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染指悲傷 第四章

作者 ︰ 暮城寒雪

(31)

如歌的生活竟活得有些不耐煩,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生錯了年代,看著書刊里描繪的五彩繽紛的世界,不免搖搖頭,心中暗自嘲諷,是自己的生活太沒勁,還是別人的生活太富足。總感覺像是一個乞丐,渴望向生活乞討一絲的滿足,可這日子總是不免不會光顧渴望得到的心靈。也曾多次告訴自己要堅強,可勇氣總被逝水的流年抹平,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

日子久了,友情可不像愛情那麼曖昧。

長時間的近距離接觸。依諾澤宇便成了好朋友。一起學習,一起散步,連吃飯也在一起。這不免引起了一些流言蜚語。

「哎吆,你看他們倆整天在一起,是不是搞起來了」

「哎呀,你真是落後掉了,他倆早搞起來了好不好,听說都……」

「別說,他倆還真像一對,一個那麼帥,一個那麼漂亮。天哪,我得白馬王子在哪啊」

「寂寞難耐,求賜男友」

班里的同學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整一個八卦台播報。

可在這熱鬧的氛圍里總有那麼一個人一言不發,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著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話,無不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里。她發誓,澤宇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喂,唐顏,沒事吧,別介意,他們也就是胡亂說說,別往心里去」婉菲半摟住唐顏。

唐顏一言不發。看了看那些議論紛紛的同學。日光里透出吃人的表情,這不禁嚇壞了旁邊的婉菲。

不知何時起湖面上的白帆小舟少了,木舟的尾巴上被安上了重要的驅動器。

沉重的機器壓得船有些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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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宇,跟依諾的關系怎麼樣了。」

晚上,澤宇躺在宿舍的床上,手機一聲震動,趕忙翻開手機。

「放心吧,現在我們成了好朋友,她挺好的,就是現在很想你」澤宇用最快的速度打下了字。

「跟人家好好相處噢,對了,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公司里做職員。」

「好好工作,照顧好自己哈,我會想你的。」

「晚安」

「晚安」

澤宇美美的進入了夢中,夢里他夢到了曉軒,那片湖,那坐山……

(33)

空氣里漸漸透出一絲的熱氣。

高樓林立的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頭頂上陰霾的天空,幾根光纜從空中穿過,罕見的幾只鳥在電纜上吱吱不停。透過窗戶,這世界像是一幅畫,一幅水墨畫,沒有別的顏色。

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里,看著周圍素不相識的人,曉軒有些失落與無助。

整齊劃一的辦公室,現代化室內裝飾,單調的衣服,幾乎每個人都在忙,電話聲不斷,說話聲不斷。

「你好,曉軒」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叫裴俊熙,昨天看了你的資料,不介意直呼你的名字吧「

曉軒本來就很內向,與一個陌生的人說話不免有些羞澀。「你……你好「

「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我就做你對面,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熟悉的城市,陌生的地點,不一樣的人群,交織著以後的故事。

那天裴俊熙向曉軒要了手機號和qq號。曉軒也出于方便聯系便給了他。

華燈初上,夜里的城市被五彩的霓虹照的光彩奪目。

路燈發出的光暈,讓人感到炫目。

城市的背後總有一些被遺忘的角落。

一條路,漆黑的夜晚,微弱的光。偶爾的幾個路燈,將影子拉得斜長。

曉軒加快了腳步,不由得跑了起來。這夜,太恐怖。

要是澤宇在身邊多好,曉軒心里害怕。

總感覺身後有人的腳步聲,可總是不敢回頭。腳步慌亂起來,被絆倒了。

在背後確實沖出一個身影,「曉軒,沒事吧」

是裴俊熙,他一直跟著曉軒。

「天太黑了,路又遠,怕你害怕,所以悄悄跟著你,對不起,沒敢告訴你,怕你介意我送你。」

曉軒的眼眶被罩上了一層水霧。孤單害怕的心像是突然找到了著落,一種安全感涌上心頭。

兩個人,兩個背影,消失在夜里。

曉軒想起了那些日子,那個夜晚,和澤宇一起走過的夜路。

(34)

有時候,想做一粒塵埃,渺小的讓人感覺不到存在。在別人的眼里自己是透明的,是小的可以忽略到不計。沒有人打攪,也沒有那麼多的煩惱。自己的空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自生自滅。

