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亭緊緊抓著她的手。
那一夜，于他而言是惡夢，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惡夢呢？
他們都處在惡夢里，卻只能彼此救贖彼此。
「那天我太沖動了，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你，對不起…」
那個人為什麼要對他們下、藥？
他這是在嘲笑自己沒有給霍太太送過花嗎？
況且流產是很傷身體的事，她本就屬于寒性體質，能懷上孩子，已屬不易。
「你是霍太太，我是霍先生，這就已經足夠了…」
好你個季盛東，你以為弄個婚禮，我就會去搶婚？！
霍建亭皺眉，「怎麼可能？他這個樣子，兩條腿都不能走，去哪里玩？」
尚未開口，要說的話全部淹沒在他的舌尖里。
那個時候，他分不清黑夜還是白天，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
又為什麼在窗外偷窺？
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如果不是王三五提醒他，也許顧清歌沒死，他也許連心都沒有了。
他說︰只要你是霍太太，我是霍先生，足夠了…
尤其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總是莫名其妙的驚醒，眼前閃過她的臉。
「或許，他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而且，女人第一次懷孕就打胎的話，對將來的生育影響很大。
「你的眼里…有我…」
羅歡歡笑了，「你有當她是你太太嗎？」
星如點墨，眉似墨畫，唇似春情。
她不看顧清歌還好，一看過去，顧清歌立刻就垂下了頭。
「這麼凶，難怪季盛東跑了！」
而她自己，就瀲灩在他如潑墨山水畫一般的眸底。
霍建亭一臉不悅，「什麼新歡舊愛？我現在只想跟顧清歌在一起！她是我太太，有結婚證的，請你注意你的用詞！」
「她有合法的結婚證嗎？她有婚紗照嗎？她和你舉行過婚禮嗎？你用拿著鑽戒向她求婚嗎？」
「不是！」
她笑，柔軟的指尖落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那張臉，是她從少女時代起，就一直歡喜的眉眼。
他和她都中了迷、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已經打斷她。
他就那樣直直的望著她，幾乎要望進她的心里去。
兩個人雖是姐弟，卻更像是仇人，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
明明那麼粗暴，卻又那麼令人沉醉。
好，從今天起，他每天都送霍太太花！
霍建亭陷入沉思里，如畫一般的臉上看不到絲毫表情，平靜如水。
灌下去之後，走到窗邊吹了吹風，頓時感覺好多了。
「清歌，听我說…」
那天晚上的事，其實他也記得很模糊，不僅僅是藥的作用，他連心都是迷離的。
深吸一口氣，那清香也就沁入了脾肺里。
街道兩旁高大的梧桐樹，也因這季節的關系，葉子已然泛黃，開始零零落落的往下掉，鋪在大街上，像是給街道染上了一層金色。
「清歌，你記住，那一晚我們中了迷、藥，所以，不管發生過什麼，我們在彼此眼中，都是清白無暇的！」
很多時候，他以為自己死了，卻又清晰的感覺到疼痛。
海誓山盟，大抵便是如此吧。
這男人，怎麼會生的這麼好看？
霍建亭沒有攔著她，這病房，連他都覺得悶。
饒是左手行動不便，他還是抱著她不肯松開手。
羅歡歡笑笑，「季盛東不是我的！」
「我…」
痛徹心扉。
一邊說著，一邊望向顧清歌。
現在，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身旁，他卻覺得那麼不真實。
一記纏綿的法式長吻結束，顧清歌還在雲里霧里。
她喜歡他吻她，也喜歡他在她身上留連忘返。
只為剎那歡愉，便至死不渝。
她在乎，那一晚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打掉它嗎？
病房里安靜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天黑的時候。
生怕她會因此離開自己，他先握住她的手。
他一向淺眠，所以，很多時候即便是睡下了，也未必是真的睡著了。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痛。
