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霸王妃 第六十九章,一身蠻力,被耍

作者 ︰ 淼仔

少年瘦了,黑了不少,帶著憔悴。他能緊追不舍,憑的是熱血和毅力,還有一種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相信紀側妃是與人私奔的人,那親切點醒自己的姐姐,笑容明媚如三月里迎春花,光明正大,怎麼會是私相與人的人?

打死韋明德他不相信。

他吃不好睡不好,還要耗盡精力和體力。他無怨無悔,只恨自己不能早早找到他。午夜夢回,總會夢到那張佔盡天下溫柔的面龐,和氣又溫和。

「不!」他經常驚醒,再就默默取過自己的東西,走出客店。有時候是在城內,半夜出來也無事可做,他會點著火把,在道路上再看一回。

自從絕茲城外上了當,又回到南亭渡口,他的工作量更大,睡不著,就起來把城門內再看一遍,免得再走彎路。

有時候,也會引起麻煩。比如別人看他半夜高舉火把,當他是個賊吧,沒有這樣明目張膽的賊,當他不是賊吧?

他在地上半夜里亂看什麼!

有過兩次麻煩後,因此他得到許王的一紙手諭︰「著六品校尉韋明德公干,一切便宜行事!」他沒日沒夜的追,無時無刻的想,只有最最勞累的時候,才會睡一會兒。

馬在船上,他怎麼能追上來,他還有一手絕活,經他手馴服的馬,能記得住嘶鳴聲。就在前天夜里他 哨,分明听到千里馬的回應。

一路追來,寧城是最大的碼頭,換補給換行路方式,都應該在這里下船。

他擔心紀側妃,餓到沒有,渴到沒有,他固執的想著,遇到了歹人。雖然他的內心里,最顫抖的那一處,時常會清醒的說一句話︰「也許是她的本心所為。」

可他不承認,拒絕承認。他的生命年華才開始,又經歷過祖父一生坎坷,心底里一直在恨人,終于遇到旭日東升,沉冤有昭雪機會,他不相信紀沉魚心思不正!

許王自己都想不通,紀沉魚沒有和別人有私情的機會,紀家也並沒有復雜的內情。一個女子,最終歸宿是嫁人,以她的身份,還能嫁給比自己更好的人!

這不可能!

如果有人告訴他們,紀家四姑娘只是想自己把握一生,自由在自己手中。這兩個古代男人會一起怒吼︰「胡扯!」

嘴里輕輕打著 哨,韋明德在大街小巷上徘徊。他不敢放聲打,怕驚擾別人,別人當他是個瘋子,也怕萬一紀側妃在壞人手中,壞人會有防備。

眼看著天黑下來,韋明德面上沒有一絲失望。眼神,還是警惕的;嘴唇微抿,耳朵隨時听著。這個時候,他走在無人的路上,這是別人家里的後院門外,寂靜無人,他是一處也不放過。

高度的注意力中,身後多了輕輕的異樣。似呼吸,又太輕,似白雲拂過,這怎麼可能?

少年的手按到劍把上,準備充分,猛的一回身,身後有風吹過,牆縫中的野草凍在冰雪中,一個人也沒有。

就是腳印,也沒有一個。

他還是感覺到身後,有不同的感覺。再一次一回身,撲的比剛才更快。還是沒有人,卻有嘻嘻的,玩笑般的一笑。

笑聲如水珠一點,滴入綠荷中,但在少年心頭,卻從雷聲大震。他再回身,沒有人,這個時候月亮上來,斜斜照在牆頭上,少年這才看出來,牆上有淺淺的腳印。

麻鞋印!

他心頭大震,冷寒入骨的天氣,誰還會穿麻鞋!只有那個人,跟著紀側妃而去的那個人。而他功夫高的,在牆上行走。

不是牆頭上,是直立的牆壁上。

月光上來,雪光給了許多便利。冰雪凍在牆上,就像一面鏡子。韋明德凝神屏氣,一動不動按著劍把,果然,面前的牆壁上,出現一個淡淡的人影子。

他眯著眼楮正要看個面目,一只手掌悄悄按上他的後頸,哼都沒有一聲,韋明德暈了過去。杜莽客得意洋洋,把他裝到布袋里,背在身上去見自家「老婆」,不,現在是兄弟。

表功去了!

