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霸寵女祭司 四十四章 狼群

作者 ︰ 長天一嘯

大火燒過的荒原,到處都散發著嗆人的黑煙,腳下的土地黑成一片,冒著零星的火苗。

拓跋浩和月然吃飽野味,把皮囊里帶來的水分了喝了,月然晃了晃皮囊,剩下的水不多了。

她苦笑地把皮囊還給拓跋浩︰「這水至多還能撐明天一天了,明天,我們能走出草原嗎?」

拓跋浩遙望著一片荒漠的草原,無聲地搖頭︰「誰知道呢,總要走一走試一試。我們從現在起就要省著用水,不渴極了不能喝!」說著,他把皮囊別在腰帶里,收起了那把雪亮鋒利的匕首,看了月然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天際邊的紅霞已經漸漸地湮沒了,天色暗了下來,草原上除了漫無邊際的黑色,就是嗆人的濃煙。夜晚,很快就要降臨。天知道在這樣的草原上行走,會發生什麼?

可是不走,待在這兒也不行,住沒地方住,睡沒地方睡,只能咬咬牙往前走了,希望能早點走出這片荒涼的枯原。

月然緊跟拓跋浩後面,亦步亦趨。腳上的鹿皮靴子被焦灼的土地燙得發軟,腳掌走出來一腳的臭汗,真想找個地方,弄一盆熱乎乎的水泡一泡疲勞的腳,可是月然知道這個想法現在就像是天方夜譚,能保住小命兒就很不錯了。

前頭的拓跋浩雖然不怎麼回頭看月然,可他身後仿佛長了眼楮,不時地就停下腳步來等著月然。跟他相比,月然著實慢了很多。望著前面那個漸漸被黑夜籠罩了的瘦削背影,月然抿著嘴兒甜甜地笑起來,這個少年,心地著實不壞!

西邊的最後一絲晚霞也隱在了遙遠的地平線下面,夜,終于來臨了。燒過的草原上一絲生機都沒有,連一聲動物的鳴叫都听不見。

偶爾,能看到遠方冒出一撮火苗,鼻端里隱隱還能聞到一股動物尸體被燒焦了的味道。月然機警地看看四周,除了他們蹣跚在這草原上的兩個人,這諾大的地方還真的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有時候想想,這大自然的力量真是很偉大,人在它的面前顯得多麼地渺小啊!

拓跋浩正在前面奮力地走著,忽然扭頭看了一眼月然,見她步履有點兒漂浮,耷拉著腦袋似乎疲倦已極,拓跋浩吃了一驚,趕緊回轉身來和月然並排走著,關切地問她︰「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有點兒。」月然赧然地笑笑,還是自己拖他的後腿了不是?要不是他,他已經走出去很遠了。于是她像保證似地仰臉一笑︰「你放心,我會加把勁的。」

「這不是加不加勁的事兒,你是個女孩子,又從未出過遠門,身上也沒有功夫,走起來自然沒有我快。來,我扶著你走吧,這個鬼地方也不能躺著睡上一覺,還是走出去再說。」

不由分說就把月然的胳膊往他肩膀上架去,他人高馬大的,雖然不甚粗壯,可那臂膀也是孔武有力的。

月然嬌小的身子此刻倒像是半掛在他肩膀上,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過這樣一來,月然幾乎是腳不點地地隨著他往前走了,確實省了不少力氣,人也輕松了許多。

走了約莫里把路,月然就讓拓跋浩放她下來。拓跋浩偏著臉問︰「怎麼了?」

月然不好意思說怕他累著,只是小聲道︰「這個姿勢我走路不甚舒服,還是放我下來自己走得好。」

拓跋浩不疑有他,就放下了月然。黑夜里,借著點點星光,月然只見他額頭上有點點晶瑩閃爍的東西,想來是汗珠吧。看來自己的判斷還是對的,他縱然有再高深的功夫,畢竟身子要負重她一個人,走了這麼遠的路,說不累那是假的。