哪怕是愛過了，恨過了，忘記了，卻又不得不再次愛上。
相比較于霍建亭而言，艾天齊多了幾分柔媚，季盛東是多了幾分儒雅，葉卓燃則是多了幾分書卷氣。
她不舍得！
女士高跟鞋的聲音在整個走廊里回蕩，隨後在霍建亭所在的病房門口停下來，緊接著，羅歡歡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一個吻，由淺及深，再由深到淺，反反復復，如此令人難耐。
羅歡歡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一步一步走近霍建亭，把一個保溫盒放在旁邊。
夏楠回來了，她就是夏家的女主人了…
「你是我的霍太太，而我，是你的霍先生！」
四個月不見她，他仿佛就是在地獄徘徊的孤魂野鬼，不知道何去何從。
那一點點柔情暈開在她心底，忽然的，就升出一朵美麗的玫瑰花來。
意亂情迷間，她仿佛听見他說︰「妞妞，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痛並快樂著。
霍建亭對季盛東並不是特別討厭，他討厭季盛東的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他老纏著霍太太，讓他很有壓力。
秋初的N市，空氣中到處是桂花的味道，甜絲絲的，柔柔的充斥在空氣里，讓人覺得格外香甜。
略顯粗糙的掌心摩婆著她的臉頰，「妞妞，你的眼楮里…有我…」
明明身上好好的，沒有任何傷口，卻總是覺得痛。
明明是黑夜，該睡覺的時候，他卻怎麼也睡不著。
「清歌，記住我說的話，不管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麼，在我心里，你是永遠的霍太太，無可替代！」
顧清歌的指尖微微有些發涼，她不敢抬眼看他，生怕一看他，眼淚就會掉下來。
「羅歡歡，你最好管好你的季盛東，叫他的爪子收斂點兒，遠離顧清歌，珍愛生命！」
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
霍建亭懶懶的看她一眼，「有你一個就夠了，還要多少個！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越是這樣他越覺得心里難過，越難過就越覺得痛。zVXC。
唯獨霍建亭，把他放在哪里，這男人都有讓人折服敬仰的魅力。
也許，這就是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吧。
「妞妞，我眼楮里有什麼？」沾染的情、欲的眸子落在她的眼上。
自己弟弟的脾氣，羅歡歡也是了解的，懶得和他多說。
而她，在那一片如墨的深海里，發現了自己的倒影，唇紅齒白，顧盼生輝，連眉心都是舒展的。
顧清歌半靠著躺在他懷里，眼里滿滿的都是他，再容不下其他。
可夏楠住在霍家是不爭的事實，誰又能不多想呢？
昨天，他還送了好大一束玫瑰花給顧清歌！
既然這個小生命和她這麼有緣，說什麼她也要保護好它。
霍建亭大約是這幾天累慘了，一直都沒有怎麼好好休息，這會兒，他躺在那里睡著了。
下意識的，她想抽回自己的手，霍建亭沒有給她抽開的機會。
她下意識的想要睜開眼楮，確認那句話是否存在，卻在眼眸抬起那一刻，盡數落入他的眼底。
「夏楠給你熬的湯，死活要我帶給你…」
許久以後，他突然緩緩開口，「以前我娶清歌的時候，爸威脅過夏楠，要她離開…」
想著羅歡歡也許和霍建亭有話要說，顧清歌隨意找個借口，就離開了病房。
看樣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
這里頭的空氣太壓抑，壓得她要喘不過氣來，她必須到屋外去透透氣。
「我知道你的不安來源于那天我對你的態度，但是，這一次，請你相信我！」
只恨不得眼前的樹葉是季盛東，無數把飛刀飛過去，直接命中他的心髒。
只要一想到季盛東，霍建亭就會莫名其妙的發火。
夏楠住進了夏家老宅…
只是那樣靜靜的望著他，什麼都不說。
顧清歌回她一個微笑，下意識的示意她不要出聲，又指指病床、上的霍建亭，意思是不吵醒他。
目送顧清歌離開病房，羅歡歡的視線落回霍建亭身上，「新歡回來了，舊愛怎麼辦呢？」
炙熱的吻鋪天蓋地壓過來，仿佛生生要把她拆吃入月復一般。
只要她還是霍太太。
羅歡歡面色凝重，輕輕搖頭，「爸爸不肯多說，我也懷疑，爸爸並不是真的要出去玩。」
隨即她展開一個笑容給顧清歌，「清歌…」