有夸獎,還笑容,還有零食吃。

次日一早,韋明德人一驚,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腳沾到了地面。身後有床賬聲響,是為自己剛才用力所動。再看身前,有劃痕的舊木桌子,四把椅子,一條還缺了一角。上面有茶具,旁邊放著藍花包袱,是自己的。

打開一看,所有東西都在。門外有人扯著嗓子喊︰「小二,送早飯來!」小二高聲答應︰「天字九號房要早飯。」隔壁那個人笑罵︰「讓你小子送,你這是喊誰呢!

韋明德大步出去,見一個扎著布頭巾的小二托著早飯送來。飯菜香氣,撲鼻而來。韋明德顧不上餓,光胸一把揪住小二,小二手腳一慌,差一點兒把早飯扣他身上。

好不容易前後搖晃著托盤穩住,小二也要急眼︰」客官,你要早飯我再去取,這是別人的!「

揪他的這個人苦大仇深的黑臉︰」這是哪里!我怎麼來的!誰送我來的!「

小二上下看著他,嘴里道︰」這不是個二傻子吧?「韋明德大怒︰」呸!快回話!「」掌櫃的,有人打你的伙計了!「這小二也不是好欺負的。

忽忽拉拉,扛長條板凳的,抄扁擔的,拿大銅水壺的,出來一幫子人。小二雙手只管護住早飯,斜著眼楮看這位,還要調侃他︰」你倒是打下來啊,告訴你啊,我忙活三個月沒一天休息上,你一拳打下來,我就可以躺下休息,我這一休息,你的銀子就流水一樣的去了,不,比瀑布下得還快!決定不是小孩撒尿啊。「」見官不?「橫眉怒目的這一位,沉聲問出這句話。小二直樂,以為他怯了︰」可不是,還得見官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關外多少好漢到這城里,在我們客棧住,都得客氣客套著……「

一記拳頭,把他拍飛出去。小二慘叫著,帶著他的早飯直飛出去。早飯碟子碗輕,比他飛得快,隔壁那位急了,他見有人打架,還想看看熱鬧,不想熱鬧是有了,他的包子稀粥,全沒了。

他也會幾手,從窗戶里腳一蹬,身姿優美的躥出來,一手抄住一個包子,放到嘴里咬一口,氣一泄,人」啪「地摔了下來。落地後,大跳大叫︰」燙!「

小二此時落地,倒地時還接了一句︰」正宗湯包,一汪子油!「」啪!「他也落地了,一個墩兒。

打人的那一位,對著那一幫子人抬起手掌,縮回四根手指頭,留下小手指伸長,在晨光中勾了勾︰」打幾個,官差才來?「」打我們一幫子!「

嘩啦啦,潮水一般一直都上來。院子里亂成道場,稀里嘩啦,咚咕叮 !什麼怪聲音都有。

少年路上一肚子的火,就是打幾架才得緩解。

衙役們過來時,地上倒著幾個,兩個抱住樹也不知道在干嘛,還有三、四個在院子里游斗,捕頭咧咧嘴,下了一個定義︰」大盜!「」錯!「隨著這個字出來,那黑瘦冷硬的少年筆直到了身前,手一展,一紙公令亮了出來,上面寫著幾行字︰」著……。公干……「

情勢一轉千里,捕頭立即行了個官禮,看得滿院子看熱鬧的人暈頭轉向,一下子轉不過來。捕頭也無廢話,說話整一個干脆︰」韋大人,石大人候你多時了,請隨我來!「

韋明德倒愣了愣,才明白過來︰」殿下也在?「」殿下不在,殿下的手諭在!「捕頭還是利落的回話,韋明德十分滿意,他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心情和別人套近乎了,寒暄了,他沒有多余的心思想別人。

接下來的事就更簡單,韋明德手一招︰」把這店里的人全抓走!「店主一愣,小二一愣,店里的客人也一愣,這是何方貴客?