兩個人站著歇息了一會兒,拓跋浩又把水囊遞給月然︰「喝些吧。」月然就著皮囊的嘴兒抿了幾口,又把皮囊遞過去,拓跋浩卻擰上蓋子就往腰里別去。

月然忙問︰「你怎麼不喝?」

暗夜中的少年像是被人窺中心事一樣,俊臉頓時紅透了,訥訥搖頭︰「我不渴!」

怎麼可能不渴?走了這麼遠的路,又流了這麼多的汗,能不缺水嗎?可他硬是說他不渴,無非就是想著多省下一些水來,好留給月然喝。

想透了這一層,月然一顆心頓時蹦蹦亂跳,這個傻子,心眼兒就那麼實在麼?不過那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

兩個人各自歇了一陣子就繼續往前走去。此時風大了一些,刮得四處的濃煙亂飄,嗆得月然咳嗽起來,那步伐也慢下來了。

拓跋浩不由自主地靠在她身邊走著,用自己的身子擋著一股股的濃煙。月然其實早就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暗地里感動卻並不說出來,唯恐這個少年的面皮太薄,因為她的話而感到不好意思。

天空中的寒星跟外地明媚,一顆顆眨巴著眼楮,似乎在默默地看著地面上的可憐人兒。拓跋浩已經學會了怎麼利用北斗星來辨方向了,他們一路跟隨著星光朝西迤邐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月然感到自己的腿腳都發麻了,才後知後覺地發覺他們已經走了大半個晚上了。這一路上,若是沒有拓跋浩的細心體貼,她怕是走不了這麼遠的路的。

拓跋浩像是察覺到她的神色一樣,步子慢慢地緩下來,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停下了,像是對自己自言自語一樣,說道︰「走了這麼久,我著實疲累了,我們坐下來歇歇吧。」

經過大半個晚上的風吹,這滾燙的草地早就涼了下來,也見不到冒出來的零星碎火了,這地上也可以坐下來了。

拓跋浩還沒等月然坐下來,自己就先坐下,把穿著的袍子衣擺展開,月然也就順勢坐在了他的衣服上,心里,自然是說不出來的感動。這一路,雖然這少年不怎麼說出來,可月然可以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也後悔當初不該打了他一巴掌。

黑夜里,反正也看不到臉上的神色,月然紅了紅臉,還是問出那句話︰「那一巴掌,打得你疼嗎?」

拓跋浩則嘿嘿地笑了︰「你那勁兒就跟蚊子咬似的,我就當成你給我瘙癢了。」他雖然說得輕松,可月然知道,自己當時可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兒來,他臉上明顯地有她的手印子,又怎能不疼呢?

他這是在寬她的心吧?于是她怯怯地道歉︰「對不起,我以為你要……」。

下面的話她自然不好說出口,聰明如拓跋浩自然明白她指的什麼,嘴角輕輕上揚了下,旋即掛上一抹狡黠︰「我說過,我對小女孩兒不感興趣!」

一句話嗆得月然半天都回不出話來,這家伙,自己好不容易對他有了些感動,還半天不到,他又故伎重演,真是想氣死她啊。

他還一口一個「小女孩兒」,殊不知她真實的年齡比他大得多了,要論起來,他還得喊她一聲「姐姐」呢。

既然他瞧不起她年紀小,那她自然也不會讓他看低了去,她不怒反笑,說出來的話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哦,我還以為你對小女孩兒也有好感呢。後來才知道是我錯怪你了,不過你這種正人君子可真是少見了,你沒看那夜的盛宴上,涼國太子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那可是驚艷兩個字都難以形容呢。」

她說的是氣話,不過也是大實話,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究竟有多美,雖然還沒長開,可她知道,等她長大了,定會傾國傾城的。螭國後宮佳麗繁多,可據她觀察,還沒有一個人能超過她。

如今,她拿這話來刺激拓跋浩,明顯是帶著氣的。

拓跋浩听了,只覺心里刀割一樣,涼國太子那麼看她,她听起來似乎很高興?難道她喜歡涼國太子那樣的?他的一顆心當真是揪緊了再放松,放松了再揪緊,接連幾個回合,已經讓他有些透不過起來。

若她真的心里有涼國太子,那他又算作怎麼回事兒?這一路的艱險困苦,因為有了她,他都甘之如飴。可如今她說出這話來,心里明擺著不把他放在心上了,這讓他情何以堪呢?

