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霸寵女祭司 四十三章 火攻

作者 ︰ 長天一嘯

听了敵人的喊話,拓跋浩真是心驚得要命,若說單打獨斗,自己還能撐上一陣子,就算是他們人多勢眾,也不見得一下子就把他給殺死了。

可是這要火攻的話,當真是插翅難飛啊。不論他有多高深的功夫,草原上的火跑累死馬,也跑不過烈焰洶洶的大火。何況還有一個月然,他該如何護她周全?

想想兩個人將要慘死在這烈火中,拓跋浩的心就沉重起來。若是听了他們的話出去投降,那也定是死路一條。他不會相信烏爾干會是個仁慈的人,要是那樣,他的皇阿布也不會死了。

出去這條路肯定行不通的,只好坐以待斃了。拓跋浩想想就一陣陣揪心的疼痛,為什麼蒼天如此待他,讓他受這麼多的苦不說,臨了還被人給燒死在這慌亂的草莽里。

他忽然仰天長嘯了一聲,嚇了一旁靜坐的月然一大跳,斜眼看他時,只見他滿臉的苦楚,少年的心思此時最深重。

拓跋浩見月然看她,對著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卻沒料到月然竟然對著他粲然一笑,差點兒晃花了他的眼楮。

這小丫頭剛才還一臉的悲愴,怎麼這會子好像有點兒不一樣了?看她臉上還未褪盡的笑容,他真切地感受出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笑,究竟是什麼,能讓一個瀕臨絕境的人露出如此迷人的笑容?莫非是她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了,才會無所謂地對著他笑了。

看著那張純真的笑臉,拓跋浩不禁深受感染,滿是戒備的臉上也柔和了許多。那只緊緊握著匕首的手也慢慢地放松了,汗濕的手心也變得干燥了。他有時候真的有些弄不懂,為什麼自己看到月然會有極大的情緒變化?

她喜他則高興,她憂他也跟著悲傷。

兩個人默默相視,從對方的眼楮里都看到了希望。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對面的敵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就見那高頭大馬上的將領一揮手,幾個提著清油的親隨們早就躍身下馬,把那一桶桶的油都倒在了干燥枯黃的草地上了。他們從懷里掏出了火折子,對著那澆了清油的草原點去,只見火苗騰地就竄了起來。

冬日里的草原滿是荒草,就算是無風的時候,點起來這大火也是不可收拾的,更何況現在還帶著冬末春初的料峭寒風!火隨風勢,很快就朝月然他們藏身的地方燒過去了。

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將領喜氣洋洋地看著蔓延的大火,滿眼里都是笑意︰「這下子大祭司怕是無話可說了,省得讓我們弟兄一天到晚地奔波,連根鳥毛都模不著。這大火怎麼著也得燒上三天三夜,一直燒到盡頭。他們兩個人怎麼都不會跑過這熊熊大火的。」

旁邊的親隨連日里追趕,早就累得人仰馬翻的,听了這話,個個都急著獻殷勤,一個個陪笑道︰「將軍真是高明,能為弟兄們著想,我們定要死心塌地地跟著將軍您!」一番話奉迎地那將軍渾身舒坦,抖了抖馬韁,就要往回走去。

跟隨他的幕僚忙問道︰「將軍,我們不在這兒守著嗎?」

那將軍滿臉的橫肉一抖,惡狠狠地說道︰「守在這兒等死嗎?他們兩個鐵定是插翅難飛了,若是風向一轉,連我們也燒死了。真是要多笨就有多笨。」

幾個幕僚挨了一頓數落,低了頭都不敢吱聲兒,隨在他後頭走了。

卻說拓跋浩和月然兩個焦灼地等待著大火燒起,正在緊張的當兒,鼻端就聞到一股焦味兒,前方草叢里忽然躥出許多野兔、糜子、獐子之類的小動物,雖然前面有兩個大活人,它們也不怕死地朝他們沖來。

拓跋浩見了頓時大喜,忙抽出匕首來,見到靠近的野兔、獐子等,就大步奔上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逮到了幾只野物。樂得他呵呵大笑︰「這次我們終于可以打打牙祭了。」

月然不忍地看著那幾只受了傷還在掙扎的小動物,皺眉說道︰「我們都是逃難的,也比它們好不到哪里去,何必還要抓來它們呢?放它們一條生路得了。」

拓跋浩卻不以為然,扭頭笑著看她︰「怎麼?這就心軟了?我們草原上的兒女可從來不怕殺生。再說了這一路逃亡還不知道要走多少路,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在死之前,做個飽死鬼也心滿意足了。」

他雖然嬉笑著說出這番話,但是月然听得出來他話里的淒涼意味,也不忍再過于苛責他了。

周邊的溫度越來越高了,已經明顯可以感到他們周圍的風都是熱的了。月然面色不由一變,伸出手試了試風向。

拓跋浩則席地而坐,用那把鋒利的匕首剝著那幾只動物的皮毛。月然白了他一眼,他好似頭上長眼一樣就感到了,卻不抬頭,只說道︰「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人和動物是跑不過這大火的,我們還是趁著火勢還在幾里之外,先飽餐一頓吧?」

「你就想著吃!」月然氣憤地要命,這種情形下,他還有心情吃得下去?

