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時間的連接從來不會因外界的干擾而發生間斷,在隱約中那根指針永遠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哪怕你刻意將它定格,無聲無息里總是發生著一筆交易,只不過這不是金錢,卻是金錢無可比擬的財富。
平靜的時間里卻生活著一群起伏的人。
「老師,您好,我是夏澤宇的媽媽李鳳香,澤宇他怎麼了」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整齊的排放著幾張辦公桌,里面除了澤宇的班主任和另一個老師外其他的人可能去上課了。
幾台電腦,兩台空調,正對面雪白的牆壁上清晰的掛著「德育樹人」四個大字。
辦公室里鴉雀無聲,李鳳香渾身透著一份緊張,更被這嚴肅的氣氛威逼出一份壓抑,不由額頭上冒出一些汗珠,看著角落里站著的兒子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孩,李鳳香說不出的感覺。
「您好,我是夏澤宇的班主任,請坐吧」
李鳳香嗦嗦坐在了椅子上。
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澤宇跟別的同學打架,老師,您搞錯了吧,澤宇可是個好孩子,他怎麼會……」李鳳香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激動地大聲說。「您別激動,听我慢慢說」
原來跟澤宇站在一起的男孩叫吳欣哲,跟澤宇同級但不同班的學生,就在上午他兩個人打架被保衛科的老師抓住。可老師問了好多遍為什麼打架兩人就是不說,沒有辦法,學校決定讓這兩個同學回家反省一星期。
李鳳香剛要對老師說什麼,一個胖胖的婦女便走進了辦公室。
是吳欣哲的媽媽林宛如。
老師把事情又重復了一遍。
所有人被接下來的一幕震驚了。
林宛如什麼都沒有說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吳欣哲的臉上,又是一腳把吳欣哲直接踢到了腳跟里,老師急忙上去吧林宛如拉開,林宛如嘴里還大叫著︰「回去看你爸怎麼收拾你,長能耐了,還打架,跟你媽學的吧。」
這是在說自己很潑辣麼,同一起的人感到很無奈。
鑒于這些情況,校方也不得不重新考慮作出的決定。後來經過商量取消了他們回家反省的決定,只將這記入檔案,以觀後效。
陰沉的天空有些發亮,可滿天的烏雲仍舊將太陽阻擋在雲層之外,空氣里散發著潮濕,一陣風吹過,帶來了涼意。留下了足跡。
當翻開回憶的時候,這些足跡便成了曾經的見證。
老師讓澤宇跟欣哲各回教室,兩位家長被留下來談話。
出了辦公室的門,澤宇指著吳欣哲「以後再對唐顏動手動腳,我饒不了你。」
欣哲看著澤宇一瘸一拐的背影,一行淚水劃過臉頰,無奈轉身,這淚水里隱藏著一份溫暖。
(18)
時光機器運轉著不為人知的命運,在迷茫與糾纏中讓痴痴等候的人石化成風干的沙礫,身處其中,伴著漫天的飛沙不知去向何處,來回徘徊,卻始終也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這世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平靜的有點可怕。
兩個心在兩個地點平穩的跳動,有些急躁夾雜著不安,卻偽裝者一份鎮定,在等待著……
(19)
頭上的天空依然是變化無常。活在這空氣里的人群無不經歷著繁瑣糾結的生活。每個人都幾乎在罵著這日子,可又害怕失去這日子。在漫無目的來來回回之間徘徊忙碌著的人,時間久了便會很容易忘記自己該去干什麼了。也許,這是一種病態。這時光麻木了自己的方向,以至于隨波逐流,漫無目的起來。