可那張冥冥之中的網,就連一粒塵埃也不放過,嚴密的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連塵埃打在上面也會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粉身碎骨後自己還活著,成了一個活死人。

湖水也漸漸有了溫度,還不至于發燙到不敢伸手去模。掬一把湖水,還是有一些涼意。聞一下這水的香味,竟有些荷的味道。

學校組織游玩,整個高一年級放假一天。

湖面風起,迎面而來將頭發吹向一邊,然後另一邊,後來就有些凌亂。

依諾今天穿得牛仔短褲,和澤宇一起踏上了一只木船。

任湖風將她的頭發扶起,眼前的劉海也被風吹向一邊,白女敕的臉額,甜美的微笑讓人著迷。

澤宇的心竟有不一樣的感覺。

依諾也時常注視起澤宇。

兩份眼神的相撞,接著便是一個微笑,迅速的轉移離開。

依諾的心仿佛也被什麼撞了一下。

竟不由的潑起水來。

遠處的唐顏看著兩人的身影,頓時一股怒氣沖上腦袋。

「我跟你們一起,不介意吧」唐顏微笑著向依諾澤宇打招呼。

「來吧,唐顏,我們一起吧」依諾站起來扶著唐顏上了船。

依諾自然是知道唐顏和依諾的關系,便與澤宇分開來坐。讓唐顏離澤宇近一些。

微風突然有些變大。

應婉菲的邀請欣哲也跟他上了另一只小船,婉菲竟是會劃船的。兩人便劃著小船在湖面上來回移動。婉菲還時不時的向唐顏他們大聲叫喊。

依諾澤宇也扭著身子跟婉菲打招呼,唐顏看見婉菲便站起來朝她打招呼。沒想到,船身一側,依諾啊的一聲,身體一傾斜,來不及控制平衡,依諾的一只腿便踩進了水里。因為是在岸邊,水並不深,水剛過膝。澤宇的反應倒是靈敏,听到依諾的叫聲,便用雙手保住了依諾。

依諾有些不好意思,臉刷的一紅。澤宇也就趕忙放開了手。

身旁的唐顏卻瞪大了眼楮。

有驚無險,可依諾的鞋卻濕透了。

「不好意思,都怪我,剛才只想著起身跟婉菲打招呼了,沒注意。」

「沒關系的,我的鞋濕了。我得回家換一雙了,不先說了,你們慢慢玩吧,」

「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們玩吧」

依諾轉身走了,澤宇這才發現,依諾的腿被劃得出了血絲。剛想追過去,卻被唐顏拉住了手「澤宇哥,咱們去找婉菲他們吧。」

欲言又止,澤宇看著依諾離開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忍心拒絕唐顏,便答應了。

無助的回首,剩下的已沒有了什麼……

沒想到唐顏竟也會劃船,不大一會便追上了婉菲。

「唉,剛想帶依諾也一起劃船的,都怪我把她的鞋弄濕了。」唐顏嘆息著對澤宇說「沒關系,下一次吧。」

欣哲見到澤宇氣便不打一處來。但是守著唐顏便不好再說些什麼,邀請唐顏上自己的船,被拒絕了。

唐顏對婉菲一個眼神,婉菲便快速的把船駛離了她這一邊,欣哲剛要說什麼,可又能說什麼呢。

只身一人,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無助的靈魂像是失去了家的孩子,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陌生的角落,吹起的柳絮,像漫天的飛雪,終不知飄向哪里,又將流落何方。

依諾有些傷心,細數著來到這座城市的日子,也已經有些許的時日,可這頭頂的天空幾經變換,沒變的是那些街道,巷口,角落,還有一顆孤獨的心。

本以為找到了歸宿,卻發現只是一個騙局。以為生活又多了希望,卻只能看著喜歡的人懷抱著的是別人的身體。

她害怕回憶從前,那些可怕的回憶。

「嗨,你是……是依諾吧」一個聲音讓依諾失去的靈魂從以前回到了現在。

一個小姑娘,依諾並不認識。

「你好,小嫂子」

「小嫂子?」依諾的心里不禁產生疑慮。

是他嗎?他的妹妹麼?