見他低頭不語,又忍不住問他︰「你就預備著生吃了?」

拓跋浩听了她傻傻的問話,不由開心地笑了,站起身來在她的頭頂上慢慢地摩挲著,笑道︰「你真是個傻丫頭,就算是死也要美美地吃上一頓,這生吃的滋味可不好呢,你以為我還是茹毛飲血的古人啊?」

他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了火折子,在月然面前得意地一晃,「瞧瞧,這是什麼?他們能大火燒死我們,我們為何不能大火烤熟這些東西啊?」

月然腦子里本來就想著事兒,總覺得這大火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一件不可逃避的壞事兒,大火燒起來了,那些追來的人肯定不會趟著大火進來搜捕他們的,在那些人心里,他們必定以為這大火很快就把他們給燒成了灰了,不必再費力氣到處搜尋。

而在草原人眼里,這大火只要一燒起來,若是老天爺不下雨,就會燒個沒完沒了。這幾天草原上的風又不小,風助火勢,這草原將要被夷為一片平地了。

可月然卻以為這不是他們的死期到了,而是他們的希望能夠延續下去了。望著前方漫漫無邊的草原,一個主意就在她腦海里漸漸地形成了。

見拓跋浩晃亮了火折子,她劈手就奪過來,對著地上的草就點去。嚇得拓跋浩忙一把拉過她,跳腳就在地上踩來踩去,一邊還恨恨地說道︰「你是嫌我們死得不夠快嗎?就算是要死,也不急在這一時啊。」

月然被他那一副狼狽相給逗樂了,見他一臉的無奈和擔憂,她的語氣也軟了下來︰「你听我說,我這不是自找死路,而是在找一條活著出去的法子。」

「什麼?大火很快就要燒過來了,我們還能死里逃生嗎?」拓跋浩雙手扳著月然的肩頭,半信半疑,這小丫頭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啊?

月然來不及和他細說,只是重新把那火折子拿過來,蹲子去點那火。拓跋浩站在她身後眼楮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慢慢地,他好似明白了什麼,像是怕驚擾了月然一樣,他用幾乎是听不見的聲音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風是朝前刮的,你是不是想把前面燒開一塊空地,那樣,等大火燒來的時候,我們就……」

「就是這樣。」這個古人還蠻聰明的嘛,不過現在不是解釋說清楚的時候,而是怎麼著快速地把前面一片草叢點燃,趁著風向還沒變的時候,能快點兒燒出一塊空地來。只是這古代的火折子月然用起來可真是非力,試了好幾次都沒有點著。

拓跋浩見她焦急的樣子,也蹲在她的身旁,要過火折子,輕輕一晃,就點亮了。他得意地朝月然看了一眼,笑道︰「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笨,連個火折子都不會使!」

氣得月然伸拳搗了他一下子,這個人在宮里每天都是一本正經的,很少見他話多,沒想到一路逃來,他真是廢話連篇,要不是在這麼個危險的地兒,她真想再給他下一次毒,讓他知道他月然姑女乃女乃的厲害!

拓跋浩則輕快地大笑,手里動作不停,沿著草地一直點去,直到火苗燒起來。這枯燥的草原上,極容易生火。很快,大火就蔓延開來,平地里躥出了一股濃煙,嗆得他們咳嗽不止,好在離這大火還遠一些,不至于喘不動氣兒。

拓跋浩見大火燒起來,忙活著把剝好了皮毛的野物往火里扔去,一邊拍著手笑道︰「要不是你想出來的好主意,我們也會像它們這個樣子。」

望著火光里被燒得冒油的野物,月然無奈地苦笑︰這家伙,可真是會比方啊。

回身望了望很快就要燒過來的大火,月然忍著一股股濃煙,仔細地觀察著那火勢,兩下里比較著,心里有了底兒,等到大火燒過來的時候,他們就有躲避的地方了。

前面很快燒出了一塊空地兒,性急的月然就要跨過去,她實在是受不得身後那股焦熱的感覺了,天知道,她這輩子有多麼怕火!想當初她醒來的時候,可是差點兒被大火給燒了啊,那種火苗舌忝舐著小腿的感覺,至今想來猶自戰栗不安。

可拓跋浩卻一把拉住了她,看著焦慮地臉色蒼白的月然,搖頭道︰「先別急,這剛燒出來的草地焦灼地站不住腳,等一會子冷一冷我們再過去。」

為了不讓穿著鹿皮靴子的鞋底給烤糊了,月然只好極力忍耐著,反正,他們至少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了,比起後邊的大火,這點子忍耐又算得了什麼!