捕頭猶豫不決︰」總要有理由?「」回去再告訴你,和我辦的公事有關!「少年嘎蹦脆的一句話,就看出來許王殿下在此的影響力。

捕頭一句話沒有再說,舉手示意︰」抓人!「

這里離關外很近,又是重要中轉碼頭,如果治安亂,就不可收拾,通敵什麼的都可能出來。許王著力抓了治安,因為捕頭抓人時,除了幾個客人害怕驚慌,亂叫亂推以外,店主和小二竟然一臉見怪不怪,讓走就走的表情。

黑臉的少年沉聲道︰」只是問幾句話,就放你們回來。「他眸子里閃過一絲懊惱和疲倦,對捕頭道︰」請先帶路!並留下幾個人注意這店四周!「

他實在累了,本該在這里問話,又急著去看殿下手諭上寫著什麼。帶著這一幫子人招搖過市,也有一個用處,就是警告一下昨天對自己的人,偷襲自己,雖然是把自己放在床上,也給小爺小心著點!

內心處最為沮喪的一塊,只有一句話,只能是側妃干的,只有她才會心情柔軟,怕自己凍病,把自己送到客棧里。

這一行人走在街上,引來不少人看。店主和小二還和人開玩笑︰」你說什麼?不上鎖銬?又沒有犯事,不過是問幾句話,一會兒回來,你備幾杯酒接風!「

韋明德只想放聲大呼︰」你快出來!「他知道就在附近,昨天以前,就在一個城里!

殿下雖然匆忙又選了一個人走,卻時時關注這事,殿下也想你回來!

周圍的人,有老人,有孩子,有黑臉的漢子,有白臉的姑娘。哪一個是你?韋明德又疲又累,一想到昨天晚上她或許就在自己身邊,眼淚幾欲迸出。

有人先回去回話,本城府尹石明堂親自出來,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個子不高,卻眼神犀利,足以攝取人心。

他和韋明德見禮,第一句話就是︰」側妃在哪里?「一听就是知道一切的人。

韋明德見他如見親人,哽咽了︰」昨天,還在城里!「石明堂一听就神色凜然,衙役們做事干脆,源自于頂頭上司是個干脆人,他當即讓捕頭過來,鄭重吩咐他︰」全城戒嚴,以里長保長為首,挨家挨戶清查,凡是可疑的人,一概扣下。「

想想又加上一句︰」不要沖撞,看著就行!「

韋明德再一次領略到許王的辦事風格,他紅了眼圈︰」殿下的手諭是給我的?「石明堂道︰」不,是給我的,殿下說你到了這里,有一位將軍來接應你。「他再一揮手︰」請魏將軍來!「

魏洪杰就在衙內,眨眼間就到,他大步沉重,天生武相,雙眸沉著,嘴唇緊抿。他來的時候,公堂上已經開始審人。」我幾時住進來,什麼人送的我?「

店主和小二的話差不多︰」迎春樓的龜奴。「魏洪杰一上來,就听到這一句。乍一听的人,肯定會對少年有微詞,好好的,你怎麼會去青樓。再看少年不為所動,就是尷尬也沒有,認認真真繼續在問︰」抓龜奴來,問問我是怎麼去的!「

魏洪杰對他有些刮目相看,這是個心性堅毅的人。見他眼窩似陷下去,想來路上受到不少風霜雨苦,又讓魏洪杰對沒有謀面的紀側妃更加揣摩,殿下為她,幾乎快打雞攆狗,只有心月復的將軍才知道,又把自己派來接應這個少年。

要問魏將軍此時想什麼,他更想問問韋明德,紀側妃長得什麼樣子?要說殿下,已經是玉人一個,動殿下心的側妃呢?

天仙?王母?月中嫦娥?

但是他沒有問,步上公堂,並不行禮,對韋明德點一點頭︰」韋校尉?「韋明德還牛氣著呢,他懷揣一紙公文,在別處至少可以解釋清楚,在這里,從剛才見捕頭開始,就一路風光得不行。

捕頭要行禮,府尹來相迎。見一個大漢,龍行虎步而來,當堂一站,只微微點了點頭︰」韋校尉?「

韋明德還在發愣,站起來,也點了點頭。」這是魏將軍!「石明堂才說一句,魏洪杰一臉了然︰」你以後在我隊中,我是你的上司將軍!「韋明德總算明白過來,趕快跪下來行禮,雙膝一著地的時候,忽然急切了,沒起身就看石明堂︰」石大人,請審完。「

再轉過來看魏洪杰︰」將軍,我要到城門去看看!「

有一瞬間,魏洪杰是極不舒服。這一位跪在地上,就開始發號司令。這些人槍里來劍中去,憑著真功夫拿下軍階,對于忽然來的一位少年,無功無德就六品,升為校尉,魏洪杰不明白韋家的遭遇,心里存著看一看的想法。