簡簡單單的日子,平平凡凡的人群,頭頂著同一片天空,卻有著不同的心態和腳步的方向,這就是人生。來來回回走過同一條街,同一個胡同,經常遇到一些相同的人,那也是招呼一打,嘴角一笑,便草草應付,平淡無奇的生活構成了這淡如清水的日子。
沒有一點味道,就這麼過著,沒有英雄的年代沒有傳奇,這個年代扼殺著一群得妄想癥的青年。
好像這日子永遠也過不完。
「哎呦,油弄我身上了,這玩意洗不掉了「」哪有吆,用肥皂洗潔精洗一洗就干淨了「餐廳里總有一些無聊的人說著一些無聊的話做著一些無聊的事。」你听說了嗎?某某明星又跟某某入酒店被拍了「
「你真無聊」「那你呢」「我也很無聊」「就是,誰讓咱無聊呢」「好吧,那聊聊吧」
無聊的話題好像永遠說不完,層出不窮的八卦妹好像野草一樣,燒不盡,春又生。無聊的日子竟充沛著無聊的每一天。無疑讓這平淡的日子變得更加煩躁。
是啊,誰讓咱無聊呢。
「大家安靜了,上課了」語文老師,也是我們的班主任又嚎起了他那豬一樣的普通話,有點惡心,後面的同學還時不時的模仿他的話,引來一陣陣騷動。「今天,咱們班轉來一位新同學,大家掌聲歡迎。」有沒有搞錯竟然來這所學校,還是這個班級,還攤上這麼個班主任,哪個倒霉蛋。
心里不免有些疑問又有些遺憾,算了跟我沒關系,澤宇心中喃喃自語,低下頭,看書。
「大家好,我叫夏依諾,來自某某地方,初來乍到,請多多關照」好甜美的聲音。澤宇心頭一驚,抬起頭。
白的皮膚,長長的披肩,大大的眼楮,一身平膝短裙,雪白的襯衫,加上一雙白帆布鞋,讓澤宇頓時聯想到一個詞匯「清純」。
頓時,班上鴉雀無聲。依諾有些羞澀,接下來便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因為澤宇的旁邊有空座。所以依諾理所當然的成了澤宇的同桌。這倒讓班上的男同學羨慕的不得了。可澤宇心里卻是波瀾不驚。
雖然依諾長得很是漂亮,但他卻心有所屬。雖然那張紙還未被捅破,但是,澤宇心里已裝不下別人。
「這個夏依諾是我的了,你們可別給我搶,」教室的角落里一個帥氣的十足的男孩子跟別的同學悄悄的說。
伊承炫,十分帥氣的小伙子,雖說只是高一,但在學生會卻出任要職,任紀檢部部長。
「切,得了吧,你的女朋友都可以組成一個加強連了,你可手下留留情吧」別的同學拍了拍他的肩膀。
(20)
一條胡同總是充滿了潮氣,一股發霉的味道。
總能听到有人爭吵的聲音。這種日子,常常的,長長的成了一種習慣。
可總是看不到有什麼,滿地的垃圾袋,三輪車,破舊的自行車,將胡同填的死死地,就要炸了。
爭吵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到另一頭又被彈回來。狹小的巷子,聲音爛的來回飄蕩。
仿佛生活在這里就是擁有了整個世界。世界就這麼大。
「又要錢,你當老娘是開銀行的,沒有,抓緊滾,找你那死爹要去」「哎呦,這日子沒法過了,養你這麼大,整天就知道要錢,老娘就剩下這條命了。」
欣哲從胡同里打了個趔趄,抖了抖身子。
抬頭看了看天空,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兩側的牆像是兩座山,壓得他透不過氣。
欣哲跑出了胡同。
沒想竟撞到了婉菲。
婉菲一臉的迷惑,問欣哲怎麼從這兒跑出來了。
「關你什麼事」欣哲此刻的心情不好,沒有多說,便走了。
婉菲的性子很是直爽,心里的好奇心驅使她走進了胡同。
「哎呀,再怎麼說欣哲也是你的兒子啊,別老打他,以後萬一有一天你兩腿一蹬,還得指望著他養老送終呢。」
「喲,我可不敢指望那野孩子給我養老。你看他那熊樣子。我還得指望我女兒喲,佩佳,過來吃飯。」
婉菲竟不太敢相信,耳朵像灌進了水,听錯了吧。
陽光總是最後一個光顧這條胡同,一大早晨,胡同里便能听到吆喝的聲音,欣哲背上背包,吃了點咸菜饅頭。出了胡同,正好踫上婉菲。欣哲在前面走,婉菲跟在後面。一路兩人沉默不語,直到學校。
「那個」婉菲手緊緊地抓著口袋,想把手掏出來,卻又不知道該放哪兒。
「你什麼也不用問。」欣哲抖了抖身上的背包。