火勢夾雜著野草被燒的時候發出來的嗶嗶啵啵的聲音,幾乎是呼嘯而來,灼人的溫度一下子像海浪一樣撲過來,讓他們立刻有身在水深火熱中的感覺。

眼看著大火就要撲身而來,說時遲那時快,拓跋浩一把就抓住月然的手腕,大步跳到了燒過的草地上,他一把推倒了月然,自己則附身趴在了月然的身上。

大火就像是一陣狂風一樣,忽地一下就往前竄了竄,畢竟前頭沒有可燃的東西,那火勢雖然威猛,卻慢慢地沒有了先前的勢頭,稍等了片刻,就向四周蔓延開去。

溫度雖然還是那麼灼人,可危險畢竟已經過去了,拓跋浩這才放心地起身,一把拉起了月然。

這一拉不要緊,可真把他嚇了一跳,旋即他又笑得前仰後哈,手指著月然說不出話來。

月然冷不防被他一把推倒地上,糊里糊涂地又被他壓在身子底下,那片燒焦過的草地雖然已經有一些時候了,可依然滾燙的要命,讓她一雙小手吃盡了苦頭,幸虧身上有厚厚的衣服隔著,不然,可就燙死了。

她的臉幾乎是貼在地面上了,本來就柔女敕的皮膚,哪里經得住這樣的燙土,燙得她直齜牙咧嘴,可奈何身上的拓跋浩死沉死沉的,讓她掙扎不起來。

後來好不容易大火過去,拓跋浩拉她起來,她已然是滿肚子的火氣,拓跋浩這時候還指著她大笑,真是拿著草棍兒戳老虎的鼻子眼兒,離死不遠了。

月然本不是那種性子柔順的小女人,見拓跋浩笑得開懷,她哪里受得了,手在地上一抹,就張牙舞爪地朝拓跋浩臉上招呼過去。

拓跋浩正大笑著,哪里提防月然這一手?頓時,躲閃不及,一張俊臉就被月然黑乎乎的手給抹了兩道黑灰,滑稽地要命。

月然盯著他的臉看了兩眼,終于也忍不住拍手大笑起來。兩個人就這麼捧月復大笑,直到笑得肚子都疼起來,才罷休。

拓跋浩盯著月然的臉笑道︰「看你個小花貓!」

月然也抖著手指著他笑道︰「看你個大花貓!」

兩個人誰也不服誰,反正都是花臉,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月然本來滿肚子都是氣的,經了這麼一笑,頓時滿腔的不滿都化為雲煙,站在那里一身輕松地看著遠去的大火。

殘陽似血一樣,順著遙遠的大山慢慢滑落下去,西邊的天際都被大火給映紅了,分不清到底是大火還是紅霞了。

拓跋浩默默地從燒過的灰燼里揀出那幾只烤熟了的野味,用匕首把上面的灰一點一點地割掉,挑好的部分割了一大塊遞給了出神的月然。

月然默不作聲地接過,放在嘴里咬起來。只咬了一口,就覺得齒頰留香,這古代的野味沒有任何的污染,又生長在水草豐美的地方,自然美味異常。

拓跋浩見她吃得起勁,不由調侃她︰「好吃吧?剛才還勸我殺生呢,這會子不照樣也吃得香甜!」

「這是兩碼事兒,下次踫到了我還是不讓你殺生。不過這烤熟了的肉還是得吃,不然我怎麼走出這草原啊?」月然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嘴角溢出來的油漬,嬉笑著說道。

拓跋浩也拿了一塊獐子肉啃著,砸吧了一下嘴唇,滿意地嘆道︰「月然,我有時候真的想不通,你說你一個女子,怎麼懂得那麼多?」

他先前還喊她「月姑娘」,如今成了天涯淪落人了,反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親切起來。月然听著他這麼喊她,反而也覺得舒服。

不過他這話她卻著實難以回答,她懂得多嗎?細究起來,和她前世里的經歷分不開,那是一個發達的社會,這古代的人怎能和她那個時代的人相比呢。

她也只不過是那個世界中芸芸眾生里的一個普通人而已,可是在這古代人眼里,就像是無所不通一般,能不令他驚訝嗎?

見拓跋浩一臉的期待,等著听她故事呢,她只好一笑,輕輕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只能說我是個天才咯!」

大言不慚的話,差點兒把嘴里含滿了獐子肉的拓跋浩給嗆死,他吭吭地咳著,好半天,才喘過氣兒來,一張布滿黑灰的臉已經漲得通紅,指著月然笑道︰「你這個人啊,還真是沒有一點兒謙恭的心態呢,才剛夸你兩句,你就飛上了天。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呢。」

月然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抬頭仰望著天際邊的殘紅,低聲嘆道︰「這世道,若我是個男兒身該多好,說不定也能領軍百萬,揮灑自如,打遍天下了!」

「男人有什麼好?我倒覺得你是個女子更好!」拓跋浩走了幾步,站在月然身邊,一雙綠眸盯著月然的側面,里頭滿是柔和的目光,只是月然渾然不覺,只顧著欣賞那將要落地的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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