少年的一顆心倔強又深沉,月然本來想刺刺他,把他的內心話套出來的,誰知道拓跋浩卻誤以為她寧願喜歡涼國太子那樣的,也不想跟著他吃苦受罪,心里已是起了隔閡。而月然也是滿心的苦楚,既然他說自己對她不感興趣,這一路行來,為何又是燒野味給她吃,寧願自己口渴也不舍得喝一口水,又為何總是故意走在她身旁為她遮擋濃煙?這一切,難道都是做出來給她看的?難道不是他的真情流露?

兩個人此時都是滿月復的心事,卻又別扭著都不說開了。都想知道對方的真心,卻又不願意先低下頭認個錯兒。

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月然實在是受不得這尷尬萬分的氣氛,就兩手撐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低聲道︰「該走了。」語氣里依然沒了剛才的溫暖,變得冰冷無比。

拓跋浩心里更是寒涼無比,不言聲地站起來,低了頭就往前走。兩個人一前一後,誰也不理誰,不似剛才有說有笑的,這漫長的路程還不覺得遠。

月然心里在想︰這皇家的人真是莫名其妙,一句話都要疑上半天,多疑地要命!

而拓跋浩心里更是煩惱︰我明明跟你說的是玩笑話,難道你听不出來嗎?弄了半天,你心里已經有了涼國太子了,怪不得對我的話這麼不信任呢。

兩個人都較著勁兒,是以,都憋著氣,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月然只覺前方漫漫無邊,真恨不得一步跨出草原,和他分道揚鑣。

烈烈寒風迎面吹來,月然只覺得寸步難行,忙用衣袖遮臉抗拒著那寒冷的罡風。她真懷念前世里的世界啊,要不是這該死的的穿越,她怎麼會落得這樣的地步?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一陣淒厲的嚎哭傳入耳朵里,驚得她連忙扭頭四看,卻什麼都看不見。

明明心里是無盡的害怕,可她依然倔強地要緊嘴唇不讓自己驚叫出來,在他面前,她不想讓他小看去,不想讓他以為她只是一個小丫頭。

拓跋浩卻警覺地從靴筒里抽出那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眼楮警惕地看著周邊,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月然,低聲道︰「小心些。」

月然被他一連串的舉動給嚇呆了,听他聲音,像是有無限的憂慮,她立即也明白了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在等著他們。

嚎叫聲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叫得人汗毛直豎,心慌膽顫。

月然也忘記了剛才心里的不快,身子慢慢地貼著拓跋浩的,躲在他後頭不敢出來。不是她膽子小,實在是這寒夜里的嚎叫聲淒厲悠遠,讓人止不住膽戰心驚啊。

拓跋浩渾身緊繃著,一張綠眸閃著幽幽的光,低聲嘶啞地說道︰「這是狼群在用它們的方式聯絡呢。若是待會兒狼太多,你就先跑,朝著西邊跑去。說不定夏國的二王子就在前頭不多遠。」

其實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踫到夏國的二王子,可是不這樣安慰月然,他怕她就算是跑遠了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狼群慢慢地逼近,月然清楚地听見野獸的蹄子踏地的沙沙聲,不遠處,一雙一雙綠幽幽的燈籠樣的眼楮正盯著他們看。月然上下牙齒打顫,天啊,這最起碼得有十幾匹狼啊,難不成她們沒被大火給燒死要葬身狼月復了?

她想象得到那種鋒利的牙齒咬斷了脖子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比被大火燒死還要嚇人!

她躲在拓跋浩身後,想想他剛才說的話,一腔的怨氣早就沒有了。他們兩個本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何必還要心里存著氣,誰都不理誰呢?