這第一看,有些狂妄。但是他很快就克服這不悅︰」起來,這里有勞石大人,我和你去!「外面有人送上馬,韋明德人在馬上,眼楮對著地面。快到城門的時候,忽然跳下馬來,伏在地上,手指不顧地上髒,在地面上找著拂著,雙眼發出光澤,呼吸也加快︰」在這里!「

魏洪杰將信將疑,他隊中就有不少戰場上會認蹄印,會追蹤的人,這個少年能比他們還要強?見他馬也不上了,一路低頭認著,走到城門上,城門外的泥地上,果然出現一排清晰的蹄印。魏洪杰皺眉︰」這馬竟然沒有蹄鐵?「」還沒有上,就……「韋明德只這樣解釋一句,帶著諸事不管的神態,上馬打了一鞭子,狂奔起來。

魏洪杰只能跟著,他跟去,他的隨從只能跟著。

這一跑,就到下午,蹄印是越來越清晰,但是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魏洪杰不得不問問他︰」我看你追得也對,你這表情,是不舒服?「」不是。「韋明德緊緊閉嘴,他不敢說的一句話,是以蹄印的深淺來看,馬上馱著的,不是一個身材輕盈的女子,而是一個壯漢。

踫了一個釘子,魏洪杰知趣不再問。

遠處,是青山漸近,魏洪杰皺眉頭︰」咱們再快些,跑進山里還怎麼追?「他心頭疑惑更多,側妃听說千嬌百媚,行止端莊,出自于京中的老世家,這看上去,越追越像奸細。

偏偏許王殿下有一句話交待下來︰」不要難為她,帶她來見我。「又說︰」韋明德有幾下子,你配合他。「

這位上司將軍,就老實來配合以後的這位下屬。越配合,越覺得這位側妃過于奇怪。難道殿下愛上一位奸細?

他要是敢去問許王,許王自己也無話可回。

青山腳下,杜莽客在密林中跳下馬,他早于他們有半天的路程。見左右無人,手中取出繩索,沒幾下子把馬放倒,捆了四蹄,雙臂一用力,扛掉了肩膀上。

有馬不騎,扛著走。不是厲害的功夫,也放不倒這馬,也扛不動它。做完這一切,杜莽客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帶著這馬去找老婆。

老婆在哪里,他當然知道。

過了半天,晚霞起于地平線上,放出萬道燦爛時,韋明德一行人才趕到這里。他們雖然有火把,可密林深深,再一次把人跟丟了。

這個時候,杜莽客扛著馬,正在林間跳躍。韋明德雖然知道他可以在牆壁上行走,雖然可以猜出他也能行走在樹上,畢竟這里樹最多。可是扛著一匹馬在樹上行走,這種事,他猜不出來。

夜色,如墨滴于水盂,先是淡淡而來,再就濃重地壓過。星星,若棋盤上廝殺到最後的寶石,閃著光芒,一粒一粒地清楚明亮出來。

幾絲星光在韋明德手縫上閃光,他雙手捂住面龐,肩頭抽動著,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又一次,丟了她!

這路上,不知道丟了幾回!

魏洪杰厲聲厲色︰」男兒漢不哭!列隊!「他的隨從迅速站成一排,只有韋明德埋首手中,半跪在地上還在抖動肩頭。

大喝聲從耳後傳來︰」韋校尉,列隊!「魏洪杰咆哮著,聲音在靜夜里山林下回響,他走過來就要拳打腳踢的時候,心中一動,停下來。

他不知道這少年的底細,還是弄明白再打的好。反正當兵的,沒有一個不挨打的,魏將軍先記下這頓腳癢,打算下一回一起算,加上利息!

不過一頓好罵少不了︰」還當兵還哭,回家尿炕頭更好!膿包,我不要,回去就換個上司,免得丟足我的人!「

終于,把韋明德罵得抬起面龐,淚水漣漣的眸子委屈莫明,低下頭一甩淚水,走去列隊。他的人在隊中,眼楮不住看青山上,就要在說出來的時候,注視他的魏洪杰發火了︰」晚上不知深淺,不追!「

再大手一擺︰」回城!「

軍隊中,最怕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傻大膽追的人。魏洪杰回去的路上心里很煩,他不想要這種兵!

