了搖頭，「這個人太囂張了，幾次三番糾纏你，我讓人教訓一下他！」
「你……」葉雯急得眼淚快落下，「算我求你好嗎，別打他了！」
「好吧，竟然是你求情，我就放他一馬！」他拍拍手，在圍攻蕭的三人停下手。「媽的，小子，以後讓你再敢動我們老大的女人！」
蕭嘴角有些血跡，身上也多了許多青痕，他擦去嘴角的一絲血跡，看了看那邊有些在哭泣的葉，又沉默的看著他們三個。
「看什麼？什麼眼神……啊！」他還沒說完，蕭突然暴起，眼神盡是冰冷，一拳砸在的他的臉上。
「你找死！」幾人短暫的驚愕後後開始打了。
林唯宇笑了，對葉說︰「你看，是他自己找死，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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