就算是待會兒她能跑得掉,那也是拓跋浩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這一群餓狼,任憑拓跋浩的功夫再高,恐怕也難以施展啊。何況還帶了她一個沒有任何防身之術的嬌弱女子呢?

只是拓跋浩的話讓她有了與他同生共死的念頭,反正大家都活不下去了,還不如和這些畜生放手一搏呢,說不定還能剩個囫圇全尸。她就不信她堂堂一個現代的靈魂,想不出好的法子去斗這古代的畜生!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一念之間已經決定了生死了。先前她被那狼淒厲的嚎叫給嚇得目瞪口呆的,可是因了拓跋浩那很男人氣概的話,她又有了和這群畜生戰斗下去的勇氣了。

狼群似乎不急著進攻,只是整齊地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瞧著他們。月然明白,這是狼群在觀察呢,看看他們是不是好欺負的人,是不是它們嘴里的美味。

忽然想起前世里看過一本《狼圖騰》的書,里頭把狼描述得非常神奇,這足以說明狼這種動物的智慧很高,不亞于人類,而且它們的組織能力很強,都是成群出動,合謀獵取食物的。

今兒這應該是一群狼了,黑夜里也看不清陣勢,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出來這是一群有組織、有紀律的狼,沒有頭狼的命令,誰都不敢攻擊他們。

月然想著既然是你死我活的斗爭,就不能心軟,你要是心軟了待會兒就成了它們嘴里的美味了,人與動物有時候是一樣的,都是為了一種生存的**。

她悄悄地在拓跋浩耳邊低聲說道︰「你眼楮暗夜里看東西比較清楚,你仔細看看哪一匹是頭狼,待會兒攻擊的時候,最後是一擊斃命,讓它們群狼無首!」

拓跋浩贊賞地看了她一眼,繃緊的神經也稍微放松了一下,听見她為他出謀劃策,他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的狼群,話里卻明顯地有了笑意︰「你還挺懂狼這種畜生的!」

月然听了不語,只從袖袋里悄悄地取出沾了**藥的銀針,這還是她從皇宮里帶出來的,也許待會兒為了保命就能用上了。

對面的狼群觀察了一陣子,見面前的這兩個人一大一小,而且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好似急不可耐了,就听有一匹狼仰天長嘯了一聲,群狼開始騷動起來,蹄子踏在地上發出可怕的沙沙聲,向著月然和拓跋浩沖來了。

拓跋浩一手緊握匕首,他已經找到了頭狼的方位了,可是他卻不放心月然,不管是什麼樣的動物,在攻擊獵物的時候,都會先從小的弱的下手,月然正是它們進攻的對象,所以他跟外地懸心,另一只手騰出來把月然緊緊地拉在懷里。

幾乎是像一陣潮水一樣,那狼群已經沖了過來,速度之快令人驚訝。

月然此刻窩在拓跋浩懷里,全身上下基本上都被拓跋浩給護住了,而拓跋浩的身子卻都暴露在外頭。她心里漫過一絲感動,與他共同對付氣勢洶洶的狼群的意念也更強了。

幾匹雄壯的公狼率先沖到了拓跋浩的身前,月然就在他懷里,清晰地聞見了狼身上的腥臭味。她手里緊緊地捏著銀針,黑夜里雖然看不清,但是她明白狼進攻人的部位首先是脖頸,若是把那個地方防護好了一時半會兒倒也還能支撐著。

說時遲那時快,當幾匹狼一涌而上的時候,拓跋浩已經精準地把匕首插向了當頭的那一匹。那匹狼在地上滾了幾滾,嗷嗚了一聲,就沒了動靜。

隨在它身後的狼似乎被這情形給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往月然身上撲去。看來在它們眼里,這個小的比大的好欺負啊。

月然咬咬牙,隨著狼進攻的身形,脖子往旁邊一偏,躲過了狼的進攻,手里的銀針卻又狠又準地插進了狼的身上。

她明顯地感覺到銀針扎進去有些澀滯,于是她放了心,繼續朝另一匹狼身上招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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