知了的尖叫把樹震得像要倒下,像是一個緩緩上升的氣球,踫到了尖尖的樹梢,被炸得體無完膚。空氣也被撕開一個口子,形成了一個短暫的空白體。
那個地方,沒有氧氣。
婉菲把話咽了回去。
欣哲低頭走過宣傳欄,又返了回來,抬頭凝視著上面。
一則招聘廣告︰某某酒店招聘,待遇從優,工資面議,欲報從速,聯系電話……
注視好久,欣哲若有所思,匆匆的在本子上記下了那個電話號碼。
可能是緊張的緣故,手一發抖,筆掉進了腳下的下水道。「媽的,真倒霉。」還好號碼幾經記下了。
校園里來來往往滿滿的全是人。可總覺得這兒不屬于自己。依諾一個人走在校園的小道上。看著枝繁葉茂的樹木和花開正茂的花朵,美麗的環境總是與內心不成正比。
就像反比例函數,對稱軸若是快樂的底線,自己就是那條曲線,無限接近卻永遠不會有交點。
手機一響,依諾翻開手機,是爸爸。
「我在校門口等你,出來一下。」
原本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起來。依諾一步步向校門口走去。
透出彷徨的氣息,像是被逼無奈,不得不面對的樣子。
依諾上了停在校門口的一輛車。車上的男人一本正經,一臉嚴肅。
車被開到了離學校不是很遠的地方。
呆呆地樹木,靜止的花草讓這環境增添了一份壓抑。像是在胸口上壓了一塊巨石,想推都推不動。遠處仍可依稀看見教學樓前的旗桿,旗幟紋絲不動。
「孩子打掉吧。」
(21)
有些記憶里總是潮濕,里面有太多被蒸發了的眼淚,把空氣都被傳染的澀澀發苦。有時候回憶起來,苦的滋味可以把含在嘴里的糖融化,流著眼淚咀嚼回憶的痛苦,甜甜的感覺已被苦苦的味道所代替。霉了,發臭。
「韓智庚「連死都不會忘記的名字,依諾心里翻江倒海的痛。
听過巨浪拍打岩石發出的巨響。海水被阻隔,返卷回去,蕩起的波瀾就像這回憶般無法平靜。
依諾原先所在的那所學校,總有一些人,一些事,闖進她的生活,就有了那些年。
原本平平淡淡的生活,過慣了這種安靜,卻總有一些無法預測的未來靜悄悄的走進她的生命。
就像手電筒發出的光,成了一條射線,生命的開始亮得耀眼,可永遠不知道照要到什麼,突然地戛然而止,成了一個線段。剩下的日子還在那里,卻是一片漆黑,微弱的沒有一點光。
「韓智庚」一個熟悉的名字。有些事不願提起,卻永遠也無法忘記,可永遠究竟有多遠。
曾經的某某中學依然屹立,這座充滿朝氣的校園總能看到成雙成對的痴男怨女,我喜歡把他們叫做男孩女孩。
智庚依諾就在這座城市相遇,在這所學校相知,在那個教室相愛。
總能看到形影不離的兩個身影,相互依偎在花園,在草叢;也會一起看夕陽,看日出,路過微弱的路燈宿舍被黑夜吞噬在一片漆黑里。
爸爸媽媽知道了,沒有阻止,讓這份愛更加貼切。
燈紅酒綠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水馬龍的街道,光彩奪目的霓虹燈。
烏雲里散發的味道是雨水帶來的一絲涼意。
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飄蕩,哪里是歸宿是風的選擇,自己無可奈何。
那個舞廳,歡笑中攜著快樂被酒精麻醉的有些模糊,耀眼的燈光把眼楮罩上了一團霧氣,照得有些難受。
那一晚,依諾付出了所有。
小時候喜歡看動畫片,就在看到千鈞一發緊急萬分的關頭突然停電了,總會把自己弄哭,然後哭著找媽媽,像是丟掉了一件心愛的東西,可丟掉了什麼。
流年走過的味道把足跡刻在了人們身上,漸漸長大了才知道曾經有太多的無知。等到老了,才知道長大後亦有太多的可笑。
日子像條河,緩緩流淌,波瀾不驚。偶有幾處彎道,也只不過水流有些急,後來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那一幕,喉嚨里像被恰住了石塊,像是平緩的河流遇見了瀑布,一下子變得著急起來。
操場上,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吻中的香甜讓人看得有些惡心。
女孩不是她,依諾站在一個角落,靜靜看著這個上天的玩笑。
