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六節馬志強高興了半截
清晨，大老板子王發趕著馬車到達集體戶。浪客中文網駕轅的大黑兒馬子剛剛站穩，馬志強興沖沖地上了車。昨天他一夜都沒合眼，雞還沒叫就收拾好了。頭發用水梳理得像打了發蠟，油光 亮的。身上還是穿了那件不出門不穿的仿軍服，從箱子里掏出那枚全戶最大的**像章，放在嘴邊哈著氣擦了好幾遍，然後端端正正地別在胸前。穿戴齊整後方覺得身上有些涼，只好把那件最不願意上身的藍布棉大衣拿出來，照著鏡子看了半天仍不滿意，無奈為了御寒只能這樣了。但棉帽子絕不能戴，實在冷的話認可把頭縮進棉衣領子里也不能讓它壓壞了自己的發型。啥都準備好了的時候，天邊還沒見一絲白色。他想躺下又怕把頭發弄亂，只好坐在炕沿上等著天亮。好容易听到院外馬車響，急忙跨上黃背包跳上了車。
「嗯……馬志強！」王發奇怪地問，「你……干啥去？」
「體檢吶。」
「你體檢？」
「啊！不是我還是你呀。」
「拉倒吧。方隊長告訴我是接楊光的。」
「啊？你說啥？接楊光？」
「啊！對呀！接楊光啊！」
「你……是不是跟我倆開玩笑吶。」
「誰開玩笑啦！是方隊長親口對我說的，早點出車送楊光去查干毛都。」
「干啥去？」
「體檢啊！要叫我說啊，楊光那身體還用得著檢嗎，別說當兵了，就是開飛機也夠用。」
啊？這是咋回事？馬志強懵了。他轉而狠狠地盯著李向東，眼楮了似乎噴出了火一般咄咄逼人。
「李向東！你……」
「志強！你听我說……」
「我不听！不听！鬧了半天，你！你！還有你！你們大伙合起伙來把我馬志強當猴耍啊！哈哈哈……天下烏鴉一般黑！沒有一個好東西……哈哈哈……」
馬志強歇斯底里。李向東有口難辨。王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啥事，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眾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梁寶祥昨天夜里也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惦記著楊光听到這個消息會是啥反映。他能舍得丟下科爾沁去參軍嗎？其實，在梁寶祥看來楊光是有點兒痴，你說為了一條狗就斷送了大好前程這值得嗎？我得趕緊勸勸他。另外還有馬志強，你看昨天他那個興奮勁兒，就像已經穿上軍裝當上兵一樣，是個人都不忍心告訴他真情。可是，紙里能包住火嗎？他要是知道了會咋樣呢？會不會經受不了刺激出啥意外啊？不行！我得看看去。
梁寶祥急急忙忙趕到集體戶時，馬志強正在連哭帶鬧地質問李向東。梁寶祥走過去攔在他們中間。
「志強啊志強！都怪三叔，昨天沒告訴你。但這件事絕對不是向東他們欺騙你，是大隊張書記硬要變更的啊。」
「是張書記？」馬志強瞪大了眼楮問，「真是張書記要變的？」
「不是他誰敢變啊！」梁寶祥說，「昨天我去大隊本來報的是你，可是張書記一听炸啦，硬要變更成楊光！當時方隊長也在場，不信你問問他。」
馬志強停止了哭喊，變得異常平靜。他默默地從馬車上爬下來，推開送行的人們，一聲不響地回了屋。
楊光跟李向東對視了一下眼神，不放心地望著東屋。
「哎呀！你快走吧！」梁寶祥推著楊光說，「去晚了咱們沒法向人家交代呀！王發！快點啊！趕早不趕晚啊！」
「楊光！你走吧！」李向東說，「家里有我吶！」
楊光心神不定地上了車。王發大鞭子一甩，三匹馬揚起蹄子一溜煙地跑遠了。科爾沁跟在馬車後面奔跑著，遠遠望去宛如白茫茫的天空中掠過的一朵黃色的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