他們回程,杜莽客才從山上下來。山的另一邊,其實走平地,一個時辰就會到。為了讓韋明德再一次死心,特意從山過繞了一圈。

山下,篝火、營地、歌聲和少女。紀沉魚還是男裝,雙眉畫得濃重斜飛,很有奸雄味道。余下的鼻旁有暗影區,看上去更高更挺,有些像外邦人。眼楮,還是黑色的,不過描成狹長的鳳眼,一眯,自有風情。

對面有一個異族少女,扎著無數的小黑辮子,正對著紀沉魚笑著。她是蜜合色肌膚,一笑白牙露出,雪白有如貝殼。

紀沉魚雖然得意有人青睞,也不敢掉以輕心。算著杜莽客該回來,她裝著小解,一只手捂著肚子,走到帳篷後面,往青山那一處走。

沒走幾步,有腳步聲追來,紀沉魚申吟一聲,陰魂不散。小黑辮子少女輕跑著過來,在如夜中飛鳥,抖動著七彩尾羽,她笑靨如花跟上︰」你去哪里?你的手怎麼按著肚子,你不舒服嗎?「

紀沉魚恨她又粘來,忍無可忍,做了一個猥瑣的動作,按在肚子上的手,往下面又去了一下。少女驚呼一聲,嬌羞著又吃吃笑起來,飛起一眸含笑︰」你真壞。「」我撒尿。「紀沉魚大步往前走,少女走得比她還要快還要穩,東張西望為她找地方︰」前面黑,有蛇,昨天來的客人就被蛇咬了一下,幸好救得快,「

她眼楮快速在紀沉魚按著自己的手上掃了一下,紀沉魚臉紅了,少女笑嘻嘻︰」要是你被咬一口,我…。我可怎麼辦?「

鬼才知道你要怎麼辦,紀沉魚沒好氣,沉著臉,裝成尿急的樣子走到樹後去,裝著解衣,也後怕黑漆漆草叢中有毒蛇什麼的,一面盯緊草叢,一面盯著少女,兩只眼楮眼看忙不過來。

遠處篝火處人聲笑語,這里青蒙蒙草叢上微霧般氤氳,少女如蜜般的肌膚,擰著的身子,手撫住自己油黑長長小辮子,上面墜的玉石珠子在手指中撥弄,是一副美景。

紀沉魚悄悄的吐了口長氣,只可惜自己不是一個男人。

昨天見到韋明德,馬上就把紀側妃嚇得不敢城里呆。出城雖然居無定所,也不能去捧香花姑娘的場子,但是總沒有超級大粘魚韋明德。

紀沉魚很是佩服他,如果有可能,很想招一個這樣的少年在自己手下,至少以後有人逃債躲債,不用擔心,韋明德上前是也,可以窮追三千里,一步也不丟。

韋明德認為自己丟了紀側妃很多次,而紀側妃實在覺得沒有喘完一口氣,他已經到了。千里馬有時的異動,都會讓紀沉魚不安。

少年簡直是一個千年萬年大跟屁蟲。

而杜莽客,就是上天送來助自己逃走的福星。

城外人煙稀少,紀沉魚也不害怕,就是有杜莽客在身邊。他是個男人有力,還沒有侵犯之心。

實在妙哉!

昨天夜里到這里,發現是一處流動經商地。要過年了,關外的人要錢過年,又沒有時間趕到關內去,就在這里辦一個流動的營地,關內的人也不想跑遠,他們也要回去過年,在這里做生意正好。

許王允許這一塊存在。有一些人野性難馴,全在城里,不守規矩的多。在外面,願打願殺,惹不到別人。

然後,看到那一叢群山,峰頂白蒙蒙,如珍珠一點初出南海,有造物主無邊的美麗,也給了紀沉魚一個主意。

她當時讓杜莽客再把馬趕回去,從城里再出來,一直吸引韋明德等到青山下,再翻山而來。

就知道只把他放在客棧里,他不會死心。幾千里都追了來,再追過青山,紀沉魚只有趕快往別處去了。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需要時間。听說出關檢查很嚴,而韋明德的緊緊不放,說明許王殿下知道自己還在,都追了這麼遠,說明多少暴露了什麼。