總以為自己在做夢,掐了掐自己,痛得眼淚流了出來。
熟悉的動作看得自己想吐,想著曾經那張嘴也曾接觸過自己,竟真得惡心的吐了。
嘴里發苦,苦苦的味道浸在心里,整個人像發了霉,沒人要了。
突然感覺自己身處的世界那麼可怕,到處都是冷卻的寒冰,一不小心便會被凍傷,傷到骨髓,得了不治之癥。
也許只有流年不會將自己拋棄。
白雲從空中走過,竟成了心的形狀,心形雲。或許,這雲不屬于我。
依諾跑回家里。
那副被裝飾過的畫,藍色的天空上瓖著一朵心形的雲。
依諾把它摔得粉碎。
他喜歡畫畫和攝影,那副心形雲是在她生日的時候他送給她的。
那些到處遺落的碎塊像記憶一樣破滅了曾經的許諾。
那一晚,依諾流盡了眼淚。
(22)
想起了那麼一句話「鳥兒從天空中掠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卻真得,它曾經出現過。
從一個一無所有到另一
個一無所有,看似沒有變化,可過程卻被充的滿滿的。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智庚找到依諾告訴她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有家公司看上了他的攝影作品,想要與他洽談合作。
依諾表現的漠不關心,沒有一句以前的纏綿。智庚有些茫然。
轉身離開,依諾的眼楮被蒙上了淡淡的水霧,不敢回頭卻真得想要回頭。她想問個明白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像魚刺恰在嗓子里,吐不上來,咽不下去。
智庚的目光里透出一絲的呆滯,胸口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咀嚼,慢慢的,吃進了心里。
縱使失去全世界,也不能丟掉依諾。
連血管里的血也在吃力的流動,整個人麻木,像觸了電,沒有緩過神來。
那一次,轉身,離開,好幾個星期便也沒了他的消息。
(23)
那一段時間,臉色總是蒼白。
總是時常做著一個夢。
夢里面活著另一個世界。一群陌生的有著恐怖面孔的怪獸,伸著手追趕著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害怕極了,便跑了起來。跑到蘆葦叢生的河邊跳了進去,卻是一堆堆白骨。竟然看到了智庚。哭喊著跑了過去,可越追越遠。最後,看不到了。猛一回頭,面目猙獰的骨骼竟站了起來。
也時常做著這樣一個夢,孤獨的感覺,害怕失去,更害怕被拋棄。
突然有一天,收到了一條信息,信息的內容是︰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我過得很好,對不起。「
一陣惡心,剛吃過的飯吐了出來。
以後的幾天,也總是吐,一直吐。
總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依諾懷孕了。
八卦的消息在校園里傳播的速度是最快的,好像這里是滋生八卦的沃土。一粒種子埋在這里,一夜之間,便可以伸出枝椏,長成參天大樹。枝開葉散,張開血淋淋的大口,慢慢吞噬著向上的天空。
依諾懷孕的消息傳來,成了眾人家長里短的笑料。
別人的日子竟開始有了笑料,可作為調味劑的竟是自己的青春和曾經。
于是。
依諾轉學了。
另一個陌生的城市在等待她的來臨,屬于她的故事又將停留在哪里。
學會了依賴,就有了放不開,因為怕失去,所以選擇等待,就算經受這無情的打擊,也要在脆弱面前微笑,雖是強顏,卻是自願…仿佛靈魂深處流出的血液染滿了**,化成了這血紅色的淚,是身體的痛苦,更是精神的摧殘…梧桐下的風吹轉著風車嘆息著已逝的殘跡,那片月光下的草地像是你我的舞台,依晰看到那曾經擁有過的歡笑和至今仍感覺到的體溫,看著虛幻欣然微笑…
卻風,一陣吹來,將記憶吹散。
面對現實,無語是一種最恨的表白!
原來!我寧願活在過去!