「呵呵,不好意思,叫著玩,我叫伊楚岩,伊承炫的妹妹,我哥經常提起你。」

陌生的人竟仿佛頃刻那麼熟悉,可明明卻又真得不認識。

(35)

孤獨的感覺像是被世界所遺忘,失落的站在一個寂寞的角落,看著這五彩繽紛卻又平淡如水的世界,以為這世界會將你召喚,可得到的只有一陣陣急促的腳步。

最熟悉的生活里總有一個陌生的自己。原本不屬于自己的天空,卻每天都要經歷風雨的折磨。受夠了這種日子,想要放手的剎那卻有一種不舍。

不是不想丟掉痛苦的枷鎖,只因為枷鎖沒有自己會更孤獨。

找不到時間的源頭和終點,沒辦法把它切斷,歲月繞不了青春,總會在身上留下它存在的痕跡。

(36)

當風吹走了雲彩,留下了雨季,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失去,時常佇立不前,望著天邊的雲彩感嘆自然的奇跡,這些變化無常的過客總是在忙忙碌碌中親吻來自母體的溫暖,在嬉戲中追逐,在追逐中凝聚,它們不在乎「朋友」的對錯,不在乎曾經是否有過淋灕的灑落,哪怕只是初出的生命,它也會毫無保留的敞開胸懷迎接每個的到來,于是,聚到了一起,天空便有了不速之客,我便有了抬頭的仰望。

當微風吹過大地,我感到一絲溫暖。

以為溫暖是一種恩賜,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現失去的是一種勇敢,得到的不過是同情。

得到有時也是一種失去,而且是永遠的失去……

風的腳步是天外的號角,吹起的時候讓思念的心流淚,讓堅強的心柔化。

匆匆是風的氣息,停留是雲的渴望。

風雲的邂逅不過是一種向往遇上了另一個渴望,彼此的執著便有了雨的降落……

匆匆不是人生的腳步,只是一顆不知方向的心的跳動……

執著成就了雨,為那些生活在來來往往現實中的男孩女孩寫上了眷戀,化成了淚。

(37)

也曾經做出過選擇。

可面對這一次的抉擇,依諾有些猶豫。耳邊常常想起醫生的那些話︰如果做了流產手術,你可能再也沒有辦法懷孕了。因為你的身體的緣故,就算做流產手術也會承擔很大的風險。

依諾從小體弱多病,先天性心髒病讓這個女孩從小失去了該有的快樂。

獨自一人走在校園的小道上,孤獨的感覺重新佔領了她的身體。

看著兩旁整齊的樹木,依諾竟感覺像是兩排劊子手,而自己就是待宰的羊羔。

「依諾」澤宇從後面跑著,氣喘吁吁的樣子讓依諾有些驚訝,「你怎麼了,怎麼累成這樣」竟順勢去幫澤宇擦汗。

熟悉的動作已物是人非,曾經的智庚現在的澤宇。

又馬上停了下來。

看著汗珠卻涼在了心里。

依諾不敢再相信愛情,總怕會受到傷害。

「咱老班,春游活動結束,搞什麼報告會活動,讓我去座談了。」

臉頰是一本無字的書,記錄著內心的此起彼伏。而看到字的人往往是關心你到深處的人,而讀懂你的人往往卻是最在乎你的人。

依諾黯然的臉上透出些許的憂傷。澤宇看出了依諾有什麼心事,但沒有開口問。

「走吧,一起去吃飯吧」

中午的熱氣彌漫著整個大地,食堂里黑壓壓的人群人頭攢動,空氣有些渾濁,里面密不透風,不知誰擠了一下,人群便斜壓似的,一個接一個向著一個方向傾斜,卻總有那麼一個人能承受住這麼大的壓力,把人群又頂了回去。像極了秋千。

假如你到過麥田,看著金燦燦的麥子被風疊起一層層的麥浪,像極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直傾向最遠方。你會不會心胸突然地開闊。