這就重新改變計劃,紀沉魚打算趁許王前往迎娶安陵公主的時候,再出關。許王對安陵公主的恨意重重,安陵國和雲齊國的緊張關系。

安陵國君親送公主到邊境上,許王要親自過境迎親。安陵國君要小心許王趁機帶兵作亂,只怕也有拿下許王的意思。

再過上幾天,殿下有更重要的事做,顧不上自己。

實在出不去,只要殿下起身過境,紀沉魚就有機可趁,捏造個謠言了︰」安陵國扣下殿下,「制造個動亂了︰」救殿下要緊,「

一亂,她就能出去。

而現在,她需要時間,打算跟著這個流動的營地走上幾天,反正要行商,夾在他們中間多認識人,了解行情,也不錯。

少女有一句話,讓撒尿快有一刻鐘的紀沉魚心一沉。什麼人撒尿能這麼久?少女緊咬著嘴唇,攪盡腦汁有了一個主意︰」有人要買你的馬,你快些好,我幫著你去談生意。「

紀沉魚馬上就出來了,臉上有警惕︰」誰?「這警惕和一般的生意人一樣,不過別人心全在生意上,而紀沉魚是擔心有人看到自己的馬。

她出來就問︰」我的馬,你怎麼看到的?「她眸子如星,更襯得面頰雪白,快比雪蓮花還要白。

少女心中蕩漾著低下頭︰」昨天你來,我一眼就看到你,你還有個人陪著是不是?「那一乘白馬,快如天上龍駒,馬上人頭發微亂,拂動少女春心。」你怎麼知道?「紀沉魚臉色更沉,昨天杜莽客並沒有到營地上來,而是半路上騎馬而回。少女含笑,眸子也如天上最亮的星星︰」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我是族中眼力最好的人,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們沒有過來,我就看到了。「

她的心又如花初開,自己芬芳自己聞。

紀沉魚很是奇怪,她昨天離營地可有一段距離,先遠遠觀察,看安全才過來。她手一指腳下,忽然跳起來︰」不好,毒蛇!「

少女一把推開紀沉魚,再一步跳開。紀沉魚埋怨她︰」你不是眼力好?「少女漲紅的面龐如喝醉酒,紅得人搖搖欲墜,紀沉魚好笑,是個天生遠視眼吧,這叫什麼好眼力。

這叫屈光不正才對。

但是她很警惕,打個哈哈︰」那不是我的馬,那是……「她閉上嘴,馬一會兒就回來,自己怎麼解釋?

少女奇怪地看著她︰」我六歲就認馬,馬在數里外,我就看得出來好不好,有好馬,是人人喜歡的事,大家都會恭喜他,你難道不知道你的馬好,可能是匹寶馬?「」這個,那是我同伴的,他肯不肯給看,我還不知道。「紀沉魚牙齒縫里都是苦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該有一個杜莽客,就以為高枕無憂。

這怎麼辦,好馬?

有馬蹄聲過來,紀沉魚眼楮直了,這一隊人背著弓箭,是一隊兵。有人迎上他們在說話,少女笑著打量紀沉魚的身板兒︰」你想高出別人身份嗎?許王殿下最愛寶馬,有人獻寶馬,就會賞金銀,有的人賞了官職。「

紀沉魚的臉白了,她一把拉住少女的手,雖然來的人沒有一個認識,可保不住他們中有人認識紀側妃。

紀側妃這個時候不怪自己心好,送杜莽客回家。和杜莽客相處一路子,每多處一天,就對他憐惜一天。

她只怕許王手長,悄聲問少女︰」他們是來干嗎?「」收人頭稅,「少女只覺得對方那只手柔軟細膩,好似握在上好絲綿上,她陶醉著,同時聞到淡淡的香氣,這個少年,隱然有奇香。」在這里住一夜?「昨天晚上也不在。

少女笑得甜甜,半邊身子情不自禁的依偎過去,紀沉魚苦笑著接住她,用手扶住她的肩頭,心想這算不算偷香竊玉。

一點也不享受。」他們喝一袋酒就走。「少女問一答十,拉起紀沉魚的手︰」走,這些人我全認識,我們去和他喝酒,「

紀沉魚不動,把她又拉回來。少女身子一軟,一肩頭撞中紀沉魚。正中她舊傷的那只肩頭,少女嘴里還在說著︰」怎麼不去?以後做生意,認識他們方便得多。「」哎喲,「紀沉魚被她撞飛幾步,摔倒在地,少女急忙來扶,腳下絆了一塊石頭,對著紀沉魚摔去。