「不管那一夜發生過什麼，你始終是我心尖兒上的人，我不介意發生過什麼，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在一起。」
明知結局，卻還是不顧一切的追尋著光明。
她的心一下子就歡喜起來，指尖沿著他的輪廓一又一遍的描繪。
霍建亭吮和的她舌頭都麻了，她卻歡喜的緊。
真摯的話語讓她一顆不停收緊的心突然就散開來。
他驚喜。
顧清歌走近他，替他把被子掖好，便在他身旁坐下來。
病房里難得的安謐。
上次季盛東舉行婚禮的時候，她有幸親眼目睹，可眼下，霍建亭又真真實實的跟顧清歌在一起，仔細推敲一下，這其中的原委便明了了。
霍建亭也不在意，反正她肯定听見了。
還在睡覺的霍建亭突然就張開了眼楮。
蠱惑了誰的心，又亂了誰的心？
只因，他是她的光明。贖就獄取。
「怎麼？那麼希望他做你姐夫啊？不過，好像媽沒有多給你生個姐姐。」
滿臉淚痕絕望的望著他。
羅歡歡對霍建亭說話，一向如此。
她強忍住那股漲得眼眶發疼的溫熱，小心翼翼的問他，「如果那天晚上和我發生關系的人是霍建聲…」
霍建亭被她堵的接不上話來，冷眸注視她，「羅歡歡，你今天來是給我添堵的嗎？」
她穿一件米黃色的長裙，披著白色的披肩，腳上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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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是最能證明一個女人讓一個男人沉淪的事，此刻，就在這病房里，她希望霍建亭為她沉淪。
輕輕啃噬，撕咬，始終不肯放過她。
看一眼進來的羅歡歡，「你怎麼來了？」
就這樣看著他，那顆心都覺得被塞得滿滿的，到處都是溫柔的風。
生怕她會再一次離開他，他先握住她的手，目光在他潔白如玉的手上頓住。
「妞妞，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是我的妞妞…」
「霍太太霍太太叫的那麼順口，也不想想，現在人家清歌還要不要你！」
一想到這里，羅歡歡就更加的氣了。
他說︰妞妞，我的眼楮里有你…
遲遲得不到她的回答，他急切的望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問她︰「妞妞，我眼楮里有什麼？」
可是，他是病人，不是嗎？
看不清的夜色，看不清的人心。
不！
明明活著，卻像是死了一般，對這世上的事物再提不起任何興趣。
他說他不在乎。
霍建亭，你是顧清歌的劫，卻也是渡顧清歌的人。
她還想說什麼，他卻突然強勢的壓過來，直接壓住了她的唇。
一提到季盛東，羅歡歡立刻就閉上了嘴。
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她在乎她是否清白！
如果這孩子不是霍建亭的，又該怎麼辦？
他又到底看到了些什麼？
只要有你在身旁，就有我的笑容。
到了白天，他又拼命的想睡，一躺到床、上，卻又想起許多他和她的過往，那樣糾纏著，攪擾著他的安寧。
她始終沒敢告訴霍建亭孩子的事，說了又如何？
而她，便是那張開了翅膀撲到火種的飛。很快，羅歡歡又開了口，「爸爸說他要出去玩玩兒。」
病房里的氣溫不冷不熱，剛剛好。
我呸！
鬼斧神工一般的五官，無一處不精致，偏生的，這男人沒有一絲柔媚的味道，把至陽至剛發揮到了極點。
這種顏色視覺上讓人眼前一亮。
顧清歌確定，她在他的眸底看到一抹溫柔。
可是，她在乎！
完好的右臂強行把她拉入懷里，箍著她縴細的腰肢，眼神鎖定她的眼眸。
也就是說，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外面還有別人？
相依取暖。
同為女人，羅歡歡察覺到顧清歌的異樣，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多想。
看那個男人怎麼得瑟！
一向把情緒隱藏的極好的男人，在這一刻，竟然有片刻的微怔。
一母同胞的兩姐弟，迅速又陷入安靜里。
很快，顧清歌紅著臉從他懷里走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也許和這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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