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醫院大白牆的靜字,紅里透著得一份恐怖讓人不敢抬頭注視很久,靜靜的走廊里到處都充滿著藥品的味道,難受的讓人感到惡心。也偶爾會有護士從身旁匆匆走過,一身淺藍色的工作裝只露著兩只眼楮,讓人既陌生又畏懼,眼楮不時會從他們身上掠過,可又怕被人看到,便只好低著頭。
等待里的心情只能用焦急來描述。
怎樣的一種感情。
還未離開就已經開始思念,假如有一天真得要離開呢?
澤宇忽然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努力不敢向著那個方面去想。
千百次告訴自己依諾只是自己的一個妹妹而已。
若要用什麼詞或句子表達是什麼感覺。
也許只有「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吧。
或許用通俗一點的話,愛卻不夠清晰,不愛卻真的纏綿。
曖昧或許只是喜歡,不是愛。也許是愛,卻已經有了別的牽掛。
(50)
躁動未干的操場上仍有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唐顏,承炫的身邊各圍著一群人在議論紛紛,被圍著的人卻顯得無動于衷。
欣哲婉菲悄悄的坐在一個角落,如不仔細觀察,肯定又會被遺忘。
欣哲坐在地上發呆,他有些搞不清楚澤宇的為人,先是唐顏,接著有另外一個女孩,然後是依諾,澤宇的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故事。
不由得拿起礦泉水,等到水瓶朝下的時候,才發現里面已經沒有了水。
身旁的婉菲看著欣哲難免心生疑慮,可又不敢多問。
「欣哲,你還在打工麼」婉菲合攏著雙腿把胳膊夾在中間。
「嗯,還在打」欣哲顯得冷漠。
「工資很少吧」婉菲又悄悄說了一句,故意壓低了聲音。
欣哲仿佛一下子醒過來。「啊?什麼?」臉上突然換了一張面孔,笑呵呵的。
婉菲看了欣哲的樣子也就放開了聲音。「欣哲哥,你現在打工的那里工資不多吧。」
欣哲像是被什麼觸動一樣,臉上泛起紅暈「還行」
「不如你把它辭了吧,我認識一家燒烤店的老板,他那兒缺人手,而且工資也高,更重要的是,它在晚上營業,這樣不會耽誤學習,工作兩三個小時。」婉菲說完便目不轉楮的看著欣哲,乞求著一個答復。欣哲若有所思,「我再想想吧。」
(51)
壓抑的環境讓澤宇不禁有些嘔吐的感覺,許是對醫院過敏,澤宇從小就討厭醫院,不是害怕,而是說不上來的一種抵制,走進醫院,身體就會不舒服,總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附了體一樣。
不再能蹲著,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的痛苦。
索性站了起來,有點著急,頭有些發暈。
眼前突然變黑。
澤宇下意識的閉上眼楮,不大一會功夫,眩暈的感覺慢慢清醒過來。
焦急的心情傳到腳上,在急救室的門口來回徘徊。
竟不由的有了一個夢想︰希望看到活蹦亂跳的依諾。
門吱呀一聲開了,澤宇的心砰得一下。撞到了什麼東西產生了緊張。
兩個護士走了出來。澤宇跑上前忙問怎麼樣,誰知護士冷冰冰的眼楮里透出的寒光將要把澤宇凍成一個冰雕,「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怨誰。」
冰冷的眼神冰凍的話語更將澤宇封進了冰天雪地的寒窖里。澤宇有些茫然,無辜的眼楮透出一絲不祥的感覺,護士瞥了一眼就隨身過去了,臨了還來了一句「裝什麼可憐。」這讓澤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還好,相隔無幾,醫生便慢慢的走了出來,沒等澤宇上前問,醫生便走到他的身邊「你是病人家屬?」「不是」「他家里人呢?」「還沒來得及通知呢」「你是她男朋友?」前面的幾個問題還好回答,可當醫生問道這個問題的時候,澤宇像是被什麼鎖住了喉嚨,想要回答不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想要說是,可心里還有另一個人。
該怎樣回答呢,澤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醫生看到澤宇吞吞吐吐,便一把拍了拍澤宇的肩膀︰「小伙子,什麼也不用說了,年輕啊,好好想想孩子吧。」
「孩子?」澤宇像是當頭一棒被砸蒙了「孩子?什麼孩子?」
澤宇難免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醫生的兩個肩膀。
「行了,年輕人,這很正常,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想要就生下來吧,不想要做個手術就行了。你不用擔心,現在孩子沒事,可能是劇烈運動導致的吧。」醫生語重心長得像是一個長者在教育面前還未長大成人的孩子。
「什麼,醫生,你說依諾懷孕了?」
醫生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澤宇突然聲音變得很大,整個走廊里都回蕩著澤宇激動的聲音。
「別激動,小伙子,這很正常嘛。」
「正常什麼」澤宇一語打斷了醫生的話,這時的醫生也好像有了什麼直覺。看著澤宇激動得表情,醫生不由得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澤宇。
「小伙子,張得挺帥的,怎麼還讓人給帶綠……」
「你別胡說」澤宇狠狠地話語直沖著醫生的臉。
醫生也有點慌了神。「你是孩子的父親嗎?」醫生的話語剛落,急診室的門開了,依諾被一個護士攙扶著慢慢的走了出來,蒼白的臉色沒有一點血絲,手還是一直保持捂著肚子的那個動作。一雙眼楮里透出的哀怨直通向澤宇的身體,一層水氣不知不覺的在眼楮上凝聚,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頓時濕了一片。
看著眼前弱弱的依諾,澤宇的心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蟄咬,痛苦鑽進了血管里,連周圍的空氣都散發著一股悲傷,順著依諾的眼淚,澤宇的心也仿佛被水淹沒,流進心髒的不再是鮮紅的血,而是無色的水,流向了心髒,循環著身體,不一會的時間,臉色有些蒼白,頭額出了汗珠,一股痛苦夾著自下而上的水流從眼楮奪眶而出,劃過兩道優美的淚痕,直直的落向那片濕了的地面。澤宇沒有開口說話。
醫生對護士做了一個手勢一起離開了。
時間有些沉默,找不到開口的鑰匙。
偌大的走廊里只剩下兩個相互對望的身影。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的光照亮了空氣中的塵埃。
打在地上的光影也隨著樹梢的晃動忽隱忽現。
依諾的身體有些晃動,手扶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