呼一口田間的空氣,慢慢吐出來,從未有過的舒服。

依諾下意識的護住了月復部,擠出了人群。

受不了這憋悶的空氣,食堂里像個封閉的火爐,散發著熱乎乎的蒸汽,氣浪就要把樓頂掀起,看著邊吃邊擦汗的同學,白色的袖領快成了黑色。

依諾澤宇走出了食堂。

「算了,去教室湊合一頓吧。」

或許是出于保護,澤宇是拉著依諾的手走出去的。一出門口,便踫到了前來買飯的唐顏與婉菲。

空氣有些僵硬,這局面像是有人在故意設計,原本連續狀態的畫面被人調成了靜止,畫面被定格,還調成了高清模式。

多虧這日子是不斷向前,不能循環播放。

一陣手機的響聲打破了這份安靜,澤宇按下接听鍵。

志賢氣喘吁吁地在電話的另一邊︰「澤宇,重大新聞。」一口的詭異。像是跟澤宇有莫大的關系。

「什麼事。」

「還記得跟你打仗的那小子嗎?「

欣哲澤宇立刻反應過來。

「那小子在一家餐館里給人家打雜呢」接著便听到接二連三的嘲笑與譏諷。澤宇不耐煩的听著,與唐顏婉菲擦肩而過。

依諾緊抓著的手也早已放開。

像是一場災難就這麼

輕易地被化解。澤宇掛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像是擺月兌了什麼束縛。

「你很在乎她,對嗎?」依諾突然地一句話讓澤宇有些不知所措,心髒不免忐忑起來。砰砰的跳動,快速的節奏像要跳出身體。「沒有」澤宇似笑非笑著,滿臉的肌肉抽搐一般「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你可別往心里去。」

可是為什麼要解釋那麼多,又想多說些什麼,澤宇把話又咽了回去。

總以為是一種解月兌,可背後傳來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神,可以把一切扼殺的干干淨淨。

依諾澤宇的背後,唐顏回過頭來,手不由得撰得緊緊的,可以隱約听到骨骼踫撞的聲音。

教室雖有些悶熱,但總好過有幾個風扇在不停的運轉。

它好像永遠不覺得累。沒有人阻止,它會永遠轉下去。

不。轉一個夏天。

真得沒有人讓它停下,像是被遺忘在某一個角落,顯得微不足道。倘若有一天它真得被遺忘了呢。

教室里有幾個人在睡覺。澤宇依諾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看了看自己的飯菜「哎呀,怎麼還有肉。」

「怎麼,女孩子都愛減肥麼,你都瘦成這樣了還減。」

「減肥是女孩子神聖的使命。」

「神聖?太離譜了吧。」

「給你,你吃吧,不然就浪費了。」

「不錯,到是挺疼人,誰娶你做老婆誰就有福了。」

「那是。」依諾把肉夾給了澤宇。

教室的角落,一個被遺忘的身影。伊承炫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里不太好受。他喜歡依諾卻沒敢告訴她。他曾經是一個公子,可面對依諾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或許這次他是動了真心了。

沒過多久,唐顏婉菲走了進來。

「哎呀,听說了嗎?某某中學有個女學生懷孕啦。」一個女學生壓低了嗓音好像怕別人听到。「我早就听說了,還听說懷著孕還跟別的男生談戀愛搞曖昧呢」另一個女生接過話。「真的假的」婉菲有些半信半疑。「當然是真的,我有個同學就在那兒上學,他們學校都傳開了听說那女孩子長得可漂亮了,大大的眼楮,白白的皮膚,**的身材,轉勾男生的魂。」

女生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也許這就是八卦吧。

「這跟你們有什麼關系啊,真是閑的沒事干」澤宇心想。

「女人越漂亮越危險,整天裝得楚楚可人,殊不知是一副壞心腸,專靠男人吃飯,整一賤貨,別讓我遇見,見了非得吐她兩嘴唾沫星子。」唐顏不知道什麼時候插了一句,眼楮死死地盯著依諾。

「你說是吧,依諾「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依諾肩上。

依諾低著頭,默不作聲,一口一口的吃著餐盒里的米飯。l

教室里的空氣竟有些潮濕起來,依諾的雙眼被罩上了一層液化的水珠,米飯有些模糊,有了些發霉的氣味,濃濃的刺鼻味把鼻子嗆得通紅,傳到了眼里,散發著熱空氣,就要掉下來了。

「行了,還有完沒完,吃飽了沒事干了是吧!」伊承炫站了起來讓女生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唐顏沾沾自喜心里卻仍憤憤不平,「以後有你好看的。」

烏雲將天空染成了黑白,幾朵白里透紅的晚霞不難看出太陽移動的足跡,這晚霞熱得像是發了昏,極度的膨脹,像天空受了傷形成了一片空白,紅得像血的晚暈把天撕開了一道口子,滴滴答答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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