紀沉魚大驚,好的那只手來護胸。這里纏得緊緊的,撞一下不是好玩的。少女身子矯健,側身一讓,和紀沉魚摔了一個肩並肩,聞到鼻息香甜,見意中人正在面前,俊俏面龐雪白還帶著粉女敕,濃眉斜飛,是老人說的富貴權勢之相,少女看呆住。」姑娘,請你起來好嗎?你壓住了我的衣帶。「紀沉魚一面裝著臉紅,如普通的少年人一樣,一邊滾了一滾,沒滾動,就見衣帶被壓,還有半截,飄動在風中。

帳篷後面,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看著,一面出主意︰」喂,你有了情敵。「」揍他!「」等他回到帳篷里再去,不然你的意中人不會喜歡。「」咱們去他帳篷里等著,把他臉打腫,看他還敢!「

紀沉魚沒有听到這些話,她面對樹林而坐起來,見到一雙黑亮滑稽的眼楮對著自己,杜莽客一路上教他,更加的听話,見到有個姑娘和自己老婆在一起,他就不出來。

透過木葉,隱約可見他肩膀上扛著白馬,也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子。

紀沉魚趕快去扶少女,對她道︰」我還有事,先送你回去。「她對自己化妝術有信心,不過加上千里馬出現在人前,這信心就經為烏有。

走上幾步,回身對杜莽客一笑,杜莽客乖乖等著,還扛著馬不放。

酒氣四散,四周話語聲傳來︰」哈哈,今年回家,可以給你兒子買上一包好藥。不知道他身子骨兒可還好?「」托福,你去年找來的藥,他用了好得多。他這是胎里帶的薄弱,全靠藥性起作用。「

星光滿天,人聲溫暖如在家中。紀沉魚更要把杜莽客送回家,免得他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再想到紀家,她心中有煩亂。許王殿下認為自己沒有死,會不會為難自己的家人?

自己可以為他效力不少。

有權勢人的心思,總是不定的吧。耳邊又飄來幾句話,是和那些士兵坐一起的人在說,他們是充滿感激︰」七殿下從來說話算話,答應我們在這里做生意,從來沒有不算過。「」那是當然,打听打听去,我們殿下說話,從來一言九鼎!「當兵的人更加吹噓。

少女停下來︰」你的帳篷到了,「又很是關切︰」你的馬,真的不賣,那你有什麼東西,我幫你賣個好價錢?「又嬌嗔︰」你不要不相信我,你到了這里,就四處打听價錢,又東看西問的,一定有東西出手。「

紀沉魚苦笑,姑娘,那是真的打听行市,不是想賣東西。

記掛著杜莽客的她,急急只想離去。白馬被少女這樣推祟,紀沉魚多了離去之意。不過她轉著一個主意,許王真的是言出必行,倒也讓自己放心。要是不呢?」我們一會火邊跳舞,你來不來?「少女戀戀不舍,紀沉魚為打發她,一口答應下來,因為要走,多調笑幾句︰」怎麼不來,不和你喝酒,我能和誰喝酒?「

在她帳篷里躲著的人,有一個快氣炸肺,只是忍著。听著外面人在說話,多呆一刻都想多在這小子臉上扎一刀。

好不容易他們不再說話,又遲遲不進來。他伏身在一個包袱後面,輕抬頭往外看,遠處的篝火,把身影映得清楚可見。

見小白臉兒不住對著自己意中人看著,還揮手有笑。

笑,好好的笑,一進來你就笑不出來!

紀沉魚吐一口氣,總算她走遠。打開帳篷簾子進來,取火石去點燈,剛打著,冒出火光一點,有風聲傳來,明顯有」噗「地一聲,有人吹了一口氣過來。

緊接著一拳打來,紀沉魚按理是躲不過去,不過她是個女人,對男人氣息比較敏感,第一時間感覺到,心中驚異,馬上往旁邊一跳。

面頰上狠狠挨了一拳,卻沒有意想中的骨頭碎裂。紀沉魚眼前金星直冒,腳步不穩,又摔了一跤。

劇痛中,她拼命順手一拉,拉過旁邊一個東西擋在面上。那個人模黑伸手過來揪她衣領,手中抓著一物,用力一揪,衣帛撕拉聲中,拉出好幾件東西來。

黑暗中,有什麼金光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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